看著全身上下都被黑氣纏繞的男人,神色一點點冷峻下來,雕刻一般的臉頰上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凜冽殺氣,蘇靜雅無法遏制的渾身發抖。
慌張跑過去,她解釋道︰「御,不是你看見的那樣,我只不過……」
皇甫御根本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凝聚著最濃最黑暗的眸子死死瞪了她一眼,一把奪過她手里的鏈子,咬牙一字一頓︰「你——死——定——了!」
長臂猛然一揮,皇甫御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女人,急步跨進病房,把倒在地上的女人抱在懷里,焦急大喊道︰「晴空,你沒事吧?疼不疼?我帶你去看醫生!」
蘇靜雅敵不過皇甫御的那股大力,直接撞在牆壁上,而門口掛著假花的釘子,「呲~」的一聲插進她的腰間。
劇痛,使得她一點點癱軟跪在地上。
不過,此刻最痛的,不是她的腰,而是……心。
看著皇甫御臉上的陰霾在面對孫晴空時,早已不見蹤跡,反而被無盡的溫柔和擔憂取代,她覺得心髒猛然收緊,松開時,早已經鮮血淋淋一片。
「我的頭好痛,真的好痛!」孫晴空淚流滿臉的說,而之前還盛氣凌人的小臉,此刻全是楚楚可憐,「歡歡,我是不是要死了?好痛,嗚嗚,真的好痛!」
皇甫御用他潔白的襯衣小心翼翼,無比愛憐的把她臉上的鮮血擦干淨,然後一邊匆忙抱起她,一邊柔聲安慰道︰「乖,沒事,我抱你去看醫生!」
經過門口時,發現蘇靜雅跪在那里,有些擋路,皇甫御抬起腿,一腳踹向她的胸口,附帶惡狠狠地咆哮︰「蘇靜雅,你怎麼可以這樣歹毒?晴空剛剛清醒過來,你就那麼迫不及待想要痛下毒手嗎?我早就警告過你,再敢動她,我就要你不得好死。立馬給我滾,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我一定把你碎尸萬段!」
吼完,皇甫御抱著孫晴空大步離開病房,朝樓下的急診室跑去。
望著皇甫本焦急的背影,蘇靜雅淚水速速下滑,捂著不停冒著鮮血的腰,無力倒在地板上。
地板的涼意穿過她單薄的衣服,鑽進她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刺骨的寒意嚴嚴實實包裹著她,她冷得全身發抖。
死死咬著嘴唇,強迫著自己不要哭,可是淚水根本不听使喚,肆意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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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街頭,空無一人,蘇靜雅捂著腰上的傷,像個行尸走肉的木偶一樣,漫無目的的走著。
越下越大的雨水,像一把把鋒利的刀,無情狠狠剜向她,冰冷的雨水刺痛的不止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
在進過一家24小時營業的超市門口時,被從里面行色匆匆的顧客撞了下,她狼狽摔倒在泥坑里。
顧客本想攙扶下她,誰知瞄到她腰間不停冒出的鮮血,嚇得拔腿就跑。
蘇靜雅就這麼躺在泥水里,無助的望著在雨霧中顯得朦朧模糊的一切。
這幾個月,她感覺自己像在做夢,又不像做夢一樣,因為快樂是假的,一切的一切在此時此刻都顯得那麼虛假,哪怕一點點痕跡都找不到。而疼痛卻那麼真實,一點點刺激著她的神經,她的心髒,想到他的殘忍,她連呼吸一下都覺得痛……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堅守什麼,這一刻她比什麼時候都清楚,小時候的歡歡,那個會保護她,愛她的歡歡,已經愛上別人了。
蘇靜雅捂著痛得快要撕裂一樣的心髒,傷心欲絕大哭。
「歡歡,為什麼你看不見我的存在,為什麼你始終看不見?我真的好討厭你,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我那麼那麼愛你,為什麼你要愛上孫晴空,為什麼你連一丁點溫柔都不肯施舍給我?為什麼我那麼辛苦愛著你,那麼堅持愛著你,那麼努力愛著你,那麼不顧一切愛著你,為了你我可以連命都不要,而你卻看都不看我一眼?」
「歡歡,你是個騙子,你明明答應過我,只要我需要你,你就會在我身邊!可是,當我生病了,當我受傷了,當我想你了,當我真的需要你的時候,你卻在其他女人身邊。」
「歡歡,你知不知道,樂樂在這里,你的樂樂在這里,在這里啊……」
雨,淅瀝瀝地下著,世界萬籟俱寂。
她像蝦米一樣蜷縮著身體,擁著自己。到頭來,她才發現世界上能給她擁抱和溫暖的,除了她自己,再也沒有任何人。
24小時超市里,徐徐響起悠揚卻悲切的歌曲,她隱隱約約听見歌詞是這樣的︰
如果我有勇氣坦白,就不會這樣的感慨。你的愛我是如此依賴,我的心你卻不明白。就算有再多的無奈,你也是看不出來,有人說寂寞是最難捱,你可曾為我而悲哀?其實身為一個女人,可以不必忍耐,等人來陪等人來愛,但我遇上你這男人就像陷入大海,提也提不起,放也放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