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馥低頭看著襦裙下的玉足,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只是笑道︰「起得急,沒注意。」
「外面不比你房里,沒有鋪羊絨的毯子,涼得很。」月恨水直接打橫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坐定,然後彎腰撿起放在床邊的繡花鞋,捧起她白女敕的雙腳,一一將繡鞋套上。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流暢自然,仿佛同樣的事情,他已經做了很多很多遍。
而事實上,他也確實做了很多遍,從北宮馥八歲開始,她的衣食住行,每一樣都是他親自負責。
十四歲,北宮馥初葵來潮,她哭著跑到月恨水的房內大哭,以為自己要死了。
月恨水苦笑一聲,終于開始告訴她什麼叫男女有別。
他幫她請了一個貼身丫鬟,名叫如雪,比她大一歲,也算是有個伴,方便她沐浴更衣。
但是其他事情,依然是他親手來辦,從來不假手他人。
比起如雪,北宮馥也更多地喜歡去找他,七年的相處,並非一句男女有別就可以真的把距離拉開的。
北宮馥此刻定定地看著自己的雙腳,良久慢慢開口︰「師父,我做了個夢,是個噩夢。」
「哦!」月恨水點點頭,卻並沒有如往常一樣安慰她只是迅速接了另外的話題,「北宮家來信了,說要接你回去。」
北宮馥腦中警鈴大作,這場景,仿佛剛才夢中一樣出現過,竟然如此熟悉。
「他們說,女兒已經及笄,總是要嫁人的。」月恨水的表情依然是溫潤到了極點,溫潤地,仿佛除了這一表情之外,他再也不會做其他的表情。
「不,我不回去!」北宮馥激動起來,一下站了起來,「當初他們拋棄我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在外面過得如何,一句搶窩,就可以把一個剛剛出生的孩子丟棄掉麼?現在一句嫁人,我就得乖乖跟著回去嗎?」
她雙眼通紅,幾乎咬牙切齒地說著一切。
月恨水站起了身,看著她︰「好,我幫你拒絕。」
北宮馥愣住,在今天之前,她一直最渴望的就是得到家人的認同,最希望得到的感情就是親情。
但師父就在她面前,似乎毫不意外她現在的決定。
那個夢……那麼真實。
那十年,她仿佛真的親身經歷過。
月恨水走了出去,並無任何疑問,北宮馥站在原地,任由秋風輕輕拂過她的臉頰,發絲飛揚起來,形成一幅絕美的秋衣美人圖。
是夜,月恨水再次來到北宮馥的房內。
「師父,跟北宮家的人說了嗎?」
「說了。」月恨水點頭,模模她的頭,「馥兒,想學玄術嗎?」
北宮馥一愣,這幾年來,師父教她武功,醫術,可是偏偏從來不教她玄術。
他說︰你與玄術無緣,勉強習之只會傷害你自己!
他又說︰你的醫術如今已經獨步天下,甚至青出于藍,超過了我,以後靠著這些,你就可以行醫救人,又有武功自保,足矣。
但是今天,他怎麼忽然想到要教她玄術?
北宮馥滿臉不解︰「師父不是說,學玄術,會害了我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