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魔醫,師父請下嫁 巧計守靈

作者 ︰ 二分之一A

太夫人听得這話,轉頭看向北宮馥︰「你要那些藥渣做什麼?」

北宮馥看著她︰「我的方子恕不外傳,反正有效就行了。愛睍蓴璩」

她總不能告訴她們說,她的藥渣是用來喂食北宮成快要游離到體外的魂魄的吧?

先別說這道理有多麼的駭人听聞,就算是真的說給她們听了,以這幫人多疑的性子,能不能相信她都不知道,所以何必跟他們浪費口舌呢?

「但是藥渣,卻不是給世子吃的。」北宮馥還是忍不住加了一句輅。

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借她的藥方來下毒,路子里的丹砂,根本就是有人準備撈起來故意給北宮成服下的。

不過現在多解釋也無用,有岑風欣出面,在沒有真憑實據的情況下,又有人出面頂罪,想必老夫人也不會太過為難岑可慧。

果然,老夫人抬眸看著岑風欣,再看看那老婆子︰「你這婆子以為世子病了就可以怠慢,真正是該打!婕」

「是是是,奴婢該打,該打!」老婆子趕緊磕頭如搗蒜,「求太夫人看在奴婢為北宮家干了一輩子活的份上,饒奴婢一命!」

岑風欣忙道︰「老夫人,這刁奴著實可惡,不過她一家子祖祖輩輩都是為北宮家干活的,看在她一家子為北宮家兢兢業業為北宮家干活的份上,世子現在也已經救了回來,老夫人你看能不能……」

太夫人盯著岑可慧半晌,又看看那老婆子︰「好,就當是為世子積德,你這刁奴的死罪就免了,不過活罪難饒,拉出去重打五十,罰半年月俸!」

老婆子很快被拉了出去,太夫人的目光盯著岑可慧看了良久︰「你終究還有個疏忽的罪過,也罰你半年月錢吧!」

岑可慧趕緊行禮︰「謝老夫人!」

太夫人揮揮手,搭上寒香的手背︰「我也乏了,回去吧!」

說完這些,她的臉上竟真的有了幾分倦意,往外看了一眼北宮馥剛剛離去的方向。

那丫頭走得真是急,也走得絕情,一絲兒留戀都沒有。

寒風凌冽,但北宮家築起的暖牆,卻將冬日的寒風阻擋在了牆外。

只是這牆,到了夏日,總是需要推倒的。

人這輩子,能推倒重建幾次暖牆呢?

听雨軒,晚秋的兒子此刻北宮馥房內的桌上,地上只有薄薄一床被子,尸體需要寒冷來防止腐化,所以不能讓他太過溫暖。

北宮馥定定地看著他,終于拿起手中刀,割了下去。

「小姐不可!」如雪叫了起來,「若是被人發現了,你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就算是秋姨,也會恨你一輩子的!」

北宮馥只是笑笑︰「不忍看,就出去吧!」

說著,她已經慢慢切開了孩子的喉管。

如雪趕緊閉上眼楮,轉身快步就跑了出去。

北宮馥看著她的背影嘆口氣,就算都是紫霞山上下來的,她們終究不會是同路人。

北宮馥在孩子的喉管里搜索了一陣,用鑷子挾出里面的東西,是非常細的絨毛。

接著她搜索了孩子的肚子,腸胃,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這麼小的孩子,自然是喝女乃的,並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將孩子的身軀縫合好。

她的針線活還是很不錯的,孩子的身體基本上看不出傷痕,不過如果要仔細檢查的話,肯定是瞞不過大家的眼楮的。

不過北宮馥並不懼怕,就算晚秋真的要恨她,她也必須要這麼做。

幫孩子穿好了衣服,另外一邊的靈堂已經準備好了。

現在是孩子死亡以後第三天清晨,因為沒有這麼小尺寸的棺木,所以只能去定做,北宮馥付了一倍多的價格,才讓別人趕工作了一副小小的楠木棺材。

將孩子放入棺木之中,北宮馥親自為他蓋上棺材蓋。

「天兒,娘沒有能力為你辦一場喪事,這一場,就當是娘還給你的吧!」北宮馥默念了一句,看著靈位上的空白,才想起,這孩子似乎還沒有取名就已經死去。

「二小姐,秋姨娘來了。」身後,寒香的聲音喚回了北宮馥的神思。

轉頭,看到晚秋一臉呆滯的模樣,被帶到靈堂前,整個人軟綿綿的,沒人扶著就直接癱軟地倒在了地上。

北宮馥蹲子看著她︰「秋姨,給孩子上柱香吧,你若是倒下了,孩子怎麼辦?」

晚秋抬頭看著她,忽然點點頭︰「對對,孩子……孩子……」

「孩子需要你!」北宮馥再次提醒她,起身幫她點了三炷香遞給她,「上香吧!」

晚秋看著小小的棺木,再看看前方的香燭,有一瞬間的迷茫,但隨即她便咬咬牙站了起來,將三炷香微微顫顫地插-入了香爐內。

北宮馥又看她一眼︰「孩子沒有名字,你給取一個吧,我讓人寫上。

晚秋看看她,搖搖頭,思緒倒是比上一次清醒了許多︰「我念書不多……」

「不如叫北宮天吧?」北宮馥承認自己有些私心,「孩子肯定是上了天上,所以,叫北宮天好不好?」

晚秋慢慢咀嚼著這個名字︰「北宮天……北宮天,孩子去了天上?」

「是啊,孩子去了天上。」北宮馥重復。

「好,就叫北宮天,天兒……天兒!」晚秋臉上第一次有了幾分笑意,只是她這幾聲「天兒」卻叫得北宮馥心頭一陣陣發痛。

北宮馥退到一邊,讓如雪取了筆墨,在空白的靈牌上寫上︰北宮天之靈位。

寫完最後一筆的時候,她的手不由抖了一下,有種了卻一樁壓在心頭許久的心事的錯覺。

也許,她想解開這個心結很久了吧,不知道從今天開始,她的心,是不是可以更狠一些呢?

「太夫人到——」外面傳來司儀的傳話,接著又是一堆人︰「夫人,二夫人到——」

「蔡姨娘,三小姐到——」

「東府大小姐,二小姐到——」

……

一個個唱喏完畢,兩府的人算是都齊聚在了听雨軒了。

北宮馥素來不喜歡熱鬧,但是今日的熱鬧,卻是讓她有些憤慨悲哀的心情總算得到了一些安慰。

晚秋還站在原地,一臉的悲戚。

太夫人一進門以後,就皺了一下眉頭︰「誰讓她站著的?」

寒香忙道︰「老夫人讓奴婢帶她進靈堂,奴婢以為是讓她來拜祭的。」

「這個罪人,也配站著?」太夫人冷哼一聲,對身邊兩個粗使丫頭道︰「去,讓她在小公子面前跪著懺悔!」

「是!」兩個丫頭立刻一左一右壓著晚秋就跪到了靈位前。

晚秋只是一如既往的呆滯,由著她們押著,跪在冰涼的地板之上,單薄的衣衫使得她瑟瑟發抖,卻不說一句話。

「哼,既然二小姐執意要將靈堂設在听雨軒,按照大潤的規矩,親人過世要在家設靈七日,你就跪足七日,好好懺悔吧!」太夫人冷哼一聲從她身邊走過,寒香立刻點了三炷香給她︰「老夫人。」

太夫人接過香,眼圈紅了起來,對那靈位道︰「孩子,你有個罪孽深重的親娘,才會導致你不能在我們北宮家享福,不過你放心,女乃女乃已經讓她在你的靈前懺悔了,你就安心去往西方極樂吧!」

她說完這些,就要把想插上,隨即便看到了靈位上的字,忍不住再次皺了眉頭︰「這靈位上的名字是怎麼回事?」

她這次的目光明顯是投向北宮馥這邊,北宮馥看著她道︰「是馥兒取的,秋姨也同意了。」

「她?」太夫人的聲音一時尖銳起來,「她有什麼資格同意,她又有什麼資格給我們北宮家的孩子取名字?」

北宮馥神色不變︰「既然老夫人也覺得孩子是去了西方極樂,那便是天上,那叫北宮天也沒有錯處,亦是遵循了老夫人的意思取的名字。」

「你……」太夫人竟然被她堵得說不出話來,沈夫人忙上來解圍︰「老夫人,媳婦倒覺得馥兒確實懂得老夫人的心思,才會取這樣一個名字的。」

太夫人看了北宮馥一眼,冷冷地道︰「是麼?」

「孩子已經知道他的名字了,如果此刻再改,怕是不吉利。」沈夫人趕緊又勸。

太夫人深吸口氣,終究不再堅持。

北宮馥松了一口氣,總算沒有看到最壞的結果。

岑風欣作為最親的人行禮,而那個真正最親的人此刻卻被當做罪人跪在地上。

北宮馥冷眼看著這一切,她知道她所能做的已經到了極限,太夫人能讓晚秋來參加這個葬禮,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是北宮成給的面子!

北宮馥嘆口氣,卻听外面有人道︰「玄鴻道長來了。」

太夫人大喜︰「哦,居然請來了玄鴻道長?」

北宮馥點點頭︰「玄鴻道長說這個孩子跟他有緣,所以孫女讓人去請的時候,他就來了。」

說話間,只見玄鴻子已經領著一眾弟子走了進來,跟太夫人等人行禮。

太夫人臉色終于好了一些,看看北宮馥,那意思是︰你總也算辦了一件對的事。

北宮馥假裝沒有看到,卻見玄鴻子到了北宮天的靈前看了一下,轉頭對太夫人道︰「貧道會在這里做三天三夜的道場,你們都是孩子的親人,需要輪流在一旁守候。」

太夫人看看其他人等,岑風欣忙道︰「老夫人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這些守夜的事情自然是我們小輩的多做做,這麼多人,輪的過來的。」

「那就要二夫人多費心了!」玄鴻子看著她,「二夫人是孩子的母親,你們的母子緣分雖然淺薄,但名分已定,不可更改,這三日需要沐浴更衣後,一直留在靈堂內。」

岑風欣臉上一臉的悲戚︰「兒子過世,哪個母親心中不悲痛呢,別說是三天,便是三十天,我也願意!」

北宮馥冷眼看著她,她肚子都沒痛一下,就做了人家的母親,還擺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她心疼那個孩子呢。

果然是,長得好,不如戲演得好。

這邊大家輪流守靈的事情已經定下,晚秋當罪人留在靈堂,岑風欣作為母親為兒子守靈,其他人則是輪流休息,每次做道場的時候,都會最少留五個親人在場。

北宮政和北宮勤算是最後到的,北宮勤這幾日都留在家中,他也為晚秋求過情。

畢竟晚秋容貌姣好,性子又溫和,他心中多少還是會有些不忍的。

不過老夫人的固執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又有岑風欣在一旁挑唆,哪里容得他善待晚秋半分?

就在眾人忙著為北宮天守靈的時候,這幾日北宮馥卻不停地在花廳附近幾個地方走動。

她甚至偷偷去了一趟東府。

現在大家都很忙,太夫人也不樂意看到她,巴不得她在眾人面前消失,所以她樂得清閑。

一晃就是小年夜了,當初約定的五日期限已到,而玄鴻子的水陸道場,今日也是最後一場了。

北宮天在侯府挺尸也已經有六日,明日就要送入陵墓安葬了。

當夜,玄鴻子帶著一眾弟子正做最後一場道場,所有的道士帶著北宮家的人繞著棺木行走。

岑風欣當然在內,她已經近三日沒有好好安睡,今晚有些神情恍惚。

忽然,她的袖子晃了一下,竟然拂到了那小小的棺木之上,那棺木震動了一下,就這樣被她輕輕巧巧滑落到了地上。

「 當!」所有人後半夜的睡意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還有膽小的尖叫了起來。

北宮天小小的尸體從棺木中滾了出來,包裹著她的小被子松了開來,露出光光的小身子。

岑風欣也嚇了一跳,睡意全無,雖然有些驚恐,卻還是強壯鎮定地看著玄鴻子︰「道長,這是怎麼回事?」

玄鴻子低頭看那孩子,卻見晚秋比他更快地跑了過來,一把抱住那孩子︰「天兒乖,你怎麼不穿衣服啊,來,乖乖把衣服穿上,這要是著涼了該怎麼辦?」

她這幾日幾乎水米不進,也沒有人提醒她用餐,不眠不休,形容枯槁。誰也沒想到她這個時候竟然還有這個力氣來搶孩子,一時間靈堂內有些亂了,老夫人不在,沈夫人當家,見此情景忙對身邊的人道︰「快快,把孩子放回棺木之中去……」

立刻有兩個丫頭去晚秋手里搶孩子,但是晚秋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抱著孩子一步步躲,死都不讓她們把孩子抱走。

「天兒乖,娘親在這里,她們誰也搶不走你的!」她一邊柔聲哄著孩子,一邊死死抱住孩子,「天兒……天兒你怎麼了,你身上這麼會有這麼多傷?」

她忽然蹲了下來,把孩子放到地上,解開他的包裹,再次露出那小小的身子。

剛剛大家都不敢直接看,這次目光都定在晚秋的身上,孩子的樣子自然也看清楚了。

北宮天,太學士府剛剛過世的小公子脖子上,肚子上,都有著一道不太明顯,但絕對不會讓人忽視的傷口。

沈夫人都皺了一下眉頭,想了想,對身邊的丫鬟道︰「去告訴老夫人知道。」

「不用了,老夫人已經來了。」靈堂門口,北宮馥扶著老夫人一步步走了進來,目光淡然地掃過岑風欣和屋內其他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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