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叫,再去叫!」岑欣芳的聲音有些聲嘶力竭了。愛睍蓴璩
北宮馥看看月恨水︰「看來沒什麼問題了,只要北宮勤在那邊睡下,一切就都已經無可挽回了,不過我看我這位新的二嬸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將來二虎爭斗想來好看。」
「你就等著看戲吧。」月恨水自始至終拉著她的手,笑問道,「這回放心了吧,是不是該回去了,等著明天看大戲?」
「師父不說,馥兒都沒發覺了,原來有些睏了呢。」北宮馥打個哈欠,往月恨水懷里一靠。
「你呀,總是長不大。」月恨水輕松抱起她,掠過屋頂,很快就已經到了听雨軒膣。
北宮馥靠在他懷里,只覺得一陣陣暖意,足可以抵擋這春夜的微寒。
一切都沒有變,仿佛她從未曾長大,而他始終張開翅膀,將她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如此安心,從來沒有一個人的味道讓她很遠都能感覺到蟒。
一夜好眠,等到了早晨,天色大亮,整個東西二府都熱鬧了起來。
北宮馥慢悠悠起身,並不著急。
憶柳齋的丫頭小眉已經匆匆跑了過來︰「二小姐,出大事了,夫人讓你趕緊過去一趟。」
「什麼事?」北宮馥輕笑抬眸。
「昨天的新娘子搞錯了!」
「誰跟誰搞錯了?」
「香姨娘跟世子妃搞錯了,這都要進宮見駕去了,可怎麼辦才好?」
「你跟母親說,就讓他們跟皇上實話實說就行了。」
「可這……」
「讓父親和叔父親自去皇上面前請罪,我自有道理。」
「……是!」
小眉匆匆跑了,北宮馥這才穿上盛裝,全身上下帶的是一套牡丹圖案的金首飾,頭上碩大的牡丹寶簪,身上是蹙金的華服,背後胸前都繡著碩大的粉色牡丹,栩栩如生。
「二小姐穿這華服,真心是衣服襯得人比花嬌,一絲兒都不比這衣服遜色。」如雪忍不住由心地贊美起來。
「如雪,你的嘴什麼時候學得這麼甜?」北宮馥嗔怒地瞪她一眼。
如雪笑道︰「是真的,小姐這麼好的容貌,不管素的艷的顏色都撐得起來,人家都是人配衣服,只有小姐是衣服配人,什麼衣服上了小姐的身都那麼好看。」
北宮馥被她逗笑了︰「改日你家小姐披快破布出門給你看看是不是也襯得起來吧。」
「二妹妹還有心思開玩笑,想來早就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辦了?」外面,北宮玉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北宮馥抬眸看到北宮玉一身欣長的喜慶吉服,長身如玉,他的身後,跟著的正是含羞答答的寒香。
隨即,北宮玉愣住了,良久月兌口而出︰「好美啊……」
「大哥,你這樣直勾勾地看著我,大嫂可要吃醋了。」北宮馥整理好衣衫,放下雙手,雙眸含笑看著眼前一對璧人,「大哥不恨我了嗎?」
北宮玉不由有些尷尬︰「馥兒的苦心,我已經明了,你放心,就算只是為了保護寒香,我也會讓自己坐穩這世子之位的。」
「大哥明白就好了,不枉做了這麼久小人。」北宮馥輕笑,「好了,一起進宮去吧。」
「妹妹要進宮?」北宮玉愣了一下,「你應該早就想好下一步棋怎麼走了吧?」
北宮馥抬眸看他︰「大哥這麼瞧得起我嗎?」
「在我眼中,現在你可是無所不能的。」北宮玉給予高度評價。
「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北宮馥笑呵呵地拉過寒香的手,「昨晚怎麼樣?」
寒香臉一紅,一下把頭埋得很低。
「妹妹,你昨日可是害慘了哥哥了。」北宮玉在一旁又笑起來,「如果不是寒香自己掀開了蓋頭,我就要讓她獨坐到天亮了,豈不是錯過最好的時光?」
北宮馥笑得直不起腰來,寒香的頭埋得更低了,使勁拽著他的袖子,不讓他繼續往下講。
「大哥,***一刻值千金。」好容易止住了笑意,北宮馥忍不住又總結了一句。
好在屋內只有北宮馥如雪主僕和北宮玉夫婦,並沒有其他人,所以大家都聊得比較隨意。
「听說叔父今日早上起來是裹著被子跑出屋子的,一邊跑還一邊叫有鬼,有妖怪,我想他這輩子恐怕都沒這麼丟臉過。」北宮玉又忍不住說起東府的情況。
北宮馥笑道︰「他一向自詡讀書人,是個君子,卻被自己的小妾嚇得儀態全無,想來在他這輩子的經歷中實在算是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四人說笑著往外走,正巧見沈夫人急匆匆走過來,一見到他們就叫道︰「馥兒,你父親跟你叔父一早進宮去了,蕭家二小姐跑回娘家去了,接著我們要做什麼?」
「走吧,想必虎威將軍為了女兒一定也會進宮見駕的,只有父親和叔父二人力量顯然不夠,我們也得一起去。」
沈夫人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走吧!」北宮馥挽著她的手,難得一副十分親熱的樣子。
沈夫人愣了一下,她還不是很習慣這個女兒的親近,再看她一身盛裝,這是專屬郡主的華服,牡丹的圖案,只有四品以上的女官才可以使用。
而北宮馥是正四品的郡主,她這一身就相當于官服了。
而她今日進宮也是穿著一品誥命的華服,一家人都是盛衣華服,相當惹人注意。
「今日為何要穿得這麼正式?」沈夫人有些不明白。
「既然是進宮,自然要穿得正式。」北宮馥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再說,北宮家剛剛經歷了喜事,自然走出去要精神一些,母親想必知道今早太夫人已經可以自己坐起來了,可見沖喜十分有效。」
「這倒是,今早老爺還跟我說,前幾日國師大人忽然到了咱們府上,留下了八字箴言。」
「哦,是什麼?」
「將錯就錯,糊里糊涂!」
北宮馥想了想︰「這話倒是應景了,你想啊,如今都已經過了洞房花燭夜了,難道還能換過來不成?母親,還是你不喜歡寒香這個兒媳婦?」
沈夫人忙搖頭,笑道︰「我倒覺得寒香丫頭比蕭家那個丫頭好千萬倍,你說她人前笑,背後捅你一刀,寒香畢竟是知根知底的,什麼樣的人都清楚,若是選人品,我當然選寒香。」寒香臉更紅了,北宮玉牢牢拉著她的手,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
「那就是了,到時候母親就一口咬定因為這婚事讓太夫人身子好了就行了。」
沈夫人還有些擔心,但她也明白這個女兒的手段,只能信著她了。
北宮家的人齊聚政和殿,文帝高坐帝位,一旁的沈皇後一臉怒容。
「怎麼可能會搞錯呢,你們定安侯府和太學士府的人到底這麼辦事的?!」皇後深吸口氣,看著站在一旁的虎威將軍,「蕭將軍別擔心,本宮今日一定讓北宮家給你一個說法。」
蕭弛冷哼一聲︰「我好好的女兒,嫁過去當世子妃,卻變成了妾,這事怎麼都說不過去。」
文帝看看北宮政和北宮勤︰「兩位愛卿,你們看此事如何是好?」
北宮政看看北宮勤,他當然不願意娶個丑媳婦,而且名聲還不大好听。
雖然說現在這個丫鬟也不得他心,但總比被人背後笑世子妃聲譽不佳的好。
「回皇上的話,臣覺得既然木已成舟,已經過了洞房花燭夜了,我想二弟也不可能再接受寒香了吧?」
「這……」北宮勤原也並不太喜歡寒香,但至少寒香的容貌放在哪里,比起蕭君琦來說,他當然寧可選擇寒香。
但已經過了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也說不清楚了。
最令他煩惱不已的是,自己昨晚居然喝得酩酊大醉,錯把那丑八怪當做了自己的正房夫人。
如今生米都煮成熟飯了,他已經沒法將人完璧送回去了,看樣子,只能啞巴吞黃連了。
蕭弛叫起來︰「那我女兒吃這虧就算白吃了?」
皇後剛要說話,卻听得外面傳來通報︰「太妃娘娘駕到,壽王殿下駕到——」
文帝嘆口氣︰「看來太妃娘娘也知道這件事了。」
正說著,周太妃帶著壽王走了進來,文帝忙站起來,讓她坐到另外一邊,壽王則站在她身後伺候著。
「太妃娘娘今日怎麼有空來政和殿?」文帝笑呵呵地看著她。
周太妃嘆口氣︰「哀家在憶雲殿都听說皇上遇到了棘手的事,所以過來看看。」
壽王也忙道︰「兒臣進宮給太妃娘娘請安,就听說了這件事,太妃娘娘讓兒臣一同過來看看。」
文帝點點頭︰「不知太妃娘娘有什麼好辦法?」
周太妃沉思一陣笑道︰「皇上,有件事想必還不知道吧?」
「何事?」
「今日一早定安侯夫人告訴哀家,自從昨日三頂花轎到了侯府之後,今日一早,太夫人已經可以自行坐起來了。哀家派了太醫去看了,說是大好了,將養幾日便可下地了。」
「哦?」文帝眼中帶著幾分若有所思。
周太妃又道︰「听說前幾日國師經過定安侯府特地停了轎子,定安侯,可有此事?」
北宮政忙道︰「真是,國師特意下轎賜八字。」
「哪八字?」
「不清不楚,糊里糊涂!」
「不錯!」周太妃點點頭,她從來篤信道教,所以玄鴻子當了國師之後,她也經常讓他到憶雲殿講道,所以她知道這些也並不奇怪。
此刻,她說完,看著文帝看︰「皇上,此事你看交給哀家處置如何?」
文帝自然巴不得有人來解決這棘手的問題,立刻點頭︰「那就交給太妃處理吧。」
「皇上……」皇後和蕭弛幾乎同時叫了起來,文帝卻擺擺手︰「朕意已決,不知太妃如何處理?」
周太妃笑道︰「哀家今日第一次見到世子妃,見她面善得很,甚是喜歡,想收她做個義女,世子妃願意嗎?」
寒香嚇一跳,趕緊跪下︰「民女怕高攀不起。」
「你現在已經是世子妃了,不是什麼民女,你若是不願意,那就是瞧不上哀家這個未亡人了。」
北宮馥忙拉寒香一把,小聲道︰「快,快叫母妃!」
寒香忙磕頭︰「寒香拜見母妃!」
周太妃看看文帝︰「皇上,哀家幫你收一個美貌又能干的干妹妹,你沒意見吧?」
皇上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過既然是周太妃說的,收個義妹對他又沒什麼影響,當然不介意了。
「由太妃做主就是。」
「好!」周太妃笑道,「今日開始,寒香就是寒香公主,定安侯,這身份,配得上你家世子了吧?」
北宮政忙磕頭謝恩︰「這是天大的恩德,多謝太妃娘娘。」
蕭弛忙叫了下來︰「太妃娘娘,這個丫頭當了世子妃,那微臣的女兒怎麼辦?」
「什麼這個丫頭,她可是哀家的女兒了!」周太妃大怒。
蕭弛嚇了一跳,不由自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臣該死!」
「放心吧,哀家不會委屈你女兒的。」周太妃這才緩了語氣,「今日開始,蕭氏跟岑氏在太學士府不分大小,同為平妻。」
蕭弛有些遲疑︰「這……怕是琦兒她性子烈,不答應啊。」
北宮馥在一旁笑道︰「蕭將軍,那可就要問問令嬡的意見了。」
「她哭著回家,不肯出來見人呢。」
「將軍確定嗎?」
蕭弛一愣︰「郡主此話何意?」
話剛說話,就听外面有人來傳︰「太學士夫人帶蕭二小姐請求進宮見駕!」
周太妃忙道︰「傳!」
不一刻,只見岑欣芳和蕭君琦手拉手地走進來,一副好姐妹的樣子,給皇上皇後太妃皇子請安。
蕭弛看著女兒︰「你怎麼來了,怎麼還跟她在一起?」
「爹,我與姐姐一同進宮,是來告訴皇上和皇後娘娘知道,我願意跟姐姐一同伺候夫君。」蕭君琦有些詭異的臉上帶著幾分認命的意味。
「你不是……」
「爹,岑姐姐跟女兒談過了,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女兒不認命又能怎麼樣呢?如今岑姐姐又肯跟女兒平起平坐,女兒還有什麼好選的?」
蕭弛一時有些模不著頭腦了,這北宮勤新娶的夫人真的這般賢惠?「皇上,你瞧,這不就皆大歡喜了嗎?」周太妃笑起來,「這原本就是件喜事,只是有些人將它搞得復雜了一些罷了!」
周太妃說著,用眼楮似有若無地瞟了一眼皇後,與年齡不符的美麗容顏帶著幾分不屑的意味。
皇後不敢跟太妃對抗,趕緊告罪︰「皇上,是臣妾處置不當了。」
「算了,事情已經圓滿落幕,就這樣辦吧,各人都有好歸宿,也是好事。」文帝擺擺手,「都退了吧。」
眾人退去,皇後也退了出去,大殿內,只剩下周太妃,壽王和文帝。
「父皇,兒臣也告退了。」壽王也要往外走。
文帝瞪他一眼︰「怎麼多陪陪父皇都不肯?」
周太妃笑道︰「隨他去吧,你陪我回宮吧。」
文帝點點頭︰「好吧,這臭小子!」
說著,他往壽王跑走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難得流露出弄弄的寵溺。
「他如今的樣子,像極了皇上年輕的時候。」周太妃笑起來,把手放在文帝手上。
文帝愣了一下,讓身後的人退後一些,這才慢慢扶著周太妃往憶雲殿而去。
「你今日出憶雲殿,也是這小子求你辦事吧?」文帝小聲問。
周太妃笑起來︰「他也是受人之托。」
文帝冷哼一聲︰「果然是紅顏禍水!」
「那紅顏禍水可是救了你兒子一命!」周太妃糾正。
文帝愣了一下︰「難道……你意屬她?」
「我看也沒什麼不好的,那丫頭一看就是個能干大事的,我唯一怕的就是她手段太厲害,將來不受壽王控制。」
「她真有這般厲害?」
「看壽王對她迷戀的程度,她倒也稱得上是紅顏禍水。」周太妃想了想,「但我在想,這紅顏禍水,若是被別人所用,還不如為咱們所用,女人嘛,只要愛上一個男人,一定會對他全心全意的。」
文帝深深看了周太妃一眼,良久才道︰「果然還是女人最了解女人,只是我看那丫頭心野得很,壽王有那個能耐嗎?」
周太妃微微眯起眼楮︰「如果不能收為己用,這個女人決不能留在這個世上,不然,畢竟成為我們的絆腳石!」
她的眼中是決絕,不成功便成仁。
文帝看著她,良久,鄭重地慢慢點下了頭。
而此刻,恍然不知的北宮馥正跟著沈夫人準備回府。
剛到了宮門口,壽王就追了上來︰「慧敏郡主!」
北宮馥上前行禮︰「臣女見過壽王殿下。」
壽王痴痴盯著她看︰「郡主今日的打扮真是好看。」
他的話是十分誠懇的,從內心由衷贊美而出。
北宮馥只是笑笑︰「殿下特地跑出宮來,只是為了跟臣女說這句話嗎?」
壽王愣了一下︰「難道不可以嗎?」
北宮馥心道︰你是皇子,你說可以當然可以!
「既然如此,殿下想必沒什麼事了,臣女告辭了!」她再行禮,一顰一笑間,晃了人的眼楮,再抬頭,她已經到了馬車之上
今日,北宮家有職位的人傾巢進宮,個個都是華服官袍,為的也是給皇上提個醒,北宮家亂了,對大潤沒什麼好處。
北宮家的人,在各個地方都佔據著要職,牽一發就動全身。
「二小姐,你到底怎麼讓二夫人和蕭二小姐一同進宮答應伺候二老爺的?」一上了馬車,寒香就急著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