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傳言果然不假,景安皓的腿真的好得飛快,比上一世她給他診治時的恢復速度還要快。愛睍蓴璩
想想也是,上一世她是模著石頭過河的,一切都是從模索階段開始的,所以用了兩年的時間。
但這一世不同,師父拿走的一些治療方子,都是最後她經過整整兩年的模索,十年的整理所得出的最有效的治療方案,所以治療效果也是最好的。
此刻,他拄著拐杖走過來,顯然是剛才一直在偷听。
北宮馥微皺眉頭,她當然早就感覺到了外人的存在,景安皓因為生病的關系,從小就不能練習任何武藝,不過為了治病有練習一些吐納之法,沒想到他的悟性驚人,內力非凡煨。
後來,北宮馥又將他的內力轉化為攻擊的能力,這也就是後來他為什麼可以跟她一起馳騁疆場的原因。
景安皓的氣息一直都比別人容易藏得好,也正因為如此,北宮馥一早就知道他在。
「端王殿下有听壁角的習慣嗎?」對于這個人,她實在無法隱藏心中的厭惡,甚至連偽裝都懶得偽裝撞。
「本王真不知道到底哪里得罪過郡主,竟然讓郡主如此討厭?」
北宮馥輕哼一聲︰「端王殿下可是堂堂皇子,臣女遵命敢討厭殿下呢?」
「那你為何不肯嫁給本王,難道郡主已經心有所屬?」
北宮馥微微眯起眼楮,景安皓一向知道對付什麼人該用什麼招數。
他知道,她敢直接頂撞母親和姐姐,也敢透過她們跟他對話,但是應該不會直接跟他撕破臉。
北宮馥想到這里,笑容可掬︰「端王殿下想享齊人之福,不怕別人背後嚼舌根說殿下無福消受嗎?」
景安皓看看自己的腿,笑道︰「袁公子說本王的腿恢復的速度十分快,不出一年肯定可以行走自如。」
北宮馥垂眸,然後又緩緩睜開看著他︰「端王殿下,你是吃準了我不會得罪你是嗎?」
景安皓愣了一下︰「郡主的意思是……」
「既然娶了我姐姐,就好好待她,若是你敢對不起她,你就是薄情郎一個,到時候別說是我,帝京上下都不會有人願意將女子嫁給你!」
看著北宮馥忽然就沉了臉,景安皓一下有點吃不準她的想法,剛才她不是還在跟北宮靜吵架嗎?
北宮馥卻湊近他一點,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聲音道︰「如果我用保護姐姐的名義來詆毀你,想必到時候拒絕殿下的親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所以,殿下何不現在就放棄這樣的想法呢?」
景安皓皺眉︰「郡主連考慮都不考慮?」
「殿下既然知道我討厭你,何必勉強成怨偶?」
「你……」
「殿下不知想問我討厭你的原因嗎?」北宮馥輕笑,「討厭一個人,根本不需要理由,殿下渾身上下,都讓臣女討厭!」
她飄然從他身邊走過去,留下一臉錯愕的景安皓。
也許上一世的北宮馥和月恨水離開之前的北宮馥會保持不撕破臉的偽裝,但現在,她早已不管不顧。
你認為我不會做的事情,我偏就要做,你能奈我何呢?
現在她北宮馥可是香餑餑,景安皓若是敢得罪她,多的是皇子護駕。
其中一定會包括他同父同母的親弟弟晉王殿下。
北宮馥剛走了兩步,便看到翠竹從外面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二小姐,不好了不好了,世子妃……世子妃要生了。」
有過上次那個小廝的教訓,北宮馥看到急急忙忙的翠竹一下都有點沒反應過來︰「你不會是為了救我才這麼說的吧,不用了,沒必要。」
翠竹忙搖搖頭︰「不是啊,世子讓奴婢來找二小姐回府,世子妃她,真的作動了,而且好像有醒來的跡象。」
「真的?!」北宮馥大喜,「快,快回去!」
「已經準備了馬車了。」
「馬車太滿,我騎馬回去,你慢慢趕回來。」北宮馥一到門口就直接結了馬車上的馬兒,上去就直奔定安侯府而去。
如果不是還想著復仇大計,她會考慮直接飛回去,那樣是最快的。
好在馬兒的速度也不錯,不一刻已經到了定安侯府,北宮馥幾乎用幻影移形就到了逸墨居,果然見里面早已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大嫂怎麼樣了?」北宮馥看到北宮玉劈頭就問。
「她們不讓我進去,說男人不能看女人生孩子。」北宮玉一臉的不甘心。
「我先進去看看。」北宮馥拍拍他的肩,這是習俗,要沖破習俗,總是需要超越常人的勇氣,目前暫時不是時候。
寒香既然要生了,但是現在還沒听到她一點點聲音,可見要醒來的跡象也可能是微乎其微。
算起來,現在只是臘月,正常情況,她應該是二月生產,如今卻是足足提前了兩個多月,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
這段時間,她查過,她和胎兒的情況都還算不錯,怎麼會忽然早產?
她想了想,可能是胎兒營養不夠也有關系,這段時間,寒香一直昏迷,所以她吃的東西並不多。
準確地說,應該是比其他正常的孕婦都要少。
因為根本不知道她要吃多少,只能按平時三餐多一點點給她做,而且一般都是流食,這讓胎兒的營養多少有些不足。
這次營養,靠很多藥物雖然能補回來一些,但肯定沒有食補有效。
北宮馥進房的時候,果然看到穩婆已經蹲在寒香雙.腿.之間,丫鬟們進進出出端著熱水,拿著剪刀,還有一盆盆血水端出來。
她也沒有問話,只是上前給寒香號脈。
事情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樣,因為營養不足,寒香早產了。
這個不到八個月的孩子,不知道能不能順利誕生到人間。
「大嫂,寒香,你醒醒,要是你能自己用力,一定要用上,這樣可以更大程度地讓孩子順利生下來。」北宮馥附身在寒香耳邊大聲喊,希望她能听到。
「用力啊,世子妃,用力,用力!」接生婆也跟著叫了起來,然後抬頭看看北宮馥︰「二小姐,孩子一直不肯出來,你有沒有辦法讓世子妃用點力氣?」
北宮馥搖搖頭︰「除非她能醒來。」
「咦,用力了用力了!」接生婆忽然叫了起來,北宮馥大喜︰「真的?」
她轉頭看著寒香︰「大嫂,加油,你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你一定要醒來,你還要跟大哥一起撫養這個孩子,你說過,你要親自給孩子喂女乃的,難道你都忘記了嗎?」
她不停地說,說著寒香和大哥的認識,說著他們的成親,說著他們的山盟海誓,說著他們的孩子,說著將來他們的孩子會長大,會成親。
「哎呀,看到頭了看到頭了,再使點勁,再使點!」穩婆叫了起來,驚喜連連。
北宮馥不放棄,握著寒香的手,就好像當初自己生孩子一樣,永不言棄。
「哇……」嘹亮的嬰兒啼哭聲響徹雲霄,所有人都被這哭聲感染了,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從未有過的整齊笑容。
此時此刻,哪怕是跟寒香並沒有什麼交情,甚至交惡的人臉上,都忍不住被這種喜悅的情緒所感染了。
「世子妃生了漂亮的小姐。穩婆喜滋滋地抱著孩子給北宮馥看,「二小姐,你快看看。」
北宮馥看了一眼,喜笑顏開︰「快去給大哥看看……」
話剛說完,有丫頭叫了起來︰「哎呀,世子妃醒了,醒了!」
「真的?」北宮馥趕緊轉頭去看,果然看到寒香竟然微微睜開了眼楮,口中只是一直含糊不清地叫著︰「孩子……孩子……」
「放心,孩子很好,很健康,給大哥去了。」北宮馥扣住她的脈搏,竟然驚奇地發現她腦中的淤血在生完孩子以後神奇地散去了。
這生孩子跟散淤血到底有什麼聯系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寒香是康復了,徹底康復了!
「大嫂,你好厲害啊,受這麼重的傷,五個多月都沒有活動過,竟然能平安生下孩子。」北宮馥在她身邊,笑看著她。
寒香松了口氣︰「還好……還好……」
因為太久沒有說話,加上剛才用了太多力氣,她現在說話不止含糊,而且氣息也並不勻稱。
不過她此刻能醒來,就已經是一種神跡了。
寒香眼中慢慢恢復了光彩,北宮玉已經抱著孩子沖了進來︰「寒香,寒香,你是不是醒了,是不是?」
北宮玉沖到床邊,分外激動。
「大哥,你先冷靜一下,大嫂剛醒來,所以說話還不是很流暢,過端時間你慢慢陪她練,以後會好的,她現在很累,需要休息,你別讓她費盡多說話。」北宮馥趕緊在旁邊勸了一下北宮玉。
「孩子……孩子!」寒香盯著北宮玉懷中的孩子眼楮有些發光。
北宮玉趕緊給她看︰「是個女兒,跟你一樣漂亮,你先休息一下,等力氣恢復了,有的是機會跟她相處。」
寒香點點頭,很听話地只是看了女兒一眼,然後一臉感激地看著北宮馥。
「馥兒,辛苦你了。」北宮玉將她想說的話傳達出去。
北宮馥笑起來︰「我不辛苦,最辛苦的人是嫂子,大嫂身體現在已經基本上好了,暫時不需要我了,不用招呼我,你們多多休息。」
她說著,退出逸墨居,正巧踫到如雪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小姐,壽王府的妙君姐姐來了。」
北宮馥皺了一下眉頭︰「壽王府……一向少見啊。」
「她說讓小姐去一趟壽王府。」
難道壽王又打算跟她求一次婚,上一次婚,求了一半,他心里肯定很不甘心,而且最近各位皇子都對她很有興趣,想來他應該也是急了吧?
「今日我要在這里看著大嫂,不能離開,你去回她,我就明天去吧。」
「是!」
北宮馥看著如雪離開,眉頭卻慢慢地舒展開了。
也許,應當將一切告一個段落了,再跟這些皇子們糾纏下去,她的復仇大計暫時不能實行之余,還很有可能就不小心將自己搭了進去。
翌日一早,她依約來到壽王府,壽王看到她之後,幾乎是給她下了最後的通牒︰「那日宴席之上我問你的話,你考慮得如何了?」
他氣勢洶洶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是在問她問題,而是大有你不答應我就殺了你的警告。
北宮馥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壽王殿下,臣女還是喜歡跟你當朋友的感覺,其實壽王妃,也是個不差的妻子,為何你總是非要再找個麻煩進門呢?」
壽王忽地笑了起來︰「你也知道自己是個麻煩嗎?」
「我身上的麻煩已經不小了,若是再拉上壽王,恐怕麻煩更大。」
「可是晉王跟端王的麻煩?」壽王盯著她看,「本王早已預料到了,但你放心,本王還不將他們二人放在眼里。」
在北宮馥的印象之中,壽王除了送她禮物和游湖之類的事情,很少顯露他的囂張狂妄。
但此時此刻,他似乎已經不打算繼續隱藏自己的真性情了。
看來,太子這次去賑災,前途堪憂。
「但臣女不敢高攀殿下。」北宮馥索性也亮了底牌。
在來壽王府之前,她甚至想過,也許真的可以靠壽王的力量來繼續她的復仇大計,但當看到壽王本人的時候,她竟然再也無法跟他虛以委蛇下去。
也許,她心中有一個人的影子,已經根深蒂固,就算是毫無感情的聯姻,也讓她無法接受。
盡管那個人早已拋下她遠走,但她卻還是苦苦守著這份堅持。
只因為,她欠他前世,要還他今生。
「看來,你主意已定了!」壽王盯著她看。
「是!」北宮馥點頭,目光堅定。
壽王嘆口氣,不怒反笑︰「好,本王知道你的心意了,你走吧。」
北宮馥看了他良久,轉身,走得決絕。
坐上定安侯府的馬車,馬車在京城大街行走,不一刻,就已經出了帝京城,已經是郊外地界。
「你們帶我到這里做什麼?」北宮馥皺起了眉頭,看著車夫身後忽然竄出十幾個黑衣人。
又是黑衣人,刺客這一套,是要進行多少次才會膩煩呢?
她嘆口氣,面無懼色,那些黑衣人之中有人冷笑了一聲︰「慧敏郡主,今日是你的死期。」
「你們是壽王的人?」北宮馥看看那些人,看上去,武功著實不弱。
至少,比蕭弛那幫沒用的殺手要強太多了。
而且,她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些人,還有一點玄術的底子?
如果這些人是卓志盛訓練的,怎麼可能會玄功?
但目前的形勢容不得她多想,因為那些黑衣人已經不分青紅皂白就攻了上來,而且招招都是殺招。
滿天的人影在她面前閃動,這是一個陣,十八個人組成的太極陣,柔中有剛,剛中帶柔,能守能功。
這個陣法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它沒有人數的規定,兩個人也能布陣,十八個人也能布陣,就算殺死一個,剩下的人又馬上可以形成新的陣法繼續攻擊,一直到剩下最後一個人為止。
這是……紫霞山上的陣法!
北宮馥忽然感覺實在小看了壽王背後雄厚的勢力,沒錯了,帝王的背後都有紫霞山弟子的保護。
那麼,紫霞山有人下山教習這些殺手陣法和玄術也是意料中事。
刀光劍影中,北宮馥腰間的綢帶飛舞起來,抽走了三把寶劍,金屬落在地上,發出「錚錚」的聲音,格外響亮。
金屬落地之後,很快就有三個人去見了閻王。
既然沒有破陣之法,那就只能殺了!
死人,總不會布什麼陣法了吧?
北宮馥嘴角是最冷冽的笑容,眼中飽含強烈的戾氣,殺殺殺,三個,六個,九個……十八個,無一幸免!
半個時辰,不過就是半個時辰而已,十八個黑衣人已經喪生在她一條綢緞之下。
而她的身上,滴血未沾!
「果然好功夫!」有人拍著手掌走了出來,來人一聲黑衣,聲音有點耳熟,但應該是經過變聲,所以讓她有點听不出來。
這麼分析起來,對方應該是熟人?
北宮馥只能肯定對方是個女人,一聲白衣,臉上帶著面紗,遮住整張臉,看不清楚她的容貌。
白衣女人招招手,身後立刻冒出一堆黑衣人,是三十六個!
天罡陣!
在不遠處,是七十二人,地煞陣!
「一百零八人,我不信你一個個都能殺光!」白衣女子笑得張狂。
北宮馥不由捏住了手中的綢緞,這些人,她每一個都不怕,但她擔心的是,對方訓練的這些人個個功夫都不錯,如果來成千上萬車輪戰,她的體力一定會透支。
到時候,她一定會命喪對方之手。
今天看起來,對方是不殺她不罷休了。
北宮馥的綢帶動了一下,先下手為強,綢帶飄起,天罡診內少了兩顆腦袋,不遠處的地煞陣听到兩道破空聲。
暗器毒鏢也讓地煞陣一出來就殘缺不全。
「好功夫!」白衣女人笑一聲,退到一邊,坐山觀虎斗,似乎並不打算參戰。
北宮馥咬了一下牙關,擒賊先擒王,很明顯這些是听從那個白衣女人的命令,所以她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可以控制住那個白衣女人。
想到這里,北宮馥並不再猶豫,直直往那個女人方向沖了過去。
不過那女人顯然知道她會有這招,天罡地煞陣都齊齊地攔住了她。
「想要跟我交手,先過了天罡地煞陣有命再說。」白衣女人顯然很了解她,知道天罡地煞都未必可以攔得住她。
這個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