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蘇漣漪抬起的腿都驚訝得忘放下來。皇上要和切磋?這都哪兒跟哪兒?
這一時間,夏胤修已繞過御書案走了出來,伸手伸展手臂,做了幾個熱身,看樣子,也是個練家子。
漣漪退到門旁,哭笑不得,「皇上,臣女來是為您遞上商部編制方案的,您忘了嗎?」現在變成什麼了?
夏胤修挑眉,「記得,你不是說體諒朕辛勞嗎?不肯唱歌、不肯跳舞,難道陪朕活動下筋骨,切磋一下都不肯?」語調平穩,理所應當。
漣漪嘴角抽了一下,「請問皇上,其他大臣也要為皇上唱歌跳舞解悶嗎?」她還真想看看,那些顫顫巍巍的老頭唱什麼歌能為人解悶。
「眾位愛卿自然偶爾展示才藝,以表忠心,時常有人為朕賦詩。」雖然是瞎扯,但夏胤修想到那些老臣們扯著斷氣的嗓子為其高歌,便覺得雞皮疙瘩驟起。
蘇漣漪一愣,是啊,念詩也算是一種表演吧,她雖記不住多少名詩絕句,但「鵝鵝鵝,曲項向天歌」還是會的,剛剛怎麼就沒想到,隨便在記憶中找首九年義務教育必備詩歌不就行了?跆拳什麼道!?
但是反悔也是來不及了,人家非要和她切磋。
一拱手,「皇上,事先說好,拳腳無眼。」漣漪沉聲道。
夏胤修被氣得目瞪口呆,什麼意思?難道他還敵不過一名女子?這蘇漣漪也實在太囂張了吧?「放心,朕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等等,」漣漪又作做了個停止的手勢,「皇上,臣女有個請求。」
「你說。」權力?金錢?夏胤修笑。
蘇漣漪長嘆口氣,不屑掩飾此時的無奈,「皇上,臣女請求,無論這切磋結果如何,都讓臣女離開出宮好嗎?臣女與公主還有事情未商量完。」誰知道這皇上今日吃錯了什麼藥,開始折騰她。
夏胤修微微挑眉,「難道不商討商部事宜?」
「皇上此舉難道為了商討商部事宜?」帶了一些質問。
「哈哈哈哈。」夏胤修突然笑了起來,這磁性的笑隱在昏暗的房間內帶了一些神秘,別樣高傲,「蘇漣漪,朕好心告訴你,若是其他臣子,多半趁朕高興時說說他心中所願,而朕往往都會滿足他,難道你就沒有想要之物、憧憬之事?」
蘇漣漪笑了,「臣女愚鈍,多謝皇上的諄諄教導,但臣女所憧憬之事,更喜歡靠自己努力而得,臣女最喜歡之物也是如此,若得不到,便不強求。」不習慣去乞討。
夏胤修心底隱隱泛起一種方案,他討厭蘇漣漪這種清高自傲,這種仿佛萬事把握于手之感,就如同雲飛峋一般——不求名不求利,讓人無法誘惑,想威脅又無從下手。
他更喜歡掌握住每一人的弱點,將所有人都玩弄在手心。
「讓你三招。」他聲音更低沉,帶著惱意。
漣漪心中一笑,這廝雖高高在上,卻也有紳士風度嘛。也不客氣,三招之內欲制敵。她的時間很寶貴,沒時間陪這人玩,在她腦海中,陪著皇上到處閑玩的。
但另蘇漣漪驚訝,三招,都直中要害,絲毫不留情面,本以為能速戰速決,但這三招都被對方躲避。難道這廝也練武!?他當初不是太子嗎?不是每日要學習很多功課嗎?還有時間練武?
三招,她都撲了個空,對方笑呵呵的雲淡風輕。蘇漣漪有一些生氣,向後退了一步,而後一個回旋踢,向著對方面門而去,若是踢上,保準那張俊俏的臉慘不忍睹。
蘇漣漪自然不敢真將皇上踹個好歹,她知道,這威力十足的一腳也踢不上皇上面門,對方定然擋住。踹他其他部位也行,只要能速速結束就好。
卻被想到,這一腳下去,腳踝竟被對方捏住——這狗血的鏡頭。
漣漪嘴角抽搐,默不作聲,突然釋力想收回自己的腿,但這一個猛力下去的結果非但沒如願,相反還因失去平衡要摔在地上。
「啊——」饒是鎮定如斯,也忍不住下意識小喊一下。
門外安祿听慘叫一愣,剛想沖進來護駕,但只有漣漪郡主的聲音,隨後便一片寂靜,他不敢輕易沖進去,恐壞了皇上的……好事。
天,徹底黑了下來,御書房內幾乎沒有什麼光線。
蘇漣漪終于忍不住了,「皇上,臣女是來送商部編制方案的,若皇上著急,臣女願為皇上詳細講解。若皇上不著急,請放了臣女,臣女不敢過多打擾日理萬機的皇上。」
她的聲音滿是氣急敗壞,如果說剛剛還有一些耐心,如今這耐心已徹底清零。除了煩躁,還有氣憤!
剛剛她即將要摔倒的一刻,皇上松開了她的腳踝,伸手拉住她。她本以為皇上良心發現,終于肯不再腦子抽筋的戲弄她,要麼認真研討商部事宜,要麼速速放她離開,各回各的家,誰知……
她竟落在他懷中!
他摟著她,左手捏著她的縴細腰,右手則扶著牆面。她被他壓在牆上,很用力,壓得甚至有一些疼。
皇上身上用來燻衣的龍涎香味鋪面而來,鑽入她的鼻孔,黑暗中,她的眉頭皺了又皺,這是什麼意思?皇上到底要干什麼?佔便宜?耍流氓?後宮女人玩膩了,換一個新鮮的玩玩?
好在,在剛剛千鈞一發之際,她及時轉身,背對皇上,迎面貼在牆面上。牆體鋪著細細金箔紙,卻也微涼,明明春季,但這寒意卻還是竄上了她的脊梁,讓她忍不住顫抖。
難道皇上對她有興趣?這怎麼行?
千萬不能這樣!若是皇上真看上她,以這皇權至上的封建制度,她除了逃到國外,否則根本無法拒絕抗爭。
「皇……上,跆拳道表演完了,您……能不能放開臣女?」她不敢輕易喊出來,若一群太監侍衛沖進來,見到這不清不白的一幕,即便消息不傳揚出去,但影響也不好,搞不好會傳入後宮。
室內死寂,沒有絲毫聲響,只能隱隱听到兩道呼吸。
一道急促中帶著忐忑,忽重呼輕,是蘇漣漪。另一道呼吸綿長,卻好像在思考著什麼,是夏胤修。
漣漪的脊梁猛然收緊,衣衫之下,雞皮疙瘩驟起,因為能感受到那帶著香氣的呼吸,在自己脖頸處,那溫熱的呼吸噴到皮膚上,是一種極為怪異之感。她很反感!
「皇上,這兩日臣女在公主府中招待了一些京城富商,很多人都對這分期貸銀有興趣,所以……」那溫熱略帶冰涼的唇終于游移許久,最終落在了她的脖頸上,黑暗中,平添曖昧,這曖昧如同一把巴掌,將她想說的話扇了回去。
漣漪忍住心中的反感與膽顫,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所以,這便是第一批客人,他們能為皇上賺錢,將一兩銀子變為二兩銀子,將一萬兩銀子變為兩萬兩銀子。」
冰肌玉膚。
這是夏胤修對懷中蘇漣漪的評價,白皙的皮膚竟真如他想象的一般細膩,愛不釋手,卻不知是因喜歡這幅皮相而欣賞她的人,還是因欣賞人而喜歡了皮相。
蘇漣漪又忍不住抖了兩下,默默反抗,但手臂連著腰肢,一同被圈入他鐵鉗一般的手臂中,這一刻她十分憤怒男女體力上的不公,更憤怒這世界對女子的不平。
「存銀方面,臣女有個大膽的建議,」漣漪說到這,生生打住,因為他的唇已游移到了她的耳畔,在她細細的耳垂上慢慢動著。
他並未開口,也並未用舌品嘗,只是單單用那溫潤如冰的唇,慢慢感受其觸感一般。
在掙扎不開的情況下,蘇漣漪咬牙,深吸一口氣,將後面的話緩緩說出,「這兩日,去公主府見臣女的官員不少,人人手中都有那麼一筆說不清道不白的銀子,狡兔三窟,這銀子根本挖不出來,若真正魚死網破又會引起朝堂動亂。所以臣女建議,與這些人達成一定協議,讓眾人取出這筆銀子存入銀行,以做起始資金,便可不動用國庫銀兩了。」
蘇漣漪為何說這些?因為她深知男人的劣性。此時若是強烈抗爭,其結果有兩個——要麼,激起皇上的佔有欲,直接被軟禁在後宮。她一弱女子,連皇上一人都無法反抗,何況還有眾多奴僕?皇帝強上女子,這種事在中國古代數不勝數!
另一種,便是激起皇上的毀滅欲,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讓他人得到。
死不可怕,怕的是死的憋屈,不明不白。
現在她要告訴他的便是,她有足夠的能力為他得到他想要的。但若是他就貪戀這皮相,將她強留于宮中,那得到的也只有這幅皮囊,何況她的容貌自認在宮中算不上頂級。
黑暗的御書房,詭異的寂靜,他溫涼的唇沿著她的耳向下,經過脖頸,游移到她的背上、肩上,雖她還穿著衣服,但隔著衣服卻也能感受到這唇,蘇漣漪咬牙,繼續道。
「讓這些人的資金存放十年,十年之後便承認其合法。這麼做的好處除了不動用國庫錢財外,更能牽制這些官員十年。畢竟,他們的命根子錢都在皇上手中,誰又敢有其他心思?」
夏胤修的唇突然停了住,眸睜開,射出一道犀利的光線。
「水至清則無魚,群臣手中這些無法道出來源的銀兩無法制止,那便要加以利用。用群臣的銀子,投資到銀行,用貸銀之人的利息,填充國庫。全國稅銀用以維護國家穩定,而銀行新增錢財,舍出一部分,可以用做其他研究,例如,炸彈、火藥。」
「國家如何強盛?除了領域的擴充、人口的增加,便是經濟、軍事。經濟方面,難道靠百姓種田發展經濟?同樣的土地、同樣的糧食,同樣得產量,鸞國論氣候,不如四季如春、風調雨順的齊蘭國;論領土與農田的面積,不如地大物博的北秦,那鸞國如何奮起?」
「若要經濟發展,勢必要重視商業,而銀行的出現,便解決了有抱負的商人的資金局限,有了這些資金,他們可以做更大得買賣、賺更多的錢,當鸞國無法滿足他們,他們便能將生意的觸手伸入其他國家,將其他國家的銀子賺入鸞國。」
「這是一個良性循環,越是經濟發展,國家便越是富有,反之亦然。」
「除了經濟,便是科技。這一部分,工部王尚書想來比臣女講解的還要清楚,例如農田水利,加大對農業基礎設施的投資,其回報便是農業高產,有了糧食,還有何愁?」
「軍事上,皇上也親眼所見,幾百年的壁壘被火藥炸彈攻破,這只是一個開端,在以後的戰爭中,會陸續出現更多威力更大的殺傷性武器。此時此刻,各個國家想來已開始著手研發,而研發需要的是什麼?銀子、錢財。」
蘇漣漪就這麼絮絮叨叨地說著,想了什麼便說了什麼,不求皇上的回應,但她知道是有效果的,最起碼,他那惡心的唇沒繼續在她身上。
「還有……啊——」蘇漣漪還想說什麼,肩卻突然一痛,他那鐵鉗般得手捏住她的肩,將她狠狠地翻身。因為出其不意,竟被得逞。此時的蘇漣漪,背靠著牆,還是那般被人強迫的姿勢。
剛剛的冷靜消失,蘇漣漪心跳加速,「皇上……請您冷靜,听……我……說……」最後幾個字,她無法連貫說出,因為她大氣不敢呼一下,也不敢動上半下。
因為,他的唇,與她的唇距離只有不到半寸,只要兩人誰不小心一動,雙唇即合。
蘇漣漪的心一下子揪起,驚得瘋狂跳動,「皇上,您想一想雲飛峋,他對你無比忠心,難道你要傷了一名重臣的心,而去得到一名根本不算絕世美女的女人嗎?」
雲飛峋!當這個名字猛然鑽入夏胤修耳中時,他終于徹底清醒。
他能不知蘇漣漪剛剛說那麼多是何意?但她太高看自己、也看小看他夏胤修了。她真以為,鸞國沒有她蘇漣漪?真以為他一個堂堂皇帝不知如何統治他的國家?
他能在殘酷的皇子奪嫡中披荊斬棘,並非偶然與幸運,難道還不如她這一名小小商女?
也許她的新奇點子確實驚人,但不用這些點子,他照樣可以讓鸞國民富國強。
她越是表現得杰出,他便越想征服她!佔有她!哪怕是折損一只強而有力的臂膀!
至于蘇漣漪是否喜歡他,他根本不在意,蘇漣漪對于她來說,固然有興趣,固然有喜愛,但更多的確實一種戰利品。
若是一個蘇漣漪,他可以不在乎。
若是一個雲飛峋,他可以忍痛放棄。
但當蘇漣漪與雲飛峋同時時,他卻不得不去重視。
那張唇就在他眼前,在這張唇中,無數驚世言論而出,這張唇,他想捕捉。
蘇漣漪看著皇上的俊顏一點點靠近自己,瞳孔逐漸縮小,心一橫、一咬牙,「皇上,您難道要將兩名臣子推開,只為這之欲?我蘇漣漪長得如何自己知曉,請皇上三思,別為這貪圖一時新鮮寒了忠臣的心。」
一聲巨響,夏胤修的一掌狠狠拍在牆上,就在漣漪頭的一側。
蘇漣漪嚇得閉了眼去,她不是視死如歸的英烈,若是有暴力和毆打,她能不怕?
隨後,那繚繞在她鼻尖得香氣散去,強壓在自己身上的男性軀體也離開。她緩緩睜開眼,才發現,室內很黑,有些腿軟。
「掌燈。」黑暗中,他磁性的聲音異常冷靜,無絲毫波瀾,好像剛剛未發生過任何事一般。
安祿領著一名宮女入內,那訓練有素的宮女,于黑暗中迅速走到台前,不到三秒鐘,燈燭點亮。隨著一盞盞燈點亮,剛剛還伸手不見五指的御書房,已亮如白晝。
那宮女是專門伺候在御書房中的宮女,整個御書房布置早已記于腦海,即便是蒙著眼也能執行任何工作。宮女也是極懂規矩的,從始至終,都低著頭,不去看房內之人,更不去好奇剛剛房內發生了什麼事。
安祿示意宮女退下,那宮女離開。
「皇上,您還未用晚膳。」安祿恭敬提醒。
夏胤修坐回了御書案後,重新拿起那字跡工整的商部編制方案,「朕還不餓,你下去吧。」
「是,奴才遵旨。」安祿道,而後恭敬退出御書房,只不過在臨出門之時,抬眼掃了一下蘇漣漪。只見她表情雖還是從容淡定,但面上卻微微蒼白,還有……她稍顯凌亂的衣領。
安祿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後退了出去。
那詭異曖昧的氣氛,仿佛隨著光明的到來,消失了一般。
蘇漣漪甚至懷疑剛剛的一切是在夢中,幻覺,錯覺。
夏胤修凝神,專注看著這商部編制方案,反復看了三遍。桌案的右角,有兩只硯,一只是墨色,一只則是朱色。
他視線凝在紙張之上,右臂伸長,修長的手指準確無誤從筆架上取下一筆,在朱色硯台上蘸飽,在紙上圈畫若干,而後寫了一些批語。
「編制,稍加改動便如此執行,你看一眼,若是沒意見,明日便發往中書院。」夏胤修道,將那一疊紙推到了桌沿。
蘇漣漪愣了一下,見皇上真的不提剛剛之事,忐忑的心也放下一些。若是他真強迫她,她勢必會相近一切辦法離開,逃也要逃到國外去,但畢竟拖家帶口,加之那麼多產業,扔掉,又極為不舍。
真是麻煩。
低頭看手上紙張,看著皇上對這方案的一些修改,和一些注釋,蘇漣漪不得不承認皇上確實是奇人。現實其接受能力超強,適應能力快,而短短的時間接受到了新信息後,竟這麼快便做出了正確的批示。
「有引薦的人吧?」夏胤修問。
蘇漣漪多少有一些尷尬,第一次濫用職權,第一次徇私舞弊。「何事都逃不過皇上之耳,這兩日公主府訪客絡繹,確實有不少自薦之人。但臣女不敢私自做主,便要發出了三十分履歷,待他們填寫玩,交給皇上過目。」說著,拿起一旁地上斜放的油紙袋子。
「恩。」夏胤修隨意答應了一下,其意便是讓其將那三十分履歷拿來。
蘇漣漪得到應允,便趕忙將那不算薄的一疊紙取出,恭敬交給了皇上,而皇上即刻認真翻看,再也沒有剛剛那戲謔調弄情緒。
一炷香的時間,夏胤修一目十行的將三十張履歷表翻看後,從中抽出了若干張,在履歷表右側,再次用朱筆寫了什麼,而後道,「安祿。」頭也不抬。
總管太監安祿趕忙入內,「是,皇上,奴才在。」
「送郡主出宮。」夏胤修將朱紅毛筆撂下,將那做了批注的履歷表放在了另一層,而第一張一角,醒目三個大字——御史院。
蘇漣漪見到,想來這些人是皇上初步挑選出,而後交給御史院,讓其檢查信息真偽。無論如何,皇上再也沒有了剛剛那曖昧,雖不敢說從今往後一片太平,但最起碼暫時的危險解除。
為皇上行了大禮,而皇上只隨意答應了一聲,多一眼都未看。
漣漪趕忙退出御書房,總管太監安祿特意委派了一人,送蘇漣漪出宮。不詳表。
御書房內安靜,有宮女送了茶盞,夏胤修未用,繼續翻看奏折,神色專注。
安祿入內,靜立一旁,等待皇上的吩咐。
夏胤修長長嘆了口氣,將奏折放下,眉頭不自然地動了一動,而後將一幅金色卷軸扔了去。「你親自去,宣了它。」而後便不肯多說。
安祿有些驚訝,皇上聖旨幾乎不用自己親擬,只要過目後蓋了玉璽便可,是何等的大事,能讓皇上親自擬定聖旨!?而且,他總覺得,皇上心情不好。
「奴才遵旨。」安祿趕忙恭敬取過卷軸,「皇上,今日天色已晚,這聖旨……奴才何時去宣?」
「現在。」夏胤修丟下一句話後變站起,從容出了御書房。
現在?安祿驚訝,見皇上離開,便打開了聖旨一看,大吃一驚,因為,這是為雲飛峋和蘇漣漪賜婚的聖旨!
看墨跡,並非新寫,想來是一兩日前所寫下。想到這,安祿更是一驚。因為想起剛剛御書房內一片漆黑,但皇上竟不允許掌燈,想到皇上有些微黑帶著怒氣的面孔,又想起面色蒼白的蘇漣漪領口凌亂。
他伴隨皇上多年,很快便能聯想到中間發生的一些。
江山與美人之間,皇上到底選的還是江山。
……
戌時,這個時辰,人們早已安歇,入了夢鄉。
元帥府,是鸞國三院之一——樞密院樞密使雲忠孝的府邸。
空無一人的門前大街上突然駛來一隊人馬,隊伍中沒一人皆抖擻干練,一看便是訓練有素。
那隊伍在元帥府門前停下,有人上前叩門。「開門,開門。」
不一會,一旁側門微開,「門外是何人叫門?」有門丁問,一邊問,一邊放眼一望,嚇了一跳。因這隊伍中沒一人都黃衣加身,不是御林軍又是何人?況且這不是普通御林軍,而是皇宮內院的御林軍。
再看隊伍前排,有人翻身下馬,那人一身絲綢官袍,黑紅相見,身材消瘦,卻威嚴無比。
元帥府的下人們也都是開過眼界、見過世面的,一看便知,這身衣著是宮中各個總管太監才能穿,太監上門,多半是宣聖旨。
「大人們請稍等,小人這就開正門。」門丁趕忙關了小門,一邊命人開啟正門,一邊找人進屋通報老爺。
正門開,執著聖旨的安祿入內,身後跟著黃衣侍衛。
一眾人被引進了大堂,立刻有丫鬟送上剛沏好茶,而元帥府另一邊,雲忠孝正在某位夫人的房內安歇,卻听到丫鬟來報,「稟老爺,宮中有公公前來宣聖旨。」
被叫醒的雲忠孝也是嚇了一跳,怎麼會半夜下聖旨?難道是邊界突有戰亂?但並未听說啊。
趕忙在一旁不知第幾房夫人的服侍下,速速穿衣。
一品高明夫人,雲元帥正室,寇氏,自然也要一同接聖旨,也被丫鬟叫了起來,趕緊穿衣服梳頭發。
前堂,一封聖旨,要宣三次。這只是第一站,一會還要去公主府和猛虎營。
今夜,無論哪里,都注定無法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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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答應大婚,但近在咫尺的大婚,卻怎麼也寫不到,大家著急,丫頭更急!中間有一些事要表,若是不表,太突兀,也有一些伏筆。
無論如何,今日聖旨以下,明日大婚,感謝MTV感謝CCTV,也感謝一直以來跟文的妹子們,終于大婚,松了口氣。
哦對了,那個……羞愧地扯手帕……月票……就是……那個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