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中央有油燈,油燈下是兩塊小石頭,漣漪料想這就是傳說中的火石。
她是城市里長大的孩子,沒經歷過農村生活,但好歹是有生活常識和想象力。
將火石踫撞,擦出了火花,油燈點亮。
黑暗的房內因為有了這盞小燈明亮很多,當漣漪靠著這微弱的光線看清猶如垃圾回收站的房內時,她已經淡定了。
她不是從前的蘇漣漪,有一天也許會離開這里追求她想要的生活,但在熟悉這個世界之前,這里還是她的安身之所。
既來之則安之,與其這麼抱怨環境的不好,還不如自己動手好好收拾一下。
房間深處是一只雕花大床,上面的被子烏黑黑不提,一旁有個梳妝台。漣漪到梳妝台上翻找,在第二個抽屜里找到了一把剪刀。
拿著剪刀到「垃圾堆」,隨便抓了一塊看起來吸水能力最好的衣物,刷刷幾剪子,將衣物剪成幾塊布,姑且就拿這個做抹布吧。
雖然房間里髒亂,但該有的都有,可見當初家人為她置辦家具時的細心。
廚房有三只大木盆,漣漪將木盆搬到院子中,把房間內和院子一旁擺的所有髒衣服都堆到盆旁,一會準備挑出來先洗幾件應急。
房間入門左手邊有一個木架子,架子上有一只靈巧的小盆,蓄上水,將之前剪好的布子弄濕,開始賣力氣的擦灰。
雕花大床不算是什麼珍品,但若是放到現代,也能值個幾萬。漣漪一邊將大床擦出本來顏色,一邊的感慨,在現代不是復古的人,跑到古代竟能睡這種極品的床。
從前只在電視上看過銅鏡,如今她算是開了眼界。還別說,這銅鏡打磨得十分光整,當擦干淨了鏡面,竟能將人清清楚楚的映出,除了看不清顏色,其他的都不錯。
蘇漣漪埋頭苦干了大概一個時辰,在天完全黑下來後,終于將屋內擦了個遍。
也許是因將髒衣服都扔到了院子,也許是因為通風了許久,更也許是漣漪將屋子擺設擦的干干淨淨,此時的屋內全然沒了刺鼻味,只有一股干淨的氣息,還有淡淡的香味。
香味?自然是漣漪從屋子角落里偶然發現的皂角粉,為了去味,在盆子中除了放皂角粉,還放了一些本尊的香粉。
漣漪扔了抹布,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環顧四周,雖然累得汗流浹背,但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心情卻突然轉好了起來。
肚子咕嚕一響,模了模圓滾滾的肥肉,漣漪忍不住失笑,「從前不是胖人無法了解,原來胖子也會餓啊。」她不是在辱罵胖人,而是在消遣自己。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向廚房走去,好在剛剛她收拾廚房時還發現了一些米面和蔬菜,應該不會餓肚子。
房門有著高高的門檻,是當地的建築風格,漣漪剛剛來回幾趟,差點被這高門檻絆倒幾回,如今有了防備,過門檻時一直低頭死死盯著,但,防住了門檻,卻差點不小心撞上迎面走來的人。
蘇漣漪即便是未抬頭,還是隱隱感覺到前方有抹高大的身影。
不知何時,她面前竟然無聲無息出現一人,當漣漪看到那人臉的時候,大吃一驚。
……
夜色全黑,晚風吹過,樹葉颯颯作響。
屋內唯有一盞小油燈,院子中沒有照明,還好快到十五,月亮很大,灑下一片銀光。
蘇漣漪感覺到身前有黑影壓來,猛的一抬頭。不看還好,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這是……這是狗熊!?
那抹身影高大魁梧,寬闊的肩膀窄細的腰,按現代的身高標準,定然超過一米八五。但這身影絲毫沒有人樣——長長的頭發如同雜草一般,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
漣漪猛地向後退了幾步,這大半夜的單身女子踫見虎背熊腰又滿身狼狽的男人,凶多吉少!剛剛收拾屋子的時候,她記得門後有一根木棍,二話不說便操了起來。
「什麼人,竟敢擅闖民居,趕緊滾,再不滾我就不客氣了!」一邊恐嚇,一邊抽出那木棍,擺起了準備進攻的姿勢。
隱約感覺到那人頓了一下,但馬上就如同沒听見她說話一般,向屋內走去。
男人近了,借著微弱的燈光,漣漪看清了人,更是緊張。這人衣服破破爛爛不說,臉上、胳膊上的皮膚沒一塊是干淨的,滿是泥濘,分明就是流民!
蘇漣漪心撲通撲通直跳,饒是再淡定,此時也有想哭的**了。
死後穿越,剛穿越來差點就被投井,如今終于月兌離了陷阱,夜晚還要遭遇流氓,若是劫財她就認了,千萬不能劫色,讓她**還不如直接讓她去死!
想到這,她二話不說,一棒子便揮了過去,先發制人。
對面那高大之人,滿是污泥的臉上有一雙冷冽的眼,眼中帶著不屑。
他的手動了一下,好像是要下意識擋揮來的木棒,但也僅僅是動了一下,又將手放回,直愣愣的看著木棍打上自己胸膛。
「啪」的一聲巨響,木棍折成兩段,可見蘇漣漪用力之狠,但,男人卻紋絲不動,好像剛剛打在他身上的不是木棍而是一縷柔絲一般,繼續向著她走。
漣漪別說哭,想死得心都有了,她可怎麼辦?
讓她意外的事發生了,男人直接越過了他,走進了房間。
漣漪一愣,這人不是來行凶的?看樣子他對這里還很熟,這人到底是誰?
男人走入房間後也愣住了,冷冽的眼中掃過驚訝,而後向左看看,又向右看看,好像一個人進錯了房間一般愕然。
蘇漣漪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這男人,該不會就是她……她那個夫君吧?
男人正在驚訝,背對著漣漪,後者只能看見他寬厚的背和挺直的脊梁,以及完美的身材。
剛剛因太過害怕沒留意,如今仔細看去,這男人的身材真是好。
身高先不說,就這一雙修長筆直的腿,便能媲美模特,還有寬厚的背,即便是隔著破爛的衣物,也能感受到他極有張力的背部肌肉。他的頭發雖疏于打理而骯髒打結,但卻能看出這烏黑的發絲若是洗滌後定然黑亮。
「大……虎?」蘇漣漪試探的問,聲音猶豫,如果她沒記錯,本尊的夫君應該就是叫大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