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了尹澤志,雲飛峋拽著還在叫嚷著要去軍妓營的蘇漣漪進了房子,入了房間。
「別鬧了,你是女子,那軍妓營是你能去的?」飛峋關了門,二話不說打開一側的櫃子,取出了一只深色陶瓷壇子。
「我有什麼不能去?不就是房子、不就是女人嗎,男人去得女人就能去得。」漣漪狡辯,打量雲飛峋的房間。
房間整潔,就如同兩人從前在蘇家村的房間一般,無論是家具擺設還是床單被子都一塵不染,房內還隱隱有一股干淨的清香。不錯,雲飛峋的作風。
她一邊打量著,一邊一坐在床上,床板子很硬,顛得生疼。翻身將床單掀起來,木質床板上竟只有薄薄一層氈子,頓時心疼了幾分,「你個傻子,在床板上多墊上幾層褥子能死?缺錢和我說,這褥子錢,我報銷了。」
雲飛峋將那陶瓷壇子打開,壇子一層掛著一只長勺,就如同酒壇子一般。取下了長勺,在壇子中舀了什麼東西上來,一顆果子,旁邊是黏黏的液體,看起來應該是蜂蜜。「我不缺錢。」
「不缺錢不買幾床褥子?」
飛峋連湯帶果的放到一旁的小碗中,而後兌了熱水,用勺子攪了幾下,「男人的床不用那麼舒服,來把這個喝了。」說著,走到漣漪身前,微微俯身,將那碗小心遞了過去,其動作的輕柔與這魁梧的身軀完全不成正比。
漣漪唇角勾起,「喂我。」
這情景若是被外人看見,非驚掉了下巴不可,這人真是蘇漣漪?確定是一手撿起神仙方妝品廠和機械制鐵廠的蘇漣漪?是那個遇事不亂,永遠從容淡定的蘇漣漪?
沒錯,此時耍賴撒嬌的就是蘇漣漪無誤。
雲飛峋早已習慣了,在她身邊坐下,絲毫沒有扭捏,就這麼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小心喂道其口中,那動作有一些不協調,如同將軍繡花一般。
漣漪品了一口那所謂的靈根果,吧唧下嘴,細細品嘗其中味道。香甜夾雜著藥香,還算可口。蜂蜜是治嗓潤喉清肺的良藥,所以從古至今的止咳藥,都有蜂蜜的成分,這靈根果也不例外。
「男人怎麼?男人就是傻子?床軟不軟舒不舒服難道就不知道?」漣漪又道。
「漣漪你不懂,軟床能磨滅男人斗志。」說著,又喂其一勺。
漣漪咽下,「這是什麼歪理?人們還說溫柔鄉英雄冢呢,又有多少男人能把戒掉?」
飛峋微微皺眉,「不許抬杠。」
「我沒。」蘇漣漪還想說什麼,就見那勺子塞入她口中,而後她再想說,雲飛峋就加快了喂藥的速度。
終于將濃濃得一碗喝掉,漣漪一個字也沒機會說出,咽下最後一口剛想說話,雲飛峋卻道,「這藥飲用後一炷香的時間禁言。」
漣漪一翻白眼,得,她還徹底說不出話了。
不能說話卻沒說不能動,她環顧四周,看到了衣櫃,黑白分明的大眼微微眯起,透露一種壞壞的笑意,跑了過去將衣櫃打開,好奇的查看。
听聞雲飛峋在軍營中比在元帥府中時間要長,這里想必定有他成長的點點滴滴,因為在意一個人,自然想知道他的一切。
但是蘇漣漪失望了,這衣櫃打開,里面並沒有想象中滿滿得衣物,只有那麼幾件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放在衣櫃中央,整個衣櫃顯得有一些空曠。
「漣漪你在找什麼?」飛峋也跟了過來,好奇道。
漣漪瞪了他一眼,又不能說話,只能無聊到回到他那不算只勉強容身的床上,直接平躺下去,兩手放在腦後,就這麼枕著頭躺著,看著天花板,若有所思。
「漣漪?」今日的蘇漣漪怎麼這麼怪?雲飛峋默默的想。
過了好一會,漣漪算著時間,雖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不過也差不多了,兩個大活人在一起半個小時不說話,這算什麼事?便清了清嗓子,試著發音。
別說,這靈根果還真是有用,才這麼長時間,她嗓子已經好了大半,不再嘶啞,恢復了原音,「飛峋,你覺不覺得,你太不接地氣了?」
飛峋在她床沿旁蹲下,盡量降低自己視線,與其平行,「不接地氣?什麼意思?」
漣漪側臥,一只胳膊支著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性格,或善良或邪惡,或狡詐或木訥,人有優點固然也有缺點,但你可好,絲毫沒有男人該有的缺點,因為沒了性格,所以讓人過目就忘,印象不深。」
飛峋皺眉,細細思考蘇漣漪的話,「缺點?我沒缺點?完美無缺?」指著自己的臉,很是驚訝。
從前,他非但不認同蘇漣漪的話,相反,他從前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優點。
漣漪老實地點頭,「你的臉除外,我說的是性格。你的性格……呃,怎麼說呢,就是中庸之道,太乖了,想來你父母也是十分疼愛你吧,有這麼乖巧听話的兒子,從不惹是生非。」
雲飛峋回想了一下自己過去的童年和少年時期,確實,他雖未建功立業,卻也沒闖什麼大禍,普普通通、平平淡淡。
「這樣的性格,是不是不好?」飛峋幽幽道。
漣漪看著雲飛峋那略帶失落的臉,微微一笑,「每個人都有性格,沒人能說出好壞,也許就因為你性格如此,你家人才管的那麼苛刻吧。」包辦婚姻,真是可笑。
雲飛峋翻身坐在地上,靠著床,被蘇漣漪一語說中,長長嘆了口氣。「被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我還真是……失敗。」
「失敗什麼,別胡思亂想,我都說了,每人有每人的活法,若是你是那般油嘴滑舌之輩,我還看不上你呢。」因為雲飛峋背著蘇漣漪,後者只能看見其一個大後背,她便伸手輕輕去揪他頭頂的束冠玩。
飛峋仰著頭,皺著眉,神色凝重,「也許,我真應該去軍妓營走走了。」
漣漪一驚,嚇了一跳,「你敢!?」好容易從這花花世界里找到個身心干淨的小弟弟,說什麼也不能讓他淪落。
飛峋扭頭,滿是認真,「我算是想通了,就是因為從前我太過老實,才給人一種好欺之感,不就是花天酒地嗎,別人行,我為何不行?」
漣漪一下子坐了起來,「別開玩笑了,這玩笑一點不好玩。」
飛峋站起身來,伸手輕輕拍了拍被裹著修長雙腿的長褲,其實這動作多此一舉,因這地面十分干淨清潔,即便是剛剛席地而坐,身上也未沾染半絲灰塵。「我沒開玩笑,是真的。走吧,你不是也一直好奇軍妓營嗎?我帶你去。」
漣漪趕忙從床上跳了下來,「你不許去,軍妓營不是什麼好地方,你想啊,就那麼幾個女人,日日招待不同男人,剛從上一個男人被窩出來你就去踫,這不等于你間接和上一個男人親密接觸了?」
雲飛峋像是打定了主意,微微俯身,伸手輕撫上她的面頰,表情認真,「漣漪,從今日開始,我就要讓他們看看,我雲飛峋也是正常男人,不是那種忍人揉捏的軟柿子。」說著,便拽著蘇漣漪轉身往屋外走。
漣漪欲哭無淚,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今天的自己真是嘴賤,怎麼拐來拐去,到了這個話題上?真驗證了一句話——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
要是雲飛峋從今天開始真的翻天覆地大變樣,她怎麼辦?接手一個官宦人家的公子?
……絕對不行!雲元帥的妻妾就不少,雲飛揚的花名也是如雷貫耳,按照遺傳學來說,雲飛峋身上也有花心的基因,搞不好這基因還在潛伏期未被激活,一旦激活,後果不堪設想。
「雲飛峋,你要是敢去,我們就分手!」蘇漣漪提高了銀兩,大叫道。
飛峋頎長的身子頓了一下,而後疑惑地回頭,「全軍上下都去過,只有我沒去過,而且軍妓營的存在就是解決將士的需求,我也不是沒需求。」
漣漪漲紅了臉,「你……你有我呢。」沒有她,不是還有手不是?
雲飛峋繼續道,「但你也不讓我踫。」
「我們還未成婚!」漣漪急了。
「恩,成婚之後我就不去軍妓營了。」飛峋點頭。
蘇漣漪總覺得有一些不對勁,雲飛峋平日是什麼樣人她也不是不知道,即便是思想扭轉也不會轉得如此天翻地覆,何況飛峋從來都是潔身自好。
她盯著雲飛峋的雙眼,「別鬧了,你嚇到我了。」
雲飛峋其實還真是逗著蘇漣漪玩,他沉下聲,深邃的眸子翻過一絲笑意,剛毅的唇角勾起,「那,你讓我踫一踫,可好?」
若是說之前蘇漣漪還有疑問,如今算是真真看明白了,丫就是在逗她!
一挑眉,「不讓,不就是去軍妓營嗎?走,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見識一下,男人怎麼玩女人。」
雲飛峋頓了下,糟,蘇漣漪若是真當真了可如何是好?「漣漪……那個……我們……」他真是不想去那種地方。
漣漪不饒他,越過他一拽門,將門打開,「走,我們去軍妓營。」
剛一開門,蘇漣漪嚇了一跳,因為門外站著三人,看衣著都是軍中官員,看身材個個都是膀大腰圓,虎背熊腰,其中一人她認識,就是剛剛見到的尹澤志,三人也是剛剛道雲飛峋的門前,還沒反應過來,門就被拉開了,而後就听見這少年說要去軍妓營。
尹澤志驚喜,一拍大腿,「好啊!軍妓營好啊,小兄弟真是好見識,今日你在軍妓營的一切花銷,都算在我尹某頭上。」
蘇漣漪愣住了,看著面前這年紀相仿的三人,看樣子應是飛峋在軍中的朋友,「那個……你們誤會了,我……」是說著玩的。話還沒說話,就被那尹澤志一攬肩頭,拽了出去。
雲飛峋一驚,下一刻已經飛身沖了出去,手法很巧妙地將漣漪從尹澤志的鐵掌下「救」了出來,攬在懷中。
後面那兩人一人叫閆墨,一人叫李西,官職與尹澤志相仿,與雲飛峋一起,四人交好。兩人看見自己平日里那潔身自好到可怕的兄弟如今懷中抱著少年,都不忍心繼續看,皺眉閉眼,怒其不爭。
尹澤志心中也大叫不好,心中猜想飛峋是因未踫過女人,所以思想有一些偏頗,今日無論如何一定要讓他破了那童子身!絕不能在耽擱了!
「走,小兄弟都說了要去軍妓營,飛峋啊,你若是還不去,我們兄弟幾個都要懷疑你有隱疾了。」說著,便向雲飛峋胯下看去。
飛峋苦笑,將漣漪放開,用一種略帶責備的眼神看向蘇漣漪——看吧,都是你惹出來的。
蘇漣漪狠狠白了他一眼——我惹個屁,是你先說要去軍妓營嚇我好嗎?
飛峋見她還不知悔改,揚起眉毛繼續威脅——你就服一回軟不行?你再這樣下去,我可真去軍妓營了。
漣漪一勾唇,她是廈門大學、廈(嚇)大的好嗎?——去就去,我怕你不成?就是去了,你還敢上?
雲飛峋一驚,有一些後悔,世人都認為蘇漣漪極為冷靜,但只有他才知,這姑娘潑得很,上來那個沖動的勁兒,絕不輸人!正要開口阻攔,但蘇漣漪先開口了。
「這位尹大哥,你說的可是真的?小弟今日去軍妓營開眼界漲見識,所有花銷都算你的?」漣漪一挑眉頭,之後又掃了雲飛峋一眼,果然,見其一張俊容有一些白。心中暗想——小樣,看你下回還敢將姑女乃女乃的軍嘛。
雲飛峋欲哭無淚,真要去?蘇漣漪還真是姑女乃女乃。
「當然,當然,」尹澤志心中猜測,搞不好這名為蘇漣的小兄弟是個直的,是飛峋要霸王硬上弓,多虧他們來得早,否則飛峋若是來強的,這小兄弟的體格未必能抗拒得了。
其身後的閆墨和李西也一擁而上,「走走,去軍妓營,今日就找那花魁,不醉不歸。」兩人一左一右架著雲飛峋,不顧他的掙扎,就如同押犯人一般向軍妓營走去。
尹澤志則是陪著這小兄弟,暗暗想,今日不僅要幫飛峋破了童子身,也順便幫這小兄弟個忙,看起來這小兄弟干干淨淨的應該還是個雛兒。
「蘇兄弟是吧,一會進去了別害怕,姑娘們都溫柔著呢,喜歡什麼盡管說,哥哥付賬。」
漣漪點了點頭,「沒問題,多謝尹大哥了,不知軍妓營招牌菜是什麼?」
「……」尹澤志暴汗,鬧了半天,這小兄弟還以為軍妓營是菜館,「那里有比美味佳肴更好吃的東西。」今日,他就要拯救小兄弟于水火。
漣漪故作天真地眨著大眼,「哦?是什麼東西比美味佳肴更好吃啊?雲大哥怎麼沒告訴我?」
別說尹澤志,一旁的三人也是一身汗,尤其是雲飛峋,後背是一身冷汗
一左一右桎梏其雙臂的閆墨和李西壓低聲音道,「飛峋啊,你這就不對了,你這是打算趁著那小子什麼都不懂,硬上?」
雲飛峋欲哭無淚,蘇漣漪什麼都不懂?開什麼玩笑,她懂的比誰都多!
「是女人!」尹澤志道,想到女子那白女敕女敕的身子,這鐵錚錚的漢子忍不住舌忝了下嘴唇,好像回味當時的滋味一般,將蘇漣漪看得胃中翻滾。
「你成婚了嗎?」漣漪問。
尹澤志哈哈大笑,「當然,我兒子都有倆了。」
漣漪微微挑眉,盡量壓下嚴重的嘲諷,「那你在軍營中玩女人時,你在家伺候公婆,照顧孩子的妻子可知道?」
尹澤志愣了下,面色有一些尷尬,「當然……知道了,再說除了妻外,我還有兩妾呢,小兄弟,你還未成人,自然不知什麼叫男人,不過過了今夜,你就會知道了。」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下,而後伸手去拍蘇漣漪的肩膀。
漣漪很巧妙卻又不著痕跡地閃了開,抬頭,看見被拽著而行的飛峋,長長嘆了口氣。醉臥沙場君莫笑,古時征戰幾人回。古代軍人不比現代,現代的和平年代,即便是參軍也沒有生命危險,但古時可不是,誰也不知何時就開戰送命。
這些軍人比常人更好玩樂,今朝有酒今朝醉,誰知明日還有沒有命去飲酒作樂?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雲飛峋能潔身自好,她應該滿足。
軍妓營,听起來很大,但其實卻很小。
也是一座還算精美的房屋,三層樓,在兵營的一角。不若外界青樓那般昭彰,沒有青樓女子依窗攬客,也沒有老鴇龜公在外應承,總的來說,還算低調,好在屋檐下還掛著數枚碩大的紅燈籠,增添了一些曖昧。
「小兄弟,到了。」尹澤志道,一指那紅燈籠的房屋。
漣漪點了點頭,又補了一句,「尹大哥,在這玩樂會不會得花柳病?」
尹澤志僵了一下,心中暗說這小兄弟真是犀利的很,怎麼問題都這麼尖銳。「花柳病嘛……這個得看運氣,若是得了也沒辦法,回頭抓些藥吃吃就好了。」
蘇漣漪一聳肩,不屑地掃了他一眼,冷哼,「為了玩女人,寧可吃藥,真是出息。」她的聲音不大。
「啊?你說什麼?」尹澤志沒听清,追問了句。
漣漪微微一笑,「沒什麼,剛剛小弟說,尹大哥真是豪邁,呵呵。」
「哈哈。」尹澤志心虛地笑了。
前方,雲飛峋終于忍無可忍,也不顧會不會傷和氣,一個猛力,將左右兩人甩開,「夠了,已經到了,你們還想怎樣?」有些微怒。
閆墨見飛峋如此,也無可奈何,「兄弟,別記恨我們,哥兒幾個都是為了你好。」
飛峋也不是混人,自然知曉,怪只怪,漣漪男裝罷。「知道,但……嗨,算了。」不知如何解釋。
身後,蘇漣漪和尹澤志並肩而來,說說笑笑。
「漣……」雲飛峋無奈,不能叫出漣漪的名字,一指那滿是紅燈籠的房屋,「這里便是軍妓營,一會我們看看就走,知道了嗎?」好像大哥叮囑小弟一樣。
這一次,漣漪可沒再激雲飛峋,乖巧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一行五人入了小樓,軍妓營管事老鴇見到竟有雲將軍在,激動得差一些尖叫,「姑娘們,快出來看看,今兒是什麼風,吹來了什麼貴人。」要知,雲飛峋如今也算是新晉風雲人物了,何況他從不踏入軍妓營,是整個大軍中唯一特殊的存在。
一眾青樓女子有些探出頭來,也都驚叫連連,「雲將軍」、「飛峋將軍」鶯聲燕語不絕于耳。
蘇漣漪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靠,雲飛峋是她家的好麼,別說青樓女子,即便是正經姑娘也不許肖想。
話音還未落,本就俗香逼人樓內,一股子濃香襲來,讓蘇漣漪忍不住止了呼吸,雲飛峋也是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緊接著,便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子,胖的胖,瘦的瘦,齊齊向雲飛峋方向沖過來。
不知道是誰先發現,喊了一句,「我的老天爺啊,飛峋將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俊了?」
引發了騷動一片。
雲飛峋被這些軍妓們左右夾擊,下意識想反抗,但對方一眾女子,他又如何下手?一時間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扭頭看向蘇漣漪求救。
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因為,蘇漣漪正瞪著兩只圓圓的美眸向雲飛峋,那意思是——左擁右抱,開心了?
濃香中,慢慢泛出了一股子醋味兒。
雲飛峋欲哭無淚——拜托,若不是你說要來,開了門被他們抓了機會,我會來?
漣漪氣得真想沖過去,將那些饑渴的女人們抓著丟出去,隱忍,再隱忍。用眼神繼續威脅雲飛峋——你注意點,要是模到不該模的,剁手!親到什麼不該親的,挖唇!X到什麼不該X的,閹割!
雖然雲飛峋沒百分百的理解蘇漣漪此時如此復雜的意思,但也看得八九不離十,趕忙點頭入搗蒜——放心,放心,我什麼都不做。
這青樓中,少了外界的倫理道德,在此地,已不是什麼隱晦之事、丟人之事,在這里,可以無限擴大。
漣漪看了一眼,回頭對那尹澤志道,「尹大哥,軍妓營什麼樣,我見識到了,謝謝了,若是沒事,我就走了哈。」說著,便對雲飛峋使眼色。
這三兄弟那肯?「別,蘇小兄弟,既然來了,就呆一會再走。」
漣漪搖頭,狀似少年懵懂一般。「不好玩,不好玩,我要走,雲大哥,我們走吧。」
李西急了,一把捏住蘇漣漪的手腕,「小兄弟,你不能走,若是現在走了,今晚你算是徹底完了,我們也是幫你啊!」若是被飛峋霸王硬上弓,這少年想來也是彎了。
雲飛峋一愣,閃電一般突破眾妓子重圍,沖到漣漪身邊,一下撥開李西的手,「說話就行,不許動手動腳。」言辭很是嚴肅,帶著戰場勇士所特有得狠戾。
漣漪一驚,她自己都未發現手腕被抓有什麼難堪,但轉念一想,又覺得甜蜜得緊。
從來她在外談生意,都是單槍匹馬,但如今才知曉,有男人在身畔保護是多麼幸福,這幸福會不會就像毒藥,一旦攝入,終生成癮?
李西火一下子就竄起來了,「雲飛峋,老子這是看在我們多年兄弟的情分上救你,老子對男子可沒興趣,你放心吧。」說著,哼的一下,閃到一旁。
飛峋有苦難言,就知道李西定然是誤解生氣了,無奈,回頭再解釋吧。「哥兒幾個,我雲飛峋知曉你們對我好,但這事情並非你們想象中那般,實在是……回頭我為你們解釋好嗎?」
尹澤志平日里與雲飛峋關系最好,今日算是急了,一咬牙,直接守在了門口,「不行,飛峋,你恨我也好,要和我打一架也好,反正今夜你必須要在這過,今兒哥兒幾個就是綁,也要將你這童子身破了,回頭你若是想與我們絕交我們也認了,最起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對得起我們多年兄弟情誼!」
墨言與李西見此,也贊同,三人將雲飛峋圍成一圈。
飛峋武藝高超自是不假,但那三人也都是一頂一的好手。這京郊軍營本就是御林軍的精英部隊,每一人都是精挑細選而出,而這三人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三人練手,即便是雲飛峋,一時間也難以應付。
漣漪心中大叫不好,真是糟糕,看來這事兒大發了,實在不行,她就將自己女兒身說出。
剛要說,卻被雲飛峋攔了住,「不行,若是傳開,對你名聲不好。」俯,壓低了聲音道。
漣漪心中也是一冷。
是啊,若是平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什麼都不怕。但今非昔比,她如今已不是岳望縣那女流氓,而是未來的太後的義女、有品餃的皇商,若是這個時候鬧出什麼丑聞,可真不好。
先不說皇商的問題,太後定然震怒,到時候也要連累到初螢。
咬了下唇,足智多謀的蘇漣漪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她想了又想,靠近了雲飛峋,輕輕道,「我錯了,對不起……」
聲小如蟲,但飛峋卻听了去。
「沒事,先等等看,他們三人平日也是極為冷靜之人,如今想來是真的急了。給他們一些時間。」飛峋安慰道。
漣漪點了點頭,有些委屈,但能怨誰呢?俗話說的好,不作死就不會死。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她作的。
「好了,尹兄、閆兄、李兄,我怕了你們了還不行?既然來了就不急著走了,我們兄弟四人也很久沒痛飲了,正好借此小聚一下,其他的隨後再說把。」飛峋道。
三人雖然是一片好心,但也知曉有些沖動,便也就同意了。
老鴇是有眼力的,能看出飛峋將軍並不喜歡這些女子,想來也能理解,將軍和其他人不同,其出身雲家,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
氣氛一時間很是僵持,老鴇為了不讓這四名俊才將領打起來,也為了不得罪雲將軍,趕忙將這些鶯鶯燕燕都趕了下去,挑了五名容貌最好的,最會說話的留下。
「雲將軍,三位長官,這位……小公子。奴家備了酒菜,請慢慢享用。」說著,便示意女子們將幾人迎過去。
危險暫時解除,蘇漣漪這才有閑心打量這軍中青樓。
總的來說,此地不像外界青樓那般張揚華麗,略微還是有一些軍中的嚴謹。漣漪暗暗猜測,想來鸞國兵士服役時間太長,不像現代部隊義務兵三年制,因沒有一個盼頭,又為了調節這陽盛陰衰的軍營狀況,便設立了妓院。
今日軍妓營來者不多,略顯冷清,老鴇為眾人安排的桌位也上等雅座,有樂師一旁演奏,還算是冰冷軍營中的一座溫柔鄉。
無人圍成一桌,有一些尷尬,不知說什麼。
漣漪心中苦想著月兌身之法,卻發現,身側陪伴她的女子有一些坐立難安。好奇地扭頭問,「姑娘,你怎麼了?內急?」如此這般,多半是憋著尿。
那姑娘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驚慌地搖頭,低下頭去,「公子,奴家為您倒杯酒吧。」
陪伴飛峋和閆墨的女子還好,但陪伴尹澤志和李西的兩名女子,也如同蘇漣漪身側的女子一般,略顯坐立難安。
漣漪心中暗想,這其中定然有故事,絕不是那麼單純。
五人還在僵持。
尹澤志等人自是不說,心中都糾結著如何去勸說雲飛峋放棄男色,這麼多白靜靜得姑娘在,怎麼不比那少年強?雖然……那少年容貌秀美,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清純又勾魂,一只小鼻精巧微微上翹,一張粉女敕女敕的小唇形狀精致,帶著健康的色澤,雪白的皮膚吹彈可破,烏黑的青絲柔軟亮澤,然人忍不住去撫模一番,雪白的頸子在衣領中若隱若現,讓人有種沖動撕開一探究竟,縴瘦的身子讓人有種強烈的保護欲……不對,他在互相亂想什麼?
無論如何,那少年無論多美,都不能和少年,而應該與女子!
雲飛峋暗暗嘆氣,想著如何既安全月兌身,又不暴露蘇漣漪的身份。
而漣漪的思想就簡單得很——這些女人到底為何坐立難安?內急?難道他們是細作?難道……想不出來。
突然,有一名兵士從屋子中跌跌撞撞出來,手捂著下半身,罵罵咧咧,「老鴇子你給我出來,給小爺出來!」
眾人的精力很自然被吸引了去,看向那一方。
這里是兵營辦的軍妓營,與外界的青樓不同,不應魚龍混雜,平日里找事的自然也少之又少,今天這是怎麼回事,有人竟挑事。
那老鴇出了來,一張老臉笑呵呵的,「軍爺,消消氣兒,有啥大事讓軍爺如此大動肝火啊,和嬤嬤說說。」軍妓營中,老鴇不若外界青樓喚為媽媽,而為嬤嬤。
那兵士年紀看起來不大,十幾不到二十,個子不矮,容貌還算端正。他一手捂著胯下,另一只手指著老鴇的鼻子,「你……你這些昧著良心賺錢的,你這姑娘都不干淨,難道你不知道?」
那老鴇一挑眉頭,無一絲恐懼,倒是冷笑了。「呦呵,軍爺這話本嬤嬤不懂,啥叫不干淨?這里的姑娘們都不是黃花大閨女,如何干淨?」說完,引得周圍一陣女子嬌小。
那兵士咬牙,「自從前幾日我第一次來這,就……就……就解手困難,那地方紅腫,我原以為病了,後來兄弟們說我才知道,原來是花柳病,你這個沒良心得臭娘們,這些女人得了花柳病還讓她們接客?」
老鴇噗嗤笑了,「得花柳病就不接客?軍妓營中的姑娘可都沒那麼嬌貴,這里上上下下誰身上沒個病?若是有病就不接客,軍妓營早就關門了,還容你來玩女人?」
蘇漣漪恍然大悟,原來是花柳病,而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側還在扭捏的女子。
那女子被蘇漣漪那咄咄逼人的眼神看得羞愧,垂下了頭,但身子扭動的越來越明顯了。
雲飛峋看到漣漪的舉動,也看出了漣漪身側女子的扭動,又看到了其他兩名女子的反常,皺起眉。
爭吵還在繼續,「你……你……你明知道這些女人有花柳病,為何不讓她們治!?」
老鴇呵呵笑著,「怎麼不知,姑娘們的湯藥都沒停過,不過我說這位小哥啊,看你這白女敕女敕的是新來得吧?你回頭和老兵打听打听,既然敢來軍妓營中玩,害怕得病?真是笑話。」
事情的前前後後,幾人都听了明白,蘇漣漪噗嗤笑了出來。而漣漪身側的女子終于是忍不住了,慚愧地與漣漪道了個歉,就急匆匆地想後院跑去。
花柳病便是性病,分很多種,有輕也有重,輕者瘙癢難耐,重者會全身潰爛而死,可惜了鸞國沒有避孕套,無法防止。
漣漪狀似天真,「尹大哥,剛剛那嬤嬤說,這里的姑娘都有花柳病,來這玩女人的也都能背染上,你被染上過嗎?」一邊說著,一邊眨著無辜的大眼楮。
尹澤志尷尬了下,干笑幾聲,「那個……曾經……呃……豈是那也不算什麼大病。」
雲飛峋總算是找到了借口,帶著淡笑站起身來,「兄弟,對不住了,如今不是我不順你們的意,但最近我經常要上朝,若是身體欠佳,皇上問起來,實在難以解釋。」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就沒有辦法,長嘆一口氣,難道他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往日得兄弟走上那條不歸路嗎?
怪只怪飛峋從前的怪病,讓其對外人排斥;怪只怪這少年實在太過柔美,別說飛峋,即便是外人也易被其吸引;怪之怪……罷了,還有什麼說的,也許這就是飛峋的命。
雲飛峋看著垂頭喪氣的三位兄弟,有一些欺騙而來的內疚,也有心中深深的感動,因為這三人是真把他當了兄弟。
那名不知道如何處理身體不適的姑娘急忙回來,對著蘇漣漪緊著道歉,漣漪看著對面女子那嬌俏卻又痛苦的臉,心中有一些不忍。
她不知這些女子為何淪落到此,但有一點她能肯定,她們定然不會喜歡這樣生活。她雖不是菩薩,卻是個女人,女人對女人,除了刁難掐架外,更多的還是一種設身處地的同情。
又看向陪伴尹澤志等人的幾名女子,也是一幅病容。
蘇漣漪站起身來,欲向老鴇走去,卻被雲飛峋一把抓住了手,「漣漪,你要干什麼去?」
眾人也都驚訝,這少年什麼意思?現在飛峋帶著「他」離開,他們三人也不會阻攔,難道少年動了心思,想把玩個姑娘?問題是,如今都知姑娘們有了花柳病。
「沒事,我去問問那嬤嬤,是怎麼回事。」漣漪溫柔對雲飛峋道,聲音還是沙啞,但听起來卻悅耳了許多。
「我陪你一起去。」雲飛峋是了解蘇漣漪的,知曉她不會莫名其妙地做什麼,如今她要作,定是有她的原因。
三人也放下了根本未動幾下的筷子,跟著雲飛峋過了去。
這軍妓營是兵營辦的,那兵士自然不敢太過為放肆為難,見講不出理也只能認倒霉,那老鴇還算是個和善的,還給那小兵士幾幅藥,小兵士委屈地抓著藥包離開了。
老鴇一抬頭,見蘇漣漪等人來,立刻熱情招呼,「哎呦,長官們有別的吩咐?」
漣漪搖了搖頭,「嬤嬤,您剛剛說,這里的姑娘都有花柳病?」
老鴇絲毫不覺得這東西很丟人,神態自然,「是啊,小公子您想啊,這麼大個兵營,軍妓營就這麼幾個姑娘,每人每日接待十幾二十人太正常了,那事兒干多了,能沒個病啊災的?」
漣漪好奇,又問了句,「這些姑娘……是從哪里來的?」
老鴇嘆了口氣,「這些啊,都是罪臣之女,好好的姑娘誰來這啊?這里可不比普通青樓,這里的姑娘,永無出頭之日。」她嘆氣,姑娘如此,她又何嘗不是?
蘇漣漪從前多多少少也听說過一些,心中難過,卻又愛莫能助。「嬤嬤,跟我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尹澤志他們不接,這蘇公子找老鴇有什麼話說,齊齊看向雲飛峋,飛峋也是無辜地搖了搖頭。
鴇母見這小公子與雲飛峋在一起,不敢折其面子,便將漣漪引到了一個房間。
「公子,不知您找老身,有何事?」
漣漪道,「找幾個病情最為嚴重的姑娘過來,我看看能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