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魂……愛睍蓴璩
為夏胤修身為太子時,親手培養的暗勢力,直屬夏胤修親管。
影魂神秘,從前無人知曉,即便是夏胤修的母後——當今太後,也是不知。而後,夏胤修登基為帝,這影魂組織之名才陰差陽錯,因某一些事,隱名流出。
如今能叫出影魂之名者,皆是朝中權貴,更是太子一黨。
除了太子,其他皇子手下皆有暗勢力若干,這些暗勢力與暗衛不同,專門執行一些見不得人的任務,最多的便是暗殺。
如今影魂之名,一些重臣權貴雖知曉,但也僅僅是一種傳說,只听聞卻未見。為何?見者,皆死。
無人知曉,那蘇家村中丑陋的傻子大虎,便是已消失三年之久的影魂首領。
誰能猜到,那只在傳聞中的影魂首領,不是什麼孤兒,而出身官宦之家,更是雲家的嫡子。
也許正因為雲飛峋身份的特殊,身後雲家的勢力,根本不是夏胤修可隨意擺布,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
夏胤修很高興,十分高興,可以說這是自東、南征戰勝利後最高興之事。
高興到了什麼程度?他甚至不顧皇帝的威嚴,一撩那金黃龍袍下擺,直接跳到雲飛峋的身邊蹲了下,這一刻,他不是什麼九五之尊,只是一名狂喜的年輕男子。
他伸手拍在雲飛峋那水淋淋的肩頭,「飛峋,你能想開真是太好了!朕需要你!大鸞江山也需要你!朕也知曉,以你的出身與本領來做這種暗中之事實在屈才,但你放心,影魂首領只是暗,在明處,朕會給你權利、名望,給你應得的威名!」
雲飛峋並未因為皇上的狂喜而高興,更未有絲毫受寵若驚。甚至,他從始至終,未看皇上一眼,「皇上,臣只有兩個請求。」
夏胤修點頭,「你說,別說兩個,便是兩百個朕也答應你。」
雲飛峋還是那般,不為所動,「皇上,臣認識您多年,深知您的為人,更知曉您一旦是做了承諾,便是金口玉言、擲地有聲。臣只有兩個要求,一,影魂之事,臣只為皇上再做五年。」
這已是他的極限,那種暗中殺人的勾當,他從來都是不想做的。從前,因雲家是太子一派,而大皇子與二皇子之實力太強,太子處境危險,為了太子、為了雲家,飛峋才不得已答應了太子的請求。
當時雲飛峋不求名、不求利,只有一個要求,便是只為夏胤修做五年。五年的時間,皇子奪嫡便可塵埃落定,到底是成王還是敗寇,五年足以。而到太子勝利、登基之時,正好滿五年。
當雲飛峋從岳望縣回京後,夏胤修曾避開所有人,單獨召見雲飛峋,便是希望其繼續擔任影魂首領,為其鏟除異己——畢竟,這皇位剛剛確立,異己眾多,幾名落敗皇子的余孽未滅,這種奪嫡之事雖眾人知曉,但畢竟不能放在明處,只能暗暗解決。
這天下事便是如此,有一些事,必須要在明;但又有一些事,又必須在暗。本應在明處之事暗箱操作,其結果是失去了公信;而有一些事只能用強硬手段,若是有婦人之心,失了先機,那便是後患無窮。
夏胤修自然是希望雲飛峋永遠留在影魂,不僅是因其武藝超長、能力了得,更是因其耿直的人品、無比的忠心。
「飛峋,朕知你擔心什麼,但從前你在影魂時,朕也並非讓人濫殺無辜,甚至鮮少讓你行動,五年的時間,你只執行了七次任務,這年限,根本不用加。」夏胤修試圖勸說。
「五年。」雲飛峋不為所動。
夏胤修垂著的拳頭狠狠捏了一下,這天下敢這麼不順他意的,也許只有這雲飛峋了,但對這樣一個不求名利之人,他又無可奈何。「好,第二件事。」口中銀牙暗咬。
「即可賜婚,五日內,臣便要迎娶蘇漣漪。」飛峋繼續道,冰冷的聲音,稍稍有了溫度。
夏胤修一愣,瞬間了然哈哈大笑,一拍飛峋寬厚的肩膀,站了起來,「你能同意回歸影魂,想來也是因那蘇漣漪吧,她……」說著低頭看了一眼雲飛峋,而後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確實夠獨特。」
飛峋的眉狠皺了一下,頓時仰頭,兩道冰冷目光射向夏胤修。
後者見此,趕忙收斂了那笑容,一攤手,「不和你開玩笑了,別那
麼凶狠地盯著朕,朕怕得很。」半開玩笑。
此時如此凶狠盯著夏胤修的是雲飛峋,多年交往,夏胤修知曉雲飛峋的脾氣,他自然不會深究其罪行。但若面前換一個人,此時早已拖出去砍了頭去。
「好了好了,站起來吧,跪了那麼久你不累,朕看著都累了,回頭若是被飛揚看見,還以為朕欺負他弟弟。」夏胤修的語氣輕快,絲毫沒有動怒的痕跡。心中想的卻是——五年的時間,夠了。
他用五年的時間奪嫡登基,再用五年的時間鏟除異己,時間剛剛好。也許,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安慰自己罷了。
「若皇上沒事,臣便告退。」雲飛峋說著便要離開。
「等等,先別走。」夏胤修趕忙阻止他,「你何時歸隊?」指的是雲飛峋何時正式回歸影魂,幫他培養影魂成員,加之接受任務。
「大婚後。」飛峋答。
夏胤修無奈地嘆了氣,「好了,朕知曉了,下去吧。」
雲飛峋又對夏胤修行了君臣之禮,而後恭身退去,御書房中,便只有夏胤修一人。
室內恢復了安靜,夏胤修又回了御書案後,拿起了奏折,想繼續,卻怎麼也靜不下心來。他一反剛剛的隨和,此時面沉似水,一雙冷艷雙眼迸發凌厲之光。
有人悄然入內,親手端了一只隱隱冒著熱氣的精致小碗,是夏胤修的貼身太監安祿。
「皇上,春日雨涼,這是暖身參湯,請皇上用一些吧。」恭敬將那碗放下。
夏胤修點了點頭,放下奏折,將那碗端起來,慢慢飲了一口,愁眉不展。兩口過後,便將那碗放了下。
安祿一直在旁等候,「皇上,可是為飛峋將軍之事發愁?」
夏胤修終于忍不住嘆了口氣,點了下頭,「飛峋的身份確實不宜繼續做這影魂首領,但朕整整尋了五年,卻根本找不到比他更合適之人。
還記得七年前,朕無意中見到十三歲的飛峋單掌擊碎百斤大石時的情景,十分震驚,後來千方百計試探,發現他不僅是天生神力,其他各方面也是遠遠高于常人,可以說是幾百年難遇的奇人,後來成立影魂,朕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飛峋。但那雲飛峋卻軟硬不吃,拒不接受,最終朕以自己的性命及雲家老小的性命受到威脅為借口,他才勉強同意加入影魂,卻只五年。
五年前,他加入時候有兩個條件。一個便是五年之約,另一個則是隱藏其身份,不讓任何人知曉。所以到如今,知道他是影魂首領者,只有你我二人,就連雲元帥與飛揚都不知曉。沒想到今日再一次開出條件,竟是因蘇漣漪。」
說到這,夏胤修呵呵笑了下,「果然,英雄難過美人關。」
除了影魂,即便是其他人的暗勢力,也都是由亡命之徒來組成。更有甚者,是專門從孤兒中挑選培養。夏胤修深知,雲飛峋是不合適的。
安祿見皇上煩惱,他也沒有辦法。
為達成目的,少不得威逼、利誘。但威逼,雲飛峋卻不吃這一套,難道拿她家人為威脅?但雲家哪是可以用來威脅的?利誘,那雲飛峋又無意仕途,不好金錢美色。
無奈,安祿只能盡量想辦法安慰皇上。「奴才勸皇上別再發愁了,注意身子。飛峋將軍雖不願加入影魂,但其忠心卻是有目共睹,也不會被外人收買的。」
夏胤修失笑,「是啊,試問,一個不重名利、毫無奢求之人,外人如何收買?」
安祿賠笑,「皇上,那賜婚之事?」
夏胤修重新拿起了一旁未看完的奏折,繼續用心看下去,「其實這賜婚,朕早就答應他了,無論是他從前為朕做的,還是東征戰事的功績,這賜婚本應給他。至于元帥……雖麻煩了一些,但也不是無法擺平。」
安祿了然,「皇上聖明,原來皇上早就料到了這一天,想用蘇漣漪來逼飛峋將軍回歸影魂。」
夏胤修搖頭,「不,朕怎麼會用這種方法對付飛峋?只是……」說著,他垂下了眼,蓋住眸子中的復雜。
只是什麼?他說不出,就是心底有一種直覺不想賜婚,難道……
安祿是何等聰明之人,他隱隱能猜到是什麼原因,卻未問出口。有些事該說,有些事不該提。于是
,便不語,退到了一邊。
……
向外走了雲飛峋心情大好,這一次他接了太監送來的傘,撐著傘向,隨著太監向宮門外走去。
雖然代價有一些慘烈,但,終于可以賜婚了!終于可以和漣漪永遠在一起了!
想到幾個時辰前,兩人發生的一切,想到她那絕艷的嬌羞,他的面頰爬上了一抹紅,唇角勾起。
蘇漣漪,你一直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我雲飛峋定然給你,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