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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頒布討伐詔書。
這光打雷不下雨,有什麼用?
秦牧知道司馬安不會胡亂放屁,這麼做一定另有用意,他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其的道理。
《左傳》有雲︰兄弟鬩于牆,外御其侮。對于同為漢人政權的大秦與朱明來說,以異族入侵,強令剃發異服的女真就是外侮。
面對外侮,兄弟之間應該暫時放下嫌隙,共御之。
一直以來,大秦對苟延殘喘的朱由榔,都沒有主動攻擊,甚至還允許商人互通有無。現在大秦起兵北伐,驅逐外敵,朱由榔卻在後面趁火打劫,站在民族大義的高度上,他理虧。
現在大秦忙于北伐,不適合大舉發兵南征,但也不能就此忍氣吞聲,必須先坐實朱由榔的「不義」罪名,搶佔道義的制高點。
這一點很重要,與對付滿清不同,大秦與滿清之間,大秦毫無疑問佔盡了道義,只要把精力用在軍事上,驅逐滿清就可以了。
而大秦與朱明之間,以前畢竟是臣與君的關系,道義上並不佔理,大秦一統天下雖然已是大勢所趨,但將來發兵攻打朱明,總難免會讓後世所詬病。
別以為這種「詬病」無關緊要,在這年代,講究君臣父,綱理倫常,一切皆須名正言順才行。
你得位不正,受人詬病,將來就會有人拿這個來攻擊你,甚至以此為理由煽動叛亂。
正因此,歷朝歷代建立之初,無不盡量詆毀前朝,以突顯自己奪得天下是合乎大義、是名正言順的。
司馬安建議先發布討伐詔書,也是本著先搶佔大義的意思,現在北伐還沒有結束,朱由榔來趁火打劫,有「共御外侮」這個大前題在。百姓都會覺得是朱由榔理虧,進而同情大秦。
一但事過境遷,將來最直接的外族威脅沒有了,大秦再討伐朱明,那就是純粹的內斗。朱明是曾經的天下正朔,那時百姓就會覺得是大秦在「以下犯上,以臣伐君」。他們就可能會轉而同情朱由榔,這對大秦很不利。
按司馬安的建議,先發討伐詔書,讓天下百姓都知道,是朱由榔無義在先,將來發兵討伐那就名正言順了。
秦牧接受了這個建議。立即讓楊慎負責起草了一份討伐詔書。強烈譴責朱由榔為一己之私,不顧民族存亡,不顧天下蒼生死活,不顧華夏衣冠淪喪,趁火打劫,背後擁刀,險至北伐大業半途而廢的惡劣行徑。
總之。所有能扣上去的罪名,都扣給了朱由榔和瞿式耜,詔書擬好之,秦牧蓋上璽印,正式頒布天下。
這就叫兵馬未動,大義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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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邊的燕京,祖大壽、吳三桂的叛亂,看似輕易撲滅了。但熊舉那一響屁所引發的連鎖反應,卻遠遠超出所有人的想象,絕不是祖大壽與吳三桂這一場叛這麼簡單。
滿清入關以來,種種舉措,早就讓漢人敢怒不敢言;
先是強令剃發易服,讓漢人在思想上飽受污辱;
接下將漢人驅趕出內城,讓很多士紳之家變成了喪家之犬。
再接著來了一個圈地令。讓京城附近的百姓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變成了包衣奴。
這一次接一次的折騰,讓漢人的怨恨已經到了臨界點,如果滿清一直強大。主宰著天下,那麼大家只能依舊忍氣吞聲;
但現在顯然不是這樣,清軍被打得潰不成軍,狼狽不堪,眼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而之前,有意兩邊下注,把家人送出燕京的,絕不僅僅是祖大壽、吳三桂、龔鼎孳這幾人,這種現象在漢官普遍存在,誰都想為自家留條後路。
多爾袞這一查,等于是把許多人逼上了絕路,迫使他們不得不鋌而走險。
漢軍瓖黃旗牛錄章京李元清,既祖大壽與吳三桂之後發動叛亂,他沒有吳三桂那樣的膽,敢去襲擊攝政王府,卻帶著一百多名漢軍旗士兵出其不意地殺出了京城;
並得到了漢軍正藍旗吳憲的響應,合兵三百,竄入了城西的玉泉山一帶,多爾派兵清剿,一時竟奈何不得。
可以說,祖大壽他們的叛亂雖然因準備倉促,導致了失敗,但這場叛亂就象星星之火扔進了干草堆,瞬間呈燎原之勢。
城外的百姓受夠了「包衣奴」的身份,再看滿清已是奄奄一息,于是紛紛響應,整個京城周邊,叛亂愈演愈烈,少則三五家,多側三兩百人,紛起反抗,殺死奴役自己的滿人。
在就燕京周邊民亂如火如荼的時候,一個膽大包天的人,帶著一支水匪出身的人馬,突然殺到了天津衛。
天津衛,明初靖難之役,朱棣率兵從直沽出發,偷襲滄州,經過四年的戰爭,最終攻陷南京,奪取皇位。
為了紀念開始發兵的「龍興之地」,朱棣把「直沽」這個曾的「天渡河之地」賜名為天津。「天」是天的意思,而「津」是指渡口的意思。
天津衛也開始了築城建設,不過此時的天津城其實只是座土城,周長9里多,城高3丈5尺,寬2丈5尺,城的形狀是東西長、南北短,很像一把算盤,所以當時人們也把它稱為「算盤城」。
綽號混江龍的劉忠秦算盤打得啪啪響,他就在這個時候,殺到了天津衛。
他原來的任務是護送寧遠的陸軍前往朝鮮,這項任務早已完成,按原定計劃,他是要率部回江南的;
但混江龍就是混江龍,就這麼回去他實在不甘心,于是乎,在朝鮮補給充足之後,他率領所部,直奔天津衛而來。
「將軍,大喜啊!亂了,亂了」駕小船上岸打探消息的尤老骨象是撿到了寶貝,遠遠就興奮地大嚷著。
劉忠秦扶著艦舷嚎道︰「快說,什麼亂了?」
「將軍,燕京周邊百姓紛紛揭竿而起,建奴顧此失彼,全亂了,全亂了,將軍,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果真?」劉忠秦一扯下巴的短須,恨不能跳海游過去拎著尤老骨的衣領追問個清楚。
「將軍,小的一上岸,就听到附近的百姓在議論紛紛,這事準錯不了,將軍,快下令吧,咱們趕緊殺到燕京去,把多爾袞,還有那些太後格格,全抓起來給秦王獻禮,這得多大的功勞啊」
尤老骨帶著無盡的意yin,仿佛自己就站在金陵的皇宮前,秦王正當著滿天下百姓的面,夸他戰功著著,下面成千上萬的百姓發出陣陣歡呼
「哈哈哈天助我也!我劉忠秦這名字可不是白取的,兒郎們,都听清楚了嗎?立即揚帆起錨,先拿下天津衛,再殺入燕京城,活捉多爾袞,活捉小皇帝,活捉太後妃格格給秦王獻禮,天大的功勞在等著咱們,出發!」
混江龍意yin的程度,絕不比尤老骨差,他仰天桀桀大笑,囂張得不得了。
有什麼樣的將,就有什麼樣的兵,十艦炮艦,四十艘各式戰艦上,合計一千三百個家伙揮舞著刀槍,儼然下山搶錢的土匪,亂轟轟地叫嚷著,動作飛快地升帆起錨,向大沽口殺去。
軍僉事白時良對劉忠秦說道︰「劉將軍,你也不問問天津衛有多少敵軍防守,也不問問北京城有多少兵馬,咱們這點人馬就這麼殺上去,萬一被包圍,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啊。」
劉忠秦嘿嘿地笑道︰「老白,你說的這些,听起來很有道理,但其實全是放屁,哈哈哈」
「你!劉忠秦,你倒是說清楚,我怎麼是放屁了?」
「老白,別氣,氣大傷身,咱們什麼交情,等功勞到手,自然少不得分你一份,沒準兒還能分你一個麻格格,你急個鳥啊!」
「劉忠秦,你少他娘的廢話,你今天必須得給我說清楚,我怎麼是放屁了。」
「老白,說你還不承認,你沒听到尤老骨說什麼嗎?建奴現在連些亂民都對付不了,還想包圍咱們?你讓他來,看老一炮轟了他的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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