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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的路上,巧兒有點怏怏不樂,因為秦牧說是陪他們到岳麓山賞玩,實際上大部分時間卻是在和楊慎、邵華、郭金台等人討論重建岳麓書院的事情。
她與楊芷和董小婉不同,她年紀小,對山上的景致以及前人留下的詩文碑刻這些人文景觀不太感興趣,她在意的只是秦牧有沒有參與,只要有秦牧在,不管去哪兒,她都是高興的,才不管景致好不好。
現在秦牧忙于談正事,把她晾在一邊,這與她上山前的預期未免落差太大。
秦牧也注意到了她情緒的變化,便棄馬上車來,「丫頭,過來。」秦牧拍拍自己身邊的坐墊,等巧兒爬過來坐好,秦牧揉揉她的小腦袋問道︰「怎麼?覺得我騙了你是嗎?」
「才不是呢,我只是在想,從咱們出南京以來,公子就沒有過一天清閑日子,這得有多累啊,可是人家又幫不上公子,公子,你要吃煎餅嗎?」小丫頭眼巴巴地看著他,仿佛隨時提供煎餅是她唯一能為秦牧做的事了。
「哈哈哈」
「公子你別笑嘛。」
「嗯嗯,我不笑,我要很正式的給巧兒道個歉,本來今天真想抽出時間陪你們好好玩玩的,只是一談起事來,就忘了時間。好了,丫頭不用擔心,今天回去,天塌下來我也不理了,好好歇著」
「這可是公子你說的哦,回去之後人家就守著後衙門口,誰也不讓進,最討厭的就是那個黃連山,一定不能讓他進後衙。」小丫頭捏著拳頭,一臉決然。
秦牧剛才也就隨口說說,沒想到巧兒當真了,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這個嘛丫頭啊。黃連山其實人挺好的」
「不行,反正今天不能讓他進後衙,他一進後衙準有事。」
「呃,好吧,他今天敢來,我就給他一腳丫子,這總行了吧。」
楊芷將小丫頭攬過去勸道︰「巧兒別這樣,正事要緊,這湖廣多少百姓嗷嗷待哺,夫君他若是把正事耽誤了」
「呀。芷兒姐姐你不懂啦,公子說過不會休息就不會工作,要是公子累倒了,豈不耽誤更多的事?」
巧兒的話讓楊芷目瞪口呆,竟不知再說什麼好。秦牧哈哈一笑道︰「好吧,雲秘書,以後本官的作息」
「就由我來安排了。」
秦牧確實是打算這麼說,但說到一半就感覺不妥,真讓這丫頭來安排那還得了。可剛想改口,話頭就被巧兒搶去了,他抬手就是一個暴粟,惡狠狠地說道︰「想得美。本公子要和你芷兒姐姐親熱,也要由你來安排嗎?」
「夫君!」楊芷以袖掩臉嬌呼一聲,著點沒羞得跳下車去。對面的董小宛咬著櫻唇,忍得好生辛苦。但眼中還滲出一抹笑意來。
「看,都是你惹的。」秦牧立即把雲巧兒定性為罪魁禍首。
「嘻嘻」小丫頭向他扮了個鬼臉,也不辯解。只是撲在他大腿上笑個不停,楊芷本來就羞得不行,巧兒這笑聲對她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她哪里受得了,伸手對小丫頭掐個不停,「你這小妮子,你這小妮子,都是你」
「呀,芷兒姐姐也不講理,還真應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你還說,你還說」
秦牧說好要好好休息一番的,可回到巡撫衙門時,已經有兩位故人在等著,馬永貞和許英杰,兩人都不是什麼外人,為了避免小丫頭不高興,秦牧不在二堂接見,干脆讓人在後衙準備了幾個小菜款待。
許英杰執禮越發恭謹了,秦牧發展之快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眼看秦牧的家業越來越大,他對秦牧來說越來越不起眼,許英杰心里急啊,是以匆匆趕到了長沙來。
「許東家請起,你再這樣咱們就顯得生分了。」
「多謝大人。」許英杰見秦牧一如往昔平易近人,心中稍安,神態也自然了不少。
然而他回過頭來卻發現馬永貞正屈膝欲跪,不禁嚇了一跳,馬永貞作為秦牧手下大將,要行跪禮,而他剛才只是行揖禮,他差點沒扇自己耳光
這回秦牧反應極快,不等馬永貞跪下,便迅速上前扶住他說道︰「馬大哥你這是做什麼?」
「大人」馬永貞有些難以開口。
秦牧含笑說道︰「我一直當聖上沒下過那道聖旨,希望馬大哥也能把心放下來,這次我傳你來長沙,不是為聖旨的事,卻是對馬大哥另有安排。」
「馬永貞一介莽夫,出身低微,且反過大明,承蒙大人不棄方有今日,馬永貞願為大人效死,若違此誓,天地不容,大人有何吩咐盡管下令,馬永貞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馬永貞本不是把這種話掛在嘴邊的人,但崇禎那道聖旨下來之後,他卻不得不正式表個態。
「我若是不相信馬大哥的人品,當初我絕不會孤身入你營中。好了,咱們幾人許久不見,都坐下來吧,咱們邊吃邊淡。」
花廳內只留下董小宛侍酒,桌上三五樣家常小菜,既不豐盛,也不至于太寒酸,董小宛幫三人斟滿酒,就靜靜地站到秦牧身後。
略略動了幾筷之後,秦牧先開口道︰「正所謂無農不穩,無商不富。許東家來得正好,本官正好有些事想麻煩許東家。」
「大人看得起小人,是小人天大的榮幸,談何麻煩,大人有何吩咐盡管示下。」
「是這樣,本官手上有一筆銀子,這錢呀藏著就成了死錢,必須讓它流動起來,才能產生效益。只是本官忙于軍政,無暇顧及此事。本官自個琢磨了一段時間,有意設立一個部門專司負責金融、商業方面的運作呃,金融這個詞嘛,稍後本官再向許東家詳加解釋,這個部門的負責人本官有意讓許東家來擔任,不知許東家可願意屈就?」
許英杰沒想到秦牧突然拋出這樣重大的事情,可謂是又驚又喜,他連忙起身作揖道︰「巡撫大人瞧得起小人,小人豈能不識抬舉,自是求之不得。只是事關重大,小人生性愚魯,萬一有負大人所托,豈不罪孽深重?所以還望大人能稍加明示,否則小人真不知如何進退了。」
「坐下,坐下,來,咱們先干一杯。」秦牧舉杯,與許英杰、馬永貞同飲了一杯,這才徐徐說道,「常言道,皇帝不差餓兵。這打仗事實上打的就是錢糧啊,朝廷手上若是有錢有糧,何至于落到如今這種地田?有鑒于此,本官不得不重視此事。本官提到的金融運作,說白了就是讓許東家到江南去圈錢。」
圈錢?許英杰似懂非懂,這對他來說是一個相對陌生的概念。
馬永貞也停下了筷子,靜靜地听著,秦牧拿下湖廣後,沒有象別人一樣繼續擴軍,依舊保持湖廣十萬,贛南三萬的兵力,只是在俘虜中挑選出一些勁卒,代替原來的老弱加以強訓。和其他明軍老弱佔半過不同,秦牧手下的人馬很少有超過三十五歲的士兵。另外秦牧在民生、土改、人才培養等于方面一齊著手,現在又來一個什麼金融運作和通商;
想到這些,馬永貞不得不打心眼里佩服秦牧的遠見卓識,秦牧看似東一拳西一拳,但他規劃的這些東西若能順利實施下去,將來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呢?
秦牧接著說道︰「朝廷窮得連軍餉都發不出,億兆生民連三餐都吃不飽,但那些士紳富戶卻過著腦滿腸肥的生活,他們錢多啊,不把他們的錢圈過來,咱們再怎麼折騰,也折騰不來幾個銅板。許東家不必自謙,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的為人與見識本官都十分看好。只要你願意,這個部門本官就交由你來負責了。這次去江南圈錢,咱們也不是強搶,只要變個法子,就不難讓士紳富戶乖乖把錢拿出來供咱們使用」
秦牧這話不但讓許英杰和馬永貞來神,就是站在他身後的董小宛,也不禁充滿了好奇,屏住了呼吸等著他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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