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陽王聞言猛的站起身子,快速跳動的眉梢,暴露了他此刻心中壓抑的狂怒--
察覺到汾陽王的怒火,整個藍府的人呼啦啦跪下了一片,藍舒帶頭顫著音道︰「王爺恕罪!王爺恕罪!」
「本王究竟是來接誰的?」汾陽王怒吼一聲,大手猛拍向身邊的桌子,楠木雕花案桌應聲而裂。
蘇紫衣在王府倍受冷眼的事汾陽王一直是知道的,也是為此,汾陽王才默許了藍月心將蘇紫衣送至藍府,對藍府的情意也結于此,原本以為蘇紫衣不過是時常去觀心庵禮佛罷了,卻不想,他藍府竟然將蘇紫衣送至觀心庵五年了!一個堂堂未出閣的汾陽王郡主,被送至觀心庵五年?!說出去就是個笑話,何況汾陽王今日來接,竟然還來了這麼一出,讓汾陽王怎麼不怒!
藍月心早已發抖的跪在地上,後背森森泛著冷汗,這一刻,是真的確定眼前這個蘇紫衣,已經于之前那個對自己言听計從的蘇紫衣有著天地之差了,明明是同一個人,怎麼會和之前有如此大的差別,可此刻藍月心已經沒有心思去想這其中的緣故了,自她伸手拉住蘇紫衣的手,稱一聲‘紫衣’後,便已經無法再去否定蘇紫衣的身份了,而此刻蘇紫衣明著無心,實則字字珠璣的話,已經將整個藍府逼上欺瞞王爺的境地了!
藍舒趴在地上,偷瞄了藍月心一眼,見藍月心警告的瞥了自己一眼,心中暗恨,明明是你授意將蘇紫衣送至觀心庵的,如今出了事卻讓我來擔當,可畢竟是自己的妹妹,是連著藍府和汾陽王府的紐帶,為了藍府以後的依靠,藍舒硬著頭皮道︰「王爺--,藍府人多事雜,前些年出了幾個惡僕,總是想著窺視內府,雖被亂棍打死了,可畢竟事關郡主的安慰,不敢怠慢,幾番思量不若到觀心庵清淨安全些,這才--」
「這麼說來--,你的女兒也送去了?!」汾陽王冷哼一聲,一臉陰霾的看著藍舒。
藍舒自知理虧,緊忙扣下頭,身子發抖的跪在原地,不敢對視汾陽王此刻的雷霆之怒。
藍庭早已發現身後王氏的異狀,心知今日這事必然和自家妻子月兌不了關系,眼見如此,只能硬著頭皮打著圓場,弓著身子,諂聲道︰「郡主身份尊貴,小女怎麼能跟郡主比擬!」
汾陽王聞言虎目一瞪,肅殺之氣在眉宇間跳動,見藍庭惶恐之余匐地發抖,才重重的冷哼一聲︰「強找緣由,其罪更甚!」
一時間,整個正廳的人都大氣不敢出,一個個盡可能的壓低著身子,匐在原地,唯恐顯露出自己來。
心知自己早晚也是躲不過的,藍月心干脆揚起身子,膝行至汾陽王腳邊,泫然欲泣道︰「王爺--,這事,妾身也是知道的,只是那些年,王爺也多為國事煩心,妾身不敢為王爺填憂愁,紫衣也是身子骨荏弱,好歹那里是皇庵,妾身也是求了許久,才讓觀心庵主持師太應下讓紫衣到觀心庵靜修的!王爺--,妾身也是為了紫衣呀!」
汾陽王挑眉神色復雜的看了藍月心一眼,眉頭挑了挑,自己的家事,是不能在藍府處論的,無論結局如何,此事必出家丑,為了汾陽王府的顏面,此刻只能裝糊涂!思及此,汾陽王沉著臉色,轉身重重的坐回到座位上。
蘇紫衣知道汾陽王家丑不肯外揚的心思,也知道過了今兒個,以藍月心的三寸不爛之舌,一定會使出渾身解數劃過今天這事的,而自己今日所為,不過是想在汾陽王心里種下一顆種子,只要種下了,他日就一定會有沖天而出的那一刻!
「原來父王真是來接紫衣回王府的,紫衣不知,未曾恭迎,倒是紫衣的錯了,父王恕罪,快讓姨母和舅舅們起來吧!」蘇紫衣沖汾陽王欠了欠身子,低聲懇求道。
汾陽王深吸一口氣,淡淡的看了蘇紫衣一眼,眼神在蘇紫衣疤痕交錯的臉上轉了一圈,許久才沉聲道︰「都起來吧!」
藍月心聞言心頭一松,蒼白的臉色也緩了緩,藍家人全都深深的吁了口氣,一個個正要緩緩的站起身子,蘇紫衣突然又悠悠的蹦出一句︰「父王--,紫衣就是有一樣不明,若是紫衣今個不是心血來潮下山來,父王要接誰回王府?」
全場的人同時腿一軟,又全都噗通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