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執念
慕容若然在周圍百姓的驚呼聲中,放下手中兩個護衛的尸體,轉身沖向已然向前的馬車,卻聰明的停在了麒麟衛的護衛圈外,沖著蘇紫衣的馬車怒吼道︰「睿王妃,你身邊那個貼身丫鬟鈴兒和奇瑞是什麼關系,睿王妃可否給老夫一個解釋!」
馬車未停,只莫伊自馬車旁虎著臉道︰「將軍提她干什麼?一個賣主求榮的惡僕,早八百年前就被我家王妃趕出了睿王府!」邊說著邊順著隊伍走遠了。
慕容若然頓住了腳步,怒容里挑著疑惑,轉身全然無視周圍百姓的指責邁步而行,在經過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許倡翊時,頓住腳步,逐開口問道︰「那個鈴兒是你什麼人?」
許倡翊無力的睜了睜眼,被打裂的嘴角抽了抽,隨即兩眼一眯暈了過去,接著便被段必帶人拖走了。
慕容若然轉身看著像狗一樣躬身跟在自己身後的王雲鵬,隨即道︰「去看看麒麟衛押出來的人,哪個是鈴兒,老夫要見她!」
王雲鵬聞言心中泛寒,剛才那兩個護衛的死,已經讓他心驚膽戰了,回頭想想,自己當時只是看了一眼,如今也不敢那麼確定就是鈴兒了,如果真認錯了,下場是可想而知的!
王雲鵬此刻無比後悔告訴慕容若然看見鈴兒的事了,沒想到事情會到今天這個地步,當初自己不告訴,便是慕容家被騙光了錢,也與自己無關不是,何況以慕容家的勢力,丟多少錢也沒什麼可怕的,可自己的命只有一條呀!
王雲鵬戰戰兢兢地守在奇瑞外面,麒麟衛自屋內帶出來十幾個繡娘,那衣服和之前鈴兒穿的都一樣,王雲鵬仔細的瞅著,如今看這個也像那個也像,細看又都不像。
一個脆脆的聲音低聲道︰「鈴兒姐,我怕!」
「芝婼別怕!」另一個聲音低聲安慰道。
王雲鵬順著那聲音看去,一個小丫頭正躲在鈴兒身後,便一個箭步沖上去,如抓住個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拉住了鈴兒︰「將軍,這就是那個鈴兒!」
「你做什麼?!」鈴兒俏臉漲紅,用力的甩著手臂,卻始終無法掙月兌王雲鵬的手,隨即上前用力的踩了下王雲鵬的腳,趁王雲鵬吃疼抽出手臂,和旁邊的一個小丫頭抱在一起,驚恐的看著王雲鵬。
慕容若然一把推開王雲鵬,站在鈴兒面前,自上到下快速的審視一遍,隨即視線停留在鈴兒慌亂不安的俏臉上,冷聲問道︰「為什麼被趕出睿王府的?」
鈴兒聞言如听到了救命的訊息般,一把抓住慕容若然的衣擺,直接跪在他面前,揚著俏臉懇求的說道︰「大人,只要別讓我坐牢,我什麼都听你的,大人想知道什麼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慕容若然凝眉看著鈴兒眼里的祈求,想起莫伊那句‘賣主求榮’似乎知道了鈴兒被趕出睿王府的原因,隨即冷聲道︰「你在這奇瑞做什麼?」
鈴兒一听躲災有門,臉上頓時泛起笑意,嬌滴滴的道︰「奴婢是繡娘,繡工在這奇瑞是首屈一指的,大人若能收留鈴兒,讓鈴兒免去牢獄……」
「將軍別听她胡說!」王雲鵬直接搶話道,性命之憂讓王雲鵬拼命的抓著所有的嫌疑,來證明自己這次的多事是有理的,而心底更多的則是萬分後悔自己的多事︰「小的親眼看見她和那許倡翊關系不凡,那許倡翊裝錢的匣子都交給她保管的!」
「奴婢之前在睿王府學過記賬,當家的忙不過來,經常會將賬目交給奴婢打理,大人--,奴婢還會寫字,還會彈琴,大人……」鈴兒不停的推銷自己,祈求的跪在慕容若然腳邊,眼里帶著殷切的期望。
慕容若然抬手將鈴兒甩倒在地,轉頭目含殺氣的瞪著王雲鵬,握拳的手伸了伸,在王雲鵬極度的恐懼中,雙手一收背至身後,轉身邁步離開了。
王雲鵬心頭隨即一松,直接跌坐在地,這才發現,自己的小腿肚如篩子般,抖的無法控制,連下顎的山羊胡都跟著顫抖。
鈴兒明顯失望之極,嘆氣中被身旁的叫芝婼的小丫鬟扶了起來,芝婼邊扶起鈴兒,邊隨口嘟囔一句︰「奇瑞衣服的新款式,不都是鈴兒姐帶回來的嗎?怎麼剛才也不說?說了那大人興許……,你捏我干嘛?!」
鈴兒擰著眉匆匆走了兩步,快速的離芝婼遠點,然而卻不能保證身後的王雲鵬是否听到了。
王雲鵬確實是听到了,也從中听出了貓膩,可此刻,只想縮著脖子,假裝充耳未聞,對自己而言,倒一萬個慕容家族,也不及自己這條命!
@
馬車里--
蘇紫衣看著沖自己眨眼的童茵,手搭在童茵的脈搏上,確定童茵並無大礙,才屈指在童茵的小腦殼上彈了一下︰「你倒是聰明,那慕容將軍要被你氣成內傷了。」
童茵裂嘴輕笑,眼楮眯成笑意瑩亮的月牙,粉紅的小鼻子皺了皺眉︰「他活該!」說話間,卻只字不提後背那火辣辣的疼痛,不想拿這點外傷讓王妃操心,自己自小受的傷多了去了,可向王妃這樣關心的人卻不多,一定要好好保護王妃。
想起慕容若然那張怒意十足的老臉,蘇紫衣眸光一冷,隨即點了點頭,正要再開口眼前人影一閃,段凜澈躍進了馬車。
「麒麟衛能讓你進來?」蘇紫衣詫異的開口問道。
段凜澈嘴角噙笑,伸手向蘇紫衣展開手臂︰「我跟段必打過招呼了!」
童茵見狀要起身出去,被蘇紫衣拉住︰「你至少要‘養傷’養個半月!」
段凜澈伸手直接點了童茵的穴道,讓童茵暈睡在一旁,隨即將蘇紫衣拉入懷中,笑看著她那一身奢華的狼狽,手自然的托在她腰際︰「你現在更像一只小野貓了!」
蘇紫衣含笑的掃了段凜澈一眼,一身再普通不過的藏藍色棉錦長衫竟也能穿出一份屬于他的卓爾不凡,尤其那雙鳳眸,含笑時如燕尾掠過鏡湖,泛起一圈圈的漣漪,那份風華總是讓蘇紫衣忍不住心中贊嘆。
蘇紫衣將頭抵在他肩頭︰「有驚無險,我的戲算是收場了,剩下的就輪到你了!」
段凜澈眸子里閃過一絲凌然的鋒芒,嘴角微微一抽︰「鈍刀磨肉,本王會慢慢的剔他的骨!」
「那兩個護衛手里的絲綢怎麼斷裂的?」蘇紫衣忍不住開口問道,當時心里也沒底,只是段必傳來的信息說是妥當!
段凜澈低聲道︰「我帶居然去做的,那樣人擠人的時候,端著絲綢走過,難免有踫觸,我與居然只需片刻足以,只是沒想到慕容若然會突然出現,麒麟衛中能用內力震裂絲綢的人不少,可都在明面上,好在我帶著居然來了,慕容若然那兩個護衛倒是死的冤枉了!」
「慕容若然像是發現鈴兒了,我將鈴兒趕出睿王府的事,做的動靜還是小了點,應該趕緊把鈴兒送走,慕容家族沒倒之前是不能再回到我身邊了!」蘇紫衣說話間輕聲一嘆,鈴兒是個生意上的好手,日後和吳佩梓聯手真是再好不過了!
「你身邊的人少了些,再添幾個用的順手的吧!如今便只剩下莫伊那個野性難改的了!」段凜澈說到這里猛然想起皓月︰「倒是難為皓月了,看那丫頭也是下了死手了!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蘇紫衣將冰涼的小手直接鑽進段凜澈的衣領,兩手一分各找了個舒適的地方取暖,額頭抵在他出來的頸窩上,悶聲的說道︰「自上次在皓月手里吃癟,那丫頭瘋了一樣的練武,總得給她一個出氣的機會,終究是個女子,別練出個好歹來!」
感覺到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胸前無意識的勾動了幾下,段凜澈死死的擰起眉頭,鼻息間嗅著她發髻里的清香,隨即暗嘆一句,皓月,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低頭狠狠的在她唇上肆虐一番,段凜澈才氣息粗喘的道︰「登基大典後,你欠朕的,都要還給朕!」
蘇紫衣嫣紅的唇緩緩的勾了起來!
@
蘇紫衣入府便先回院子換衣服,遠遠的便看見薛曉蘭失神的站在院門前,身邊沒帶丫鬟,獨自一人似乎等了許久,發髻都被寒風吹的散亂在額前。
「怎麼不到廳里等著,這里這麼冷!」蘇紫衣走近後開口道,腳下的步子一刻未停,直接入了屋子。
薛曉蘭似沉寂在自己的思緒里,一下子嚇了一跳,抬頭時眼楮紅腫著的,鼻子說不上是因為凍得還是哭的,此刻紅的像個櫻桃,原本清麗的小臉上滿是淚痕︰「表嫂回來了!」說著便跟著蘇紫衣進了院子。
蘇紫衣換好衣服自內屋一出來,薛曉蘭便跪倒在蘇紫衣面前︰「表嫂幫幫我!我願意做小,尊吳小姐為姐姐,表嫂幫我向吳小姐說說,我……」
「秦天冠的記憶是不是你抹去的?」蘇紫衣直接打斷薛曉蘭的話,開口時冷冷的問道,同樣是女人,這樣的手段讓蘇紫衣全然不能接受,如果有人毀了段凜澈的記憶,自己當如何?
薛曉蘭慌亂的點了點頭,仰頭時淚如雨下︰「是我……是我,我不能失去秦大哥……」
「那你就讓他失去記憶?讓吳佩梓失去他,讓他失去吳佩梓?」蘇紫衣忍不住拔高了音調︰「你錯了薛曉蘭,兩個相愛的人即便被抹去一萬次記憶,再見面時仍然會被對方吸引,而你,會一輩子活在恐慌和害怕失去中,活在別人的情感里!」
薛曉蘭癱軟的跪在地上,雙手捂著臉,肩頭隨著抽泣聲劇烈的顫抖,似乎只需要一踫,她就會龜裂而碎,昨夜的絕望,讓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才能站在蘇紫衣遠門前,不帶任何人,就那樣站在寒風里,就怕一個變故就打碎了自己所有的勇氣,被那份絕望徹底壓死。
薛曉蘭巴掌大的小臉深深的埋在手掌里,嗚咽的哭啼著︰「表嫂……,我求求你……,求求你……,和吳小姐說說……,我願意……」
「可吳佩梓不會願意!」蘇紫衣斬釘截鐵的說道︰「她寧願選擇全家赴死,也要替秦天冠報仇,這樣的女子,你認為她會放棄以前的一切嗎?」
蘇紫衣目光清冷的看著薛曉蘭,隨即對莫伊道︰「扶她起來!薛曉蘭,吳佩梓的毒發簪是不是你給的?」
薛曉蘭猛然抬起頭,甩開莫伊上前攙扶的手,用力的搖著頭︰「不是我!我是想要得到秦大哥,可我沒想過要害人!」
蘇紫衣盯著薛曉蘭眼里的祈求和認真,許久--,開口道︰「我只能這麼說,雖然只有短短幾個月,可現在的吳佩梓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懂得倔強和驕傲的大家閨秀了,也許她還有些抗拒,可她有屬于她的幸福,至于你--,承擔你應該承擔的後果,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不要來求我!莫伊--,送客--」
@
秦天冠一直等在角落里,看著薛曉蘭在寒風下站了一個上午,又看著她失魂落魄的走出蘇紫衣的院子,在踫到段凜澈後,在段凜澈面前控制不住的低低哭啼,直到看著她與段凜澈告辭離去,秦天冠隨即轉身邁步走到蓮花池旁,她的必經之路上。
「秦大哥--」如枯萎的花重新注入生命般,薛曉蘭臉上的笑容帶著苦澀交集的期望,有一瞬間的燦爛。
秦天冠轉身看著身後的薛曉蘭,眸子里閃過一絲不忍,可為了心頭那份執念,仍語調冰冷的開口道︰「去求王妃了嗎?」
薛曉蘭不敢搖頭也不敢點頭,只全身如月兌了力般,搖晃不穩的站著。
秦天冠輕聲一嘆︰「我說過我會娶你!但我也會恨你,別想著讓吳佩梓受委屈,有你在我給不了她唯一,也不會讓她委屈自己!」
看著秦天冠毫不留戀的背影,薛曉蘭想去追,卻只搖晃的拖了兩步沉重如鉛的腿,臉上的淚被寒風吹干,似乎把整個人都如淚般吹散了,搖晃著走了兩步,薛曉蘭轉頭看向那蓮花池,耳邊響著那句︰有你在,我給不了她唯一!
@
段凜澈邁步進入蘇紫衣的屋子,屋里的火爐燒的嘶嘶作響,段凜澈快速的關上門,看著倚在貴妃椅上的蘇紫衣,開口便問道︰「薛曉蘭剛才來找你了?」
「嗯!」蘇紫衣點了點頭,合上手里的醫,轉身看向段凜澈︰「秦天冠恢復記憶了,是薛曉蘭抹掉了他的記憶,但是薛曉蘭始終不承認有毒的頭釵是她送給吳佩梓的,只是求我能勸勸吳佩梓,她情願做小!」
「紫衣--」段凜澈擰了擰眉,邁步走到蘇紫衣身側,將她自貴妃椅上抱至腿上,坐下後緊了緊懷里的人,猶豫了片刻隨即正色的對蘇紫衣道︰「我相信曉蘭不會給吳佩梓下毒,她不是那樣的人,我一直帶她如親妹妹,我了解她,她便是任性了些,但絕不會害人!」
蘇紫衣挑眉看了段凜澈一眼,隨即道︰「你大概誤會了,我沒說薛曉蘭給吳佩梓下毒,而是說她抹掉了秦天冠的記憶,要對吳佩梓伏低做小,來求我給她說情,你覺得我會這麼做嗎?」
段凜澈擰著眉頭,薛曉蘭是自己唯一當妹妹一樣疼愛的,她剛才哭的那樣絕望,眼神里的疼似死了的行尸,開口的每一句話都是無助和痴傻,哪里能看出她之前的精靈古怪︰「紫衣--,如果吳佩梓心儀秦天冠,曉蘭又有了秦天冠的孩子,為什麼她們不能在一起?!如果在一起對彼此都好,我們何必去阻攔。」
蘇紫衣臉色一僵,起身拉開了些距離看著他︰「我只是告訴她,即便抹去一萬遍記憶,兩個曾經相愛的人,再見面仍會被對方吸引,那樣卑劣的手段,最終受傷害的不只是她一個人,吳佩梓是那種做不了唯一,也絕不會求全的人!」
「紫衣,」段凜澈深鎖著眉頭,知道自己開口的話很可能讓她生氣,可對于曉蘭和秦天冠的現狀,也許各退一步才是最好的結局︰「如果你不能勸吳佩梓,也別替吳佩梓拒絕,也許他們三個人的想法和你不同!」
「我只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蘇紫衣心頭揪疼了一下,原來在段凜澈心里,三人行也未必不可以,只要對彼此都好!「如果你是秦天冠,你也會選擇齊人之福嗎?」
段凜澈猛地站起身子,氣急的看著她︰「別用那些沒有的假設庸人自擾!你應該比誰都知道我的心思!」
蘇紫衣剛想開口,莫伊沖了進來,進門便大吼一聲︰「曉蘭小姐,跳湖自殺了!」……
感謝現世8634親的鑽石和月票支持,最近都沒在群里看到你撒,麼麼(╯3╰)
感謝淼淼423親的五星級評價票,麼麼親,其實每次在粉絲榜里看見親的名字時都挺感動的,一直以來都對星幾木不離不棄的支持著,木馬
感謝衣袂飄飄嫻親的4張月票支持,一張一張的投真好,完全無法忽視呀!星幾木十月初跪求月票哈,麼麼、
感謝gongweiwei、利丹里麗麗、8633332、xs0082、shirley、38738864、小豬媽媽2007親們的月票支持,麼麼親們,謝謝有你們的支持和陪伴,星幾木在一直走到今天,努力將我心中最完整的故事講給你們听。
十月初,星幾木跪求月票哈,不過星幾木也不要臉的說一句,十一是星幾木工作最忙的時候,恐怕更新不會給力了,只能保證不斷更吧,麼麼親們,體諒下,客運工作者,最忙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