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衣醒來時,將如一只小樹袋熊般趴躺在自己身上的小鏡月抱到一旁,起身快速的掃過整個屋子,除了空氣中殘留的歡愛後的味道,似乎昨晚的一切都是個夢,沒留下他的任何痕跡。
蘇紫衣快速的掀開薄裬,果著身子奔向屏風後,茶壺和茶杯依舊擺在椅子上,然而卻沒了段凜澈的蹤影。
就像是一場黃粱夢,夢里有多炫目,醒來便有多沉重。
理智告訴蘇紫衣,昨晚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可在看不見段凜澈的一瞬間,一切的不安都頃刻而來。
蘇紫衣知道此刻自己的臉色肯定是慌亂的,觸目所及,蘇紫衣能看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發抖。
「紫衣……」
直到那聲熟悉的輕呼響在耳際,蘇紫衣才覺得漂浮無依的心砰然而落,落下時震的蘇紫衣嘴角發麻,疼的心頭戰栗。
段凜澈看著低頭站在自己面前的蘇紫衣,晨曦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光潔如玉的胴、體上,如炫目的羊脂玉美的耀眼,然而此刻讓段凜澈更為欣喜的是她臉上的慌亂,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那份被棄之不顧的心情有多痛,真想自私的多看她為自己慌亂上片刻,讓自己真切的感受到,她也是想抓住自己的。
不忍!不忍那份愛人不見的錐心之痛讓她傷神。
段凜澈緩緩的走向前,點漆鳳眸里泛著心痛,伸手將垂首而立的她擁入懷里︰「我做你的暗衛,守在你身邊!」
蘇紫衣將頭埋在他懷里,由著他收緊手臂,似乎無論多緊密的相擁,都擠不去心頭的那份淒楚。
段凜澈抬手將她抱至床榻,拿起床榻旁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為她細細穿上,復雜的裹裙,讓段凜澈有些無從下手,卻仍舊不讓蘇紫衣插手,笨拙的扣著衣結。
蘇紫衣低頭看著半跪在自己身前的段凜澈,他雙眸專注的盯著自己胸前的衣結,濃眉的睫毛壓住了眼里的溫情,英挺的鼻梁下菱唇依舊緊緊抿著。
四年,他看起來沒什麼變化,依舊是那一眼便能收人心魂,風華絕代的帝王,只是嘴角一貫勾著的笑意不曾再出現過,眉宇間多了份凌厲的霸氣,眉頭始終微擰著,那里似聳著一份抹不去的憂愁。
蘇紫衣貪婪的看著他側承著陽光的俊逸五官,四年來自己何嘗不是錯過了他許多,這四年來如幽禁般的生活,獨自承受著所有的孤寂和心焦,能支撐下來的念頭唯有他。
我們還有幾個四年可以如此蹉跎!蘇紫衣輕聲一嘆,即便是明知道馮冠山的戰局太需要他回去,此刻仍開不了口讓他先走。
蘇紫衣伸手抓住段凜澈忙活在自己衣結上的修長的大手,在他抬眸時,低聲道︰「容我自私一次!」
十指相扣,段凜澈用力的收緊,不管這樣會不會弄疼她,只將她的手使力握在手心,眸子里是一池深潭,伸手擁她時低聲輕嘆︰「記得嗎?我說過你想去哪,我便會讓那里成為你的,也許你以為我在輕侃,可是紫衣--,當初若再給我些時間,你我便不會相隔四年,所以如今--,你自私也好,不自私也罷,你我都不會再分開!」
「娘--」小鏡月托著長音,支起身子,嘟著嘴,可憐兮兮的看著被那個可恨的人擁在懷里的娘,嘴角抽了抽,眼里的淚水隨即落了下來︰「娘喜歡他,不喜歡鏡月了嗎?」
蘇紫衣緊忙推開段凜澈,伸手將鏡月快速的抱入懷里,拍著鏡月的後背,低聲道︰「怎麼會?鏡月別哭!」
「娘最喜歡的是不是鏡月?」小鏡月淚珠如金豆子一個勁的掉,黑葡萄似的眼楮都沖刷的干淨透亮。
「是!娘最喜歡鏡月!」蘇紫衣無奈的點了點頭,伸手抹去小鏡月臉上的淚珠,四年來鏡月除了每日去祭司院祈福,便沒有過孩童該有的快樂,難免會格外粘著自己,所以每次小鏡月哭時,蘇紫衣便覺得心痛莫名。
小鏡月摟著蘇紫衣的脖子,趴在蘇紫衣肩頭,委屈的抽著氣,抬臉時,沖段凜澈挑釁的皺了皺小鼻子,眸子里哪有半點淚意,偏偏低頭時,仍舊繼續哭的有滋有味。
段凜澈眯起鳳眸,上前直接將蘇紫衣自身後環住,也不管小鏡月懂不懂,開口便道︰「你娘若不屬于我,哪里會有你!」
「我娘是我的!」小鏡月撕心裂肺的喊著,伸手就去打段凜澈放在蘇紫衣腰際的手臂︰「拿開!拿開!」
蘇紫衣緊忙抱著鏡月起身離開段凜澈的懷抱,轉而看向段凜澈低笑著道︰「她還是個孩子!」
我知道!段凜澈擰著眉,可即便是知道小鏡月不過是孩子氣的佔有欲,可心里仍覺得不舒服,尤其是在看見小鏡月小手熟練的伸進蘇紫衣衣領,模著那屬于他的如玉時,段凜澈幾乎控制不住的邁前兩步,隨即死死的咬著下唇,氣的呼吸都有些凌亂。
「你的手在干嗎呢?!」段凜澈微眯著鳳眸,沖小鏡月低聲道,盡量讓自己的語調沉穩些。
小鏡月快速的轉頭埋入蘇紫衣頸項間,粉嘟嘟的小臉上有些羞紅,一手用力的摟著蘇紫衣,另一只手仍舊揉捏著不肯拿出來。
蘇紫衣當初怕炎若輒傷害小鏡月,從鏡月出生便親力親為的照顧鏡月,月子沒做好,女乃水也不足,很早便給小鏡月斷了女乃,以至于小鏡月從斷女乃後就養成了睡醒覺要模上一會的習慣,四年來母女相依,蘇紫衣也沒想過要給鏡月改這習慣。
此刻听段凜澈一說,蘇紫衣也覺得有些不妥,伸手便將小鏡月的手拿了出來,低聲道︰「你大了,也該斷了這毛病了!」
小鏡月隨即癟起小嘴,眼淚剛凝結在眼底,蘇紫衣便轉頭撇開視線,小鏡月知道娘這個表情便是橫豎不會妥協了,隨即轉頭看向段凜澈,稚女敕的聲音哭訴道︰「壞人……,壞人……,你是壞人!」
段凜澈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對付一個小孩子嘛!有什麼需要費神的,隨即卻看見小鏡月那雙鳳眸也緩緩的眯了起來,段凜澈納悶的看著小鏡月那雙眸子,她眯起眸子時的表情怎麼那麼熟悉。
「娘,我想噓噓,有人在我噓噓不出來!」小鏡月抬手指著段凜澈,女乃聲女乃氣的說道。
「你先出去吧!」蘇紫衣緊忙道,怕小鏡月尿褲子,邁步找夜壺時,還催促的推了段凜澈一把。
段凜澈氣極的瞪了小鏡月一眼,隨即無奈的閃身躍出屋子,離去前突然想起小鏡月的表情何以那麼熟悉了,有一次自己算計段千黎時,無意中瞥了眼銅鏡中,當時鏡中的自己也是那副表情。
段凜澈的嘴角不由的勾了起來!
小鏡月愣是在夜壺上坐了半個上午,就是不許某人進屋。
段凜澈若要隱遁入屋,小鏡月也肯定不會知道,可蘇紫衣不同意,小鏡月畢竟是女娃,父親是不能看她出恭的,便是小鏡月這麼小,也等同于**!
直到令狐尚武求見,小鏡月才快速的起身,換了身衣服,纏著蘇紫衣一起出院相見。
令狐尚武這是第一次入鳳陽宮,沒想到蘇紫衣會直接讓自己進鳳陽宮後院來。
令狐尚武進宮時,麥色的面頰上泛著淡淡的紅光,有型的嘴角上翹著,心底有著控制不住的欣喜,步伐都因那份欣喜而輕快雀躍,昨個妹妹說她接受了自己的暗衛的那一刻,便心頭盈動到現在,自己的關心只要她能懂,肯接受,便是一個好的開始。
進院時,令狐尚武有著一瞬間的詫異,很明顯的感覺到隱遁在這周圍的暗流太過強悍,不似自己的暗衛能達到的程度,自己的暗衛自己清楚,便是按照黑風護衛的標準來培養,也達不到黑風護衛那種肅殺之氣,黑風護衛?!難道黑風護衛沒死?而是借用自己安排暗衛的機會,代替了自己的暗衛繼續蟄伏在她身邊?!
是了!一個女子怎麼有能力殺的了黑風護衛?便是自己也沒那個能力!
令狐尚武為想到的可能心頭一驚,隨即頓住邁進後院的腳步,防備的看向四周,心中懊惱,剛才的欣喜讓自己已經進入了這個遠中了,此時想撤也來不及了!
「令狐將軍來了!」蘇紫衣邁步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身太子莽服,瓷女圭女圭般玉樹臨風的小鏡月。
蘇紫衣掃了眼令狐尚武臉上的凝重和慌亂,嘴角緩緩的一勾︰「令狐將軍找本宮何事?!」
令狐尚武的視線在蘇紫衣和小鏡月身上轉了一圈,眸子里閃動著艱難的抉擇,以自己的武功,想在黑風護衛手下安然離開都未必有勝算,可眼下又如何忍心將蒙在鼓里的她和鏡月太子至此不管?
周圍強悍的殺氣越來越重,令狐尚武視線落在小鏡月臉上,能保住小太子活著,對令狐家此刻算是最有利的,可是……
令狐尚武擰了擰眉,眸子里帶著凝重,下唇因緊張而有些輕顫,隨即猛然一個大步,沖到蘇紫衣面前,伸手便將蘇紫衣往自己懷里拉,嘴里同時低聲焦急的吼道︰「抓住我!」
下一刻,令狐尚武只覺得胸前被一股強大的攻擊力抵住,整個人不自覺的後退兩步,失神的看著蘇紫衣的手自自己的掌心中月兌離,看著她臉上詫異過後淡然的輕笑,看著她若有所知的沖著自己含笑的點頭。
蘇紫衣輕聲笑著道︰「令狐將軍送過來的暗衛,已經被丞相派人處置掉了!本宮身邊的人,用自己的比較得心應手!」
蘇紫衣開口的語調里並無愧疚,卻在知道這個令狐尚武危難時選擇的是自己時,心中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自己周圍肯定是段凜澈的麒麟衛,讓令狐尚武誤會也是必然的。
令狐尚武低頭看著在自己高大的身影下顯得小巧玲瓏的人兒,眸子里的詫異中泛著驚嘆,在對上蘇紫衣眼里的清冷無波時,猛然想到了四個字--深不可測!
一個被軟禁了四年的女子,竟然能擁有一只堪比黑風護衛的衛隊,能殺黑風護衛于無形,能掌控南賀國大祭司的言論,能自深宮之中籌謀朝堂,堪不上‘深不可測’這四個字嗎?
「丞相大人出的手?!」令狐尚武不自覺的再次開口求證道,在蘇紫衣點頭應聲時,輕聲一嘆︰「我多事了嗎?」
令狐尚武問完,眸光垂落,懊惱的咬了下舌,何以如此卑微小心的語調會出自自己嘴里。
蘇紫衣不解的挑眉看著令狐尚武臉上的窘迫,不懂他這是怎麼了?!
段凜澈隱遁在角落里,深邃的眸子始終落在令狐尚武局促的雙手上,對情事少根筋的蘇紫衣也許不明白,可自己再明白不過了,那份卑微和小心詢問,便是愛極生畏。
原來小鏡月嘴里的令狐將軍,就是這個令狐尚武,段凜澈眸子緩緩的眯了起來,在邊關時,曾有過交手,這個令狐尚武算得上是個少年帥才,只可惜--,招惹錯了人!
段凜澈反手握住了腰際上的劍,抽出來時無聲無息,劍上的森森殺氣,抬手之際,直指令狐尚武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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