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里亞邊境線上空。
呼……總算、總算是,逃出來了……
在名為黑珍珠號的私掠船上,獨臂的雷爾夫正滿頭大汗地躺在甲板上,像是剛經歷了什麼相當驚險的事情。
好像,太過小看對方的毅力了呢……
化名為巴博薩的泰利斯特,則是趴在方向舵上,滿臉苦笑地說著。
嗯,船身沒有任何問題,大家辛苦了。
外表裝成無賴船長杰克.史派羅的席摩海赫,此時慢悠悠地從船艙里走出,還大聲鼓著掌表示大家做得好──看上去就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說起來,是哪個白痴害我們惹上戈里亞兩用艦隊?
啊啊,就是你面前這個人。突然說什麼要幫雷爾夫你慶祝上賊船四個月紀念日,然後就擅自修改黑珍珠號的航線,跑去撞沉戈里亞兩用艦隊專屬的物資運輸艦……
那麼我們被對方追了上百公里的怨氣,我是否可以出在船長身上?
我不建議你這樣做,雷爾夫你打不贏他的。
飯菜中下瀉藥呢?
這主意不錯,我會叫其他人當作沒看到的。
我說你們!不要在當事人面前光明正大談下毒的事情啊!
其他船員雖然也疲累不堪,但依然笑看著三人的互動,像是早就習以為常。
一番胡鬧過後,三人也恢復正經的態度。
這樣一來,也算是完成馬薩里尼卿所委托的任務了呢──雖然是用這種亂七八糟的手段。
泰利斯特看著遠方的托里斯汀土地,頗為感嘆地說著。
實在是萬分抱歉,讓諸位一直這樣為我國承擔這份重任。
只是吸引戈里亞注意力這種為不足道的小事,根本算不上什麼重責大任。
杰克擺了擺手,表示要雷爾夫不用介意。
席摩海赫你當然不會在意,你把從一開始就只是想添亂。
杰克!船長杰克!真是的,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會改過來啊。杰克先是朝著泰利斯特大吼了幾聲,隨後才無奈說道︰還有,別把我說成那種玩樂至上的家伙,我跟那些虛無主義者可不一樣啊。
虛無……主義者?
沒料到會從杰克口中听聞到虛無這詞,雷爾夫不禁愣了一下。
並不是傳說的虛無魔法,只是剛好稱呼一樣而已。察覺到雷爾夫發楞原因,泰利斯特笑著搖頭回答道︰根據席摩──咳咳!──好吧,是杰克的說法,虛無主義者是混淆了目的與手段的一種人。
混淆目的與手段?能否再形容得具體一點?
雷爾夫皺起了眉頭,不解地說著。
我記得是……泰利斯特邊轉頭看了下杰克︰……對什麼都有意見,卻又對什麼都無所謂,因為認為一切最後都沒有意義?
沒錯。簡單來說這種人並不是有目標才提問,而是提問本身就是一種目標。這麼作的結果就是什麼都沒有,只剩自我滿足跟無限回圈的批評。不過這一套也只對鑽牛角尖,以及和搞不清楚自己真正目標的人有效。
杰克接著說道,表情也極為少見地認真起來。
這種想法其實相當危險,因為這些家伙感受不到生命意義或樂趣,還會善於尋找理想和行動的矛盾,再把別人引導到思考的誤區。但這行動卻沒目的、利益或建設可言。
走到船舷邊,杰克拿起一旁木桶里的隻果,邊啃邊說道。
假設太多、猜測太多、不確定性更多,卻沒一個目標、方向或實作,到最後只會得到一個廢話結果──杰克雙手做出了一個煙火爆炸樣︰──我們都會死。
面對這種自我矛盾的言行,就算認真辯駁,也只會變成廢話大戰而已。
曾經有一群無腦狂信者認為,當神重現於世界之時,就是世界滅亡之刻。既然一切終將滅絕,為何浪費精神去活著?何必浪費精神去質疑?何必浪費精神去思考?何必去尋找樂趣?照這種觀點的話,我們根本什麼事都不用作了。
總而言之,離這些觀點越遠越好。
杰克啃完了隻果,隨手把隻果核丟出船外,之後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想在這話題上糾纏下去。
說起來,雷爾夫你不久後就要離開了?
憑藉著長年的友情,泰利斯特非常有默契的幫杰克轉移話題。
是阿,馬薩里尼卿來信通知我,表示已經安排好一切。下次靠岸的時候,大概就是我與眾人道別的時候了。
既然如此,就再幫雷爾夫辦一場歡送夥伴離艦的打劫活──
給我住手。
船長!大副二副!東南南方向十公里處,有人騎乘飛龍朝著這里接近!
听到了望台船員的大呼聲,泰利斯特與雷爾夫立刻給自己加上遠視術,觀察著來人外觀。
那是……羅馬尼亞的聖堂騎士團騎士?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對方身著白色長袍與白色斗篷,脖子上佩帶著銀制聖像,還有在斗篷和長袍的胸口上,那用銀線繡出的始祖開展雙手的符號。憑藉著這些特徵,泰利斯特馬上認出來者是聖堂騎士團的成員。
巴博薩大副,該怎麼處理?
對方只有一人,就算對方是精英騎士,我與雷爾夫就足以制服對方,而且這艘船還是杰克的制造物……
考慮片刻,泰利斯特對著船員下令。
全員黃色戒備,配置飛行小艇,讓對方將坐騎置於五公里外再讓他上船。
來者毫不抗拒地坐上了小船,將坐騎留在遠處,孤身一人來到了黑珍珠號的甲板上。
各位午安,我乃羅馬尼亞聖堂騎士團的一員。此次前來,是──
你等一下,羅馬尼亞?不知何時搬出椅子坐在上面的杰克,轉頭說道︰親愛的巴博薩大副,我們有搶過羅馬尼亞的船艦嗎?
完全沒有。
喔──好吧,你可以繼續說了。
那我就重說一遍了。這名騎士完全沒有話語被打斷時的不悅,依舊心平氣和地說著︰此次前來,是想邀請各位前往羅馬尼亞一游,好讓聖下與我們能夠招待各位。
哈?
船上過半船員同時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喊聲。
呃……我等只是默默無名,而且身分低賤的空賊罷了。教皇聖下的邀請太過貴重,所以還請恕我們拒絕這份款待。
泰利斯特第一個回過神來,委婉地向著騎士表達拒絕之意。
不不不,諸位絕對不是默默無名之人啊──
這名聖堂騎士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
──前阿爾比昂御林騎士團長,狩林的席摩海赫;前阿爾比昂康貝騎士副團長,寒焱的泰利斯特;前托里斯汀鷹馬隊隊長,迅光的雷爾夫;而且船員皆是康貝騎士團與灰園丁成員,這種組合絕非是泰利斯特先生所說的默默無名啊。
下一瞬間,船上所有人掏出魔杖與手槍,對準了這名聖堂騎士。
沒動過的人,就只有杰克、泰利斯特以及雷爾夫三人。
閣下是羅馬尼亞專屬諜報集團,不記名的成員?
雷爾夫冷靜地問道。
雷爾夫先生過譽了,在下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聖堂騎士而已。明明被手槍與魔杖包圍住,但這名聖堂騎士看上去依然相當從容︰聖下款待各位的提案是真心誠意的,這點我願意以始祖之名發誓。
不好意思,我們沒有打算參加。泰利斯特冷靜地說道︰但為了不讓閣下回去通風報信,恐怕得請閣下與坐騎暫住在船艙內一段時間了。
泰利斯特先生的好意,我非常樂意接受。
聖堂騎士緩緩鞠躬說道。
但若我沒有回去的話,我國那邊會再派出第二人、第三人,甚至是第十人前來邀請各位,直到各位答應聖下的邀請。
……派人的是羅馬尼亞,而非是聖堂騎士團?
我從來沒有這樣說過。
就在談話陷入僵局的時候,杰克拍了拍手從椅子上站起,並示意所有人收起武器。
杰克?
請回去通知教皇聖下,黑珍珠號的全體船員,會前往羅馬尼亞赴約。
這真是太好了,我們會在聖弗爾薩迪大教堂設宴並期待著三位的到來。
直到聖堂騎士搭上小船離開,杰克才轉頭,略帶歉意對著雷爾夫說道。
抱歉了,看來你回托里斯汀的歡送宴會可能要延後舉行了。
無妨,听說聖弗爾薩迪大教堂是哈爾凱尼亞大陸上最壯觀的建築之一,我也正想前往羅馬尼亞參觀一下。
雖然語帶笑意,但雷爾夫的眼神中還是閃過一絲擔憂。
小的們!補給完畢後,準備去羅馬尼亞參加宴會啦!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
……
等一下,杰克你還沒放棄歡送宴會的打算?
親愛的巴博薩大副,你在說什麼本船長完全听不懂呢
與此同時,托里斯汀魔法學院。
學院長室。
是嗎……還是沒有下達許可啊……
格魯貝魯無奈地嘆氣說道,而在桌子的另外一邊,歐斯曼正坐在椅子上吸著水煙。
我理解你的熱情,而且也願意想辦法做點什麼解決這件事。
您的話真是令我感激。
可是呢,格魯貝魯先生,王宮所說的理由也有其正確性。在哈爾凱尼亞大陸上,又有一種不穩定的空氣在流動……因此關於那事情的回答都是集中在不給予飛行許可上。
果然還是……這樣的嗎……
恩,事情就是這樣,請你明白要考慮下時期。還有,這雖然是由我來裁決的……不過我不能接受你的這個請求。
歐斯曼把一封羊皮紙寫的信推到格魯貝魯面前。在那上面,有格魯貝魯的簽名和以辭行為開頭寫成的短文。
你是這學院需要的人。雖然很抱歉,不過我現在不打算放掉你。
我這也並不是要辭職啊。只不過是想……在少少的一段時間里,開闊下自己的眼界。
歐斯曼眯著眼楮看著苛爾貝爾。在這一瞬間,歐斯曼眼中閃過一絲完全不該屬於老人的銳利目光。
你本質上是個研究者,這件事我很清楚。我呢,對於研究者這種類型的人遇到自己感興趣的事所產生的弊病,有個獨特的見解︰啊!所見所聞的全部都是能打動自己的新奇東西!你那時的樣子已經完全浮現在我眼中。應該回去了吧這種選擇之類的,早就如同霞光一樣從你腦海中消失了。
對於歐斯曼的形容,格魯貝魯完全無法辯駁,只能為難的低下頭來。
確實您對我也有恩,您能不吝……
如果你這樣的話,那我,就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
您這是又在戲弄我了!二十年時間,我都是被您丟開不管的人……
歐斯曼輕咳了一下。
和平的時候就是這樣,無聊這種東西,會從人那里奪去興趣和記憶啊。
那麼在這布滿烏雲的現在,您是說,要讓您不過偶然才會想起存在的我,一生都必須用在當教師上嗎?
誰也沒這麼說過。一生?你還真是個愛夸張話的男人啊!我不是說過了嗎?要看時期。如果時期適合的話,別說反對了,我還會給你出旅費的。但是,現在不行,現在還不行的……
歐斯曼站起身,抱住苛爾貝爾的肩膀。
好了,不要這樣一臉悲傷的表情。雖說算不上安慰,不過在切克頓內街有個非常不錯的店,叫作魅惑的妖精亭,是個有穿著性感的女招待們給客人斟酒的店,听說最近還擴張了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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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段幾乎是原文內容,但有些前置劇情是一定要提到的。
另外,標題詐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