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絕听到了這話,忽然之間更加狂怒,將雲拂曉壓制在牆上,一拳打在了雲拂曉耳邊的牆上,血肉模糊了雪白的牆面,雲拂曉甚至能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愨鵡曉
「難道你連父皇都不想認了嗎?這張臉明明和朕的嵐兒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皇上,我今年只有十四歲,我的娘親是韓鳳儀,至于為何會這樣,大概是因為巧合吧!」
雲拂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必是因為這件事情才讓南宮絕痛下決心要殺了南宮宸,畢竟兄妹之間這樣的事情是世所不能容忍的。
然而此時南宮絕卻什麼也听不進去,只是一直重復著那一句話眭。
「你們都想著背叛朕,你們都想要背叛朕!朕要殺了南宮宸,殺了他,這樣你們就不會再背叛了!」
只見南宮絕說著說著,忽然一把將雲拂曉掀翻在地上,雲拂曉一陣吃痛,悶哼了一聲,頭上那一支南宮宸送的玉簪子也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幾節。
雲拂曉見事情不好,忽然想到了那是皇太後給自己的那個錦囊,自從那日之後她一直就戴在身上,從腰間一扯將錦囊塞到了南宮絕的手中,雲拂曉用盡全力大聲叫到佔。
「這是皇太後給你的東西,說您看了之後就全明白了!」
雲拂曉見南宮絕忽然之間安靜了下來,打開了錦囊從里頭拿出了一張宣紙。
雲拂曉是何等的聰明,此時也已經猜到了那一張紙上寫著的是什麼,靜靜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等待著南宮絕將信看完。
南宮絕打開了信紙,一眼便認出了上面的字是嵐兒的親筆書信,心中一陣激動,然而越是看下去,他的雙手便愈發的顫抖,甚至于連整個身子都才不斷地顫抖著。
忽然之間,南宮絕大聲喊道。
「夏知冰!夏知冰!派人去通知四王和太子,要他們留下南宮宸的命,不,是決不能傷他分毫,等到朕來決斷。」
說完這話,南宮絕便不顧外頭隆隆的雷聲和綿延不絕的閃電,朝著攬月宮的方向飛奔而去。
雲拂曉眼見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夏知冰,一把拉住了他,吩咐道。
「先派人去傳旨,皇上這里我跟著,不會有事的!」
「那多謝王妃了。」
夏知冰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隨即被這冷雨一澆,也冷靜了下來,立即前去安排。
此時看見雲拂曉從紫宸殿之中走了出來,孤月臉上上前來打傘。
「小姐,怎麼樣了?」
「人可已經派出去了,恐怕聖旨已經攔不住那兩個人了。」
雲拂曉深知道南宮涉的個性,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到時候只要他攛掇著南宮墨先斬後奏,到時候便能一下子除去南宮墨和南宮宸兩人,甚至是南宮絕也能輕松除掉。
「小姐,那我們怎麼辦?要去攬月宮?」
孤月望了一眼南宮絕瘋狂的奔跑的方向,不由得問道。
雲拂曉蹙著眉,抿著唇,良久之後才搖了搖頭。
「去準備馬車,我們出帝都。」
這個時候,南宮絕要的只是和皇太後好好地談談,誰在都不好,而且此時攬月宮有雲衣帶人保護著,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只是,這個時候南宮宸那里恐怕是要出事了!
攬月宮中,雲衣正在扶著皇太後喝藥,忽然看見渾身濕透,雙眼血紅,似乎已經走火入魔一般的南宮絕眼角踢碎了大門,驚得霍得站了起來。
「皇……皇上,您怎麼……您怎麼來了?」
雲衣正要給南宮絕那一塊干淨的白巾,卻被南宮絕一把推開了。
那一雙血紅的眼楮,就好像是盛怒的野獸一般叫囂著。
「滾出去,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準接近這里!」
雲衣想到了雲拂曉離開之前的吩咐,隨即老實地退下,只是讓一隊影衛暗中埋伏著,保護皇太後的安全。
南宮絕疾步上前,一把拽住了皇太後的脖子,猩紅的眼中帶著茹毛飲血的怒意。
「若是沒有今日的事情,你是不是打算永遠也不讓朕知道?」
「是嵐兒不想讓你知道。」
皇太後緊緊地攀住南宮絕的手臂,大聲的抽著氣,望著南宮絕惡魔一樣的面容,艱難的說道。
一听到「嵐兒」這兩個字南宮絕的瞳孔瞬間放大,隨即恍然若失的放開了皇太後,眼中充溢著無以復加的傷痛。
「真的是嵐兒的意思?原來她竟然這樣恨我!」
一見到南宮絕這樣子,皇太後的以及似乎也回到了二十幾年前,那個時候嵐兒懇求著她,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將他送出宮去,並且用一個女孩子代替,心中對于南宮絕那無以復加的恨意便不斷地涌上來,就好像是噴發了的火山一般。
「她恨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她可以得到幸福,如果不是你,她可以完完整整的嫁人,都是你毀了她!都是你的錯!南宮絕難道你還想要奢望得到原諒嗎!」
這是她唯一的女兒,也是她最最疼愛的女兒,卻沒想道最終還是毀在了南宮絕的手中。
南宮絕听到這話,頹然的坐倒在了地上,雙眼沒有焦距的望向了眼前這個蒼白而又枯槁的女人,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站了起來。
「朕要去救他!他是朕的皇兒!」
烏雲翻滾,雷電交加,一道紫電青霜打下,打斷了一顆百年的榆樹,橫亙在了街道上,阻攔了南宮絕的馬。
然而南宮絕的依舊策馬揚鞭,鞭子帶著雨水狠狠的揮下,馬兒嘶鳴一聲,飛越過了橫亙在街道上的榆樹,卻將隨性的護衛擋在了另一端。
而此時,南宮墨和南宮涉已經到了離著帝都五里之外的點將台,布下了重重機關和三千士兵,等待著南宮宸的自投羅網。
「太子殿下,酒已經準備好了,是千日醉,那藥量別說是一個人,就算是十頭牛半刻鐘之內也七竅流血而亡。」
帶來的毒師將配好的毒酒放在了南宮墨的面前,紫檀的托盤上放著一把陰陽壺和三只酒杯。
南宮墨望了一眼身邊的南宮涉,隨即點點頭,揮手讓他下去,轉而又吩咐身邊的擎天。「傳令下去,一會兒以擲杯為信,必定要將南宮宸一舉拿下!」
擎天听命退下,然而不出一會兒,便听到有人來報,「回稟太子殿下,回稟四王殿下,寧王帶著十騎已經到了。」
「讓他們過來。」
南宮墨和南宮涉交換了一個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隨即十指興奮的顫抖,腦海之中似乎已經臨摹出了,雲拂曉被自己納入懷中的景象。
而一旁的南宮涉則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連忙看不出一絲表情,只要這兩人都不在了,到時候解決了南宮鈺和南宮熙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也就是說,皇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而到時候若是南宮絕知道了自己殺了他最愛的女人的兒子不知道會是怎樣的肝腸寸斷?
南宮宸的身影已在眼前,只見南宮宸帶著十騎風塵僕僕而來,卻在二十丈之外被攔了下來。
「寧王爺請下馬,太子殿下面前不能帶兵器。」
「這是什麼道理,我們打了勝仗,皇上不親自來,只是派了太子和四王過來,還要我們繳兵器!」
跟在南宮宸身後的一個將士忍不住開口怒道,似乎對于這一次南宮絕沒有親自出現而很是憤怒。
「閉嘴,給他們!」
南宮宸經過幾月的戰爭之血的洗禮,變得愈發的英挺,一雙眼楮猶若海底深藏的寒冰一般,令人膽顫。
那隨行的護衛,隨即閉上了嘴,乖乖地交出了手中的武器。
天空之中大雨滂沱,南宮宸一聲朱砂色的錦袍,猶若浸透了鮮血一般,變得暗紅而妖冶,此時雲拂曉的信鴿因這雷雨的天氣緩了一步,並沒有在南宮宸離開之前將信送到。
「寧王別來無恙?」
南宮墨望著浸透鮮血之後顯得愈發妖冶的南宮宸,心頭的妒恨無以復加的澎湃起來,隨即冷笑著望向了南宮宸,似乎在譏笑著他的未來。
然而南宮宸對于這樣久別重逢的招呼並不在意。
「這麼久不見太子和四王一點兒都沒有變。」
這話中帶著一絲輕蔑之意,就算是沒有雲拂曉的信鴿送信,看來了這樣的陣仗,南宮宸難道還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嗎?
「寧王倒是變了許多。」
南宮墨話中有話,隨即拿過一旁托盤上的酒,送到了南宮宸的手中笑道。
「莫要多言了,只因父皇此間身體欠安,才要本宮和四王兩人來迎接寧王,一會兒還有接風宴。」
「多謝太子殿下了。」
南宮宸望了一眼手中的酒,並沒有喝下而是冷聲笑道。
「只是太子殿下未免也太過優待本王了,能藥死十頭牛的千日醉都于本王一人飲了,豈不是浪費?」
「來人,上!」
南宮墨听到這話,登時面色大變,隨即摔碎了手中的酒杯,直往兩邊退去。
霎時間從四面八方涌來密密麻麻的士兵,將連上南宮宸十一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團團圍住,生怕南宮宸逃月兌了一般。
而南宮墨和南宮涉卻退到了一旁,坐觀困獸之斗。
南宮宸看著這上千人的士兵,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本王就說太子殿下太過優待本王了,竟然連士兵都準備了這麼多。」
「南宮宸,父皇對你寵眷優渥,然而你竟然想要自立為王,意圖謀反,本宮今日必然要將你這逆賊手刃!」
雖然南宮墨這樣說著,然而依舊只是在保護圈之中揮動著手中的長劍。
「來人,上!」
南宮墨和南宮涉都清楚地知道南宮宸在戰場之上的風姿,也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南宮宸的對手,自然只能在數量上取勝。
「皇兄,今日必然要將南宮宸滅了,否則來日萬一父皇心一軟,又放了這廝,到時候他必然前來尋仇!」
南宮涉在一旁繼續挑撥離間,最好南宮墨能夠忍受不住了,沖進去找南宮宸拼命。
可是南宮墨卻只是怒意洶涌的站在最外圍,看著南宮宸在里頭奮力廝殺著,並沒有要動一下的意思。想來就算是南宮墨有這樣的心思,也被南宮宸那驚人的功力給嚇退了。
南宮墨死死地握住手中的長劍,腦海之中閃過的是雲拂曉的音容笑貌,對于南宮宸得恨他何嘗沒有,只是這個時候他能做的就是消耗南宮宸的體力。
「四弟放心,最後那一劍必然是本宮刺下的。」
南宮涉對此不置可否,只是笑著望著依然成了修羅場的點將台,此時的南宮宸猶如戰神一般,一劍揮下便有多人倒下在他的腳邊,而隨行的十個護衛沒有一個不是精挑細選的,除了受了些小傷,沒有一個倒下的!
「下一批,弓箭手上!」
南宮墨見自己精挑細選出來的一千五百士兵已經所剩無幾,而南宮宸等人即將要突圍,急忙開口喊道。
下一刻,已經又五百精銳沖來,而整個點將台都被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圍住,引弓而發只等著南宮墨的一聲令下。
「射!」
望著南宮宸那一張沾上了鮮血變得愈發妖冶奪目的絕色面容,南宮墨有一種毀之而後快的沖動,手中的長劍揮下,隨即萬箭齊發,密密麻麻的沖著南宮宸幾人而去,誓要將他們射穿成刺蝟。
一里之外,南宮絕已經看見眾人,當看到那萬箭齊發的場面之時,只覺得胸口一窒,就這樣直直地從飛奔的馬上摔了下去。
「皇上!」
後頭追著南宮絕策馬而來的夏知冰看見南宮絕忽然從馬上墜下,心急如焚,連滾帶爬的從馬上下來,撲到了南宮絕的身邊。
而幾乎同時到達的雲拂曉看到這樣的場面,卻靜靜地停住了馬,冷冽的眸光望向了站在那里的南宮涉和南宮墨,眼神之中帶著深重的仇恨。
「小姐!」
一旁的孤月從來就沒有看到過這樣陰冷的雲拂曉,周身散發出的威壓似乎能將人凍結成冰,就連自己胯下的馬兒也被驚得不斷地抖著蹄,跳動著。
只見雲拂曉拿起弓,抽出四支羽箭,對著南宮涉和南宮墨的方向,只一瞬間便听見破空之聲碎裂而去。
下一瞬,慘烈的戰場之上,只見南宮涉和南宮墨的身形隨著那四稜的銀箭飛了出去,被釘在了牆面之上。
而這個時候,忽然點將台上散發出一絲幽冷的銀色劍光,劍氣呼嘯之間,空氣都好像凝結了一般,那些朝著南宮宸飛去的箭就這樣隨著停在半空之中,漸漸的隨著南宮宸劍尖上散發的銀光而旋轉,最終掉頭朝著飛來的方向飛了回去。
只听見無數淒厲的嘶嚎聲,那些埋伏在點將台四周的弓箭手大多都一劍封喉,倒在泥濘的地上,雨水混著血水,不斷地流淌的,讓點將台的周圍成了一條血河。
「宸!」
看著南宮宸渾身浴血,英挺的站在最中央,雲拂曉策馬狂奔,沖上點將台,撲進了心心念念數月的男子懷中。
「拂曉。」
南宮宸感覺到了懷中的溫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身上的香味還是同原來一樣。
「拂曉,我活著回來了。」
「我知道,我知道。」
雲拂曉忽然想到方才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將頭深深埋進南宮宸的懷中,眼淚不能抑制的流淌下來,一時間同雨水混雜在一起,竟然收不住了。
南宮宸棄了手中的長劍,雙手緊緊地抱住雲拂曉,似乎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就再也不走了,我要和你永遠永遠的在一塊兒。」
听到這話,南宮墨忽然痛的蘇醒過來,他沒有想到雲拂曉竟然會為了南宮宸而對自己射出這一箭!
雙肩被深深釘進了牆上的痛苦依舊在,然而卻怎樣也不及心中的痛。
一時間羞憤交加,只有一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感襲上心頭隨即開口命令道。
「來人!南宮宸謀逆,天地不容,雲拂曉寓意謀害本宮和四王,禮法難赦,殺!」
听到這話,南宮宸隨即放開了雲拂曉,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後,隨即腳尖一挑,那一把長劍又回到了他的手中。
「住手,朕看誰敢!」
就在這個時候,南宮絕沖上了點將台,雨水和泥水交織著拖沓著腳步,冷眼望著自己的兩個被釘在牆上的兒子,隨即望向了南宮宸,神色復雜,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們兩個逆子,竟敢假傳朕的旨意,該當何罪!」
南宮絕最終還是睇著南宮墨和南宮涉,冷聲呵斥道。
隨著一聲滾雷之後,雨也漸漸地小了下來,烏雲漸漸散去,露出了一線天光,照亮了整個大地。
夏知冰小心翼翼的上前,望著態度驟變的南宮絕,開口勸道。
「皇上,保重龍體要緊,您看幾位王爺和郡主都已經濕成這樣了,若是病了可就不好了。」
看著南宮宸一聲浴血,被雨淋的渾身濕透,頭發上、衣服上都滴著鮮紅的血水,看樣子極為狼狽,又回頭望了被雲拂曉釘在牆上的南宮墨和南宮涉,沉聲吩咐道。
「將他們弄下來!都先回宮去。」
「我們走。」
摟著身上已然全濕透的雲拂曉,將她裹在自己的血色披風之中,以防春光乍泄,南宮宸連看都不看一眼南宮絕便下了點將台。
南宮絕望著南宮宸遠去的背影,擎起在半空的手無力地垂下,眼中帶著悵然,夏知冰看著南宮絕這模樣,再聯系方才發生的一切,便已經猜出南宮絕恐怕已經知道了南宮宸的身份了。
「皇上,寧王爺恐是擔心寧王妃。」
見南宮絕這般難受,夏知冰連忙開口安慰道。
南宮絕緩緩的走下了點將台,望著南宮宸已然絕塵而去的身影,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頗有些難過的道。
「這孩子大抵是恨毒了朕。」
一路風霜,雲拂曉和南宮宸已然到了寧王府門口,南宮宸離開的這幾日,寧王府已經竣工了,這一次是兩人第一次來這里,之前雲拂曉一直都住在雲府,因為她想要和南宮宸一起來這里。
只因為,這是他們兩人的家。
兩人身上的衣服也已經被風吹干了,緊了緊雲拂曉身上的披風,柔聲道。
「快去把衣服換了,我讓人煮了姜湯給你送過來。」
雲拂曉跟著雪琪朝著西廂走去,只見雪琪面無表情的打開了門,將一件雨過天青色的襦裙遞到了雲拂曉的手中,雲拂曉低頭一看有些不解的望著雪琪。
「白色太素,王府一般不會準備著這樣的衣飾,倒是這淺青色也極為素淨。」
雪琪雖然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然而所作所為卻是極為細致的。
雲拂曉听到這話,低頭望了一眼自己染血的衣衫如今已經變成了暗紅色,感激一笑。
「恩,多謝了。」
這個雪琪是南宮宸之前派來這里的,寧王府她之前並沒有來過,可是里頭的下人早已經都到位了。
「清寧帝姬如今是寧王妃,雖然奴婢之前並未見過您,但是您也是奴婢的主子,不必如此客氣。」
雪琪雖然面上沒有什麼表情,然而眼神卻是暖暖的,到底比那些表面言笑晏晏背地里卻捅人刀子的人好了不知道要多少。
「雪琪姐姐,王爺要奴婢送了參湯過來。」
忽然外頭響起了一道嬌滴滴的聲音,雪琪隨即讓雲拂曉到屏風後頭的浴桶中沐浴了,自己則出去拿參湯。
雲拂曉雖然在屋里頭,可是外頭的聲音卻是听的清清楚楚,只听見那聲音嬌滴滴的小丫頭說道。
「雪琪姐姐,您還是去伺候王爺吧,寧王妃這里有奴婢在就夠了。」
「是王爺吩咐我來這里的,你怎麼到這里來了?」
雪琪言下之意便是要等到雲拂曉沐浴更衣之後,才會離開。
然而那嬌滴滴的聲音之中卻帶著一聲冷嗤。
「雪琪姐姐,我就直說了吧,大家都是欽慕著王爺的,我不過是想要看看這傳說中能讓王爺魂牽夢縈的女子到底長什麼樣?」
「混賬,主子的事情其實你可以管得!」
听著聲音,雪琪似乎是生氣了,甚至還動手打了那個丫頭。可是那丫頭也是個嬌悍的,非但不想其他的丫頭一樣委屈哭泣,倒是和雪琪頂上了。
「你敢打我?可別忘記了,我可是皇後娘娘賜給王爺的,想來到時候這寧王妃過門了,自然也有我一席之位,你到底只是一個丫頭,竟然敢這樣對我!」
「那也要等到了王爺納了你為妾才作數,如今你同我不過是一樣的,伺候著主子的奴才,我是王爺院子里頭的一等大丫鬟自然有權管教你!」
雲拂曉眯著眼躺在溫熱的浴水之中,听著雪琪絲毫沒有懼怕的聲音,不由得點了點頭。
這丫頭真是不錯,也怪不得能在南宮宸身邊呆著這麼久。
不過沒想到皇後竟然這麼就將手伸到了這里來了,她這個正妃還沒住進來,對方就已經將通房侍妾送進來了。
「你混賬!」
那嬌滴滴的聲音轉而變得尖利,似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听著聲音似乎還要打起來了。
就在這時候,雲拂曉的聲音忽然從里屋響起。
「雪琪,進來!」
「奴婢這就來。」
雪琪听見雲拂曉叫她,也明白這是雲拂曉在幫著她解圍,隨即轉身進了門去,卻沒想到那鶯兒也緊跟著走了進來。
雪琪站在屏風之後,恭恭敬敬地問道。
「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替我遞塊巾子過來。」
雲拂曉的聲音響起,雪琪正想要去拿放在一旁的白巾,她曾經伺候過雲拂曉,知道她不喜歡有人在她沐浴的時候進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鶯兒那搶先一把拿過了白巾,興沖沖地沖進了屏風之後。
「寧王妃,還是讓奴婢來吧,奴婢一會兒再幫您捏捏肩,保證讓您……」
鶯兒本想要巴結巴結雲拂曉,好在雲拂曉進門之後得個高些的位分,卻沒想到竟然觸了雲拂曉的逆鱗。
雲拂曉本沒有听見鶯兒跟著進來的腳步聲,卻沒想到鶯兒竟然這樣冒冒失失的闖了進來,隨即一下窩進了浴桶之中,大聲叫道。
「你是何人,還不快滾出去!」
鶯兒沒想到自己方才看見的,雲拂曉那光潔白皙的猶如瓊脂一樣的背脊上,竟然橫七豎八滿是嶙峋恐怖的鞭痕,還有一些燒傷的痕跡,總之很是嚇人。
看到這些傷痕的時候,鶯兒先是驚懼的退後了幾步,隨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女子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是珍貴無比,若是受傷了留下了疤痕,哪怕是小小的一道痕跡,那這個女子很有可能就嫁不出去了,更何況是像雲拂曉這樣整個背脊的。
如今寧王爺的身份早就不一樣了,而雲拂曉的父親的官位卻一降再降,如今成了赤頭平民,那里還攀得上寧王這門親事。
外頭可都在傳,這寧王妃就要換人做的消息。真不知道寧王爺是怎麼能忍受雲拂曉這背後的傷疤的。
「出去!」
雲拂曉一把扯過一旁的衣物,從浴桶之中站了起來,掩住了自己的身子,怒瞪著一臉諷然望著自己的鶯兒。
然而鶯兒在這個時候卻是冷笑了一聲。
「寧王妃您雖然是王妃,可我到底也是皇後娘娘送給王爺的婢女,只听王爺一人的話。寧王妃雖然如今還是寧王妃,可是能不能坐穩這位子還是未知數,我可听說了,王爺這一回帶回了十多個異國的絕色公主回來,說不定皇上會允了王爺帶幾個回府里頭。」
听到這話,就算是雪琪也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個鶯兒實在是太過分了,平日里在院子里頭作威作福也就算了,看在皇後娘娘的面子上。
王爺雖然沒有將她納為通房,倒也沒有多少虧待,誰曾想到她總以為自己高人一等,就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
「就算是本王妃的地位不穩到底也是寧王妃,這寧王府里頭的當家主母,可是到底你不過是一個奴婢,若是你覺得我不夠資格管教你,我這就讓雪琪去稟報了寧王,讓他親自管教!」
雲拂曉對于這種總是做著春秋大夢的奴婢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總以為自己是皇後送過來的,必然能飛上枝頭做鳳凰,哪里有這樣容易的事情。
「喲!王妃也知道當家主母?如今您可是已經在雲家住了十個月了,那里有這樣的總是住在娘家的當家主母?更何況,您之前的確是鎮國大將軍府的當家主母,可是王妃莫要忘記了,這里是寧王府,王爺還沒有說讓誰當家呢!」
一想到雲拂曉背上的傷痕,鶯兒便覺得出氣。皇後娘娘可是說了,雲拂曉這王妃的位置可當不久了,寧王回來之後,不管怎樣,不出三日就要下台了。
想來南宮宸會喜歡上雲拂曉不過是因為雲拂曉的那一張臉罷了,若是讓南宮宸知道了她背後的傷痕,知道自己喜歡的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倒時候恐怕是將她棄如敝履。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鶯兒的身後響起了一道冰冷的猶如深海之中的冰山一般的聲音。
「誰說的!」
「王爺!」
鶯兒不可置信的回頭望著南宮宸一把推開了門,緩緩地走了進來,身上披著夕陽的余暉,帶著萬點金光,猶如天降的神祗一般。
南宮宸上前,疼惜的摟緊了雲拂曉,冷睇了一眼鶯兒。
「看在你是皇後娘娘送本王的人的份上,重責四十,留你一命。記住了,拂曉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本王的王妃,至于你,不過是個奴才!」
「王爺,您怎麼能這麼對待奴婢,奴婢是皇後娘娘送來的啊!」
沒有想到南宮宸竟然如此護著雲拂曉,甚至連看都不願多看自己一眼,鶯兒失聲尖叫道,然而卻被雪琪及時的堵住了嘴,命人拖了下去。
看著雪琪闔上了門,屋子里頭就剩下南宮宸和雲拂曉兩個人了,南宮宸這才將雲拂曉攔腰抱起,坐在了一旁的軟榻上,讓雲拂曉坐在自己的腿上。
「讓你受委屈了,是我的疏忽。」
「怎麼?這皇後娘娘還送你通房丫頭?」雲拂曉睇了一眼南宮宸,縴小的手指在他的胸口有一下沒一下的畫著圈圈,語氣之中明顯帶著一股子醋味。
南宮宸听了這話,在懷中的人兒唇上輕輕掠過,輕笑道。
「吃醋了?」
「我吃什麼醋?我又不是你的睡?若是再說些什麼,做些什麼,一頂頂高帽子扣下來,倒真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雲拂曉冷笑一聲,撐坐著就要從南宮宸的身上下來,然而被南宮宸放在她腰上的大手一用力,驚呼一聲,再一次倒進他的懷中。
「你!」
雲拂曉從南宮宸的懷中抬起頭,高挺的鼻子微微一皺,一雙帶著碧波的雙眸朦朧欲泣,看著模樣像極了一個受欺負的小媳婦。
南宮宸小心翼翼的模了模雲拂曉有些紅的鼻尖。
「撞疼了?我替你揉揉。」
「不要你假好心!」
雲拂曉一撅嘴一揮手就掃開了南宮宸伸過來的大手,撇過頭去不想理會他。
南宮宸從未見過雲拂曉吃醋是如此可愛的情狀,一個翻身,就將雲拂曉抵在身下,擷住她的櫻唇,笑得格外的燦爛。
「我說過,此生此世唯有你一人,那若是不喜歡那丫頭,過幾日找個由頭把她送還給皇後也就是了。」
「也不必送回去,省得麻煩,只是那丫頭無法無天,是該管教管教。」
雲拂曉撅著嘴,忽然想到了方才鶯兒說的話,有些為難的推了推身上的南宮宸。
鶯兒說的並沒有錯,她背上這些小時候李氏和雲扶搖在她背上造成的傷痕是她一直以來的痛,抹不去,也無法抹去。
記得前世她嫁給南宮涉是,南宮涉便是就是不願意看見這些傷痕,到了後來連她自己也厭惡著,便養成了沐浴的時候不準有人近旁的習慣。
除了南宮宸和母親還沒有人知道她身上的這些傷痕,她平時也沒有去想過這麼多,如今看著鶯兒這樣,忽然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