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拂曉掰開了南宮宸鉗制著自己的大手,轉身剛走了幾步,就听見南宮宸仿佛地獄般魔音的低沉警告。睍蓴璩傷
「雲拂曉你要是敢再走一步,我就打斷你的腿!」
雲拂曉听到這話,腳下一緩,身形也隨之一震,然而卻依舊不停,朝著樹林外頭走去。
南宮宸目眥欲裂,幾步上前一把拽住了雲拂曉的手臂,用力一扯雲拂曉便驚呼一聲,背部撞到了樹干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南宮宸的身形就隨之壓了上來。
「寧……嗚……輅」
雲拂曉還沒來得及開口,唇便被緊緊咬住,仿佛是懲罰一般,南宮宸霸道的撕扯吮-吸著她的唇,掠奪一般沒有半點溫柔可言。
「嗚……」
雲拂曉的雙臂掙扎著想要推開他,然而手腕雙雙被抓住擎高,抵在了頭頂之上,讓雲拂曉不得不踮起腳尖來讓自己能夠舒服些嬗。
清澈的眸倏然變得迷離起來,雲拂曉的腦中還殘留著最後一絲意識,咬住自己的舌尖,舌尖一痛,雲拂曉瞬間清醒了過來。
凜冽的眸光望著眼中帶著狂亂的氣息,已然沉迷在這深吻之中的南宮宸。
「嘶。」
南宮宸忽然皺緊了眉頭,咬著雲拂曉唇的嘴終于松了開來,唇瓣上帶著淡淡的血絲,眼中帶著風暴。
捏著雲拂曉手腕的大手也松了開來,觸上自己的唇瓣感覺到了溫熱的鮮血流下,那眼中的風暴驟然成了血色,仿佛下一瞬就能將雲拂曉席卷進去。
「太子殿下!」
雲拂曉的眸光忽然越過南宮宸的肩膀,望向了遠方,倏然大喊了一聲,南宮宸一愣,下意識的轉過頭去,背後卻空無一人。
正當他意識到自己被這個小女人欺騙,要轉過頭來的時候,一陣粉末朝著他撲面而來,雖然及時的屏住了呼吸,卻到底是吸進去了不少。
雲拂曉嘴角一勾,伸手輕易的推開了南宮宸,隨即腳步不停的朝著樹林之外跑去。
南宮宸可不是能拿普通人來衡量的,雖然她手中的藥粉能將是個普通人迷暈一天一夜,可是誰知道是不是對南宮宸也同樣有效。
所以雲拂曉半點也不敢輕率,頭也不回的就朝著外頭沖去。
「雲拂曉,你!」
南宮宸只說了這四個字便眼前一黑,身上疲軟腳下一個趔趄扶住樹干單膝跪倒在了地上。
眼前的場景已經開始迷糊起來,他只听見踩著干枯的樹葉發出清脆的腳步聲,以及那個該死的小騙子頭也不回的朝著外頭跑去的身影。
雲拂曉,別讓我在抓到你,否則……
南宮宸死死地咬著自己的牙,然而這迷-藥實在是太猛烈了,腦海中一陣空白的浪潮覆蓋而來,將他徹底淹沒。
「清寧郡君?」
紫陽看見雲拂曉一個人匆匆的從樹林之中跑了出來,那腳步錯亂的模樣似乎發生了什麼一般,不由得將她攔住。
雲拂曉望著守在樹林之外的紫陽和一群影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怪不得南宮宸敢在樹林之中這般對她,原來是有恃無恐!
蹙了蹙眉,雲拂曉望著橫亙在自己面前的那柄未出鞘的長劍,最終還是緩和了聲音對著他霜聲道。
「你家主子在里頭,若是不想要他出了什麼事情就快進去。」
听到這話,雲拂曉的話音未落,紫陽已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隨即帶著影衛朝著樹林深處沖了進去。
對于紫陽最後那警告的一瞥,雲拂曉不過是冷冷一笑。
對方是在告訴她,若是南宮宸出了什麼事情必然不放過她!
好啊,既然如此那就來吧。
反正早已樹敵眾多,也不差他南宮宸一人!
「小姐……」
春-宵一見雲拂曉出來了,連忙迎了上來,方才寧王的面色不是太好,她擔心雲拂曉吃了虧。
看著春-宵緊張的模樣,雲拂曉淡淡一笑,暗暗握了握她的手,笑道。
「我沒事。」
「你就是那個雲拂曉?」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
雲拂曉抬頭一雙桃花媚眼微挑正打量著她,那年輕女子頭戴紅寶流蘇玳瑁簪,一身玫瑰色海棠宮裝煞是貴氣逼人。
看著陣勢雲拂曉已經猜到了是對方是太子側妃,陶安然。
「正是。」
雲拂曉不卑不亢,平靜之中帶著冷漠。
只听見陶側妃冷哼一聲,高傲的仰起頭命道。
「陪本宮去湖邊走走。」
身為側妃卻自稱本宮,雲拂曉不由得皺了皺眉,果真應了古話︰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還未等雲拂曉拒絕,陶側妃便已向湖邊走去,雲拂曉只得跟在她身後。
湖心倒影著一輪皎月,邊上圍繞著各色的蓮花,岸邊楊柳依依,照明的夜明珠掩映著流光爍爍其華。
忽然陶側妃拽著雲拂曉的手快步上了小橋,而陶側妃的幾個侍女也轉身擋住了春-宵的去路。
「太子屬意與你。」
停在一座小橋之上,陶側妃的話中帶著它意。
橋很小,圍欄很低不過是裝飾罷了。
「紫曦不知。」
雲拂曉垂頭斂著眸,風清風拂動發絲。
「她可知吳水心是我的表妹,我們之間的關系極好?」
陶側妃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恨意,怨毒的眸子望向雲拂曉。
然而雲拂曉仍巋然不動立在那里,聲音平靜清冽。
「側妃恐怕是為了太子,而不是為了吳水心吧。」
「哼,那有怎樣!反正,今個兒你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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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說著一把抓住雲拂曉的手腕,拽著她一同落入水中。
「救命啊!救命啊!」
呼救聲響起,很快就有人圍了上來,將陶側妃救出水面。陶側妃縮在太子的懷中嚶嚶地哭泣著。
「太子殿下妾身真怕自此見不到您了!林小姐…方…方才拽著妾身就往水中跳,妾身好怕……」
說到一半早已埋在太子懷中泣不成聲,然而那雙眼中卻閃著陰毒的光芒。
雲拂曉聞了她身上的迷-香恐怕此時已經溺斃在水中了,到時候死無對證雲拂曉還落下一個謀殺太子側妃的罪名。
南宮墨听到雲拂曉落水的消息,緊皺著眉站起身來,一把將懷中的陶側妃推到丫鬟的懷中,高聲令道。
「來人還不快下水救人!」此時南宮熙正站在陰影之中,看著這一切眼神明滅,看不出喜怒。
南宮墨也一頭扎進水中,良久才浮上水面吐出一口氣,再一次扎進水中的人,忽然,眼眸一亮跳進水中。
這下岸上徹底亂了,緊接著侍衛也跳進了水中,甚至還有些爭功心切的大臣也紛紛跳入荷花池中。
岸上的陶側妃軟在丫鬟的懷中,心中也是恨得牙癢癢。
南宮墨在水中不斷的模索著,冰冷刺骨的池水刺痛了他的身體,然而更痛的卻是心。
找不到!
還是找不到!
她到底到哪里去了?
一想到有可能發生的慘烈的事情,南宮墨只覺得心中就好像被一把鈍刀在一刀一刀的剮著,不住的痛,不住的流著血。
拂曉,你在哪里?
你到底在哪里!
一次又一次的扎進水中,終于模索到了一片衣角,扎進水中將意識已經開始迷糊的人緊緊地摟在懷中沖出水面。
「拂曉!拂曉!拂曉,醒醒!」
然而叫了幾次,都沒有將雲拂曉叫醒,南宮墨的眉頭越皺越緊,隨即朝著岸上游去。
至始至終,南宮墨都緊緊地摟著雲拂曉,不讓她月兌離自己的懷抱,直到回到岸上才將她輕放在地上,摟著她的上身,將她抱在懷中。
太醫已經被叫了過來,及時的來到了雲拂曉的身邊,施了針,隨即在雲拂曉的背部猛拍了一陣,雲拂曉猛的吐出一口水來。
烈火。
體內就好像有烈火在焚燒一般的疼痛。
窒息。
那種緊緊地壓制著肺部不能呼吸的感覺讓她幾乎奔潰。
然而黑暗之中徘徊著的雲拂曉已經能听到外界的聲音,強迫著自己恢復最後一絲意識。
好想睡。
不能睡!
好累。
若是睡過去了,你就徹底的輸了!
不能睡!
撐起最後一絲意識,緊閉著眼楮,開口恐慌而絕望的哭泣著,雲拂曉的模樣像一個被人扼住了喉嚨無助求救著的孩子。
「救命,不要推我,不要,不要!太子殿下,求求你救救我!」
听到這話,南宮墨劍眉緊皺,抬頭望著陶側妃的眼神已經變了色,似乎是一直嗜血的猛獸即將要眼前的人撕碎一般。
陶側妃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驚顫的唇微微抖動著,面色已經灰白,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此時雲拂曉竟然還存有一絲意識,將自己推上了絕路。
「太子殿下,我……我沒有……」
淚水漣漣的搖著頭,對上南宮墨那血紅的眼,陶側妃不由得朝後退了幾步。
「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
「住口!」
陶側妃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南宮墨冷聲打斷!
「你的意思是,拂曉已經暈過去了還能陷害你!」
盛怒的南宮墨已經不想要再听陶側妃說任何話了,而此時眼前這個女人的眼淚已經廉價的令他厭惡。
「拖下去,別讓本宮再看見她!」
冷聲說完這話,南宮墨便起身撇下眾人抱,著雲拂曉朝著廂房的方向而去。
誰都沒有注意到,樹林邊上一道月白色的人影站在那里,一只手搭在了一棵大腿粗的樹干上,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晦暗的月光之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忽然那人轉身離去,轉瞬之間已經不見了蹤影。
下一瞬,那棵大腿粗的樹干倏然成了粉末,靜靜的消失在了陰影之中,並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宴會就這樣不歡而散了,沒有人能夠佔到好處。
吳家不但損失了一個靠山,還讓陶家失去了一個女兒。
而雲拂曉也因為身子虛弱而被南宮墨留在了太子府修養,直到三日之後才被黃氏接回了雲府。
「拂曉,我的女兒你沒事就好。」
在家中擔心了幾日的韓氏,一見到雲拂曉便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大哭起來,而一旁的黃氏看著她這模樣卻是皺起了眉頭。
若不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孫子,她也絕不會這樣客氣地對她。
原本黃氏是希望雲拂曉在太子府呆的越久越好,這樣能夠同太子多多培養感情。只是韓氏日日哭哭啼啼的跑到自己這里來求,求她早些將雲拂曉接回來。
黃氏也看不得韓氏太過擔心,免得傷了肚子里頭的孫子,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派人將雲拂曉接了回來。
「好了,好了,哭哭啼啼的想什麼樣子,也不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
黃氏睨著韓氏,眼中帶著不悅冷聲斥責道。
韓氏听了這話,才立馬才干了眼淚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畢竟黃氏不喜歡她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她身為媳婦又是主母,自然要以大局為重。
「母親莫要再哭了,拂曉沒事。」
整個家中唯有韓氏是真心將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看的,其余的就算是黃氏也漸漸的把她當成了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而對于雲拂曉來說,最重要的人也是只有韓氏一個。
此時,紫宸殿中,皇帝高高坐在了書桌之前睨著眼望著眼前的南宮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而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倒帶著一絲冷意。
「你真的喜歡那個雲拂曉?」
南宮宸的眼中帶著決絕,隨即開口一字一句的道。
「今生今世南宮宸只愛這一人。」
雲拂曉,即使你不願意也由不得你!
今生今世你都逃不開我的身邊!
「夏知冰,擬旨!」
望著站在地上的那張和那個女人如此相像的臉,南宮絕的眼中閃過一絲晦暗的光芒。
隨即,一道明黃色的聖旨便已經送到了南宮宸的面前,南宮宸扯開聖旨望了一眼便對著上首的南宮絕垂頭恭敬道。
「多謝皇上,臣告退。」
緊緊的握著手中那道明黃的聖旨,南宮宸的眼中帶著志在必得的光芒,隨即轉身離去。
紫宸殿沉重的大門再一次闔上,整個大殿之中就只剩下了夏知冰和南宮絕兩人。
夏知冰望著將自己深埋在黑暗之中的陰郁帝王,忍不住開口問道。
「皇上這樣真的好嗎?太子殿下前個兒剛剛來求娶……而且你猜听聞,太子與清寧郡君兩情相悅。」
听到這話,那將自己隱藏在暗處的皇帝忽然霜聲冷笑了一聲。「哼!那又怎樣?你是在怪朕讓他們堂兄弟相殘嗎?」
听到那一聲冷笑,夏知冰識趣的垂下了頭,不在說話了。
偌大的紫宸殿之中頓時靜謐無聲,只剩下一道黃昏的幽光從半透明的窗戶之中透了進來,拉長的光影打在地上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力。
「當年朕的好九弟搶走了朕一生最重要的珍寶,如今他的兒子也該常常什麼叫做求而不得,什麼叫做同床異夢!哈哈!!」
那個人世間的九五至尊,世上最最高貴的男人就那樣狂笑起來,然而笑聲之中帶著無盡的蒼涼,笑著笑著竟然落下了眼淚。
倏然之間,他的眼中渲染上了一抹厲色,帶著狠絕和毀滅。
「想必,雲拂曉必然恨透了南宮宸了!而朕的好兒子想必也會恨他入骨!皇後的兒子,哈哈!皇後,那個賤人,她以為她能夠這樣安逸一輩子,她的孽,必將報在她的寶貝兒子身上!」
夏知冰听著南宮絕那仿佛是毒蛇一般,帶著瘋狂的嘶吼,安靜的垂下頭。
這一生他能安然的呆在南宮絕的身邊,成為唯一個活著在南宮絕身邊呆了三年以上的宮人,就是因為十五年前那個傾城絕色的嵐郡主。
他明白南宮絕心中的恨。
也知曉他的瘋狂。
只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然而眼前這個情殤的男人卻緊緊拽著那蒼白的回憶,帶著怨恨的坐在那皇位上恨一輩子。
終于,那駭人的笑聲在紫宸殿中漸漸的消失,南宮絕似乎是力竭一般頹然的倒在了龍椅上,那滄桑的眸中帶著赤痛。
直到那余音消散在了殿中,這陰郁的聲音才再一次響起。
「夏知冰,這道聖旨你去頒,之後將雲拂曉帶來見朕,朕要見她。」
「是。」
夏知冰垂頭雙手取過龍案之上另一道屬于雲拂曉的聖旨,退出了紫宸殿。
抬頭見望見了那高聳入雲的宮闕,長長的嘆出一聲。
希望他們幾人不要再重蹈覆轍,重演上一輩的悲劇了。
一想到了當年的九王爺和九王妃,夏知冰的心中始終都如綴著一塊巨石一般,沉甸甸的難受。
想必,當年親手將九王爺逼上絕路的皇上看到殉情的九王妃一定後悔過自己所做的一切。
只是,那個孩子,終究是皇上心中的難以平復的刺。
若是不拔去放在眼前礙眼,若是拔去了,那血便不住的涌出來。
雖然如今的寧王有一半九王爺的血,可是到底是九王妃——嵐郡主的孩子。
其實……唉……
想到這里,夏知冰又嘆出一口氣,不再想下去了,那個秘密在他心間藏了二十幾年,嵐郡主當年跪在他的面前求他,他只好答應了下來。
所以,對于那件事情,這二十幾年來,哪怕是想,他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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