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臥房里,安靜地連針掉落地上的聲音都可以听得到。
他們彼此冷冷對視。
半晌,「你答應過我的,怎麼可以失信?」她開口打破了這個沉默,太過失望了,她原來以為,就算他對她再壞再過分,但該有的正直還是有的,誰想到……
「答應妳什麼?」冷冷一笑,「當初妳答應下嫁,是因為我承諾過不追究妳爺爺的罪名,我沒做到嗎?」
「還有楚隨瑜的前途,你答應過不從中作梗的。」
「是嗎?」逼近她,望進她清澈的瞳眸,「那麼妳來告訴我,當初如果我只拿妳爺爺來作交易,妳嫁是不嫁?」
她……還是會嫁,是的,就算龍庭澹當初不提及楚隨瑜,為了爺爺,她也會同意,不過這並不能成為他背信棄義的理由。
「是,我是不守信用,但那又如何?」拎起那張信紙,「看來我還是太過仁慈,給了他機會。」抄起信來至桌旁燃著的蠟燭上頭。
「不要!」他要燒她的信,那是楚隨瑜給她的信!激動地一把撲過去,想要搶過來,可是這個男人竟然一把拉住她,讓她眼睜睜地看著那封信被燒成灰燼。
「不要、不要!」瞪大水眸,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心痛得如同刀絞一般,那封信對她來說有多麼重要,信里有楚隨瑜對她的無限思念之情,還有他千辛萬苦來到京城,就是為了見她一面的辛酸與無奈,而他竟然燒掉了,連她唯一的一點安慰,都要被他毀掉……
轉過頭來狠狠地瞪著他,「龍庭澹,你太過份了,實在是太過份了!」
「妳不要忘了,妳現在是我的妻子,與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最好少來往。」看著信紙已經變成黑灰,他才放開她的手。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情緒大亂,抓起書案上的端硯朝他扔過去,他眼捷手快閃過那被丟來的硯台,抓住她的肩膀,「顧遙夜,妳想清楚了,今生今世,妳已經是我的人,誰都搶不走。」
「啊!」她尖叫著用力咬上他的肩膀,牙齒咬破他的裳袍,重重地咬到他的肩胛上。
痛,很痛!但是比不過她對他的恨意帶給他的疼痛,這麼久以來的努力與深情都白費了。他們又回到原點,甚至比原點更差,她肯定恨死他了吧?後悔嗎?不、不悔!
他一點都不後悔自己打壓楚隨瑜,那個男人是他的肉中刺,不拔不快。
她在自己的嘴里嘗到了鮮血的滋味,咸的、腥的、還有些微甜,恨有多深,咬得就有多重。很快白色的袍服上就染上了一片紅暈,而她咬到牙齒都麻掉了。
「滿意了吧?」撫上她的肩膀,將她拉開來,望進她的眼眸。
「滿意?不,我不滿意,除非你死,否則我永遠都不會滿意!」她擦掉嘴角染上的鮮紅,冷冷地回道,染著鮮血的淨顏,展現出從未有過的妖艷之氣。
「真的就這麼愛他?」愛到無論他怎麼做,都無法取代楚隨瑜在她心中的地位?
「是,我愛他。」不介意告訴他自己有多愛楚隨瑜,「這輩子,除了楚隨瑜,我誰都不愛,說得夠清楚了吧?」
除了楚隨瑜,誰都不愛?怒火被她這句話給激了出來,扯過她來,掐住她潔白的下巴,手指幾乎掐入她細致的肌膚里去,從齒縫里迸出話來︰「再說一次!」
「我愛他、愛他,唔……」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就被他狂怒地堵住了嘴,想要故計重施咬他一口,不過被他掐住了下巴,不能咬合,只能承受他激烈的狂吻。
翻過她身子,將她壓到門板上,扳過她的臉頰,帶著惡意的溫柔,在她耳邊低語︰「來,告訴我,妳有多愛他。」
手掌探到她身下,直接撕裂絲質裙襬,並且伸了進去,薄薄的褻褲也不堪他的重手變成破布被丟棄在地上。
「龍庭澹,你敢,你竟然……啊……」。
「為了妳,我可以做到什麼地步,妳恐怕怎麼都想象不到吧,嗯?」額頭抵在她的發絲旁,在她耳邊危險地輕喃︰「既然妳說妳愛姓楚的,那麼今天,就讓我來教教妳,怎麼做一個好的王妃。」
「唔……」她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不想在他面前痛吟出聲向他示弱,他竟然、竟然這樣對她?說不出的委屈與憤恨同時涌上心頭,讓她將如花瓣般嬌女敕的嘴唇咬破了。
覺得委屈萬分,是的,自從與他在一起後,他對她都是捧在手心里仔細地呵疼的,什麼時候這樣粗魯地對待過她?就算、就算今天是她挑釁起來,他也不該就這樣對她,還說愛她,真不應該相信他的。
他沒給她適應的時間,並低頭在她耳邊說道︰「妳說,如果妳心愛的楚隨瑜看到妳現在這等模樣,心里會如何想?他心目中最冰清玉潔的顧遙夜……」頓了頓,想到楚隨瑜在信中提及的話,不由怒火更熾,身下的動作更加猛烈與強悍,一下一下都頂得他們身後厚重的門砰砰作響,「他心目中永遠純潔的女神,其實早已經屈服在我的身下,任我逞歡,他,又會怎樣?」
過份、過份!他怎麼可以說得這般難听?淚水在臉頰奔流著,為自己的可悲也為自己的可恨。
為什麼被他這樣惡劣地對待?
「妳濕了。」不由得冷冷一笑。
……
這場交歡太過激烈,他們體驗了一次快速且驚心動魄的糾纏……
天搖地動過後,室內又恢復了平靜。
他抱著她,額頭抵在她的臉頰之上,整個人將她壓在門板之上。
她喘息著、抽泣著,被他整弄得一臉狼狽與可憐。
良久,他抬起頭,望著她芙顏上激情的紅暈,還有眼里止也止不住的淚水,用力地閉了閉眸。
她輕哼著,被他一把抱起來,走到內室放到柔軟的床榻之上。
他們今天真的很像野獸,瘋狂地無理智地交媾,望著她一身的狼狽,他在心中無聲地苦笑。這世上,只有她能將他激到徹底地失去理智,竟然連她的衣裙都沒有月兌掉,只是扯下她的褻褲就做了起來。而他全身衣衫也來不及除下,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她對他的影響,實在是深到一種可怕的地步。
「我恨你!」怒目瞪著他,恨他用這種狼狽不堪的方式讓她認清自己的身體有多麼下賤,對他的與佔有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恨他的強勢與霸道,毀掉她所有的希望與幸福之後,連她最後的尊嚴都不讓她擁有,「我恨你、我恨你,恨死你了!」
最恨的還是即使被他這樣對待,她其實還是恨不了他,她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受他的影響如此之深……
握住她縴白小手,放到嘴邊輕輕地吻著,感受到她想要掙扎卻無力掙月兌,他垂眸望進她燒著怒火眸子里,「妳一直告訴我,妳有多恨我,但是妳知不知道,有時候其實我也恨妳。」她只是定定地望著他,沒有再說話。
「是的,恨妳,比妳恨我還要恨上一千倍、一萬倍,我恨妳為什麼心硬如鐵,對我的感情我的付出視若無睹,對妳再好,妳都不會感動。」將她的手兒放到臉旁輕輕摩挲。
「恨妳的執著與認定,不愛就是不愛,再怎麼努力都改變不了;恨妳如此薄情,傾刻間就讓我所有的情深化為烏有。」
「我恨妳當初為什麼要讓我遇上妳,如果沒有遇上妳,那麼對我們彼此,可能都是一件好事。」痛苦的色彩充滿黑眸,「妳將會如願與妳心愛的人成親終老,而我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輔政王,我不會遍嘗這種求之不得的苦楚,不會知道,愛一個人有多深痛就有多深。」
她,還是不發一語,心在顫抖著,強裝著平靜,任他傾訴。
「有時候,我在想上天為什麼要安排讓我遇上妳,為什麼又讓我愛上妳?而妳為什麼就是那般認定,怎麼都不願意接受我。遙兒,妳說,妳來告訴我,到底要怎麼做,才是對的?才能得到妳的心?」他,堂堂的王爺,當今最尊貴最睿智的男人,示弱了、認輸了。
「如果一開始就錯了,那麼後來怎麼做,都不會對。」她終于開口了,但是說出的話,如同利刃插入了他的心窩,剜心裂肺。
感情實在太讓人難受了,他可不可以不要這種痛徹心扉的愛情?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可以的話……
「遙兒,妳一直說我過份,到現在我才發現,其實妳比我更殘忍。」他低下頭,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一直近得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噴灑到臉上,「至少,在我的世界里,我不忍傷害的人只有妳,可是在妳的世界里,沒有我,眼里沒有、心里沒有,連想都不願意想起我。」
「妳知道嗎?這一刻我甚至恨到不想見到妳。」霍然起身,再也不想看這個傷透他的女人一眼,今晚的他不想再面對著她,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木門重重地闔上,室內又恢復了平靜,如死亡一般的平靜,剛剛那如野獸一樣的糾纏、嘶吼,汗水淋灕彷佛已經離得很遙遠、很遙遠。
她愣愣地看著房頂漂亮的雕花木板,不出一語,半晌,一串如珍珠般透明晶瑩的淚水忽然從她的眼角流了出來,滴落在雪白枕頭上,慢慢慢慢地滲入布料之中,濕成一片。
他說恨她,她終于將一個愛她的男人逼成了恨,她該開心的,畢竟這不是她的目的嗎?可是為什麼卻會覺得心好痛?似乎失去了人生最重要的東西,失落絕望,還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