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開左手邊的車門。愛睍蓴璩
「你干什麼?」無心被他的這一舉動嚇壞了,伸出去的手抓了個空。
米揚眼底那執拗的光灼痛了無心的心,那不就是個普通的戒指麼?他至于稀罕成這樣嗎?
「米揚。」看著他不顧危險穿梭在車海中,無心一顆心揪得緊緊的,若不是顧著肚子里的寶寶,她一定也會沖出去將他抓回來。
這個笨蛋!
難道他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麼?
如果她有二心,還會為他生孩子麼?
笨蛋!笨蛋!笨蛋!
無心氣得大吼︰「米揚,你混蛋!」
米揚像是沒有听見她的謾罵,依然認真的找著戒指,明明看她丟出去不是很遠,怎麼找起來這麼麻煩。
嗖地一聲,又一輛車從他身邊擦過去。
無心嚇得都快要哭了,她從來沒有這麼的害怕失去過,她開始為自己剛剛魯莽的行為感到後悔,她不生氣了,也不追究了。
「米揚,我不生你氣了,你快回來。」她緊張地喊。
米揚依舊置若罔聞,好像是下定了決心,找不到戒指就不會放棄。
他找呀,找呀,找呀找。
終于,讓他發現了那枚已經壓變形的戒指,他臉色一轉,微微露出了一點驚喜地笑容,他跑過去撿起戒指,轉身對無心說。
「我找到了。」
無心看著那枚失而復得的戒指,喜極而泣,這是米揚用生命為代價給她找回來的,她發誓,以後再也不會把它隨便丟棄了。
含淚點點頭,「快回來吧。」
米揚像是松了口氣,太恍惚了,那一秒,無心還沒看真切,就見他突然飛了起來,被拋到了半空中,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飛呀……飛呀……
無心瞪大了眼楮,已經不能呼吸了,半張著唇……
「有人出車禍了。」
「快報警。」
「啊……」
「媽咪,那個叔叔飛起來了,落下來會不會摔死?」
在無心的周圍有很多的聲音,她听得很不真切,就仿佛是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的。
她的世界很安靜,靜得她能听見米揚的呼吸聲。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他面前的,她心里很難過很壓抑,她很想放聲大哭,可奇怪的是她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
她看著吐血的米揚,她捂住他的嘴巴,「不要說話,不要說話,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好難過,好自責,都怪她的任性。
「暖……」他的聲音跟周圍的嘈雜聲比起來微不可聞,可無心還是清楚的听見了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她的手越來越黏,越來越黏,她討厭那黏人的液體,好討厭。
「我知道錯了,米揚你不要再責怪我了。」她搖頭,猩紅的雙眼像是得了紅眼病的人,眼楮漲得像是要爆了,她好想哭啊,米揚說過一定不會讓哭的,如果她哭了,她想怎麼樣懲罰他都行。
她想要懲罰他好起來,站起來,不要再吐血了,她好怕,真的真的好害怕!
眼淚你快點掉!
求求你快點掉!
該死的!
她狠狠的打著自己的臉。一下一下不知疼痛。
很快她的兩邊臉就紅腫起來,交錯的手指印密密麻麻像一張網。
「暖……」米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幾乎是用盡所有的力氣才勉強握住她的手。
無心還在打自己,一邊打還一邊自言自語,「出來呀,快點出來。」
「暖……咳咳……」米揚咳起來。
他這一刻又是幾口鮮血噴薄而出。
嚇得無心六神無主,「米揚,你怎麼樣,你千萬不能死,我和寶寶都需要你。」
「暖……戒指。」米揚虛弱地笑道。攤開手,戒指被他握得太緊,手心印出了一個指環印子。
無心的手哆嗦得厲害,拿了兩次才堪堪地拿起戒指,變形的戒指已經帶不回去,被卡在了指關節處。
「這……是……是我……咳……」他咳出血泡。
無心癱坐在地上,抱住他半個身子,冰涼的身子僵硬得像塊冰。
「是我……親手為你做的……」
真的好辛苦,為了這枚小小的戒指,他整整有一個月吃不好,睡不好,翻看了大量有關于戒指款型的書,都沒找到一個滿意的,對他來說,無心是這個世界第一無二的,只有獨一無二的戒指才能配得上她。
有時候靈感來了他可以幾天不吃一粒米,餓了就喝水充饑,認真起來的那股執著勁兒就連指導他的設計師都甘拜下風。
他這麼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戒指,被她一個不高興就扔掉,換成是誰都會心痛,不是心痛自己的那份辛苦,而是心痛不被重視的愛。
「你為什麼不早說。」如果一開始就對她實話實說,她一定不會那麼任性。
心,痛得快不能負荷,連帶著肚子也跟著痛……
「我……真的……真的……咳咳咳……」
血,好多好多的血從他口中涌出來,他胸前的衣服已經被鮮血侵透了,地上也流了好多。
「不要再說了。」無心再次蒙住他的口,心都痛得快要裂開了,該死的還是哭不出來。
「我要說……」米揚拉開她的手,他怕自己再不說就沒機會了,「暖……我真的真的……好愛你。」
「我知道。」無心一個勁的點頭。此時此刻他多麼喜歡他愛的人不是自己,那麼他現在就不會躺在這里,就不會……她不敢想下去。
她轉過頭,對著人群喊,「救護車怎麼還不來?」
「暖,你能說一句……你愛我嗎?」米揚弱弱一笑。
無心沒有听見這句話。
再回頭,他人已經昏迷過去。
「米揚,不要死,求你不要死……米揚。」無論她怎麼搖晃,怎麼喊,怎麼哭,都無濟于事。
「米揚,我哭了,你看,我哭了,你說過你不會讓哭的,你把我弄哭了……你睜開眼楮看看我……啊……」
終于眼淚流下來……
可一切似乎都已經太遲了。
她撕心裂肺,崩潰地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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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你說我有心髒病?」坐在主治醫生對面的蔣欣甜,膛目不敢置信地問。
「是的。」醫生拿著她的檢查報告說。
蔣欣甜蹭地一聲,拍桌站起來道,「不可能,我身體好得很,而且我還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得心髒病。」
一定是誤診!
醫生見慣了像她這種一下子不能接受自己病情的病人,所以對她無禮絲毫不介懷地說,「蔣小姐,您這病是心病。」
「廢話,心髒病當然是心病。」難道還能是腰病麼?蔣欣甜很白痴的瞪他一眼。
「不不不。」醫生連連擺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您這病是您心里負擔過重引起的,最近這兩三年里您是不是有什麼特別擔心的事情,一直放心不下,心髒跟人的大腦是一樣的,一旦壓力過大就會造成堵塞,比如腦部有高血壓,心髒也有冠心病是一個道理。」
原來如此!!
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居然自己把自己嚇出心髒病來,這要是傳出去,還不笑掉白初晴的大牙。
「蔣欣甜,我建議你最好是……」
砰!
不想听醫生的羅里吧嗦,她走的時候把門帶了回去。
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回想這三年來她所付出的和她所得到的,豁然開朗。
真想罵自己一句傻瓜。
為了一個男人做錯了那麼多的事情。
結果她還是得不到那個男人的心。
做了那麼多的錯事,這算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麼。
是該清醒了。
她不能再執迷不悟下去,再留下來,她遲早有一天會被逼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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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乃女乃,您收拾東西是要去哪里?」
蔣欣甜不說話,將自己的貴重物品全部都收進箱子里,確定沒有遺漏什麼,她拎起箱子就往外走。
「少女乃女乃。」管事的女佣攔住她。「您這麼匆匆忙忙的收拾行禮是要出遠門麼?」
「我去哪里,你管得著麼,讓開。」她不客氣地揮開女佣。
女佣牛皮糖一樣的又黏上去,「你就是再著急,也等老爺回來給他告個別,您要是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走了,老爺怪罪下來,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都擔當不起。」
蔣欣甜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你是個下人。」
「是是是,我知道我沒資格過問您的行蹤,更沒資格阻攔你,只是你也清楚老爺的脾氣。」
「你害怕老爺怪罪,就可以不把我這個少女乃女乃放在眼里,是這麼個意思麼?」
管事的女佣支吾著,辯解不了。
蔣欣甜重重一哼,「爺爺要是問起,你就告訴他,我心情不好,去朋友家小住兩天,過兩天就回來。」
「還是您親自跟他說吧。」
蔣欣甜氣急之下口不擇言,「你再敢阻攔我試試,管家就是你的下場。」
聞言,管事的女佣整個地變了臉。
難以置信地捂住嘴,瞪大的雙眼像是見了鬼一般,盛滿驚恐。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蔣欣甜也有點後怕,但覆水難收,她威脅女佣,「你敢說出去半個字,我絕饒不了你。」
說完,落荒而逃。
她心急火燎地逃出葉家大宅以後,剛把行禮裝進自己的後備箱,就被人從背後捂住了口,沒掙扎幾下就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