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顧辰西並沒有離開顧宅。
身體里那些醉意早就揮發干淨,洗了澡,半干著頭發在書桌前坐下。
房間里並沒有開別的燈,幽藍的電腦屏幕燈光將他臉色照得更是蒼白。
他劃拉著鼠標在一堆郵件中找著要找的那一份,眸底顏色深了深,這才點擊打開。
他凝著神將郵件翻到最下面,結果終是讓他眸底泛上一層厚重的自嘲。
那是一份DNA檢驗報告,檢驗結果是他和顧懷準確實是有血緣的父子關系。
顧辰西猛然伸手‘啪嗒’一聲將筆記本蓋子合上,倏然間房間里只剩一層濃墨一樣的暗黑。
他放任自己身子朝著椅背靠過去,緊閉了雙眼,這才伸手捏了捏從剛剛開始便一片刺疼的太陽穴。
呼吸渾濁間,薄唇輕啟著溢出一聲苦澀輕笑。
顧辰西,你究竟還在期待些什麼?
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很早開始就明白他不是可以得到太多的人,所以從不期待,只唯一的這一次,結果依舊如此薄涼。
這世上有一種暖色希望,就像秦沐歌。
她周身籠罩了一層厚重的透明玻璃,外頭的人可望而不可即,即便有一天你有幸觸模到一星半點,那也一定是鮮血淋灕的遍體鱗傷。
他從來不怕遍體鱗傷,怕只怕,玻璃碎去,里頭的人沒法適應外面的徹骨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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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桌上的氛圍有些奇怪。
原本沐歌知道顧辰西在自是找了借口不肯下來,後來還是顧懷準親自上去‘請’下來的。
她埋著頭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專心致志對付手里一小塊面包,一整個過程即使顧辰西就坐她對面,她也只當完全沒有看到一樣。
只她不說話,不代表顧懷準就會放過她。
顧懷準一個眼神示意,佣人便將一只信封擺放在沐歌面前,不等沐歌發問,顧懷準威嚴的嗓音已經傳來,「這是G大錄取通知書,我不反對你課余時間搞搞攝影什麼的,但是主要的專業必須得是金融這一塊,你雖然是女孩子,但我們顧家不興女子無才便是德,顧氏你還是得進!」
G大是本市重點學府,每年多的是考生擠破了腦袋想進去,沐歌自然明白自己成績根本進不了這學校,多半還是顧懷準動用了一些關系的緣故。
顧懷準已經做了讓步,沐歌仍舊低著頭,她也有自己的盤算,半響才頗為委屈的輕聲應了一個「哦」。
顧懷準見她總算沒鬧小性子,臉色稍微和悅了些,喝一口牛女乃復又開口,「單反我會給你買,但我得先看看你第一學期的成績。」
沐歌不動聲色的撇撇嘴,承諾了等于沒承諾,就她那初中二年級開始就沒及格過的數學成績,學了金融成績會好才有鬼。
顧懷準已經完全不指望沐歌會滿心歡喜的回答什麼,如今她不同他唱反調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他看一眼垂眸安靜用餐的顧辰西,心中頗為欣慰,清了清嗓子又對著沐歌道,「既然你學的這一塊遲早是要進公司的,倒不如現在開始先進公司磨練磨練,而且現在辰西可以帶著你,總歸了你跟著他我便能少操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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