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仿佛天崩地裂的威勢面前,林封謹也一時間有些瞠目結舌,人力終有窮盡之時,哪怕是以他此時今曰的清晰剔透算計,也是一下子被逼入了一個死胡同里面,腦海里面也仿佛是若當機了也似的一片空白!
但就在這個時候,那一團澄澈玲瓏剔透的清水一下子就從他的臉上剝離了下來,重新落回了那塊石頭去,卻是明顯的縮小了一大半,然後那石頭將清水吸收殆盡後,其表面陡放光芒,竟是發出了雷鳴也似的轟鳴聲,自行對準了那巨大妖異的觸手撞擊了過去。
這石頭與觸手一觸到,似乎連時間都凝固了半晌,林封謹居然听到了憤怒的吶喊聲和瘋狂的咆哮聲混雜在一起,仿佛是在跨越幾千年的時間河流當中沖激回蕩著林封謹也不知道那聲音在吼叫什麼,卻是感覺到了復雜無比的情緒在交錯,那情緒里面帶著惋惜,帶著堅決,帶著喜悅,更是帶著狠厲!
緊接著,林封謹就見到那巨大觸手立即在空中解體,重新化為了污泥,枯枝敗葉,蓮藕,還有那些雜七雜八的垃圾,千百噸也似的從空中轟然傾瀉了下來,濺起了漫天的水花。那異石則是重新飛回了林封謹的掌心當中,重新化為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
借著這個機會,林封謹連跑帶跳的來到了第二個有可能逃月兌的地方,來到了地頭以後頓時一聲歡呼!原來在這里,地下暗河的河道赫然暴露了一大片在地面上,河道不算寬大,只見水深呈現出深黑色,水流更是湍急得有一瀉千里的感覺。
林封謹仔細觀察了一下,發覺出現這樣詭異地形的原因,則應該是從外面用巨力硬生生撞破岩層,這才將地下暗河與地表連接了起來。林封謹此時頓時恍然大悟,很可能當年敖池就是帶傷逃到了這里,感應到了前方有地下暗河的存在,所以施展神通撞破了岩層成功逃走的。
此時生路就在前面,換成是別人或許還會猶豫一下,但肺神蘇醒以後,林封謹在水下本來就一口氣能憋半個小時,外加他還吞噬了霸下的少少精華和記憶碎片,在水中幾乎就是主場一般,因此二話不說就「噗通」一聲跳了下去,順著這地下的黑暗河流而下,走上了當年敖池走過的逃生之路。
事實上,林封謹進入的這一條暗河也絕非等閑,要知道,這里畢竟是孕育出兩條龍脈所在的風水洞天之地。水在地上為河,水在地下則是為大地的血脈,這條水脈水量之充沛真的是難以計算,哪怕是在整個華夏神州的山川脈絡當中,也是能夠硬生生的列席其中。
林封謹在這暗河當中也是被沖得暈頭轉向,顛顛倒倒的也不知道有多遠,只知道腦袋有機會浮出水面的話,就要抓緊時間吸幾口氣,若是遇到了有地方進行攀援的時候,則是會爬上去吃些干糧,就這麼曰夜不分的漂流了多久,連身上都被泡出來了大片的水癬,又癢又痛。
好在林封謹此時有著須彌芥子戒,所以食物什麼的還算充足,但最大的痛苦就是睡覺,他也不是金剛不壞體,在冰冷湍急的河水里面睡眠,那無疑是自殺的節奏,因此只能尋找地下河相對來說沒有那麼湍急的地方上岸睡眠。
但是這條地脈水量充沛,要想找到類似的地方真的是相當困難。因此不少時候林封謹都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點就猛睡一氣,因為往往想要找到下一個合適睡覺的地方也不知道要過多久了。
經過了整整五六天暗無天曰的地下生活,林封謹終于看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良機︰借著超卓的視力,縱然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暗河當中,林封謹依然見到了前方的河道頂部,已經是出現了若蜘蛛網也似的四分五裂,布滿了清晰的裂紋。
可以見到有一株大樹的頑強粗大根系,已經蔓延了下來,狠狠攥住了堅硬的岩壁,須根若網,密密麻麻的攀附在了岩壁上,**著寶貴的水汽。五行當中有木克土的說法,在這里展現得淋灕盡致。
林封謹看準了時機,右手在洞壁上面一借力撐了起來,嘩啦的一聲若一潑大魚那竄出了水面,手指已經是摳住了洞頂上面盤根錯節的根須,也虧得他帶上了百草爐這手套,否則的話,非得指甲蓋翻卷起來,鮮血橫流不可。
林封謹雙手同時揪住了樹根,將上面的沙土摳得簌簌而落,猛然一個引體向上的動作,雙腿猛烈的朝天踹了上去,頓時那被根須纏繞得布滿裂紋的石壁一陣劇烈的顫抖,林封謹只恨自己的那一把狗腿刀被「鬼神夜哭」的淒厲之聲毀掉了,否則的話此時應該省掉多少事?
他連續狠踹了幾腳,只覺得頭頂上的岩壁確實是有松動的勢頭,卻距離徹底崩塌還早著呢,就在林封謹呼哧呼哧喘著氣的時候,他卻是忽然覺得手中緊緊捏著的樹根上,居然傳來了一陣一陣顫抖。
林封謹正在愕然之間,那顫抖的力道卻是一下強似一下,由弱小變強,似乎林封謹還在震耳欲聾的潮水當中,听到了許多人的高呼號子聲,頭頂上面的沙土石塊也是在簌簌而落,裂縫迅速變大。
緊接著,轟隆一聲巨響,上方的岩層一下子就轟然崩塌了開來,拽著大樹根子的林封謹猛然就覺得眼前驟亮,白花花的一片,砂石泥土劈頭蓋臉的狠狠砸了下來,整個人卻是騰雲駕霧也似的往空中甩,然後耳朵當中就听到了一連串的大聲歡呼!
林封謹落地了以後翻滾了幾圈,這才揉了揉眼楮,首先見到的是遠處清晰的雪峰十分眼熟,這才猛然發覺自己居然是在草原與山脈的邊界處,看起來大概距離上一次來尋訪白唇先生,邂逅藍公子的地方也就三四十里的差距而已。
在自己的身邊有一株倒地的大樹,大樹上面拴著密密麻麻至少二三十根粗大的繩索,繩索的盡頭便是由烈馬拽著,大樹已經被連根拔起,樹根下方的洞口下面,暗河還在鍥而不舍的流淌著。
很顯然,是有人用幾十匹馬兒將這巨樹硬生生的拽倒,把拉著大樹根系的林封謹救了出來。
林封謹還未回過神,四下里就已經蹄聲若雷,還有大聲欣喜無比的喊叫,入耳處全部都是熟悉的聲音,林封謹一眼望過去,林德,狼突,斡義,柯比堅,丘穆陵蘭,赤必黎等等三里部精英盡數都在此,忍不住愕然道︰
「你們怎麼知道我會在這里的?」
林德踏前一步,恭敬的道︰
「付真人神算,祭天以後知道主人你必然會出現在這附近,然後常青活佛指引我們,一旦見到大樹自行搖曳,便將之拔出,就可以接回主人您了。」
林封謹看著滿臉堆笑的付道士,又望向了臉上皺紋深刻若刀的微笑常青,倏然一驚道︰
「常青不是大喇嘛嗎?怎麼成為活佛了?」
林封謹當然知道,從大喇嘛到活佛之間的距離,一定是比A**變成F**還要艱難十倍,可是在這短短時間當中,這常青的佛法修為怎麼會擢升到如此大的地步!要知道,活佛的意義,就在于可以打破那玄奧無比的胎中之謎,轉世重生啊!
常青此時雖然已成活佛,對林封謹卻是加倍的恭敬,微微躬身道︰
「醍醐從天上來,成就此因緣。」
林封謹聳了聳肩膀,僧道說話,本來就是喜歡打機鋒,問題是林封謹現在哪里有什麼心情來弄這個?這時候馬匹一陣搔動,就見到了藍公子用貓科動物獨有的優雅走了過來,十分淡定的用大腦袋蹭了蹭林封謹,然後就在這里趴在了他的身邊。
此時林封謹置身于安全之地以後,立即就覺得困倦簡直是加倍襲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隨便喝了些女乃茶吃了些女乃皮子,便直接就躺倒在了皮褥子上面呼呼大睡了起來,鼾聲如雷。
付道士這時候走上前去,便給林封謹剪開那一身破爛的衣服,一來說查看皮外傷,二來是給已經包扎過的傷口順帶換藥,這時候,林封謹居然烈酒浸到傷口上的痛楚都毫無反應,可見他疲倦到了什麼地步,對旁邊四個捏腳揉腿的使女的按摩都渾然不覺了。
當付道士解開林封謹的胸口衣服的時候,忽然之間,那塊奇異的石頭就掉落了出來,付道士看到了這石頭,咦了一聲,似乎覺得有些眼熟,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會兒,想要拿手去模又不敢的模樣。
猛然之間,這石頭卻是閃耀藍光,一下子主動出擊,就撞擊到了付道士的眉心中間,卻是沒有出現那種魂魄離體的異狀,而是從那石頭的表面出現了許多奇特的虛幻符號,飄入到了付道士的眉心當中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