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它的出處據說還是個天常書院的童生,並且這童生還是依靠改籍入學的方式才能勉強入外門!!因此仔細咀嚼奈何做賊這四個字,當真是覺得恰當到了極處.
就在這整個天常書院的人和事都被林封謹這歪歪斜斜,隨隨意意的一聯給攪動風雲的時候,身為當事人林封謹卻是神秘失蹤了。學正和副山長派遣人來叫他,僕人卻說是南荔縣衙門傳召,公子只吩咐了要好好接待貴客然後就出去了。
沒想到林封謹這一去,便是整整一夜不歸。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書院點卯的時候才掐著時間姍姍回歸。
其實南荔衙門哪里有找他,只是林封謹深諳吊胃口的至理,要將眾人的好奇心發酵一夜之後再出現,這樣的話才能夠將自己拋出這一聯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處。
不消說,林封謹一來肯定就做不成早課了,但他本來就是百無禁忌的機變之人,剛剛被師長喚去,旁人詢問的話還沒有出口,林封謹卻就已經先發制人的愁眉苦臉的道︰
「**早上走得有些急,在馬上被風吹了小肚子要出恭」
涂學正和副山長兩人面面相覷,總不能真的讓他拉在褲子上,那就干脆天常書院的招牌都可以扯下來砸掉了。所以除了苦笑點頭還能怎樣?
等到林封謹以便秘的龜速出恭完畢,那本來是早課講堂的地方早已是人山人海!尤其是以東林書院的士子居多,連不喜熱鬧的司馬法都早早的來了。
不消說,這些人除了強勢圍觀之外,都肯定是要來追問林封謹那檻聯的出處的。
說實話,在場的都是英才薈萃,說實話,就算是五六歲就發蒙成童生的天才在這里也沒有什麼值得好夸耀的,因為這種在普通人眼里面的怪物此地可是比比皆是!
依照林封謹的履歷,比如十七歲才考了二十名堪堪進學成為童生的光輝歷史,還有就連進入天常書院外門都要改戶籍的手段,十個人當中有九個半都不相信這絕世名聯是他作的。
可是問題就出在了這個地方!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飽讀詩書,就連掃地的僕佣興起了的話,也可以一面掃樹葉一面搖頭晃腦來幾句子曰。何況聚集在這里的士子師長,都是堪稱天下英才,要尋找出來一本他們沒有讀過的書真的是幾乎不可能。
在這種情況下,你要說林封謹抄襲,總得舉出抄襲的哪一本書,這本書是誰作的,原作者是誰!可是偏偏就沒有人能夠說得出來!
還有的人懷疑是背後有人做槍,可是能寫出「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這二十二個字的人何須做槍啊!
如此才華,將此聯拋出去,名揚天下指曰可待!要多大的手筆才請得起這樣的槍手?
正因為此事糾結了如此多的矛盾和不同尋常,所以圍觀的人數量驚人也就理所當然了。不過當林封謹施施然的哼著小曲提著褲帶從茅廁里面走出來以後,卻也是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很是淡定的推開了外面趴在了門口圍觀的人,告罪著說了一句讓讓,然後站到了自己的師長面前。
涂學正咳嗽了一聲,正色道︰
「《禮記?中庸》雲︰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林封謹,你可要如實回答,你家涼亭上的檻聯是不是你寫的。」
此時四下里一片寂靜,明明好幾百人圍觀,卻都屏住了呼吸,便是落一根針在地上也听得見,林封謹看了看四周,撓了撓腦袋,驚奇的道︰
「確是**寫的,怎麼?難道還有人冒充嗎?**的字素來都是不怎麼工整的旁人便是想要臨摹,也未必能學到**的神髓。」
在場的人當中,便是能夠開宗立派的書法宗師都是有幾個的,听到這廝居然將自己的字與「神髓」二字聯系在了一起,頓時都有人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偷笑了起來。
涂學正听了林封謹的回話,頓時有些愕然,卻是明白了自己的問話林封謹會錯了意思,副山長柳輕搖咳嗽了一聲,嚴厲的道︰
「涂學正是要問你,那一副對聯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嗎?你休得顧左右而言他!」
林封謹「哦」了一聲,很干脆的道︰
「不是。」
他的這兩個字答得十分干脆,並且也是眾望所歸,這時候,一干人等的腦海里面,都紛紛開始腦補,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來了一位清正矍鑠,卻是目光炯炯以天下為己任的隱士大儒,淡泊名利隱居山中,然後,這位高人在閑暇時候撰寫一聯,卻被一個猥瑣男給偷窺了去
接下來柳輕搖自然是問出了眾望所歸的那幾個字︰
「不是你作的,那是誰?」
林封謹「咦」了一聲道︰
「怎麼?這聯寫得很好嗎?我看也就一般啊」
听到了他這前半句話,在場的所有人都恨不得將林封謹抓過來狠狠的幾巴掌尤其是東林諸子,眼楮里面幾乎要噴出火來,卻听林封謹接著道︰
「那我得想想,這麼久都要忘記了,似是在一次飲宴上听到的哦!我想起來了!」
此時所有人再次看向了林封謹,恨不得將他抓過來狠狠的搖晃一番將答案倒出來。林封謹一擊掌,恍然大悟的道︰
「好像是盧平師兄寫的!」
听到了「盧平」兩個字,天常書院的師長都是狂喜,因為此時書院在照常開課,所以急忙叫人喚盧平盧大才子來,而東林書院的人則是大皺眉頭,心情更是跌落到了谷底去,其余的士子則是好奇,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說是要結識一下這位英才。
此時在等待盧平前來的過程當中,其余的人倒也罷了,偏偏昨天經歷了「返亭會」的那幾名東林才子心中便生出了疑惑,那孫向率先皺眉低聲道︰
「天常書院的盧平昨曰我們不是見過?眼楮很小,氣量不高的那人。」
顧羨的應變也是極快的,他立即就回憶了一下道︰
「奇了,那盧平我也與之攀談了幾句,資質學問也就是尋常,舉人之才而已,只是在天常書院這種地方才能月兌穎而出,實在看不出來此人居然可以寫出如此經典,難道昨天他實際上是在藏拙?」
任墨忽然沉聲道︰
「我研習麻衣相術已有十年,一個瓜的好、壞、生、熟、苦、甜,看看它的形狀與色澤就知道了;一匹馬力氣大小,走得快、慢,看看它各個部位是否均勻,毛色、神態與氣息如何,就知道它是良驥,還是駑馬。人同樣也是如此。」
「那盧平由字臉歸于火姓,偏偏雙眼偏小,狹長若魚,乃是水火相沖的局面,此人鼻骨更是短小歪斜,主少年游蕩中年破敗。這種面相顯示其氣量十分狹小,並且心姓不正,他要是能寫出如此名聯,我寧肯將自己兩眼剜了。」
不過任墨說完這句話以後,卻是忽然深深的望了旁邊的鄭龔一眼,然後低聲的道︰
「天常書院的諸子,我看不透的就是鄭龔。」
顧羨道︰
「鄭龔此人給我的感覺,擅長決斷,並且做事沉穩,他和法家的特點卻是相得益彰,所以這種契合,可以使得他將來的成就提升一個台階,若無意外的話,應該是進士之材。但是,但是…….此人體內有一種磅礡的感覺,偏偏又是短命之相,真是奇怪。」
任墨忽然道︰
「司馬,你是我們當中唯一的天命已顯的人,你命格為司祿星,便能辨識命格歸星的人,為什麼不說話?」
一直都顯得冷冰冰的司馬法忽然道︰
「申到先生的命格應該是天刑星命,大概是命中有破敗,所以任官只有三年,其余的人都是命格目前還不顯,但是,如果說天常書院里面有士子命格歸星的話,那麼鄭龔一定算得上一個這個林封謹給我的感覺卻是奇怪,無法形容,混亂無比,大概他是很罕見的命格雙星的人,命格里面雙星搖擺不定,互相征伐,所以要中年後才能夠發跡。」
這時候,盧平已經被叫了進來,因為前去請他的書童催促得頗急,加上走過來也就是一條走廊,路程又短,因此他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很是有些茫然的走了進來,然後就呆住!
此時不消說,盧平一進來就是萬眾矚目,盧平說到底,不過是舉人之材,面對這樣的大陣仗,自然是一下子就驚呆了,腦海里面一片空白自然是必須的。因此副山長殷青月連續喚了他兩三聲都沒有回應,最後多虧喚他來的書童扯了一下盧平的衣角才反應過來。
這些細節旁邊的人當然是了然于胸,很多人忍不住都有些暗暗皺眉,心道這人實在上不得台面,反而先前那個天常書院的外門**顯得從容不迫,落落大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