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林封謹忽然又想到了自己救回來的那個女人!•是處于假死狀態,不要又被埋下去才多事。結果林封謹一趕過去,便哭笑不得!因為她的家人正準備繼續這麼干,將這倒霉女子重新埋將回去。
林封謹急忙前去阻止,不過硐族人的風俗一樣是講究入土為安,何況家里面死了人,並且還是個年輕女孩子,當然心情肯定就不大好,若不是在這巴羅寨子里面,漢人的威望大漲,說不定都直接要一擁而上群毆林封謹了。
好在這個時候,一個路過的硐人走過來看熱鬧,順帶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很是粗魯的一把拉住了林封謹的肩頭,然後將他扳了過來,林封謹皺眉怒道︰
「做什麼??」
這硐人看明白了他的臉,立即嚇得魂不附體,馬上就對準了林封謹跪倒,然後二話不說就連連磕頭,梆梆直響,很快額頭就血肉模糊一大片••••••..
林封謹都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想了起來,這人的全家中了禍寨瘟以後,都是他親手治好的,屬于「腦殘粉」這種,昨天晚上就已經對他跪了一次,現在這樣做作也不稀奇。
有了他的幫助,林封謹的話終于有人肯听了,他便走過去指著那可憐的被麻痹的硐女道︰
「她真的沒死!你們想一想這是什麼天氣?按照正常情況,她若是死了的話,加上下葬的三天,整整都四天了,為什麼身上還沒有味道?」
林封謹的話一下子就說到了重點,這硐女的老爹楞了一會兒,也立即跪倒對準林封謹不停的磕頭了起來,林封謹只覺得哭笑不得,急忙攙扶人,然後就去寨子里面找藥物醫治這硐女•不過對于她來說,恢復意識問題不大,但陰毒已經深入骨髓,所以只能慢慢的治療•估計要在床上躺兩個月了。
不過當這個硐女躺在床上,流著眼淚叫出阿爹名字的時候!這寨子里面此時的接近兩千名硐民都全部驚呆了!
在他們的眼里!那個手斷了的灰發少年竟然連死人也能救活!!!!
不消說,那幾座新埋在了硐寨外面的墳墓,立即也是被家里人毫不猶豫的重新挖掘,將里面的「尸體」搬了出來,主動抬到了林封謹的面前,不過這其中也有正常死亡的林封謹便是束手無策•但只要是中了蛇鬼之毒的,他倒是都有辦法能救活。
因此親眼目睹這種「神跡」一般的事情的震撼程度,對于這些愚昧而迷信的硐人沖擊之大可想而知•毫無疑問,這兩千多名硐人至少有一大半來自其余不同的地方,他們再一傳十,十傳百下去,這傳言必然就更加夸張。
由此而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在南荔縣這附近的愚昧無知的硐民,竟然紛紛出現了給林封謹塑牌位,立生祠!!並且為數不少!
眾所周知的是,活人被供牌位•立生祠這種事情都極其不祥,就連真命天子皇帝,也決計不敢在活著的時候就雕刻上自己的模樣讓人供奉------便是再昏庸的君王也不敢這麼干--------因為那是供奉陰神的規格!
歷史上無論是有心或者無心•被立了生祠的可以說下場都不怎麼好,最著名的就是屈原,岳飛•劉瑾,魏忠賢等人。
這些事情林封謹自己卻是不知道的,不過當這些生祠和供奉的排位豎立了起來以後,他腰間的紅痣卻是再次的詭異變大了些,從針尖大小變成了米粒大小。
而這件事他自己卻也是不知道的!!!
等到林封謹忙空了以後,忽然歐起走了過來找他,說沈起有事情找他•請他過去走一趟。
林封謹也沒有料到有什麼別的事情,便跟隨著歐起來到了一處竹樓當中•卻是迎面見到了臉色有些難看的沈故,還有兩三名和他關系一般的入室弟子,沈故只是對他點了點頭,林封謹有些詫異的時候,從竹樓的上面卻是「蹬蹬蹬」走下來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林封謹都認識,為首的赫然就是書院的副山長殷青月,他的左右兩旁乃是兩名書院的主講,也算得上是他的心月復。
一見到林封謹,殷青月就臉色鐵青的道︰
「給我拿下!」
林封謹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就被一名書院的崔主講逼近了身,他此時嚴格的說起來也絕對不是不能抵抗,可一旦抵抗了的話,即便暴露了自己的底牌,這里這麼多人出手,他一樣只能束手就擒的命!
所以林封謹只能又驚又怒的道︰
「你們要做什麼?」
殷青月大聲怒道︰
「你問我要做什麼?你老老實實的交!代芋吧,怎麼暗算鄭龔然後將他害死的經過!」!
林封謹立即心頭巨震,他心中猛然若電光石火的閃耀出一個念頭︰
「被攪進了女蛹事件當中的,竟然還有人!!!」
不過林封謹盡管心情動蕩,但他是什麼人,非但面上沒有出現一絲慌張,立即表現出激忿的模樣怒罵了回去︰
「你放屁!!我和鄭龔學長素來都關系交好,這一次並肩作戰他不幸喪生,我也是十分悲痛!你就算是身為副山長,也絕對不能夠血口噴人,信口開河!」
殷青月冷笑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也不和你廢話,把他給我捆起來,塞住嘴!抓回去慢慢審問!」
林封謹眼中閃耀過一絲寒光,忽然看著沈故憤怒道︰
「沈師兄!好,好,好!!!若不是他們說你找我,我會來這里嗎?我不服!!這殷狗賊擺明就是因為我讓他在東林書院面前大丟面子,所以此時借題發揮,要用莫須有的罪名來害我!!」
沈故此時也皺起了眉頭,正要說話,殷青月只是冷笑道︰
「巧言惑眾,把他的嘴給我堵上!」
林封謹看著沈故,一字一句的道︰
「沈師兄,姓殷的讀了幾十年的書都他媽讀到狗肚子里面去了,你是天常書院的入室大弟子,法家的傳人!!!你說他這樣做符合律法嗎?符合你的畢生所學嗎?殷狗賊!你說我殺了鄭學長,你拿證據出來,人證,物證!你他媽要能拿得出來一件,我都無話可說!」
這時候那名崔主講已經一把抓住了林封謹,便要將他推倒在地塞嘴綁上。但這個時候,沈故卻是面沉若水的隔開了崔主講,一字一句的道︰
「敢問殷副山長,林師弟若是真的做下了那罪行,我自是不會饒過他,但沈故自進入書院以來,整整十四年,學的學問的便是依法行事,看的書籍都是要以法入罪!尤其是凶殺案,更是要反復審核!」
「殷副山長在我面前這樣行事,實在是與我平生所學格格不入!甚至與我法家的大道悖逆,雖然林師弟乃是外門弟子,但終究也入了我天常書院的門,更是在各大書院來訪的時候為本門爭了光,今天殷副山長的行為,我實在是不敢苟同!」
沈故的身份卻是非同尋常,可以說他隱然都是天常書院下一代弟子的領袖人物,更是深得申到的賞識,馬上就要出仕,那名崔主講臉色陰了一下,卻終究還是退了開去。
殷青月被沈故這樣硬頂了一下,心中也是恚怒,立即沉聲道︰
「怎麼??你是不信我了?」
林封謹在後面大叫道︰
「你說我謀害了鄭龔師兄!好,我問你,殺人必有動機,官府的案卷上多有判決,要麼為情殺,要麼為財殺,要麼為仇殺!」
「我和鄭師兄兩人可有共同愛慕的女子???情殺是不可能的了!我家中雖然不算豪富,但也是衣食無憂,而鄭師兄家中清寒,他財殺我有可能,我為了財殺他??那這個的說法便是笑話!!我在書院當中人緣確實是不好,但鄭龔師兄卻是與我交好,有目共睹一.我為什麼要殺他?」
沈故此時卻道︰
「凡事必有隱情,林師弟你的說法看似有道理,但背地里你們之前是否有什麼糾葛也很不好說。也就不能因此而排除你真的就沒有嫌疑了。」
林封謹立即道︰
「是,你說得不錯,但是證據呢!我所舉出來的例子,人證物證都是俱全的,奸臣污吏可以用莫須有的說法入罪于人,但是沈師兄你猜測我背地里與他有所糾葛,有什麼證據?」
沈故默然了一會兒道︰
「沒有證據。
林封謹猶豫了一下,卻是一字一句的道︰
「若我可以拿出來我根本不可能殺得了鄭龔師兄的證據!!那麼沈師兄你今天能不能不畏強權,主持公道!還我清白?」
林封謹見到了沈故臉上露出了猶豫為難之色,立即就激道︰
「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己無愧!!!哈哈哈,難怪得天常書院被人看不起!」
「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己無愧!」這句話乃是講的讀書人讀到了聖賢書里面的道理,並且身體力行去做了,那麼從今以後對人對自己都是問心無愧的意思,也是大儒文天祥的絕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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