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如從後視鏡中偷覷他的神色，見他微眯著眼楮靠在椅背上，表情放松，大約只是想和她隨便聊聊，也就松了一口氣，照實回答︰「湖州的。」
「湖州啊，很近。」謝勁明說，「魚米之鄉，我年輕的時候去過南潯，到嘉業堂藏書樓看了看。」
听他說起自己熟悉的地方，她就更不緊張了，就像是平常聊天一樣說道︰「嗯，我是菱湖的，老爺你知道嗎？菱角很好吃的，還有個東西叫雪餃，別的地方都沒有呢。」南潯她也是知道的，只因為後來她被賣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听說過，你說的那個雪餃倒是沒有吃過。」謝勁明說。
阿如來了興致︰「那阿如有空做給老爺夫人和少爺吃吧，可好吃了呢。」
謝勁明輕應一聲，又問︰「你就不想回去？」
說到這個話題阿如高昂的情緒略微低沉了一下，她扯扯唇角，說︰「我沒法回去了，我姆媽把我賣給了別人了，家里本來就很窮了……」
謝勁明听她這麼說，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本來就是隨口問的，這會兒也就隨便嗯了一聲就結束了，好在這就到家了，也不會尷尬。
阿如做好了晚飯呢，把要給謝君的裝好之後就急著去了醫院。
到病房的時候，顧梅正坐在病床旁和謝君說著什麼，臨走還有些不甘願，最後還是阿如千交代萬保證的，這才把她給送走了。
只剩下謝君和阿如兩個人的時候，病房里有那麼一瞬間是寂靜而尷尬的，阿如先反應過來給他拿吃的，邊拿還邊說︰「君少爺，你有什麼要吃的就告訴我。」
謝君應了一聲，視線一直追隨著她的動作，看著她忙這忙那，手腳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大概也是忙習慣了，動作很有條理，等飯食遞到謝君面前，他看了一眼，忽然問︰「你吃好了？」
他問起來，阿如才想到自己急著做飯，又急著來醫院，竟然忘記自己先扒幾口飯了，雖然她給帶了很多過來，可那都是給謝君的，她可沒想過自己，于是忙回︰「吃過了。」
謝君沒那麼好騙，她方才那猶疑的模樣已經讓他看見了，如果真是吃了，干嘛不立刻回答，還要怔愣一會兒？可見她根本就是忙到忘記吃了。
他心里有些悶悶的，他知道阿如為什麼會沒吃，像她這麼傻的人，肯定是忙忘記了，而她的忙碌，全是為了他，他並不好受。
「真的？」謝君反問。
阿如義正言辭，堅定地點頭︰「真的吃過了。」可沒想到她這話剛說完，肚子就叫了起來。
今天實在是出了太多事情，中午的時候她萬分自責，哪里有吃東西的想法？恨不得死了算了，後來也是一直忙碌就沒顧上自己，一整天沒好好吃，肚子可不是要鬧革命了嗎？
咕嚕聲一想起，兩人都怔了一下，阿如是尷尬的，謝君卻是了然的。
謝君冷哼︰「吃過了？」
阿如捂著肚子低了頭，覺得很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