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奇妙,說不出的感覺,蕩漾在周青心頭,分化出兩個化身以後,自己深藏在元神之中的那一點真靈,突然感覺清晰了許多……那魔王波旬黑色大刀劃破空間,猴子如意金箍棒那開天闢地的威勢,粉碎無數虛空的神通,都仿佛變的緩慢起來,能讓周青清楚的估模到運行的詭計,十分清晰、通明的感覺,就好象那蒙了厚厚一層草灰的夜明珠,突然用抹布擦了一下一樣,雖然沒有干淨,但立馬散出光芒。
斬殺戰斗本能,使其不能左右自己,生靈一點真靈,自後天生成而來,就沾染了諸多念頭,從何而來,到哪里去,就好象明珠蒙塵,玄之又玄。共工、祝融兩位祖巫,戰斗之念實在太強,自周青召喚出來之後,散落于宇宙之間的意識與周青結合,自然就融合在一起,不可分割,使周青那一點真靈蒙上的塵埃越來越多。
畢竟不是自己辛苦修來的力量,天道運轉,有利也有弊,現在一經斬殺,就猶如撥雲見日,明珠洗塵,周青甚至隱隱感覺到了那天道運轉的奧妙,但仔細感覺,卻是有如霧里看花,朦朧不清楚,好象眼楮前面蒙了一層紗罩,看不見清晰的天道變數,吉凶禍福,這些念頭和感覺在周青心里急運轉,但卻是電光火石一般,只有億萬分之一剎那的時間。
心似浮雲常自在,意如流水任東西,而後雲散則浩月當空,水枯則明珠出現。雲水雖好,卻是蒙蔽浩月明珠的障礙罷了,雲水不散,哪里看的浩月明珠。
善惡一念,就好象那雲水,雲不散,水不枯,如何看得見浩月明珠?善惡不斬,又哪里看得清楚自己?不看清自己,又哪里估模得到天道變化?周青到現在卻是明白,悟空道人所說那證混元道果之路︰真是個難!」就算斬了善惡一念,還有自身,依舊處在天道運轉之中。那歷經無量量劫之後,依舊化為土灰。
魔王鐮刀劈將過來,周青看得清楚,瞧得明白,不被戰斗惡念蒙蔽,真靈當然通明。抱東皇鐘一蕩,直直撞擊在鐮刀鋒芒之上,手腕雖然被鐮刀的巨大力道震的麻,但魔王的鐮刀,卻是被周青一舉蕩開。
周青力量遠遠不及魔王,法寶也佔不到優勢,但魔王鐮刀的軌跡,隱隱被周青把握,乘那新力未生,舊力未斷之時,一舉打擊在最薄弱的地方。魔王正面要迎戰猴子,對周青本來也不怎麼放在心上,只是周青皮厚,一時之間殺不死。只是鐮刀招招不離周青頭頂,尋覓機會,殺得周青只有招架之功。
哪里知道周青突然威,竟然看清楚了自己鐮刀地軌跡,把自己蕩退,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魔王趕緊虛晃一槍,跳出***,再做打算。
魔王剛剛跳出***,向北上走,突然北方海上出現一個一般模樣的周青,都是蟒頭人身,腳踏兩條黑龍,手纏青色大蟒,嘴里還在大吼︰「道兄不急,我來助你擒獲魔王。」
魔王大驚,往西而走,又見一全身火紅鱗片,踏兩條火龍,獸頭人身,兩耳穿了兩條火蛇的大漢,嘴里咆哮,驚動天地,聲音滾滾,也是一般叫喊︰「魔王休走,你今天插翅難逃!就擒,免得壞了性命!」
魔王大怒︰「你有多大本事,敢出此狂言,叫你身化齏粉。」說罷,拿那大刀就劈。
「我乃祝融是也,叫你知道我的厲害!」祝融也不躲閃,用手抓刀,魔王罵道︰「不知死活的畜生!」
手刀交接,那火星沖天而上,魔王一刀將祝融砍開,再用另一口刀來取,祝融硬拼了一下,知道自己力量不及魔王,只是游斗,手里一抓,居然硬生生在水幕之中抓出一條火焰大戟,舞動開來,億萬噸海水被蒸成白氣,又化大雨落將下來。
那一滴滴的雨點,都有磨盤大小,還未落到海中,又被蒸,上升到幾百萬丈高空,被冰冷罡風一吹,依舊落了下來,循環不息,壯觀到了極點。
「我地天!」白起搶過蚊道人手里的照妖鏡,往下猛照,使自己看地清晰一些,見了祝融的武技,身為大巫地他,也禁不住渾身抖。一手拿鏡,一手拿殺神劍亂舞,冷光深深,劍氣縱橫。蚊道人一個不防備,被割掉了一截道袍,頓時氣得渾身顫抖,但卻不敢上去理論。他可是知道,白起這瘋子根本不講什麼道理,打又打不死,蚊道人雖然比他厲害,但拼斗起來,難免要掛點彩。
白起上次被楊戩擊敗,心里就十分不舒服,因為被困了兩千年,功力消耗到了極點,最近才修了回來,並比兩千年前,還有進展,但要找楊戩報仇,他卻是沒有把握。而周青分貨出來的共工祝融,乃是盤古血脈,稟戰斗而生,雖然力量沒有全盛時候的萬分之一,但單打獨斗,就算楊戩手段通天,也難逃一敗,白起當然要學著點了。無聲的戰斗,一個剎那,火焰大戟被魔王大刀砍碎了上千次,但依舊凝聚成型,在別人眼里,不過是兵器交接而已,但周青卻看的清楚,這手段,換了自己是使用不出來的。祝融雖然力量沒有魔王強大,但手法精妙,武藝高強,一瞬間,兩人交鋒千百來次,魔王居然沒有佔到絲毫便宜。
但畢竟力量不濟,瞬間過後,魔王再一次震碎了火焰大戟,一刀砍在祝融胸膛之上,把祝融砍倒在水中。魔王又要下狠手,全力運刀,來割級,後面共工趕了上來,大叫道︰「修傷我道兄!」一股粗大地水柱被他凝結成大戟,兩人一水一火,但兵器倒是一樣,狠狠朝魔王後頸窩刺來。
魔王大驚,突然不知道哪里出來兩個猛人,力量倒還罷了,但那肉搏武斗,連自己都不是對手。自己的後頸窩,沒有鎧甲,卻是難以抵擋對方的武器,尤其是這海水大戟,在魔王的感覺之中,遠遠比剛才的火焰大戟厲害得多。在水中,本來就是共工的地盤。
這邊魔王轉過身體來戰共工,那邊祝融也爬了起來。在海中,他的確要比共工差上一點,但影響不大。剛才魔王一刀,並沒有給他造成傷害,只是那股巨大地力道,令他很不舒服,就差點暈了過去。魔王全力出手,可不是蓋的。
兩大祖巫分身把魔王拖住,這說來話長,其實不過幾個呼吸地時間,那猴子與周青也圍了上來,把魔王團團包裹在中央,一頓亂打。魔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漸漸的乏力,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共工與祝融被斬了出來,戰斗力何止增加十倍,再也不是那懵懵懂懂的魔神,而是那縱橫三界洪荒的祖巫,威鎮一方地天帝勾陳。
魔王連連怒吼,終于氣急敗壞了,現了自己真身,足足有一千只手,各拿兵器,都是漆黑地兵器。這不是幻化,乃是實實在在地打磨的億萬年之久地血海冥鐵,魔王可不同周青,他在幽冥血海之中居住了不知道幾千、幾億年,一悠揚普通的法器,經過這般長的年頭打磨,也是厲害到了極點了。
腦上那只大手拿鐮刀,其余足足有三百只手戰周青、共工、祝融,而前面那七百只手戰猴子,身體亂轉,無數空間被絞亂,五人包裹在中間,這下,就連照妖鏡都看不見了。
周青暗道︰「哪里有這麼多肉頭!」魔王手雖然我,都是肉頭,雖然拖延了時間,但依舊免不了失敗的命運,只是遲和早的事情。
蚊道人和白起暗暗嘆息,現在的戰斗,都在拼命了,他們錯過最好地機會,先前下去打悶棍,說不定還可以揀到便宜。現在下去,可就是炮灰了,不過兩人卻是一臉輕松,現在勝負恐怕就在幾個時辰之內就要分出,到時候再下去不遲,魔王身上,可是寶物多到了極點,蚊道人甚至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全身三色光華閃動,穿過厚厚的雲層,下到雷火層中,白起自然也跟了上來。
東海之濱的戰斗動靜實在太大,也實在是太過激烈,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花果山主峰的血繭,惡斗了近乎三天,那血繭鼓脹之間,到達了極點,好似只要再撐大一點,這血繭就會爆裂。
周青抱鐘架住鐮刀,狠狠一砸,那魔王反勾,漫空飛舞的手亂打,刀劍、叉錘,等等各種奇怪的兵器砸了下來,都被共工與祝融擋住,或是用身體硬接。魔王分化出千只手,力量也就隨之分散,要分出大部分力量對付猴子,共工祝融當然不怕,只是那鐮刀鋒利,便由周青抱鐘抵擋。鐮刀乃是先天靈寶,魔王功力又高,共工祝融雖然很想用身體試一下,看自己身體硬,還是鐮刀硬,但現在卻不是冒險的時候,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魔王心里暗暗叫苦,本來是冥河教祖從那血海輪回池中醒來,一算知道那紅孩兒與魔女有淵源,便起了心思,要招上門女婿,哪里知道被悟空暗算了一把,猴子還打殺了他一個化身。他有四億八千萬化身,少一個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加上只要幽冥血海還在,再孕育一個,也不是困難的事情。
但他平生只被釋迦牟尼佛擊敗過,這猴子還是他地晚輩,哪里咽的下這口惡氣,一算計,知道這悟空道人與他不相上下,單個人來,討不了好,便把魔王也帶了過來。魔王拖住猴子,他自己運用神通,帶領四億八千萬血神子,將悟空連同斗戰勝佛一起困住,親自動手,不怕殺不了悟空道人。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花果山雖然厲害,但畢竟厲害的只有悟空,就那些妖兵打打天庭可以,要對付阿修羅魔王,簡直就是拿螞蟻去踩大象,再多都是枉然。
「教祖怎麼還沒有轟殺那悟空,我可就要跑了!」
魔王自然有逃生的手段,就憑眼前幾人,要擊敗他可以,但要殺死他,恐怕除了三清道尊、準提、佛祖,以輕易辦到以外,這四個人,就算包括猴子,也沒有這個本事,要是這麼容易就殺了他,那大阿修羅魔王早被佛門抓去當奴隸了,還掄不出現在出來耀武揚威。
猴子與悟空、斗戰勝佛同體一人,自然感覺到不妙,雙手持棍子,越舞越急,奈何魔王守得緊,奈何不得。周青一鐘砸碎了魔王的後心鎧甲,魔王大怒,所有兵器避開共工祝融,一齊朝周青打來,周青招架不住,雖然蕩開大半,但還是被幾樣山大小地鐵錘砸在面門之上,撲地倒在海中,待爬將起來,卻是已經鼻青臉腫,還好是蟒頭,看不怎麼出來,但也感覺到火辣辣的痛,眼淚都痛了出來。
這下不光魔王大怒,周青也大怒,把五色神光撒來,就要硬拿魔王。
「哪怕你能月兌身出來,把自己反制住,但出來之時,總要露出破綻,猴子照頭一棒,還不將你打死?」周青心想。
魔王果然不上當,反正只要周青撒五色神光,他就祭修羅旗,烏光之中,涌出黑蓮,不叫神光下來。周青還是沒有辦法,前面猴子終于得手,一棒打斷了魔王幾十只手,魔王痛得大呼,手與兵器都縮了回去,依舊恢復原來模樣,抵擋住猴子。
遠處山峰之上,血繭之中,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直直沖向斗府,隨後一片佛音梵唱,又有無數金光從血繭中透漏出來,整個血繭突然炸裂,然後就是億萬金光,天女散花,天龍圍繞,好似阿彌陀佛在極不講經,無量的光明,將整個灰蒙蒙,鮮血淋灕的世界照得通明。
花果山之巔峰,百里大小,南北兩邊各座一人,南邊地正是悟空道人,本來一身道袍,現在已經破爛不堪,連勒袍的帶子都斷成幾截,神色也不似原來那麼好,但依舊微笑,細看之間,好象又沒有表情。頭上現半畝大小魚鱗金雲,金雲之上現蓮花,蓮花上托金燈之中,現出一尊佛陀,聳立在天地之間,無量的光明,驅散了一切。
北邊座一老人,穿純白色道衣,眉毛、胡子卻是雪白,拖到地上,和悟空一般,這老人頭上現血雲,血雲之上,座一血神,和佛陀一般大小,四萬八千只手臂顯現在背後,捏成古怪模樣。
和血神、佛陀一比,就算共工、祝融、猴子、周青的法相天地神通,也感覺到渺小。
魔王一楞,突然乘機把修羅旗一指,包裹住自己,沖出***,逃跑了。周青猴子也不追趕,心思早就被山峰上的情況吸引了,相對來說,魔王倒是次要的了。
周青也是第一次看見了冥河教祖地模樣,除了胡子眉毛稍微長了一點,卻是相貌十分平凡的一個老人,沒有什麼特別地地方,雪白的頭扎成道稽,用一根玉簪插住,並沒有什麼希奇。
那尊血神地血光完全被佛光驅散,只有本體不動。冥河教祖哈哈大笑兩聲,連連咳嗽,嘴巴鼻子都咳出了鮮血,濺到雪白的道袍上面,染成了點點桃花。
猴子不喜反怒,仰天一聲悲嘯,把棍子往上一舉,戳進了雲端。白起與蚊道人大驚,連忙躲閃,卻被猴子一掃,成了滾地葫蘆,幸好沒有受傷,連忙跑回天界去了。
猴子掃了白起蚊道人,一個跟斗打上山峰,舉棒就打教祖,卻被那血神輕輕抓住,打不下來。冥河教祖又是咳嗽,越來越急,好象一口氣回不過來,馬上就要掛了一般。
善哉!善哉!
我歷無量量劫。
過十萬億佛土。
我歷無量量劫。
照十方國無所障礙。
我歷無量量劫。
如是等恆河沙數諸佛。
我歷無量量劫。
如是未來降生琉璃淨土。
善哉!善哉!
無上甚深圓滿正等覺!
善哉!善哉!……
斗戰勝佛慢慢念動些話語,起初周青听得清楚,最後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玄,細不可聞。隨著聲音的細小,佛陀的身形漸漸黯淡,最後消失,化為了九顆舍利,落將下來,出現在悟空頭頂金***光之中。
冥河教祖又笑,那尊血神一散,化了漫天血影,把教祖包裹。
冥河教祖也消失不見,那大笑和咳嗽之聲還隱隱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