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回到葉雲家以後,薩沫就什麼都沒說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她需要一個人好好想想!
葉雲看著出去一趟好像丟了魂一樣的人,擔心地跟著她的腳步往房間走去。輕敲下門,沒有人回應,變自作主張地推門而進。
看著站在窗口,落寞地看著外面風景的人,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只是去見他一面,就受了這麼大的打擊麼?
慢慢地走過去,卻在靠近的那一瞬間愣住了。他葉雲雖然不懂情愛,但卻也從來不缺女人,自然知道薩沫頸間那青紫是什麼!
雙拳不自然地握緊,他知道衛風干了些什麼!
走上前去,兩手輕輕地握住薩沫的肩膀說︰「沒事吧!」
背對著他的薩沫也知道是誰來了,只是她現在的樣子說沒事恐怕鬼都不會相信吧!但是「我沒事!」
「不要騙我,你對我承諾過,只要我想知道什麼,你都會告訴我!」葉雲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些力道。
轉過身來,眼楮微紅地看著葉雲說︰「真的沒事,就算之前有事,現在也已經沒事了!我答應你會找到任江同就一定會找到。」
看著薩沫明顯哭過的樣子,葉雲倒是起了殺意,畢竟是黑幫老大,一旦起了殺意,還是格外嚇人的。就算他知道那個人深深地愛著她,但他也不能做出傷害她的事。
「葉雲,別這樣,我說過我沒事!很快我就能找到任江同,然後很快就能治好你的病,到時候你又是叱 風雲的青幫幫主了!」薩沫故作輕松地說。
抱緊眼前的人,葉雲悶悶地說道︰「就算找不到也沒關系,我不希望你為了這件事而去求那個人,去傷心!」
輕拍著葉雲的後背,薩沫用哄孩子的語氣說︰「怎麼會呢,我不會再為了那個人而難過了,那不值得!」但有些事情不是嘴上說說就能實現的。
過了沒多久,卻有人找上門來,說是衛風派過來的,帶來的自然是任江同的消息。薩沫驚訝之余趕緊差人去找這個地方,去找這個人。
「這老頭居然跑到小金山島上藏著去了,還真是想過隱居生活啊!」讓鄧彪去找到人後的薩沫跟葉雲坐在客廳里打趣地說道。
「頤養天年,倒是個很不錯的選擇!」那樣的日子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卻做不到的。
薩沫無所謂地聳聳肩,那樣的生活並不吸引她,終日待在一個地方,做著同一件事,完全沒有目標的活著,有什麼意思。然而以後的她卻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麼的幼稚。
「這下好了,只要找到他,我們便有了希望了!」薩沫難掩興奮地說。
而葉雲卻是不抱有什麼希望,或者說他幾乎對任何事都沒怎麼抱有希望過。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這是他從小就知道的道理。
然而到了下午,鄧彪卻並沒有帶回來什麼好消息。
「他不肯來?你有沒有跟他好好地談?」薩沫得知任江同不肯下山的消息之後說道。
「我什麼都說了,答應他所有的要求,可他就是不為所動。就算最好我來硬的,拿槍對著他的腦袋,他都不肯下來。我們又不敢真的對他怎麼樣,就只能派幾個弟兄盯著他,我好回來跟你們說明情況!」鄧彪委屈地說。
薩沫皺著眉頭不說話,之前那個大夫也說過這老頭怎麼都不肯救他的弟弟。看來說他性格古怪,倒是一點都不假!
但是是人就總該有弱點的不是,可是他卻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一個人四處游歷。這樣的人如果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話,薩沫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的。
「看來還真是天注定啊!」葉雲在一旁輕松地開口,但也不難發現語氣里還是有些許的失望。
「人定勝天,還沒努力過,又怎麼知道不行呢?鄧彪,帶我上山一趟,我倒要去會會這個古怪的老頭!」薩沫眯著眼楮說道。
「不行,就算去也等到明天再說,現在天已經快暗了,這時候上山不安全!」葉雲反對到。
薩沫無所謂地擺擺手說︰「沒事,況且不是還有鄧彪在麼,相信我!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能爭取一點是一點。」
「既然這樣,我跟你一起去,把病人直接帶上山,這不是更能節省時間麼?」葉雲站起來說道。
皺緊眉頭,看著面前突然像小孩子一樣任性的人,薩沫感覺有些無奈!「現在還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萬一你白跑一趟怎麼辦!你就乖乖留在這里,如果我勸動他了,立馬讓人接你上山行麼?」
「是啊幫主,你身體不好還是不要奔波了,我會找人保護您的安全。至于薩小姐,我一定會護好她的。」鄧彪拍著胸脯保證到。
葉雲雖然不放心,但還是扭不過薩沫,只能答應她的要求。
「那個老頭真的什麼都不肯要麼?」路上薩沫閑來無事地問道。
「是的,無論我們開出什麼條件他都不接受,問他想要什麼,他說想要我們滾!」鄧彪帶著些怨氣地說,他還沒在外人面前這麼憋屈過。
薩沫一下笑了出來,這倒是個有趣的老頭。其實對付人最怕的便是他孤苦伶仃,因為這樣的人,弱點實在是少得可憐。
看著薩沫笑,鄧彪有一點窘迫,不滿地說︰「薩小姐,你也別笑,我估計就算你去也不會得到什麼滿意的答復的。」
不是她打擊她,那個老頭根本就是軟硬不吃的一塊硬骨頭。
薩沫也不說話,人要見到了才能下定義,只是讓他出手救一個人,應該沒有那麼困難吧!但是這一次薩沫真的低估了對方。
上了山以後,薩沫也顧不得欣賞山上的美景,就跟著鄧彪往木屋里走去。因為他們到達的時候天已經玩去黑了,所以他們的速度也不得不慢下來。
小心翼翼地穿過叢林,走了大概兩個小時才看到那個木屋。看到目標,薩沫才總算松了一口氣,整個人也放松了下來,快步地往屋子里走去。
屋子的外面有很多青幫的弟兄把守著,這麼做自然是防止這個古怪的老頭又跑掉。推開木門,薩沫見到的便是一個頭發花白,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頭坐在椅子上假寐。
似是知道會有人進來,在門響的時候老頭便睜開了眼楮。盡管上了年紀,但眼神里的精氣神卻還是沒有消散掉。
「任老先生,在下薩沫,冒昧前來拜訪,還請您見諒!」薩沫恭敬地說,這人可得罪不起。
任江同冷哼一聲,不屑地看著薩沫說︰「既然知道冒昧,就應該給我滾出去!」
「撲哧」鄧彪抑制不住地笑出聲來。就說她搞不定面前的人嘛,還不是只有被罵的份。
給了他一個冷眼,薩沫轉過頭看著面前滿身傲骨的老人說︰「任老先生,來者都是客,不需要這麼不禮貌吧!」
「對你們,無需禮貌可言!」
連續踫了釘子的薩沫倒也不惱,硬骨頭有硬骨頭的啃法。「隨便你,我們也不需要您的禮貌對待,想必您也知道我的來意。還請任老先生幫忙就一個人,青幫上下一定感激不盡。」
「我要你們的感激有何用!」任江同冷冷地開口,就是打定主意不肯救人。
「那您想要什麼,只要您說的出來,在下一定辦得到!」薩沫略帶卑謙地說。
任江同看著面前戴面具的女子,不知道這青幫什麼時候高層的領導者還有女人了。這個社會真是亂了,「你和青幫什麼關系?」
倒是沒想到他會問出這麼一句,薩沫愣了一下之後立馬答道︰「在下跟葉幫主是朋友,自然要為他的事上心。」
「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任江同冷笑一聲說道︰「好,那我就看看你這只是朋友的人能做到什麼地步。」
在薩沫疑惑的時候,任江同跑到內室拿出幾根薩沫不認識的草出來。「你把這些東西吃下去,然後告訴我你那位朋友的病情。」
薩沫想都沒想,拿過任江同手里的藥草直接咽了下去。看得旁邊的鄧彪目瞪口呆,她就不怕那些東西有毒麼?
咽下草藥的薩沫立即說道︰「他從小由異于常人的精神控制力,導致精神力量消耗過多。一直有頭疼的癥狀,最近頭疼的更加頻繁,止痛藥也已經起不了不少作用!」
對待醫生還是要誠實以對,尤其是中醫,更是講究望聞問切。
任江同不說話,低頭皺眉思考著,隨後抬起頭說︰「這種病我能醫!」
薩沫的心一下放下了,喜悅的表情涌了上來,他終于有救了。
「但是我會不救他!」下一刻,任江同的話卻把她一下子打入谷底。
「你什麼意思,耍我們麼,說能救又不救,死老頭,你是想死麼?」鄧彪的火爆脾氣一下就上來了,對任江同這種做法很是不滿!
攔住要沖上去的鄧彪,薩沫陰沉著臉看著任江同說道︰「那到底怎樣您才肯救他!」不管怎樣,最起碼已經知道這人能救葉雲,這就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不救!」任江同說完就往內室走去,天晚了,他要睡覺了。
鄧彪大吼著要沖上去,卻被薩沫一把抓住,「薩小姐,這什麼人啊!」
「沒事,既然他說能救,那我們就信他!他想睡覺我們就在這里等他睡醒!」薩沫陰沉著臉說道。
鄧彪氣憤地往旁邊的牆上錘了一拳,他們幫主都不知道能堅持多久,這個老家伙居然還要去睡覺。
薩沫自然也是心情不好,葉雲的身體真的不知道還能拖多久,可是偏偏又踫上這麼麻煩個主。
兩人坐在客廳里,就這麼等著天亮,然而冬天的山上也是很冷的。
「叫外面的兄弟都進來吧,外面那麼冷,小心凍壞了!」薩沫忽然開口說道。他們人都在這里,老頭在屋里,也不用擔心他能跑掉。
鄧彪立馬出去把所有人都叫進來,一下子,本來就不大的小屋立馬被擠得滿滿的。但人一多,也暖和了起來,雖然沒有被子,但也不算是特別冷了。
靜下心來坐在椅子上,薩沫正打算小睡一下,不好的感覺卻油然而生。肚子里面像冒火一樣,薩沫按住月復部,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慢慢地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整張臉都變得慘白慘白的,剛剛那股火已經變成了疼痛,好像要把她整個人撕碎一般。手抓緊旁邊椅子的扶手,薩沫低著頭喘著粗氣,汗水更是不停地往下滴著。
鄧彪也注意到她的不對勁,看著她慘白的臉立馬驚叫道︰「怎麼回事?」
薩沫現在根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咬牙忍著痛。
「媽的,一定是剛剛那幾根草整的,這個該死的老頭,是想要你的命麼,我去把他給宰了!」鄧彪大罵著站起身來。
本就沒有力氣的薩沫卻還是艱難地伸出手拽住鄧彪,困難地說︰「別,呼,你剛剛不,不也听見他說的了麼。想,想看看我能做到什麼地步,那麼應該死不了。我,我們就在這等著。」
她這根本就是賭博,萬一那幾根草真的能要了她的命的話,那她現在的行為就是自殺!但沒辦法,為救葉雲,就必須忍下去。只是不知道這是什麼藥,怎麼會這麼痛,就好像有刀子在里面橫沖直撞。
鄧彪也是急的一腦袋汗,他出門前可是答應過葉雲好好照顧薩沫的,萬一她真的出點什麼事,他怎麼跟幫主交代啊!
「薩小姐,你確定你能忍得住麼?」看著她額頭上的汗水,鄧彪擔心地開口。
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她現在忍不忍得住都得忍著。但是疼痛還是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真的不是人受的住的。
一整晚薩沫把凳子的扶手抓壞了,更是把這幾個大男人的手腕全都抓的淤青。這些人從自己手腕上傳來的疼痛也知道薩沫到底是有多疼了。
一整晚,幾乎所有人都遭受過她的蹂躪了。而她自己更是不知道出了多少汗,牙都快咬碎了,腮幫子也略微地腫了起來,但還是忍住沒喊出一聲來。
她從不在人前示弱,即使已經達到極限,但還是死死地忍住。
這種痛一直持續到清晨才慢慢有所緩解,這個晚上恐怕是她過的最痛苦的晚上了。
「好點了?」鄧彪看她的臉色有點緩和,緊張地問道。
痛苦確實是緩和了一點,但是還是很痛。「好多了,天快全亮了,你們先睡一下吧!」這一晚上的折騰可是沒讓一個人睡成覺。
「不用了!」他們這種經常打打殺殺的人一晚上不睡倒是扛得住,但是「你要不要去睡一會!」
她一晚上的體力消耗倒是很大,目前看來確實是沒有生命危險,而且痛苦減輕了不少。但誰知道一會又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呢?
「沒關系,已經早上了,估計那人也快起來了,我再等一下!」她倒是要看看這人究竟是什麼意思,整她麼?她可不希望自己的這些痛白受了,但是沒想到這一等卻直接等到了中午。
任江同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才起來,看著一屋子的人不客氣地說道︰「你們是想把我家擠爆麼?」
鄧彪一打手勢,周圍的小弟都走了出去,到了中午,外面已經不是很冷了!
任江同看了一眼滿臉慘白的薩沫,眼里閃過一絲贊賞。昨天晚上他倒是沒有听到過她喊一聲,是個能忍的家伙。
「任老先生,不知道這一晚上你考慮好了沒有?」薩沫強忍著不適開口說道。
「考慮什麼?」任江同明知故問地說。
薩沫也懶得和他生氣,關鍵是她已經沒勁生氣了。「當然是去救我的朋友!」
「我不是說過不救了麼,我可沒答應你考慮!」任江同冷漠地說。
深呼一口氣,薩沫低下頭說︰「任老先生,昨天你讓我吃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我也吃了。您說還要怎樣做才肯救我的朋友。」
任江同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直接抓起她的手把起脈來。隨後拿出跟昨晚一樣的藥草放在薩沫面前,只是這一次量比上次多了一倍。
「好,只要你把這些吃了,挺過今天晚上,那麼我就給你朋友治病!」任江同說道。
「此話當真?」薩沫問道。
「當然,這次的痛苦會是昨天的兩倍,記住,晚上不要打擾我睡覺!想好了就在跟昨天同樣的時間吃下去!我還要去采藥,你自己決定!」說完在青幫小弟的跟隨下走了出去。
看著桌上的草藥,薩沫覺得心口都疼。昨天的藥效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散,不知道痛苦再放大一杯她還能不能活下來。
鄧彪一看薩沫的眼神就害怕了,拿起桌上的藥說︰「薩小姐,不行啊,昨天只是一半你就成那個樣子了,要是再吃下這麼多,恐怕你真的會沒命的。如果幫主在這,他一定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
薩沫知道,但問題是葉雲不在這里不是麼,她說什麼都不能讓他有事。「把藥給我!」說著沖鄧彪伸出手。
把要往身後藏了藏,鄧彪搖搖頭說︰「不行,幫主要是知道我把藥給了你,他一定會把我宰了的!」
「他現在不在這,我不會告訴他的,把藥給我!」薩沫的語調提高。
鄧彪依然是搖頭,「不行,你要是有什麼意外,我沒法跟幫主交代!」
「那你就打算眼睜睜地看著你們幫主去死麼?」薩沫厲聲說道。
鄧彪一下猶豫了,她確實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幫主去死,但是薩沫也不能出事。「我替你吃!」
薩沫笑了一下,從鄧彪手里拿過草藥說︰「就算你替我吃,他也不會同意的,他要整的人是我。」
看著薩沫把藥拿回去,鄧彪真的是沒法阻止,就算他阻止恐怕也沒有什麼用吧!
「記住,這兩天的事都不許告訴葉雲!」薩沫冷冷地說道。這些都是她欠他的,他不希望他對她有什麼愧疚。
夜,抿了抿嘴唇,薩沫慷慨就義一般地將草藥咽了下去,痛苦也是隨之而來。
昨天晚上可是所有人都受過她的蹂躪,今天薩沫卻直接都讓他們出去,讓她一個人待在房子里。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說不定真的有想殺人的沖動。
痛,全身上下都是痛,指甲已經深深地陷入手掌中了,但那種痛現在已經顯得微不足道了。不能打擾他睡覺,這根本就是讓她強忍著,不準發出聲音來。
慢慢地,薩沫好像虛月兌一般,直接蜷縮在了地上。她現在身上每一個細胞都是疼痛的,無法自拔!即使嘴唇的愈合能力很強,但是薩沫時時刻刻都在用力咬著嘴唇,現在已經滿嘴都是鮮血的味道了!
感覺到這個身體一直在痛,卻不能像心里的痛一樣麻木。薩沫這時真的想直接了結自己的生命,她真的快忍不下去了。
艱難地舉起手,使勁朝自己的脖子打了下去,薩沫也就昏了過去。但可能真的是太痛,沒有半個小時就又被疼痛給弄醒了,不得不承受著這一份痛苦。
頭上的汗從剛開始就沒停過,已經在地下攢下了一小灘的水跡。昨天晚上已經嚴重虛月兌的她更是沒有休息好,現在是又累又疼。
「老大,這薩小姐不會真的挺不過去吧!」一個小弟看著一點動靜都沒有的屋子說道。
直接一巴掌扇到小弟的頭上,鄧彪低聲說︰「滾一邊去,少在這給我胡說八道,她肯定能堅持下去!」
他相信她,更相信她為了救幫主的信念。她可以為了幫主連命都不要,這一點點痛又算得了什麼。即使這樣想,也仍然之一住無力的動靜,連眼楮都不敢眨一下!
萬一薩沫真的挺不過去,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沖到那個老頭那,讓他把解藥交出來的。
夜深了,外面的人憂心忡忡,里面的人痛苦不堪!就連月亮都慢慢隱退了下去,好像不忍看見這麼殘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