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別墅,薩沫看著那個熟悉的人坐在大廳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地愣住了。
在任江同的醫術下,葉雲總算是只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就將身體調理好了。今早喜滋滋地下山,在回來的途中听說薩沫滅了洪門,也是異常的驚訝。
三個幫派互相制衡的關系已經持續了好久,卻沒想到被薩沫給打破了。
那晚的情形鄧彪已經跟自己說了,自然也沒有漏過衛風為她擋槍的事,還有這幾天她幾乎一直在醫院的事。
「怎麼,見到我回來這麼驚訝麼?」葉雲難得開玩笑地說。
薩沫才從呆愣中反應過來,笑著走了過去,輕聲說︰「當然驚訝,你不是好要半個月才回來麼,怎麼提前了?」
「怎麼,不希望我提前回來麼?」
本是無心的一句話,卻讓薩沫的身體頓了一下。葉雲自然也注意到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尷尬。
過了半晌,薩沫咳嗽了一聲說道︰「對了,身體怎麼樣,完全恢復了麼?」
「嗯,老頭說只要不過多地想事情,應該就不會復發!」葉雲點點頭說道。
薩沫一听,眉頭又皺了起來,「那他的意思豈不是還有可能復發!」
葉雲一下笑了出來,寵溺地揉了揉薩沫的頭說︰「大夫就是大夫,不是神仙,再小的病不也會有復發的危險麼?別擔心,最起碼我已經多撈了好幾年生命了。」
「別胡說八道,你肯定能活得好好的。」薩沫似乎很不滿意他這種不在乎的語氣。
扯出一個微笑,衛風將薩沫拽進來,坐到沙發上說︰「行了,先坐下吧,听鄧彪說你這兩天累壞了!」
深呼一口氣,薩沫悠閑地往後一靠說︰「沒什麼,你回來了,我自然就能輕松很多啊!最近亂的很,可有你忙的了。」
葉雲故作衣服頭痛狀,心痛地說︰「你忍心讓我操勞麼,看你這個代理幫主很合格,要不要我把你提升為正的啊!」
一看葉雲就知道他是裝的,薩沫滿含笑意地說︰「謝謝葉大幫主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不過這幫主之位可不是誰都能做的啊!」
「沒有啊,我看你坐的可是意氣風發啊!」葉雲調侃地說。
「哪有!」薩沫小孩子氣地說。
一個多月沒見到這人,她瘦了,不知道是不是幫里的事情太忙。或者是因為那個人,她還在擔心他是麼?
想到這,葉雲的眼神一下又黯淡了下去。他們之間,永遠都會擋著一堵牆,是怎麼都跨越不過去的。
「最近辛苦你了,鄧彪都跟我說了!」葉雲忽然溫柔地說。
薩沫也只是笑笑,這一切都是應該的,她欠他的東西,她只希望都慢慢償還。
「夫人,那個醫院那邊來信,說是衛風醒了!」鄧彪從外面進來猶猶豫豫地說出這些話,一邊說還注意著葉雲的反應。
其實他本來不想說的,但是這幾天薩沫一直陪在醫院,他能看出來她那種緊張。他只是想讓她的心情好一點,但是又怕影響到幫主的心情。
薩沫一下激動地站了起來,但是余光掃到旁邊的葉雲,又硬生生地將邁出的步子收了回來。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了!」
鄧彪見他料想中的後果沒有發生,也是松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轉過頭,薩沫又淡定地坐了下來,只不過那淡定不知道有多少分是裝出來的。拿起面前的茶喝了起來,完全沒發現茶已經涼透了。
一旁的葉雲更是早就注意到了薩沫的心神不寧,不禁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站起來說︰「怎麼,你不想去看看他麼?」
薩沫疑惑地抬頭,看著這個高大的男子。
「怎麼說人家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他醒了,是應該去看看,走吧,我陪你去!」葉雲沒什麼過度的反應,輕聲說道。
他這樣反倒把薩沫弄得有點不好意思,干咳一聲站起身來。「那走吧!」只有她自己知道外表雖然淡定,但心里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她也是巴不得現在就可以見到衛風。
兩人驅車來到醫院,一路上,薩沫都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緊拽著衣袖的手卻已經出賣了她心里面真實的想法。
葉雲雖然看到,但是也不點破,只當做沒有注意到。
到了醫院,薩沫忍住往前跑的沖動,一步一步地走著,到了門口,發現呂尚杰也來了。
衛風出事以後,這家伙也得到了消息,急急忙忙地趕了回來,幾乎每天都來看望衛風。估計是醫院的人通知他了,這家伙就跑來了。
「你來的還真快!」薩沫走進房間對呂尚杰調侃道,眼楮卻不敢望向床上的人。
「你速度也不慢啊!」呂尚杰調侃地說︰「你也回來了?」
葉雲禮貌性地點點頭,不說話,只是盯著床上的人看著。
「大夫說情況怎麼樣?」薩沫看向呂尚杰說。
本來還愉悅的人一下子有點哀傷,「大夫說,人是醒了,但是他的胃嚴重受到了損害,以後消化東西可能會有困難,尤其在傷口痊愈期間,只能喝點粥,即使這樣也會感覺到劇烈的疼痛。」
這下薩沫也顧不得什麼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床上的人,對方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而這幅表情立馬激起了薩沫的憤怒。
沖上去想拽住面前人的衣領,但又怕扯動了他的傷口,兩手改撐在他身體兩側,凶神惡煞地說︰「這是你自己的命,你能不能在乎一點!」
慘白的臉上輕輕扯出一個笑容,衛風有些虛弱地說︰「當時的你不也是這樣麼,未達目的不擇手段,用這手段讓批次闖到對方的世界里。」
一听這話,薩沫一下沒了氣勢,是啊,她有什麼資格說他,她也沒有好好愛惜過這條命。
「你什麼意思,是想說你這麼做也是有目的的麼?」
「你難道看不出來麼?」衛風淡淡然地說道。
薩沫皺緊眉頭,不明白現在的自己還能給他什麼。「我實在不明白你還想從我身上要些什麼?」
衛風沒有說話,只是睜著一雙眼楮看著薩沫。里面包含的東西太過復雜,薩沫有些看不懂了。
「只是喝點白粥都會痛,大夫有沒有說有什麼辦法可以根治!」最後還是薩沫先打破了僵局,這里可不止有他們兩人的存在啊!
衛風沒說話,好像她說的不是他的身體一樣。還是呂尚杰搖了搖頭說︰「沒有,止痛藥不可以多吃,副作用太大,所以只能強忍著。」
薩沫無法想象那有多痛苦,每吃一口飯都會帶來疼痛,還不能吃飽,因為胃承擔不了那麼大的工作量。
衛風看向薩沫,眼里是別人看不懂的柔情。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好起來,更不知道這殘破的身體能撐到幾時。
而就在他這麼自卑的時候,這個男人偏偏回來了。看起來他的病是治好了,但是這卻讓他感到壓力倍增,現在的自己改如何阻止他們兩個人結婚呢?
不知道衛風心里想什麼的薩沫,現在只想著怎樣才能讓他減少些痛苦。
「對了葉雲,任江同是不是還在山上?」薩沫眼前一亮,轉過身激動地問著身後的人。
葉雲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你該不會是想再去找他吧,上次他為什麼會救我他都跟我說了原因了。你這次再去,萬一」
「沒有萬一,一回生兩回熟,他不會見死不救的,況且我只是想問問他怎麼調理身體而已!」薩沫不覺得有什麼困難,擺擺手說道。
「不用了,這點痛我還是能忍住的!」雖然不知道葉雲在擔心什麼,但對薩沫來說肯定不是好事。這一點衛風還是能看出來的,弱弱地說了一句。
薩沫眼神凌厲地看向衛風,想打又不敢打,只能用凶狠的眼神盯著對方說︰「你少廢話,給我閉嘴養病就好了,其他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
「怎麼說這也是我的身體啊,你可不能獨斷獨裁啊!」見薩沫這麼緊張自己,衛風心里暗暗高興,有些調侃地說道。
「少廢話,你給我乖乖接受就好!」薩沫不容反對地說。隨後又覺得自己這樣好像有點不對勁,緊張地看了一眼葉雲,發現後者並沒有什麼反應。
「阿風,任江同是中醫,應該就是擅長這些調理身體之類的,你就好好養病吧!薩沫,我跟你一起上山!」坐在一旁的呂尚杰忽然開口說道。
薩沫不解,疑惑地說︰「其實不用你去,我自己就可以搞定的。」如果任江同真的再次刁難她,她不希望任何人看見。
「有什麼關系,反正我又沒有事,正好去看看這個古怪的神醫啊!」呂尚杰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就是要跟著去。
「你就讓他跟著你去吧,剛好我跟衛風單獨聊聊!」葉雲在一旁開口。
薩沫一下緊張了起來,下意識地說︰「你跟他聊什麼?」隨後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干笑兩聲說︰「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兩個又不熟,有什麼好聊的。」
眼里閃過一絲受傷,但卻沒有讓任何人看見。下一秒,他又恢復成那個他了。「男人之間,不熟也可以聊!放心,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謝他都來不及,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听他這麼說,薩沫更覺得尷尬了。「隨你的便吧,姓呂的,我們走!」
呂尚杰狐疑地看了葉雲一眼,又擔心地看了看床上的衛風,見他點頭,才和薩沫走了出去。
「你跟我有什麼好聊的啊!」躺在床上的衛風有些嘲諷地說,但因為剛醒過來,身體還是很虛弱,讓他說出的話都是柔柔弱弱的,沒有半點氣勢。
葉雲拽過一旁的椅子坐下,平視著床上的人說︰「我當然跟你有的聊,首先不就得感謝一下你救了我的未婚妻麼?」
衛風危險地眯起眼楮看著這個男人,他的確有氣勢,只不過這份氣勢在他從山上回來以後好像變弱了一點。
「葉幫主,你無須跟我道謝,薩沫還不是你的妻子,凡是還是有變化的余地的!」
葉雲不可否認地點點頭說︰「沒錯,我們還沒結婚,一切還會有變數。但是衛老板就不一樣了,你已經結婚了,恐怕這點再也無法改變了。」
無法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無非是說現在的他已經沒有再爭奪薩沫的權利了。「凡事都會有變數的!」
「是麼,那在下倒要請教衛老板了,這已成定局的事又如何改變!」葉雲絲毫不給他松懈的機會,咄咄逼人地問。
衛風冷笑一聲,故作嘆息地說︰「虧葉幫主是見過世面的人,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呢!已成定局也得看做事的人是不是已經死心啊!」
葉雲不說話,冷冷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是,做事的人心還沒有死,就算死了,這次的事也足夠讓那僅存的一點情重新燃燒起來。
「薩沫是重承諾之人,她說過會在我回來的時候跟我結婚,她就一定會做到。現在我回來了,我會讓我們的婚禮盡快舉行。所以希望你好的快點,能趕得上參加我們的婚禮!」葉雲緩緩說道。
「哼,是麼,你真的希望我快點好麼?就不怕我到時候會讓你們舉辦不成婚禮麼?」
對于衛風的這點威脅,葉雲早就已經考慮過了,這個男人恐怕真的會去搞破壞的。「無所謂啊,你要是能破壞的了,我也歡迎你來破壞。」
衛風的怒氣一下升了上來,「葉幫主,那我就不客氣了,到時候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不一樣的婚禮!」
「是麼,但是這個的前提恐怕是你要能有命參加我們的婚禮吧!」葉雲不懷好意地說。
「你什麼意思?」衛風不認為這個男人會來取他的性命。
葉雲順手拿起旁邊的一個隻果削了起來,低著頭說道︰「發生這種事,你說山田佐助還能信任你,還能允許你的存在麼?衛老板是聰明人,應該不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吧!」
這一點衛風自然知道,不過自己昏迷的時間山田佐助沒對他動手,就說明他還是有些猶豫的。上次名單的事請讓他對他的信任度增加不少,這與這次的事,他會好好找個理由的。
「放心,老天都沒把我這條爛命收回去,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山田佐助在沒確認一些事情之前,是不會要了我的命的。」衛風涼涼地說︰「這些就不勞葉幫主操心了。」
「我一點都不想操心,因為就算你死了,對我一點壞處都沒有。相反,薩沫的心里恐怕就會漸漸把你踢出去了吧!」葉雲不在乎地說。
「你」衛風生氣地動作一下,但是似乎扯到了傷口,痛的五官都糾在了一起。
把削好的隻果放在桌上,葉雲提醒著他說︰「別動氣啊,你要是一直得躺在這里,你就真的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緩過氣來的衛風看著這個人人聞風喪膽的青幫幫主,一點懼意都沒有,反而是惡狠狠地盯著對方。「放心,我怎麼可能一直躺在這里,別忘了,有人可是幫我去找大夫了!」
葉雲在心底冷哼一聲,拿起桌上的隻果,自己吃了起來。反正床上的人是沒辦法吃了,他就自己享受吧!剛剛衛風的話的確戳到了他的痛楚,薩沫心里的那桿秤,恐怕自己這邊是一點重量都沒有吧!
「那就祝你早日康復吧!」葉雲沖他笑笑,走出了房間。
反正應該有人很快就來看他,自己在這也沒什麼作用。而且,里面的人恐怕不是很想見到他吧!
但今天也總算證實了一件事,衛風真的是愛薩沫的,一直都沒變。
「這老頭子一個人住山上就不害怕麼,萬一出點什麼事可連救他的人都沒有啊!」呂尚杰一邊往山上走著,一邊看著四周說道。
听著身後人的絮叨,薩沫不禁有些後悔帶著人來了,一路上嘴巴就沒閑下來過,她真不知道他渴不渴。
「要是我的話,怎麼說也不可能住到這種鬼地方來的。」呂尚杰依然在感慨這邊的環境。
無奈地停下腳步,薩沫轉過頭來看著身後的人說︰「呂大少爺,沒有人會讓你住到這個地方來的。你能不能給我閉嘴,說了一路了,你就不口渴麼?」
「听你這麼說是有一點,你的這些手下們有沒有帶水的,我渴了!」
薩沫差點因為這句話而暈倒了,她現在猶豫是不是應該直接把這人敲昏放在這,等下山的時候再把他帶走。但是不妥,這里一個人都沒有,萬一這大少爺出了點什麼事,她可就成罪人了。
「誰沒有,血有一堆,你要不要喝啊!」薩沫沒好氣地說道︰「趕緊走吧,玩一天黑下不了山就麻煩了!」
對于衛風來說,時間恐怕是格外重要吧!她早一點治好他,他就能少忍受一點痛苦。
「知道了,難得上山,都不知道欣賞一下周圍美好的景色,你這個女人啊,真是無趣!」呂尚杰抱怨地說,但是在下一秒看見薩沫伸過來的拳頭,立馬乖乖地閉上了嘴。
他可是好久都沒練過武功了,本來就不好的底子,現在更是徹底變成三腳貓的功夫了。
呂尚杰閉上了嘴,薩沫也不煩了,和幾個手下很快來到了原先那個木屋。
在門口敲了敲門,沒有人應,薩沫想那人是不是又去采藥了。門沒鎖,薩沫就直接推開了門。
一開門,薩沫就覺得不對了,屋子里的東西很亂,似乎是有打斗的痕跡,而且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薩沫不禁皺起了眉頭,現在距離葉雲回來也不過就是三四個小時,幫里的弟兄也是撤退沒多久,這些人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哇塞,這是要拆房子還是搬家啊,這麼亂,這老頭就住這里啊!」呂尚杰看著亂糟糟的屋子說道。
還是想不通,這任江同只不過是一個大夫,誰會用這麼強硬的手段把他帶走。而且這些人得到的消息也太迅速,能有這樣能力的人。薩沫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人來。
「我們來晚了!」看了看地上沒有處理的小片血跡,薩沫忍住怒氣說道。照流血的量來看,應該只是輕傷,不會死人。
那麼他也就是只想把任江同帶走而已,但是他帶走任江同有什麼用。還是說他料到自己會來這里找他麼?
「什麼意思,他不在了麼?」呂尚杰是一頭霧水,他爬了這麼久的山可就是為了見那老頭一面啊!
深呼一口氣,薩沫站起身來,看著旁邊的小弟說︰「幫主一回來,小金山島的兄弟就撤回來了是麼?」
「嗯,等他們整頓好回來已經是幫主走了一個小時之後了,也就是兩個多小時以前。」旁邊的人說道。
兩個小時以前,自己來這里用了一個小時,路上沒有踫到任何人。也就是說青幫的人前腳離開他們後腳就到了,而且在一個小時之內就把人帶走,並且安全撤退。
這種速度想必也就只有那個人能做到。
「姓呂的,我們回去吧!」薩沫有些無奈地說。
「什麼,回去,走了這麼半天我連個人都沒見到,你就讓我回去!」呂尚杰不滿地說。
挑眉看著不想合作的人,薩沫陰沉地開口︰「你要不想回去也行,那你就在這里等任江同好了,說不定能見到他呢!」
「我開玩笑的,回去就回去嘛,但是這人就不找了麼?」識時務者為俊杰,這是呂尚杰一直奉行的原則。
給了他一個白眼,薩沫邊往外面走邊說︰「人當然要找,只不過要換一個地方去找!」
「又去哪里啊,不會又要去爬山吧,早知道就不跟你來了,完全是耍我!」呂尚杰委屈地說道。
「放心,這次不會讓你在爬山了,只是去一趟司令部而已!」薩沫邪笑著說到。山田佐助,你的動作真是快啊!
「啊,司令部,去那干嘛,找死麼?」呂尚杰不解地說,這人跟山田佐助可是有仇的啊!
受不了旁邊的魔音,薩沫賭注呂尚杰的嘴說︰「閉嘴,再廢話我就把你綁起來扔在這。」
看她的樣子不像開玩笑,呂尚杰只能笑著閉上嘴,他可不想在這遇到什麼恐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