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沒有還我丟盡的臉,不僅沒還,還反手一揮,將我扔進了馬車里頭。我氣得要瘋,張嘴就罵,「墨痕你大——」話沒說完,聲音驟停。
我的嘴巴明明張著,卻發不出聲兒,我的手臂明明舉著,卻再不能動……我瞪大了眼,就看到墨痕一臉淡定地縮回了綠色錦袖遮住的手,我勃然大怒,這,這不要臉的竟然敢點我穴?!
我怒不可遏,眼中「嗖嗖」只恨不能射出電流。
墨痕冷冷撇我一眼,語氣生冷,「人在京城,少爺自重!」
靠!你當著美人兒的面對我又揪又扔,我還怎麼自重?!我滿月復怨憤呼之欲出,墨痕面無表情地剜我一眼,摔下簾子就走。
我大怒後便大驚,啊啊啊啊,你難道真的想把我圈在馬車里頭?
我以為墨痕不會這般心狠,卻不料他真的這般心狠,他黑著那張面癱俊臉走開,不帶走一片雲彩,我,我真的想把他闔府上下問候個盡!
馬車內,我無語淚先流,馬車外,天涼好個秋。我听到我爹的聲音,「不知殿下因何駕臨此地?」
殿下答,「路過而已。」
我爹再問,「不知殿下近年來學業如何?」
殿下答,「尚可。」
我爹再問,「不知殿下——」
听到這里,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爹,您能不能換個句式?
我爹沒換,他繼續道,「不知殿下近年來身體如何?」
此句一出,我的白眼翻得幾乎要抽搐——爹啊!親爹啊!您自己瞧瞧,您這問的都是神馬問題?您是真的關心絕色美人兒的一點一滴,還是沒話在找話說?
我內心呼嘯,卻發不出聲,實在憋屈,就听美人輕輕一笑,竟認真答道,「實不相瞞,楚硯近年來身子並不大好……」
我一怔,就听我爹驚道,「怎麼個不好?!」
楚硯笑,「身子弱,習不得武,天稍冷些就覺得不適……」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聲音越來越低。
我一怔,後大喜,哦哦哦,原來他不僅是個美人兒,還是個病弱系?!病弱系神馬的最喜歡了!眼冒桃心,豎起耳朵,正要再偷听幾句,就听楚硯一笑,「四哥很快就到,楚硯還有別事,先告辭了。」
不要,不要——!!!我恨不得從耳朵里飛出一只手來拽住美人兒的袖子,可惜我沒這本事,腳步聲起,美人兒漸漸遠去……
我欲哭無淚,整個人瞬間就蔫掉了。
*
四皇子終于來時,我仍舊蔫蔫的,馬車外,我爹在向他介紹,「這位就是內人。」
四皇子立刻就道,「楚瓷見過表姨。」
聲音清朗,態度和氣,不愧是天家皇子。
我娘見到楚瓷甚是歡喜,撐著身子與她的表外甥聊了幾句,我爹怕我娘累著,咬了咬牙,將四皇子領到我的馬前,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這……是犬子。」
我悲憤,我是有多拿不出手啊?我爹彈指隔空將我啞穴解了,用眼神警告,「不許調戲四皇子!」
我轉頭看了看四皇子。
俊眉,朗目,薄削的唇,秀挺的鼻,他沒有楚硯美,卻遠比楚硯英氣。
我凝著他的臉看了幾秒,心道︰大楚的皇子都長這麼美嗎?視線往下瞟,瞟到他腕間紋了一頭黑色的豹子,想到刺客,我臉一垮,周身涌起敵意。
卻見楚瓷眼一彎,笑了,「早听聞魏家三少是涼州第一美公子,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切,套近乎!我懶得理,沒吱聲,只冷冷將他瞧著。
他倒也不氣,仍是笑著,「不知弟弟平時看什麼書?」
喲呵,你當我們演紅樓夢呢?瞧著我爹緊張的臉,我生出惡趣,不讓我調戲?我非調戲。眉一挑,我笑,「《龍陽十八式》。」
四皇子的笑容……
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