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硯的手指修長,筆直,就像是美麗的青竹一樣。這青竹柔軟,微涼,正覆在我的眼瞼上面。
被他蒙住眼楮的那刻,我愣,他為什麼要捂我的眼?听到阿遠的慘叫,我這才想到——哦哦哦,這里是男人出恭的地方。
可再一想,不對啊!男人出恭的地方又能怎樣?我的外在形態不也是個男的?我正覺困惑奇怪,身子陡然一輕,衣領被人揪著,整個人已換了面朝的方向。
身子前傾,鼻尖踫到了一塊堅毅卻並不堅硬的地方,微風拂過,鼻端嗅到了一股輕微而又繾綣的清香,我皺眉,這是哪?剛想要晃晃腦袋,頭頂嗓音冰涼,「別動。」
我醍醐灌頂,這這這……
這是楚硯大人的懷抱里面!!!
幸福來得太他媽的突然,我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大腦一片空白,靈魂幾欲出竅,我滿腦子只晃著一句︰啊啊啊楚硯抱我了……楚硯抱我了……楚硯抱我了我靠!
我陶醉,我沉淪,我美滋得整個身體都暈陶陶,頭頂,楚硯的嗓音卻有些奇怪,「穿好衣裳。」
我愣,「嗯?」
「穿好衣裳,阿遠!」
這一下,不止我,就連提著褲子躲在牆角的阿遠都回魂兒了。「呃,啊,對!」窸窸窣窣,窸窸窣窣,阿遠邊穿衣裳邊後怕地抱怨,「靠,嚇死哥了,這貨從哪冒出來的?」
他的語氣有如釋重負,有驚悸猶存,還有那麼一絲絲覺得自己丟人現眼的窘迫與好笑,「嘿,還真不怪我膽小!我,我還以為是玉麟園的牲口跑出來了呢!」
玉麟園,皇家豢養珍禽異獸的地方。我一听這話頓時炸毛,敢罵我是牲口?一個牲口就能把你嚇成那副熊樣?我渾身殺氣騰騰,正欲展開一番罵戰,誰料這不按常理出牌的阿遠卻有了新的發現,「咦,阿硯,你怎麼捂著這小子的眼?」
眼楮上那微涼修長的手掌一僵,阿遠頓時就哈哈大笑,「哈哈哈哈還說你沒有生氣嗎阿硯?芳林殿里他扒老四的衣裳,你一路上都黑著張臉,茅房里我剛月兌掉褲子,你立刻就捂住他眼……哎我說,你,你不會是已經接受這個斷袖了吧阿硯?」
手的主人又是一僵,半晌後,他輕哼,「我接受他?好笑。」語氣隱隱有些奇怪,他再不多說,丟開我舉步就要離開。
「喂!」阿遠急,出聲喊。
我也急,大聲叫,「楚硯!」
眼楮陡獲光明,視線有些不清,我隱約看到那白衣男子逆光而立,似是陰沉著臉。他听到我喚,頓住了腳,頭也不回地道,「有事?」語氣寒冷冰涼。
我呆了呆。
眼見他側臉絕美,渾身卻氣息冰涼,腦中忽地閃過楚瓷那句「老六很不高興」,我怔,他,他真的心情不好?
我走了神,楚硯不耐,漂亮的眼角斜斜瞥我一眼,他緊繃著臉,再次舉步離開。
微風輕拂,我愣在這涼風里面。
身後,阿遠也已斂了痞痞的笑,他看了看我,再看看遠去的楚硯,眸底劃過若有所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