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鍥而不舍,一門心思地要往湖里扎,卻一次次被楚硯給攔住了。我哭,我覺得我自掘墳墓自取其辱地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大談自己的胸,這實在是丟人現眼到唯有以死謝罪了,卻不料楚硯竟誤以為我是在威脅他,他見哄我哄不住,勸又勸不好,便無奈了,妥協了,「我認,我認,魏綿綿,我對你負責還不成麼?」
一聲「負責」,釘住我了。
這,這簡直是無心插柳柳成蔭肉包子打狗飛來橫福啊!我瞪大了眼,立刻不哭了。
楚硯看了看我哭成花貓的一張臉,嘆著氣幫我把淚擦了,他邊擦邊說,「只是你休想讓我斷袖,我……我至多把你帶在身邊罷了。」
嗯,我也不想跟你斷袖,等我請示了我爹,就告訴你我是個女的……我盤算好,見好就收地點了點頭。
楚硯拉著我站直了身,「走吧。」
*
回到梵音宮,阿逸看到我,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他看了看我和楚硯整齊劃一的落湯雞裝扮,又看了看眼泡紅腫卻滿面喜色的我,納罕,「殿下,這……」
「落水了。」楚硯言簡意賅,「準備兩碗姜湯。」
「是。」
阿逸點了點頭,轉身要走,又不死心地轉過臉來看我,「他……」
「他是梵音宮的人了。」楚硯拾級而上,走了兩步,回過身來看我,「過來。」
嗓音淡淡的,雖然不親昵,卻也不疏遠,更沒有以前那麼濃郁的排斥了。
阿逸怔了一下。
我朝他做了個鬼臉,哈巴狗似的顛顛跑上前,跟著楚硯進殿了。
進了大殿,楚硯的第一個動作是月兌衣裳。我下意識地別開了眼,卻迅速又挪了回來——紅的?他的衣袖怎麼會是紅的?
再看一眼,我懵了,血?!
「楚硯!」我一個箭步躥上前去,這才發現楚硯俊臉慘白,額頭上都滲出密密麻麻一層的汗了,我連忙扶住他的手臂,這才發現他整條胳膊都在哆嗦!我著慌了,「你怎麼了?」
楚硯臉孔秀麗,此刻卻慘白如紙,他額頭上的汗滴直往下砸,「幫……幫我把外衣月兌了。」
「好。」我盡可能輕柔地將他的外衣褪了,這才發現他整條中衣的左臂都是血紅色的!左臂?我的眼騰地一下就紅了,「是傷口裂了?」
他沒應聲,只是說,「去拿藥來。」
我站著沒動,眼底心底都酸酸的。
楚硯回頭看我一眼,原本眉尖蹙著,突然見我眼都紅了,他先是一怔,然後漾出一絲笑來,「不礙的。」話雖如此,卻忍不住閉了閉眼,呻/吟了一下。
我回了魂兒,擦擦眼,「藥在哪?」他指了個方向,我連忙跑去拿了,又跑回來,啞著嗓子說,「都怪我……」
楚硯正要抹藥,聞聲抬眼看我,「怪你什麼?」
我一雙眼楮紅通通的,「若不是為了救我,你的傷口怎麼會裂?我,我真是該死……」我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巴掌。
楚硯笑了笑,低頭抹藥了。
我抽抽鼻子,有些感動又有些唏噓地看著他——這就是我喜歡的人啊!他雖然一直很戒備我,抗拒我說我我喜歡他,對我還凶巴巴的,可是卻又那麼不顧傷勢地救我……我湊到他的跟前,盯著那條斷了又續的手臂看了一陣,然後抿了抿唇,壯著膽子,直起身將他的脖子給摟住了。
楚硯微微一僵,我已經把臉埋進了他的頸窩,我一字一頓,許下了一生一世的契約,「我不知道以前的楚硯曾經被什麼人欺騙過,但,我魏綿,這一生,死都不會背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