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伊凝低頭看著腳尖往教室走，直到感覺似乎要撞到了人，才緩緩的抬頭……不禁一怔。
李瑞澤看著她如此眉心緊擰，漆黑的眸子更深了幾許︰從前她看見他不都是驚喜的嗎？為什麼現在，她臉上只剩下了驚？他胸口悶悶的，可是心里卻是像被掏得空空的，十分難受。
沈伊凝此時似乎還在糾結于與何向晨的錯過，心里更是為她與她媽媽之間的關系困擾著。所以，她沒多余的心思去看李瑞澤臉上的復雜，向斜後方錯開一步，茫然的打了聲招呼，「早~」
「早……」
條件反射般，李瑞澤迅速的回了一句，隨後卻沒了下文。兩人相視沉默了片刻，各自都張了張嘴，竟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幾秒後，沈伊凝率先客客氣氣的打破了尷尬，「那……你忙，我先去上早課了。」
說完，她微側身越過他而去。
「一一，」李瑞澤猛然抓了她已經離去的手腕，轉身看向她一臉復雜，「我們談談……好麼？」
好麼？沈伊凝著實驚愕了，他何時對她也懂得用商量的語氣了？從前，他們兩個關系好的時候，她什麼都听他的。後來他不愛理她，她更是唯他命是從。他不屑于說的，她都要想破頭去猜！
「好，」沈伊凝淡淡的回應，「但是現在不行，我要上早課。」
她從他掌心抽出了她的手腕，又是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學會拒絕他了？昨天？亦或昨世？
李瑞澤看著她正揉著發紅的手腕，才知道剛剛自己的力氣有多大，不免的又多了一層內疚。于是，語氣竟是比以往更溫柔了些，「那，我們中午一起吃飯？我來你教室接你。」
沈伊凝再次錯愕了，太陽今天是從西北升起的嗎？他竟會對她溫柔說話了……他不會知道，她等這天已經等了兩世之久。可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後，她卻完全沒有最初想象中的歡喜和興奮。反而更讓她覺得，自己前世的不值！！
心口處前世留下的隱疾，此時又開始隱隱作痛了，似在提醒她不要忘記那些刻骨銘心的屈辱！沈伊凝咬了嘴唇，點了點頭，「好，那——中午見。」
李瑞澤看著她漠然離去的背影微張了下嘴，似想說什麼，最後卻又什麼都沒說。
……
亂，真是越來越亂了——這是沈伊凝此時最貼切的心境。
剛剛那一剎那，她看似瀟灑的轉身，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承受的多麼大痛苦。想愛不能愛，想恨不該恨，想逃又無處可逃。
進教室時，沈伊凝的額頭已經掛著薄薄的冷汗，臉色帶些許的蒼白。心口的疼痛讓她放慢了腳步，為了不讓別人發現她的異常，她再次低下頭看著腳尖走路。
沈伊凝的座位在靠窗第二列，想要過去需要從講台繞過去。她跟隨腳尖緩慢的節奏，小心踏上了講台……卻在站上去那一刻，才發現空氣中醞釀許久的異常。
她謹慎又詫異的抬頭，當看清那問題的源頭時，心中微愣的同時竟忍不住想要挑眉一笑——好你個程燕琛，想不到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