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七兒驚詫的呆站在原地,六神無主的盯著他拿到冷漠到決然的背影,突然間,心沉了而下。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殺他別手軟?
他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蕭七兒覺得自己觸踫到他衣衫的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他是知道了什麼?
凌簫天走出兩步,卻又停下,回頭,四目對視,他在笑,依然是那妖孽般惹人心慌意亂的笑,「外界都說我凌簫天無法無天,呵呵,可是也有落魄的時候,譬如現在。」
「你——」
「我現在只有靠你保護了,你會保護我嗎?」
蕭七兒苦笑,不,應該是傻笑,他竟然說出這樣讓人心軟的話?
「凌爺真會開玩笑,您是什麼樣的人,不會因為一點小傷就需要落到被人保護的境地吧。」
凌簫天嘴角微微上揚,是啊,只是一點小傷,他好像學會開玩笑了。
「天快黑了,您真的確定姬爺會知道您受傷了?」蕭七兒自嘲,什麼叫做姬爺?
「別叫他姬爺,他知道後會跟你拼命的。」凌簫天低頭淡笑,因為牽動傷口,臉色瞬間又蒼白了許多。
「你還是別動了,告訴我怎樣替你通知他們?」蕭七兒攙扶著他坐下,環顧四周,陰暗潮濕。
「不用通知,他們知道我沒有回去就會立刻趕過來的。」凌簫天閉目養神,或許是有些累了。
蕭七兒也坐在他的身側,離著有一米距離,「他們會從什麼地方趕來?」
「C城。」
兩個字,簡短又直接,蕭七兒卻是咋舌無語,C城離這里幾百公里,更何況在沒有通訊的情況下,還要在孤島上找人的蹤跡,這麼一來一去,少說也要幾個小時。
她情不自禁的看了一下他的傷口,這樣下去,必定去掉半條命。
「我餓了。」他虛弱無力的倒在她的雙腿上,竟然就這樣毫無戒備的枕著她的腿安然入睡。
蕭七兒哭笑不得,再次看向四周,夜幕漸漸降臨,有些暗沉的四周入夜以後,顯得更是陰沉。
她在僥幸自己幸好是個殺手,對于冷酷的環境有出自本能的抗擊力,如若她真的只是一個小秘書,一個弱質縴縴的女人,這樣的環境下,不害怕到渾身發抖,至少也會不敢四下走動。
「冷!」
蕭七兒還未來得及找吃的,又被他一句冷給打斷,似乎,只要他輕輕一動,月復上的傷口又會涓涓流血,原本干涸的衣衫又被再次染紅。
「我去找點樹枝生火。」她輕柔的放下他的頭。
「別去。」他昏睡了大概一個小時,終于恢復了點點意識,「別去點火,敵人會發現的。」
蕭七兒遲疑了一番,雖然她知道所有上島的人已被殺死,可是他卻不知道啊,無奈之下,只得又再次坐回他的身側。
「你害怕我嗎?」顯然是太過安靜了,凌簫天竟然尋著她聊天。
「什麼叫做害怕?」蕭七兒的意識里似乎從來沒有害怕過什麼,那種心驚膽戰的感覺對于她而言,比哭喊還陌生。
凌簫天一愣,卻又淡漠一笑,「接近我的女人,無一不是戰戰兢兢,而你,卻是個例外,在你的眼神里,我從未看到一絲恐懼,你好像對自己很有信心,你知道我不會突然來興趣想要殺了你?」
「這是文明社會,殺人要償命的。」
「可是在這里,我就是王法。」
「既然你是王法,那你若要殺我,我不是怎麼也逃不過?」
「你真的很有意思,我怎麼都找不出殺你的理由。」他一手溫柔的拂過她的面頰,柔情的眼里迸發出一汪清泉,綿綿流長,細雨微風。
他目不轉楮的與她對視,眼神里,靜靜的窺視著她的神采,什麼樣的組織會訓練出如此潔白無瑕的殺手來?她骨子里是冷漠的,眼神里,卻是干淨到純白無暇。
「凌爺,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不喜歡女人嘛?」蕭七兒隨著他的目光探視而去,處變不驚的性格,桀驁不馴的本能,他在探視她的內心,不動聲色的看穿她的一切。
凌簫天臨近一分,似乎已經能嗅到她鼻息間呼出的輕微喘息聲,他笑道︰「我這樣像是不喜歡女人的男人嗎?」
「不得不承認,你不像不喜歡女人的男人。」蕭七兒抬起手,扶上他的臉,肌膚很柔,極富彈性。
「模夠了嗎?」他依舊是那如沐春風的笑。
「我還想問一個問題。」她咽下一口口水,模著他的臉,這觸感,好舒服。
「問吧。」
「外界都說你喜歡男人,雖然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事實,可是看你平日里身邊的那些緋聞,一個男伴比一個男伴漂亮,我就有了那麼一點點好奇。」
「什麼好奇?」凌簫天背靠而下,伸出觸模一下傷口,血似乎止住了。
蕭七兒退後兩步,方才問道︰「你是強攻,還是弱受?」
凌簫天眉頭一抽,強攻?弱受?
「什麼意思?」他詫異,看她的表情,好像不是在夸他。
蕭七兒掩嘴偷笑,輕咳一聲,「沒什麼。」
「我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主。」他目光如炬,似要再次剝開她的心再探一次。
「好吧,我說——」
剎那間,靜謐的林間,轟轟作響,一處不平凡的響動拔地而起,四下,襲來一陣陣霧靄。
「他們要炸島了。」凌簫天咬牙站起身,一聲高過一聲的轟炸聲襲來,看來,不轟平整個島嶼,他們絕不罷手。
蕭七兒急忙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詫異的看向狼煙四起的周圍,一片片火光席卷而來,隨即,是一顆顆火球從天而降,瞬間,爆破聲,聲聲不斷。
「不能等了,你會游泳吧。」凌簫天蒼白的臉頰更近透明,他在堅持,考慮著這樣的身體狀況能游多遠。
「你不會打算——」蕭七兒抓住他的手,搖搖頭,「這是一條死路。」
「看不出來,凌爺也有窮途末路的時候。」
話音未落,兩人齊齊回頭,火光下,一片黑影,成千上百的人,圍得他們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