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畫倒是沒想到錢雲起會給自己打電話,所以電話響起的時候她本能地以為是自己平日里時常聯系的好友,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愛睍蓴璩
「怎麼了?」
錢雲起一怔,對于她的態度很是懷疑︰「你確定你看號碼了?」
嚴子畫聞聲也是狠狠地愣住了,然後飛快拿下手機看了看,那三個字的名字令她的心瞬間揪緊,隨後便是故作默然。
「你找我有什麼事?」
錢雲起在電話這端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這才是你對我該有的態度。」1d7hz。
像剛剛那樣慢聲細語又帶著幾分慵懶的語調,怎麼會是嚴子畫對錢雲起說話的語調呢?
果然,她對自己,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雖說急著找到賀景深和葉無雙,但難得有理由可以給她打電話,能多說一個字錢雲起都覺得高興無比。
所以,怎麼會放過這個得來不易的可以調戲她的機會呢?
嚴子畫一聲冷笑,「如果你沒事的話那我就掛電話了,國際長途很貴的,省著點打。」
「我打給你,你又不用話費。」
「我幫你省錢。」
言者無心,听者有意。
哪怕是自作多情。
「還不是我老婆就知道幫我省錢了,那真是好。」錢雲起笑著說道,風生水起的。
嚴子畫當即就無語了,她就知道和這個人沒什麼好說的,說多了只會給他更多的機會調戲自己。
「我掛了!」
「等等——」
「你還有什麼事?!」
感覺到那邊的人已經惱火了,錢雲起也就收起了自己的性子,認真嚴肅地問︰「你是不是在奧地利?」
「錢雲起你覺得這樣很好玩是嗎?」
自己在哪里他會不知道?自己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躲不過他錢雲起的眼線!
「子畫,你能不能對我不要這麼尖銳?」
「你說呢?」嚴子畫的聲音更冷,那股恨意即便是隔著十萬八千里,錢雲起也感覺得到。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他不後悔!如果那天不做那樣的事,他才會後悔吧!
「如果你在奧地利的話,我想你幫我個忙。」
嚴子畫愣了愣,對于他的態度著實覺得吃驚。
這個人對自己想來是唯我獨尊,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從來不考慮她的感受,所以她才一直以來對他都那麼反感。
這個世上,並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歡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尤其是霸道得過分了的。
「景深的爺爺去世了,但是現在我們聯系不到他,我想你去幫我哈爾施塔特看看他和他老婆是不是在那里。」
「哈爾施塔特離我這里很遠。」
錢雲起低低一笑,「再遠也比我近啊。」
嚴子畫沉默了一陣,然後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錢雲起,我一點也不想幫你。」
「我知道。」
我知道你一點也不想幫我,我知道你一點也不想接到我的電話,我也知道……你更加更加地不想見到我。
可是嚴子畫,我想你想得快要瘋了,怎麼辦呢?
「那算了吧,我自己再另外想辦法。」
錢雲起的聲音里滿滿的都是失落,那麼地明顯。
嚴子畫真是恨透了自己的心軟,她一再告訴自己,就算是答應幫忙,也只是不想賀景深送不了他爺爺最後一程,和這個混蛋沒有一點關系。
可是听到他這麼低落的聲音,她的心里就難受得厲害。
「我去看看吧,如果能找到,我會告訴他們這個消息的。」
錢雲起原本都準備掛電話了,因為每一秒的沉默對他來說都是凌遲,太難受了!
可突然,她一句話就讓他死而復生了!
「真的?!」
嚴子畫嗤笑,「我答應去找他們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而是因為賀景深也是我朋友。」
每次都是這樣——一巴掌,一顆糖,然後再是一盆冷水。
錢雲起無奈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不過還是謝謝你。」
他低頭看自己手里的登機牌,笑容從唇邊一直爬滿了整張臉,旁邊的人不由得笑問︰「什麼事這麼開心?」
明明剛剛還一臉的失落,怎麼一下子就又這麼開心了?
錢雲起看他一眼,「沒什麼。」
「沒什麼你笑這麼開心?」
「我開心……很明顯嗎?」
對方一臉的‘白痴才看不出來你開心’的表情,錢雲起當即更開心了,而他身邊的人則是——徹底無語了!
——
子自到話好。嚴子畫倒了兩班公交才到哈爾施塔特,又拿著照片問了一路才找到賀景深和葉無雙所在的酒店。
她從電梯里走出去的時候,葉無雙和賀景深正準備進電梯下樓。
葉無雙是不認識她的,所以看到她的時候沒什麼反應,而賀景深先是一愣,接著就猜到肯定是有事情發生了。
否則的話,嚴子畫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找我什麼事?」他直截了當地問。
嚴子畫累了一天了,此刻心情極度地不好,再加上賀景深的態度也不是很好,她自己都不知道當時的火氣是從哪里來的。
「你可真是好興致啊!」她笑著嘲諷
葉無雙這時就覺得奇怪了,輕輕地扯了扯賀景深的衣袖,問道︰「她是誰啊?」
賀景深微微側頭,看著她,「錢雲起的女人。」
嚴子畫對于他這麼介紹自己非常地反感,但也又不覺得有必要和別人解釋什麼,皺了皺眉,只說︰「你爺爺去世了。」
葉無雙只覺得這幾個字字字如炸彈一般,在自己的眼前耳邊一個接著一個炸開,將她的神智都炸得全無。
嚴子畫覺得她的反應不對勁,再聯想到錢雲起說聯系不上賀景深,心里頓時就有數了。
但是再看她身邊的賀景深,除了震驚在那里之外,根本沒有察覺到身邊人的不對勁。
嚴子畫想了想,沒說什麼。
「你說什麼?」愣怔著的男人終于開了口,卻是反問,似乎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嚴子畫煩躁不已,早就沒了耐心,冷冷地說︰「你爺爺去世了,錢雲起說聯系不上你,我剛好在這邊,所以叫我過來當面和你說,現在我把消息帶到了,我走了。」
賀景深哪里會讓她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的幾乎要將她的手腕活活給捏碎了!
嚴子畫痛得立刻皺眉回頭低喝了一聲︰「放開!」
「你說我爺爺去世了?」賀景深的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一般,那表情也著實恐怖。
葉無雙看到他這樣,心里更加恐懼起來,雙腿發軟,幾乎站都站不住。
嚴子畫的眼神斜了過來,看著葉無雙,話卻是對賀景深說的︰「你現在對我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算什麼本事,不如問問你老婆吧!」
她本來不想點破的,但是她向來秉承一個原則——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況且現在賀景深捏的她手腕這麼痛,她哪里還管的了那麼多。
更多的則是——
因為賀景深是錢雲起的朋友,她對那個人一點好感都沒有,甚至是十分反感,所以對他的朋友都遷怒了。
賀景深已經不知道怎麼反應了,嚴子畫這麼說,他就轉頭去看葉無雙。
那樣茫然而無助的眼神,心痛那麼明顯,葉無雙完全無法與之對視。
她低著頭,不知道該往哪里看,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不知道接下來他問自己問題的時候自己該如何應對。
「無雙……」賀景深喃喃地叫著她的名字,像個孩子一般。
嚴子畫趁機甩開了他的手,然後等電梯上來就進了電梯,什麼都沒再說就離開了。
她來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帶消息來,至于後事如何發展,和她沒有任何關系。
而葉無雙在嚴子畫走了之後,愈發覺得可怕。
周圍的空氣似乎越來越稀薄,她的呼吸跟著越來越困難,臉色也逐漸蒼白了。
賀景深慢慢地走過去,雙手牢牢抓住她的肩膀,每一個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發出聲音來︰「無雙,你告訴我,嚴子畫剛剛為什麼叫我問你?」
葉無雙還是不敢看他,饒是到了此刻,一切都那麼明顯,她還是想要逃避。
太愛了嗎?愛到即使知道已經要失去了,還在奢望嗎?
太痛了嗎?痛到自己都不敢仔細去分辨到底哪里在痛嗎?
賀景深的雙目漸漸地紅了起來,剛剛因為過度震驚是消失的理智此刻也一一點一滴回歸,他單手箍住葉無雙的臉抬起,逼得她不得不和自己對視。
他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爺爺去世了?」
那天他買了飯回去,她那樣狼狽地跌在地上,反應那樣不正常,就是因為知道爺爺去世了嗎?
那麼,她是故意要自己這幾天關機,好讓所有人都聯系不到自己,不讓自己得知爺爺去世的消息嗎?
賀景深的心里已經將所有的事情一點一點地聯系了起來,可事情的脈絡越是清晰,他的心就越是發痛,最後痛得受不了,蹲了下去。
葉無雙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這樣,眼下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也很心痛,甚至後悔,後悔到想要——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