擄愛成婚 撕心裂肺,痛!

作者 ︰ 黯香

黛藺站在私家醫院的走廊上,望著玻璃後面的嬰兒室,還有些不能相信自己有一個女兒。她沒有見過女兒,也沒抱過孩子,只看到嬰兒室里,女兒睡過的小床和粉紅枕頭。

她在窗外站了一會,終于轉身往外走,去找鄒小涵。

古傲對她這一舉動感到很詫異,陪在她身邊,沒問什麼,與她一起去‘看望’鄒小涵。

服刑中的鄒小涵消瘦了一大圈,皮膚呈現一種青白色,漂亮談不上,談吐更談不上。眾叛親離的她,現在只要一看到有人出現,就拿東西砸,讓人滾蛋,哪還是什麼大家閨秀!

但此刻奇怪的是,瘋瘋癲癲的她竟沒有發瘋,而是安靜躺床上睡覺,听到開門聲也不翻過身來,睡她自己的覺。

女警警告她不要惡意傷人,拿著電〔和諧〕警棍走出去了,守在門口,將空間留給古檢察官。

但找鄒小涵有事的人不是古傲,而是蘇黛藺。黛藺把警帽摘了,走到假寐的鄒小涵面前冷道︰「就算你把孩子搶過來了,證明孩子的身體里流的是你的血,但你鄒小涵還是犯了法,販賣人口案成立!只要我堅持要這個孩子,法院依然會將孩子判回我身邊!」

「是你?」鄒小涵詫異的睜開眼,沒想到眼前的人不是古傲,把黛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眼,奚落笑道︰「什麼時候跟古傲混到一起去了?呵呵,那個小女嬰的確要回到我身邊了,我就是不給你,怎樣?」

唇角一翹,越發的得意,緩緩坐起身,「這一輩子,這個小女嬰都是我的女兒,身體里流的是睿哲和我的血,與你蘇黛藺沒有絲毫的關系!而胚胎交易,大家都知道交易的是一個黑孩子,與這個女嬰根本沒有關系!只要我不承認,法院就算驗DNA也驗不出什麼來,這個孩子就是我的!還有~」

她突然手指古傲,一雙眼眸露出陰險的笑,閃爍寒光︰「身為檢察官,別再做這種偷偷錄人對話的勾當了!上一次是我沒有防備你,才讓你用手機錄下我的聲音,帶出了公安局!但這一次,已經有人給我打點好了,她是不會允許你再做這種勾當的,你給自己留一點臉!」

古傲稍稍挑眉,想不到這瘋女人還有聰明的時候,輕輕笑道︰「這個‘她’莫非是指葉素素?但葉素素現在在滕睿哲身邊,與滕市長形影不離,她怎麼幫你?」

「我知道在滕睿哲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葉素素!」鄒小涵咬牙暗暗一笑,用目光掃了旁邊的黛藺一眼︰「如果不是真正的葉素素,她又怎麼會突然在大會上主動承認情婦的身份!古傲,你這麼聰明,不如猜猜為什麼會這樣?」她眯眸而笑。

「我猜,她們是兩個人。」古傲微微俯,給足面子的與這女人玩文字游戲,「我差一點忘了還有一個顧依依的存在,而葉素素,其實並不是鄒書記的情婦,而是有人假扮她的模樣做了鄒書記的情婦,用來報復某個負心漢。于是葉素素將計就計,以真亂假的出現在滕睿哲面前,直接在大會上承認鄒書記情婦的身份,讓這個假冒者的詭計爆光!你覺得我猜的對嗎?!」

他呵呵一笑,睥睨鄒小涵那張青白交接的臉蛋,覺得這女人真是沒事找事,轉頭看向一旁的黛藺,笑道︰「現在幫助鄒小涵的這個女人就是黑衣葉素素,也就是加你QQ,給你發圖片的那個女人。而真正的葉素素,正是因為這事才回到滕睿哲身邊,恰好借用這件事與滕睿哲在一起。」

黛藺見他們還在提滕睿哲的名字,冷冷笑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如何分辨誰是真葉素素,誰是假葉素素?而且,我看到的黑衣女子與白衣女子,兩者並無差異。」

「你何不去問問你的男人睿哲,讓他告訴你誰才是真的?!」鄒小涵突然在旁邊插嘴嘲笑,對蘇黛藺目前的處境早已了如指掌,拂拂腿上的被子,悠閑抬頭,尖酸刻薄笑道︰「睿哲不是你和葉素素共同的男人麼?真素素,假素素,他在床上一試就試出來了,很少有女人能受得住他的床上功夫,馬上招供。黛藺你可以去問問他呀,他肯定知道!難道他現在不是你的男人了,所以你才不敢去問?哈,笑死我了,蘇黛藺竟然又被拋棄了,可憐呀……」

黛藺蹙緊雙眉,只道︰「在你刑滿釋放的這兩個多月時間里,我會天天來問候你。只要孩子落到你手里,被你利用,你就準備繼續再蹲幾年大牢,直到把牢底坐穿!而且我知道當年的縱火案,你是知情者,你的知情不報,與假葉素素的狼狽為奸,會讓你永遠走不出這座監牢!不要不信報應!」

她面色沉靜如水,沒有再看這個瘋女人,冷冷轉身走出這里,倍受煎熬的開始了她的尋女之路。既然孩子最終會落到鄒小涵手中,那黑衣女人一定會來找鄒小涵,她現在惟有借靠古傲的勢力,才能得到她所要的真相。

她希望真相過後,一切都會結束,還她平靜與安寧。

——

當天,她與古傲待在書房,等待QQ上的反應。

她主動聯系了這個女人,問她放過妮妮的條件到底是什麼?她可以答應一切條件,只要換回孩子。但對方一直沒有回應,藏得很深。

「我與滕睿哲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她又打了一排字過去,直覺這個女人是在線的,又打字道︰「抱走一個他絲毫不關心的孩子,豈不是白費心機?我們母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想必你是看到了的。」

「這個孩子原本是鄒小涵的。」對方的頭像突然亮了,飛快的回復了這條信息過來,反應非常迅速,「但現在,我在考慮該不該把這個千金小姐重新扶起來,值不值得我去這麼做?如果你值得我放棄這麼做,我會把孩子還給你。」

「你要什麼條件?」黛藺激動的回復過去。

對方想了想,打字道︰「我的條件是,你重新回到滕睿哲身邊,不管他身邊有沒有葉素素,你都要在他身邊,期限是一周到半個月,甚至是三天。」

「不可能!」黛藺斷然回絕,但考慮到語氣太硬,又加了一句道︰「我已與他分手,沒有理由再回去!我若回去,他與葉素素決不容忍我出現在他們身邊。所以換個條件吧。」

「另一個條件是,你抱著孩子出車禍,成為植物人!你選哪一個?」對方對她並不客氣,只允她二選一!

「先等一等!」古傲連忙按住黛藺的手,讓她先不要做決定,深思熟慮道︰「你若重新回到滕睿哲身邊,對鄒小涵或葉素素誰都沒有好處!而且她開出的期限是一周,時間很短,只是讓你回去,並不是讓你與滕睿哲再開始,這說明她在幫葉素素試探滕睿哲的心,看他是不是真的*葉素素。所以黛藺你如果也只是想試探,可以答應她的第一個條件。」

「我兩個都不想選,但如果一定要選,我想選第二個。」黛藺自己做決定,雪白的手指頭已在打字,苦澀笑了笑︰「我選第二個,但必須是我一個人,不能抱著我的孩子。」

她正要發送過去,一下子被古傲按住了,全刪,扳住她的雙肩大聲道︰「如果你真的放下了,去做做戲又何妨?做完戲,徹底死心,然後平靜的重新開始。為什麼要選擇第二個,就為了試探滕睿哲緊不緊張你們母子,讓自己被車撞,撇下兩個孩子?黛藺,你這腦袋還是不夠清醒,還在犯糊涂!」

「是啊,這兩個條件都是為了試探滕睿哲對葉素素的真心。」黛藺將臉輕輕撇開,柔柔一笑,澀聲道︰「我知道怎麼做了。」

她答應第一個條件,但時間不要三天,只要一天。試探一個男人的心,其實僅需一個眼神就夠了。而滕睿哲,還需要她試探麼?

——

滕睿哲下班回家,看到兩幢別墅的燈都亮著,燈火通亮。

原本他以為是葉素素,但看到門口的女鞋,他深眸驟亮,打量四周的擺設。長桌上放有做好的飯菜,還插了一束鮮花,是向日葵。

沙發上則疊有他的襯衣西褲,平平整整,拖鞋擺在門口等他換,與另一雙粉拖是一對,但此刻那雙粉拖不見了。

他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忽然大步往樓上走,走到隔壁別墅,直接扭開大臥室的門。

只見臥室里被人布置了一番,放滿鮮艷欲滴的玫瑰,紅白瓣交錯,清純與冶艷並存,煙色的紗帳垂在大床四周,正隨風飛舞,露出一套平鋪在床上的性感睡衣。

浴室里則傳來沙沙的水聲,玻璃後面依稀可見一曼妙女體正在出浴。

「睿哲。」女子站在門邊,沒有出來,嬌柔的喉音卻似含滿水珠,濕潤潤,輕輕柔柔,正嬌羞的低著頭︰「睿哲,我回來了,因為我想知道你跟葉素素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想這麼輕易放棄。我相信你只是有過一閃而過的念頭,並沒有背叛我。你……還會要我嗎?」

滕睿哲听著她的聲音,深邃黑眸中先是綻放驚喜,繼而努力壓抑住,高大身軀走近門邊,低啞喊了她一聲黛藺。

——

滕睿哲站在浴室門外,原本以為黛藺會出來見他,沒想到她只是站在門內與他說話,留給他一個模糊的倩影。他在門外站了一會,又喊了一聲黛藺,準備扭開門進來。

但是這個時候,衣服口袋里的手機卻震動起來,提醒他電話來了。

他停止開門的動作,掏出手機發現來顯是葉素素,劍眉微微一蹙,走到一邊沉聲接听,「素素,什麼事?」

高大的身影漸漸走遠,來到陽台上,低沉的嗓音也逐漸遠去,直至听不見。

站在門內的黛藺這才打開門,一襲淡紫色的長裙完完整整穿在身上,露出雪白的雙腕和小腿,長發半干,遮住她白皙柔美的臉龐,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從浴室里走了出來,雙腳踩在地毯上,發不出任何足音,悄無聲息走出大臥室。不過她並不是就此離去,而是下樓給男人準備晚餐,擺碗筷,似一個居家小妻子。

幾分鐘後,接完電話的滕睿哲匆匆從樓上追下來,發現黛藺並沒有離去,而是在若無其事給他準備晚餐,布置餐桌,他總算松了一口氣,緩步走到她身後。

此刻他並沒有說話,而是望著黛藺縴瘦的背影,雙眸幽邃,不知如何啟口對她做出解釋。

他站了一會,在餐桌邊坐下了,接過黛藺給他盛過來的湯,目光深黯看著面前的黛藺。

黛藺也靜靜看著他,一雙秀靜的美目里無波無瀾,目光平靜,示意他吃飯。此刻她就像他結發多年的妻子,與他沒有生離死別、轟轟烈烈,也沒有年齡上的差距,而是平平淡淡、真實溫馨,與他心心相印。

她給他夾菜,然後自己安靜的吃,仿佛任何事都沒有發生過,而是一如既往的期待著做男人名正言順的妻子,期待著他們的新生活。

她看起來是想通了,不再與男人賭氣,也不再沖動的離家出走,而是一切听男人的,男人怎樣安排,她就怎樣等待,是那樣的害怕再次失去她的睿哲哥哥。

但是男人卻看不到她的眼楮,不知道那雙俏生生的眼楮里閃爍的是對他的*,還是對他的恨。他只看得到她安靜吃飯的側臉,看到她一段時間不見,竟是褪去了年輕女孩的生澀,變得那樣嫻靜與不可觸及。

她柔美依舊,亭亭玉立,卻再也不是以前深深*他的蘇黛藺,不肯與他有目光接觸,也不肯用那執著的目光追逐著他,喊他睿哲哥哥。

他放下筷子,深沉目光一直盯著她半垂的小臉,期待她抬頭。

「我給你盛飯。」她抬起頭,微笑著,溫柔的為他盛飯,一顰一笑並無異樣,「伯母抱謙謙出去散步了,一會就回來。睿哲,你多吃一點。」

她每說一句,他眉宇間的褶皺就加深一分,深邃目光愈加復雜,喜怒難辨,最後他用大手壓住她的小手,讓她不要忙著為他盛飯夾菜,啞聲道︰「黛藺,過上現在這種不必再躲躲藏藏的生活你覺得輕松嗎?是不是感覺這樣才有尊嚴?」

黛藺的手微微一僵,輕輕放下筷子,抬眸倩笑道︰「我曾經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我發現睿哲你更重要。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我和謙謙怎麼活,日子怎麼過。尊嚴會比性命重要麼?呵。」

她淺笑著,看著男人的目光卻並不灼熱,頭扭開,站起身去端菜。

男人雙眉深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著她重新坐下了,讓她不要這樣笑,「你的這句話,听著很刺耳!這並不是你的真心話,黛藺!」

「睿哲,我說的就是心里話!」黛藺把目光放柔,又是輕輕一笑,定定看著抓著她的男人,「我追了你這麼多年,什麼事沒經歷過?又怎麼會在這節骨眼上,這麼輕易的誤會你和葉素素,輕易的放棄你?這次我回來,就是想為當年的事,對葉素素說聲對不起。雖然當年是我有錯在先,引發了大火,導致你們分手,但睿哲你已經是澤謙的父親,與我有了孩子,就算我不為自己,也要為孩子想一想。澤謙不能沒有父親,我也不能沒有睿哲你。我相信只要葉素素放開,就會找到屬于自己的那一個男人,過得比現在好。」

「她現在的確過得不好,你也過的不好。」男人放開她的手腕,不再鉗制她,深邃的雙眸微眯,卻含滿愧疚,「你接听我電話的時候,我知道你在哭。」

黛藺聞言無聲笑了一下,俏臉上早已是雲淡風輕。接听電話的時候,她的確是哭了,但現在,她只想笑。

笑什麼呢?笑自己此刻能坦然的听到葉素素的名字,笑睿哲還在口口聲聲喊‘素素’。

她的心都麻木了,听再多的‘素素’也激不起漣漪,只能笑看面前這個自己曾經深*的男人為葉素素不可自拔,在心里祝福他們。

睿哲,你看得到你的雙眼中,為葉素素焦慮的光芒嗎?就算是說我們都過的不好,你也是先說葉素素,再說我,把我排在第二位。你此刻的目光讓我一目了然,也讓我徹底心涼。

我在這一刻,是真的無法再毫無芥蒂的面對你,也無法對你會心微笑,只能保持沒有溫度的淺笑,看著你越變越陌生。

你曾經許我很美好的承諾,讓我做你身邊比肩而立的女人,但是結束的時候,也就是如你說喜歡我的那麼一瞬間,轉眼之間,你就是一個陌生人。

你的*來得突然,去的也匆忙,所以並不值得我去恨。我現在每見你一次,心里就平靜幾分,早已談不上恨或者不恨。

「睿哲,我去看看謙謙回來沒有。」她笑著站起身,並似以往一樣,傾在男人的臉龐上輕輕吻了一下,像只小貓咪親昵的蹭了蹭,「你先吃飯,我抱謙謙回來洗澡。」

她若無其事轉身,走到門口去換鞋,把粉紅拖鞋放回鞋架上,又回首對男人微微一笑,打開門快速走了出去。

但她走出門後,卻不是去接散步中的孩子,而是直接走出這片住宅區。

滕睿哲等她走出門,這才意識到不對勁,俊臉微微變色,飛快的追了出來,長腿緊追幾步,對著她離去的背影大吼了聲‘黛藺’,讓她停下!

她這哪里是去接散步中的兒子,分明是要離開!而她剛才對他說的那些話,分明就沒有一句話是真的,全部是演戲!

「蘇黛藺!」眼看著她上了一輛停在附近暗處的黑色小車,準備只身離去,他拔足狂奔起來,氣得額暴青筋,「給我停下,蘇黛藺!」

原來這女人並不是真心回來的,而是另有目的,回來就走!她並不想念他,也徹底的結束了與他的關系,不願再給彼此一次機會,讓他補償他們母子!

是不是在她心目中,他已經不再值得?

他此刻不再是暴怒,而是心頭布滿了驚慌,轉身大步跑回自己車上,直追而去!

同時,他口袋里的手機也在震動,來顯又是葉素素,打的很急,一遍又一遍,一直不肯放棄。

他不得不接听,壓住心頭的焦急,皺眉問她什麼事。

「睿哲,她現在找來泰國曼谷了,就在我住的別墅附近,我現在怎麼辦?」葉素素驚慌失措的嗓音在電話那端急急傳來,既透著冷靜,又透著焦急,「我主動承認鄒宗生情婦身份的事,讓她對我徹底失望了。她想把我抓出來,讓我給她頂罪,替她坐牢,她自己則和鄒宗生遠赴國外,再東山再起。睿哲,你現在能過來我這里一趟嗎?保鏢正護著我離開別墅,準備離開泰國回國,我擔心……」

「我讓龍厲護送你!」滕睿哲腳踩油門加速,果斷截斷她的話,一雙銳目緊緊盯著前面的車,「我現在有事,無法立即飛去泰國,你在龍厲的護送下見機行事,回國了再給我打電話!」

 的掛斷了電話,拒絕再听,注意力全部放在前面的那輛小車上。

以黛藺的開車技術,飆車是沒問題的,但黛藺怎麼會開這種車?

他搶車道直追過去,看到小車里確實只有黛藺一個人,旁邊並沒有男人,而且她一直在加速,見到大卡車迎面過來也不減速,始終在車道上橫沖直撞,引得旁邊的小車紛紛躲閃,蜂鳴不已。

他焦急的低吼一聲,將車逼近過來,想將黛藺的車逼到路邊讓她減速或者停下,避免出車禍。因為前面是大型機動車車道,來來往往全是呼嘯而過的大型機動車,車禍的高發地帶。如果再這麼加速下去,隨時都可能與轉彎過來的大貨車撞上,血肉橫飛!

但無論他怎麼挨近,黛藺的車都停不下來,似乎腳剎失靈了,只能一直往前跑。而讓他更擔憂的是,他看到黛藺表情麻木的轉動著方向盤,似乎早已對這輛被人動過手腳的小車失去了求生的希望,只能一直這樣開下去,靜待死亡。

她應該是知道他追上來了的,但她不向他求救,寧願自己自救,然後實在沒有辦法,只能等死。

如果他沒有將車挨近過來,他會以為黛藺又在賭氣,與他較勁的將車一直加速!此刻他額沁冷汗,肝膽俱裂的看著車內黛藺蒼白的側臉,將車開到她的右邊。

他將自己的車盡量挨近她,近到兩輛車差一點擦到一起,然後突然棄車跳到了她這邊,雙臂攀在車窗上,從車窗艱難的爬進來!

車內的黛藺這才有了反應,看到男人冒著被大貨車掃到的危險,從車窗緩緩爬了進來,然後將一身冷汗的她抱到自己身上,接過她手里的方向盤,靈活的避開迎面而來的車輛,與她一起等待這輛失控小車的結局!——

小車一直往前疾駛,越來越快,黛藺感覺到身下的滕睿哲心跳也在不斷加快,一雙強健有力的長腿支著她,在拼命踩腳剎,試圖把車停住!

但是腳剎失靈,通訊設備也失靈,這輛失控的小車就像一匹月兌韁的野馬,載著他們二人在大型機動車流群里橫沖直撞,怎麼都停不下來。

而且車道已經走到盡頭了,必須要減速轉彎,如果再不減速,車子就要撞開防護欄沖下公路飛出去了,所以滕睿哲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轉彎,讓車子輪胎擦著防護欄轉了個方向,開向遠處的大橋方向。

黛藺感受著耳邊的呼呼風聲,掰開那只鎖緊在自己腰身上的大手,坐到旁邊的副駕駛座上,平靜的看著窗外。

這輛車是無法停下來的,沒有方向,沒有終點,通向的是一條未知絕路,不知道這個男人爬上車來是為了什麼呢?如果他出了事,被撇下的葉素素怎麼辦?

她無奈的笑了笑,將頭輕輕歪在車窗上,雙眼空洞的望著外面一閃而過的建築物,想起了她襁褓中的兒子。

「睿哲,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想過謙謙?他長大了一點,每次給他洗澡,他都用小手抓媽媽的頭發。」她突然輕輕笑道,腦海里滿滿的全是兒子的小身影,紅唇輕啟,俏美雙目閃動不易察覺的淚光,「他是一個乖孩子,知道媽媽不開心,就一直用大眼楮看著媽媽,讓媽媽不要孤單。他喜歡用小腳丫踢媽媽,讓媽媽不要忘記他……」

她笑說著,把兩排濃密的睫毛垂下去,俏臉上布滿幸福的微笑,粉唇輕輕的勾起,眸子里卻藏滿了憂傷,用微笑掩飾而過,不再說話。

滕睿哲听著,堅毅的腮幫子緊了緊,扭頭看她一眼,沒有出聲。

小車繼續往前行駛著,疾風不斷的從窗口灌進來,吹涼兩人的臉龐,也吹散了車內壓抑的氛圍。

此刻,他們不像是即將遭遇車禍,而是奔向他們期待已久的新生活,給他們的兒子組成一個完整的家,讓黛藺光明正大出現在他身邊……

黛藺仰躺在座椅上,閉上雙眼,為這份假象輕輕笑了,笑得淚水流向眼角,差一點落下來。

她睜開眼楮,淚水便被咽了回去,目光愈加柔和,看著身邊正想盡辦法自救的男人。

他的側臉還是那麼俊美迷人,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唇,像是一件雕刻出來的藝術品,豐神俊朗,冷傲的面孔卻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屏息凝神,眉頭緊瑣,在危急時刻依然能保持冷靜鎮定的模樣,更是散發一股睿智男人的成熟魅力,讓人有安全感。但是為什麼她會看著這麼陌生?

她扭回頭,忽然打開這邊的車門,決絕的往下跳!

「該死!」滕睿哲一聲嘶吼快速拽住她,被她的這一舉動嚇得雙目猩紅,渾厚的喉音呈現嘶啞,「跳下去你就沒命了,不要用這種方式跟我賭氣!」他用一只手開車,一只手拽她,粗壯的臂膀使力,將她拽到身邊,一雙驚慌失措的俊目緊張的看著前方的道路,在車鳴聲聲中躲閃迎面而來的車輛,不斷的轉動方向盤。

黛藺被他箍在身邊,細腰被他粗壯的臂膀緊緊圈著,身體與他布滿冷汗的健碩虎軀緊緊相貼,已是無法動彈。她沒有掙扎,僅是笑了笑,雙目空洞,絕望的望著正前方。

她不想與他一起死,不想與他一起撞車,死在連環車禍里,也許她這麼跳下去,還會有救……

「我們從橋上沖下去,抱緊我!」身邊的他在連撞幾輛車後,突然一腳踹開車門,抱緊懷里的她就往江里跳!

下一刻,黛藺只覺小車車身 當一聲撞上防護欄,猛地一震,男人把她抱緊,將她緊緊裹在懷里,抱著她一起往江心跳!

她的耳邊先是呼呼的風聲,身體快速往下墜,緊接著身體傳來一股強烈的沖力與涼意,冰冷的江水夾著濃濃的汽油迅猛將她淹沒,灌進她的耳鼻!

她只覺身體痛得差點失去知覺,鼻子無法呼吸,已是開始窒息!男人的臂膀卻依然摟著她,抱著她緩過落水的強大沖擊力,帶著她拼命往上面游。

她被灌了幾口汽油水,人已失去知覺,身體軟軟的浮在水中,根本不會動。滕睿哲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將自己的薄唇貼上她蒼白的唇,給她渡氣,教她呼吸,摟著她緩緩游上水面……

——

葉素素在龍厲的護送下,安全無虞的從曼谷飛回了國內,沒有被傷一根頭發,也沒有被動一根手指頭。

她听說滕睿哲受了傷,想也不想,直接從機場坐車來醫院,直奔滕睿哲的病房。

龍厲護送著她,支開醫院所有的人,讓她順利隱秘的進入了主子的病房,見到了受傷中的滕睿哲。

滕睿哲剛剛將傷口包扎完,見葉素素安全回國,白皙嬌柔的臉蛋上全是焦急的香汗,對他的傷勢萬分上心,他眸光幽暗,將龍厲揮退了,讓葉素素留在他的病房,輕掩上了房門。

而昏迷過去的黛藺則在不遠處的另一間病房安睡,嘴鼻上戴著氧氣罩,手腕上打著點滴,傷勢比滕睿哲嚴重。

滕睿哲早就過來看過她,一直在等她醒,但她始終在昏睡,臉色越來越蒼白。

此刻,她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皮下,眼珠子在微微的動,卷翹濃密的睫毛也在動,氧氣罩里的呼吸聲也逐漸急促了起來。

女護士連忙給她摘掉氧氣罩,按鈴叫醫生過來,歡天喜地的叫她蘇小姐。

但是黛藺卻不肯睜開眼楮,啞著嗓子發出了虛弱的聲音︰「我沒事,立即給我辦出院。」

然後將頭扭過去了,不願面對這里的每一個人。

護士小姐無奈,不得不跑到滕睿哲的病房外面,將這句話轉告給了他,然後去給黛藺辦出院,不敢多事。

滕睿哲立即從病房里走了出來,俊美的臉龐一半是晴一半是陰,長腿邁大步往黛藺的病房走,一雙劍眉飛揚入鬢,星目冷淡。葉素素在這個時候突然打開門追出來喊住他,道︰「我也去看看她吧。」

一句細柔的請求,在他回過頭冷冷看她一眼後,便沒了下句。葉素素柔柔一笑,覺得自己提了一個過分的要求,又是歉疚的一笑,走回了房里。

滕睿哲這才轉身,大步流星走往黛藺的病房,不同意醫院給黛藺辦出院。

他走進黛藺的房里,發現剛剛蘇醒的她已經換下了病號服,正拖著一副嬌柔虛弱的身子在整理自己的東西,準備出院。

由于是背對著,而且弓著身,所以他看到黛藺曼妙的身姿已經瘦到形銷骨立,怕風怯雨——縴瘦的背,細長的雪頸,緊窄的小腰,雪白的皓腕,已是若柳扶風,不復海南時的紅潤婑。

他沉聲喊了她一聲黛藺,深黯眼眸里有灼熱的亮光,為她的相安無事感到欣慰,但她不理,拎著東西從他身邊直接走過。

他一把抓住她的腕,一雙俊目緊緊盯著她,厚實大手越抓越緊,「先把身體養好再出院。」女人你現在走路都成問題,如果急著出院,就是在故意折磨自己!

黛藺抬起頭,輕輕拂開那只抓住她的大手,虛弱笑道︰「滕先生你不要擔心,會有人過來接我出院。我聞不得這里的消毒水味,所以決定立即出院,在家里靜養。」

她的臉,潔白如昔,帶著微微的蒼白,一雙被長長的睫毛裝飾起來的美麗眼楮,就像兩顆水晶葡萄,閃動著碧水波光,喉音細柔寧靜,「接我的人快過來了,我得去門口等他,先走一步。」

她輕輕推開擋在身前的他,非常客氣生疏,回以最後的淡淡一笑,準備擦身離去,卻被他陡然一把拉進懷里, 的關上門!

「黛藺,把身體養好了再出院。」他捧著她的臉,低首溫柔看著她,不是用霸道的口吻命令她,而是用請求的目光看著她,長指輕拂她的發絲,「你瘦了很多,把身體養好,嗯?我希望你和澤謙健健康康的。」

黛藺不解望著他,細腰如柳,俏臉似蓮,被他緊緊摟著,與他健壯的身體密密相貼,然後,修長黛眉冷冷一皺,一把推開了他!

而外面的走廊上,古傲也過來接她了,正好看到她走出病房,睇了他身後的滕睿哲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攬著她走出這里。

走了幾步路,考慮到她身體大虛,行走不便,于是將她打橫抱起,上了停在醫院門口的車。

滕睿哲站在身後,目送古傲抱她離去,並沒有追上來,而是冷眸看著,昂藏虎軀上還留有她剛才那猛力一推的力道。

剛才她那一推,分明是討厭他的條件反射動作,是她的真實反應。她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就是為了立即將他推開,不允許他再觸踫她一分一毫!而她跳車,是寧願死,也不願與他在一輛車上同生共死!

他抬起手,用手輕捂剛才被她推過的地方,雙眸一直看著她離去的方向,早已忘了有一個葉素素還在房里等著他。——

葉素素等在病房里,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男人回房。于是她自己走出來了,向龍厲打听黛藺的病房號,準備親自過來看望黛藺。

但古傲的出現讓她急忙收住了腳步,倩影一轉,躲到了一邊。她微微側著身子,用秀發半遮臉,蛤蟆眼鏡遮住雙眼,目送古傲過去接黛藺。

黛藺被古傲接走後,她並沒有從角落里出來,而是靜靜望著站在走廊上的滕睿哲,陪他一起沉默,觀察他俊臉上的表情變化。

良久以後,她轉身離開,打車來到了以前被燒的那間花店門口。

花店已經被轉租出去了,改成了婚紗攝影,一套套潔白的婚紗展示在櫥窗里,美麗而奢華,正被顧客們挑選試穿。

葉素素走到櫥窗前,仰頭望著那一套套婚紗,用指尖撫上那冰涼的櫥窗,一身素裙的身子一動不動,一時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她與每個女人一樣,也渴望穿上一套潔白的婚紗,嫁給自己最*的人。但是自己最*的男人現在有了孩子,有了牽絆,她該怎麼辦?

——

滕睿哲回到醫院病房,發現葉素素已經悄然離去,沒有留下只言片語。他瞥了寂然無聲的病房一眼,一雙墨眸深如幽潭,冷若冰霜,沒有說任何話,也轉身大步離開了醫院。

他並沒有急著去尋葉素素,而是回了趟滕家,走進自己昔日的房間。這里,素素來過,黛藺也來過,但最終留下的,卻是他與素素的合影照。

這些照片是他刻意留下的,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與黛藺除了對往事的記憶,其實並沒有留下任何幸福的痕跡,甚至是一張照片。

黛藺曾在車上問他想不想兒子,說兒子很乖,一直陪著她,他卻只有沉默,無法說出一句話。

因為他的心在變,偏離了最初的軌跡,越走越遠。現在無論他說什麼,解釋什麼,對黛藺都是一種傷害。

他只希望黛藺與兒子健健康康的,好好的生活下去,不要再在陽台上吹風,不要哭……他辜負了對她的誓言,許她一世美好,卻從未給過她幸福。

也許現在她不必再在他的身後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才是真正的幸福,真正的安寧,那樣才會讓吃盡苦頭的她得到自由,為自己活一次。

他曾問她幸不幸福,希望她回答‘是’,因為他發現,他在一次次的給她希望,又給予她失望。

他沒有讓她幸福過,卻一次次的承諾,讓她永遠等在他的身邊,等著做他的妻。可是現在,他忽然害怕了,害怕守不住自己的心,辜負了她,讓年紀輕輕的她再次萬劫不復。

她坐過牢,雪白的胸口還留有子彈的痕跡,噩夢纏身;小小年紀為他生了澤謙,結束了純真的少女時代,做了小媽咪,危難未解被他接回錦城市準備做他的新娘……他卻在繼鄒小涵的陰謀之後,是真的對素素上心了,讓黛藺再次遭受被背叛的苦痛,痛及一生。

他已是不知道該如何來償還對她的虧欠,更害怕給了她承諾與希望,卻不斷的出現新情況,導致最終無法實現,讓她的一顆心漸漸枯竭、絕望……

如果確定不*她,就放了她,讓她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幸福,不再哭泣不再悲傷……

如果當年的蕭梓是她的幸福歸宿,那麼他,是不是用自己的佔有欲和征服欲毀了一個女孩的一生?

當年她追著他跑,打素素,糾纏他,任性刁蠻,他只有厭惡,讓小小年紀的她鋃鐺入獄;當出獄後的她不再追著他跑,轉而*上了蕭梓,不再看他一眼,他卻開始不甘心不習慣,將嬌女敕的她佔為己有後,只許她美麗的雙眼里盛滿對他的痴迷,不許看任何男人一眼;當她安靜待在他身邊,準備做他的妻,他的一顆心卻被素素逐漸佔滿……

思緒到此,他幽深的雙眸陡然變得黯淡,怔怔望著面前的這張大床,面色沉重。

他*黛藺麼?*。除了對她嬌女敕身子的佔有和痴迷,還想與她一生一世,同甘共苦。

只是素素回來後,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記憶回到了五年前,看到黛藺,就想起了她五年前任性的模樣,想起了與素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雖然那場大火是黛藺被人挑唆,沖動的找去花店,從而落入假素素的陷阱引起的,但她還是打人了,把素素拽在地上,用蠟油潑一個被她傷害無數次的女人……雖然對黛藺充滿歉疚與心疼,但對她和素素的感覺卻難變,一個任性跋扈,一個曾與他同甘共苦,大度包容,這是兩個女人同時站在他面前時,他永遠無法忘懷的感覺,所以其實所有的事情里,素素是最無辜的一個,黛藺則是最讓人心疼的那一個。

黛藺是讓人先厭惡再憐*,成長的過程他都看在眼里,但素素,一直在被人傷害,直到現在才讓他知道。他會為黛藺平反當年的冤案,同時也會盡力彌補素素,不會扔下她。

這是他對黛藺的虧欠,也是對素素的虧欠。

——

黛藺被接回了古家,被古傲抱進房的,安靜躺在床上,看著古傲為她蓋被子。

古傲用大手貼貼她的額頭,確定她沒有高燒,一切無礙,坐到床邊沉聲道︰「看來這個女人是想讓你把兩個選擇都選了,先是去滕睿哲身邊試探,探他的真心,然後在車上動手腳,讓你出車禍成為植物人。不過我看試探的結果應該是滕睿哲放不下你,所以讓那女人索性拿你滅口。」

他說話絲毫不拐彎抹角,干淨清亮的眼眸里甚至還帶著笑,是擔憂的笑,「這次過後,你打算怎麼做?」

黛藺睜著一雙烏潤寧靜的雙眸,目光並不躲閃,也沒有哀傷的閉著眼楮,輕聲道︰「現在該怎麼過就怎麼過。目前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抱回我的妮妮。古傲,妮妮現在在哪?」

她緊張的抓緊古傲的手,眼眸里布滿了焦急,傾過身來,「在我出發去雅苑前,她已經承諾把孩子送回私立醫院了,並答應在我開車離開雅苑之後,孩子一定能順利回到我身邊。古傲……」

「別擔心。」古傲止住她,輕輕扶住她瘦削的雙肩,讓她不要急,柔聲解釋道︰「她已經把孩子送回私立醫院了,不會再有機會抱走孩子的。你現在好好睡一覺,醒來後就能看到妮妮了。妮妮現在在醫院做身體檢查,醫生打電話來說孩子沒有受傷,身體很健康,待會配完藥就能讓古妤抱回家了。你休息一會。」

他扶著她躺下,讓她放松,給她重新蓋被子。

黛藺懷揣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重新躺下了,閉上眼楮,等待女兒的歸來。

幸虧她在車禍中留了一條命,不然她的一雙兒女怎麼辦?妮妮還沒有見過她,沒有見過親生媽媽。寶貝雖然沒有與謙謙一起在她肚子里成長,但每天都在夢里喊她媽媽,喊得她心碎。

她閉著眼楮睡著,早已想不起是誰救了她,又是誰在水底吻了她,是誰摟著她的腰把她拖上岸,只知道妮妮要回來了,她很欣喜,一顆死灰的心在雀躍,有光亮照進絕望的心間,讓她重新看到希望,然後不知過了多久,她在睡夢中感覺她的兩只食指被兩只小手手一左一右緊握著,女乃女圭女圭身上獨有的濃郁女乃香味一陣陣撲進她的鼻間,很好聞,還有兩只小胳膊在蹭她,哇哇大哭。

她睜開眼楮,聞聲看向自己懷里,發現兩個寶寶躺她懷里,哭得可帶勁兒了,小胳膊小腿兒蹬來蹬去,怪媽媽沒有理他們。

其中一個是謙謙,另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嬰就是妮妮,長長的睫毛,兩只水晶葡萄般的大眼楮,沐雨桃花般的粉女敕小臉蛋,正淚水漣漣看著黛藺。

黛藺把兩個小寶貝心疼的抱在懷里,分別吻了吻他們的小臉蛋,幸福得想落淚。

——

寶寶們要滿月了,分別穿上了女乃女乃和torn阿姨精心準備的新衣服,一雙滴溜溜的大眼楮追著黛藺跑,爭搶著要媽媽抱。

黛藺把兩個小家伙都抱在懷里,坐在去酒店的小車後座上,將窗外的景物指給寶寶們看,「這是媽咪就讀的大學哦,寶寶們以後也考這所大學,給媽咪爭光好不好?」

男寶寶女寶寶齊齊看著她,小粉嘴打個呵欠,表示這事還早,不急。不過看到媽媽這麼高興,他們也高興唷,他們一家人就要快快樂樂的。

「這條路是媽咪上學的必經之路,走了好多年了,還沒把大學讀完,寶寶們以後不要模仿媽咪。」黛藺看著車窗外熟悉的風景,笑了笑,白皙的小臉上透著粉色的光澤,「好啦,在去酒店與大家吃飯之前,我們先去祭拜外公,讓外公看看我們的寶貝們,順便幫外公打掃蘇家小樓。」

前座的torn聞言一驚,連忙插嘴道︰「黛藺,現在去蘇家只怕沒時間了,你的老輔導員和楊經理還在酒店等著吃寶寶的滿月酒呢,我們不要遲到了。」

他們這哪是沒時間吶,她是怕遇到滕睿哲。

「古傲,我們去蘇家。」黛藺莞爾一笑,根本沒把她的顧慮放在心上,逗著寶寶們玩,「外公還未見過謙謙和妮妮,這次滿月,寶寶們一定要先給外公報個到,是不是,寶貝們?」她不可能一輩子躲避一個男人,現在該怎麼過怎麼過,她的生活與他無關。

古傲早把車往蘇家小樓的方向開了,經過那24小時便利商店,開進這片養育黛藺多年的高級住宅區。

而果不其然的,滕睿哲的車就那麼迎面開過來了,副駕駛上還坐了個女人,車速很快,差一點就與古傲的車擦身而過了。

然後嘎的一聲停下,降下車窗,一雙幽邃俊目目送古傲的車載著黛藺一家從他面前經過,看到了黛藺降下車窗戀戀不舍打量這片住宅區的臉龐。

他坐了片刻,突然將小車調頭,開向蘇家小樓方向。

而這個時候,黛藺他們已經下車了,古妤幫她抱妮妮,古傲幫她拎東西,她自己則抱著謙謙走在古傲的身旁,正與他說話。

而此情此景下更加完滿的是,古傲的身旁還帶了兩只通體雪白的小狗狗,正是小雪球與它老婆,它們也回來這個地方探望了,懷念當初自己在這里被torn送出去的那一刻,意義非凡。

古傲帶著它們走到蘇家大門口,便讓它們在院子里玩了,自己則接過妮妮,輕摟著黛藺的肩,進屋祭拜蘇市長。

黛藺也柔順的偎依在他的身旁,帶著一雙兒女去見自己的父親,讓父親知道她現在過的很好,請九泉下安息。

于是滕睿哲開車跟過來,便看到幸福的一家四口來祭拜逝去多年的蘇市長了,黛藺再也不是帶著眼淚過來看望父親,獨守空蕩蕩的房子,而是帶著幸福,抱著一雙孩子來給父親報喜報平安。

她與古傲之間,形成了一種很微妙的默契關系,只要她嬌笑著抬頭,古傲看她的目光便更加溫柔與憐*,仿佛掉進了她的迷人笑靨里,再也拔不出來,時而給她拂開散落在臉頰旁的發絲,然後自然而然的把她視作自己的公主,變身騎士守在她旁邊。

滕睿哲看著,心頭突然有些酸澀,打開車門大步朝這邊走來,也準備給蘇市長上束香。

但他昔日的狗兒子突然朝他吠叫起來,狗眉毛一豎,瞪著他就要跑過來趕人。這個男人是誰,長得人模人樣,尊貴修長,豐神俊秀,怎地私闖民宅,想來破壞他們幸福美滿的一家?——

听到狗吠聲,torn自然也朝這邊看過來,絲毫不驚奇的看到她昔日的滕總帶著他的白衣女神出現在蘇家大門口,風采依舊,長身玉立,看樣子是想走進來給蘇市長上香。

但小雪球搖著尾巴大聲吠叫,跑過來就趕人,將他堵門口了,不讓這個陌生的爸爸進來。

于是他停在門口,看著蘇家的這個院子,面色凝重。葉素素則安靜站在他身後,依然用黑直長發和淺棕色蛤蟆眼鏡半遮臉,白衣飄飄守在他身旁,不吐一語。

片刻後,葉素素回到了車上,不再出現在torn的視野里,靜候男人做他想做的事,非常的默契大度。

但一直等到黛藺上完香,走出來打掃自家的院落,滕睿哲也沒走進蘇家的房子一步。他只是一聲不吭的靜靜望著,薄唇淺抿,目光里有情緒在流動,似在回憶從前,卻只站了一會,打算轉身上車。

而這個時候,黛藺就打開門出來了,一眼便看到昔日的睿哲哥哥站在她家門口,似在等她,讓她毫無準備的一頭扎進他深邃復雜的目光里,與他四目相對。

她看了一眼,靈澈雙眸里並沒有驚訝,淡淡瞥開了,扭過頭,看著自家冷冷清清的斑駁院落。

院牆由于長時間的風吹雨打,牆面上布滿了時過境遷的痕跡,不再整潔如新,而當年她親手種上的幾根老藤盤根錯節,在架棚上開枝散葉,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遮陽傘,陰涼而寧靜。

她走過去,在當初蕭梓拔草的地方看了看,發現院子雖然陳舊,卻被人在悉心打理,寸草不生。幾盆火紅的曼珠沙華整整齊齊擺在廊檐下,紅艷艷的開放,似一群妖美女子在起舞。

她看著這些花,水眸里閃過了一抹淡淡的驚訝,連忙抬頭去看二樓。果然,二樓的陽台上也擺滿了這種花,一片火紅,生機勃勃。

所以這一刻,她可以肯定她的寒紫媽媽重新住回來了,種上了她喜*的石蒜花,也就是彼岸花,並且定期給亡父祭掃、上香,讓蘇家小樓一塵不染,不成為廢宅。

于是她重新走進門,上二樓看了看,發現二樓的房間全部有人住,大客廳的茶幾上還留有一副雜亂的撲克牌,滿滿一煙灰缸的煙頭,以及沙發上幾件零落的髒衣服。

而且這些髒衣服,既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分明是一對夫妻在這里住,邋遢的生活習慣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她想也不想便想到了她的舅舅,想起了寒紫媽媽與舅舅說過的獨吞蘇家小樓的那番話!

原本她還想著帶寶寶們回來蘇家住,恢復以前的生活,賺錢撫養寶寶,結果寒紫媽媽是真的打算獨吞這幢房子,把房子劃給舅舅!如果寒紫媽媽真把房子賣了,那父親的遺照怎麼辦?

她頭疼的把沙發上散落的髒衣服收起來,去幾個房間里轉了轉,等待寒紫媽媽和舅舅夫婦回來。房產證上寫的是她的名字,是蘇家的房子,賣與不賣,應該是她說了算吧。

——

滕睿哲正準備轉身離去,忽見黛藺從門里出來,連忙收住腳,怔怔望著這個對他視若無睹的女人。

她比起前段時間的憔悴,小臉蛋紅潤了不少。精致粉女敕的雙唇邊,總是掛著一絲淡淡的笑;一對黑寶石般的眼珠,在長睫毛下閃耀著光彩,仿佛有數不盡的開心事,整個人似一朵粉色桃花,迎著三月朝陽帶著露珠嬌艷的盛開。

她與他對望一眼,便把目光淡淡移開了,戀戀不舍看著她家的小樓,認真的打量,舍不得這個自小生長的地方,卻舍得他這個昔日的睿哲哥哥,把他視作了路人。

他站在門口,忽然想起了蕭梓為她拔草的那個夜晚,他給她提電風扇的那一次主動。當年,他從未主動來過她家里找她,對她避之不及,就算是來,也是來找蘇市長,然後被她苦苦糾纏,無法清淨。

現在,她打量著小院里的一切,是否會想起他們曾經的開始,恨他給了她一個無法實現的承諾?

想到此處,他收回了注視她的目光,止住了這倏然而出的思緒,一雙幽眸變得暗沉,終是轉身坐回了車上。

副駕上的葉素素輕輕偎過來,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偎著他,將頭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柔軟身子陷進他懷里,用沉默感受他的心。

——

黛藺站在樓上看到滕睿哲的車離去了,透著柔和光澤的粉色臉蛋淡淡一笑,把沙發上的謙謙抱起來了,逗了逗,最後輕輕笑道︰「媽媽曾經也覺得沒有爸爸就活不下去,無法把謙謙和妮妮養大,可是有他在身邊,與沒有他在身邊,有什麼區別?媽媽十月懷胎的時候他不在身邊,謙謙與妮妮出世了他也不在身邊,那我們還留下他做什麼呢?媽媽不要他幫外公翻案,也不要他用這種眼神看我們,因為那是憐憫,我們受不起……」

她把妮妮也抱過來,用臉貼貼兩個小寶貝粉粉的小臉蛋,嬌柔的聲線漸漸低了下去,「不要怪媽媽無法給寶貝們一個完整的家,媽媽努力過了,可是很累。我們現在挺好的是不是?沒有這個男人在身邊,我們母子就不會再次陷入他與葉素素的怪圈,不必再倍受煎熬,活得自在……」

寶寶們聚精會神看著她,明澈的大眼楮亮晶晶的,小手手微微的動,想要她抱抱。

「乖寶寶。」黛藺親親一雙兒女,將兩個寶貝一左一右抱起,抱著他們下樓,不等寒紫媽媽了,出發去酒店擺滿月酒。

房子的事以後再說吧,寶寶的滿月酒、周歲、每年生日,她是絕不能馬虎而過的。小時候她缺少什麼,她就要加倍的在孩子身上補償,她的寶寶除了沒有親生爸爸,什麼都不會缺。

開車半個多小時到達預訂的酒店,老輔導員、楊經理他們都在了,還有黛藺以前在滕氏的同事,大家坐滿了一桌,正輪流抱一雙寶貝,親了又親。

滕母也稍稍做了打扮,興致沖沖的來了,一進酒店就把孫子孫女抱在懷里親,送了好大的紅包。

如果沒有鄒小涵的事發生該有多好,現在黛藺都被娶進她滕家門,坐實睿哲老婆的位子,安安心心撫育一雙可*的兒女了。都怪她啊,一時犯糊涂把鄒小涵領進門,差一點害死黛藺,弄得滕家家破人亡。緊接著出現一個葉素素,更是攪得大家不得安寧,心肌絞痛。

她是對葉素素有愧,得把她和黛藺放在同一個位置,不能偏袒,但黛藺現在孩子都生了,鄒小涵和葉素素還能比嗎?她確實不會再插手兒子的事,兒子說*誰就*誰,她干涉不了。但如果葉素素也給睿哲生了孩子,那就排第二吧,葉素素名義上是滕家的小孫媳婦,也就是小老婆,在滕家宗譜上排于蘇黛藺之後,並且孩子隨母,做小……

哎。她不免暗嘆一聲,覺得無論怎樣安排,都是冤孽,誰都沒有錯,只是誰辜負誰多一點。

而滕氏那幾位做統計會計的女同事則對黛藺的樣貌大為好奇,差一點就認不出她來了,根本無法相信面前這個年輕絕美的女孩就是滕氏老氣橫秋、土得掉渣的統計,一個個的眼楮瞪成銅鈴!原來這位她們公認的丑女才是昔日的市長之女蘇黛藺呀,根本就不是那個冒牌貨舒敏敏,共事這麼久,怎麼她們就沒看出蘇小姐哪里跋扈任性了?反倒是鄒家小姐,一哭二鬧三上吊,名副其實的驕縱無恥,還生了一個野孩子!

她們呵呵笑起來︰「蘇統計,你待產以後可能不知道公司的情況。鄒小涵的那些股份被追回來了,重回滕總名下,撤去滕二伯代理主席一職。不過滕總將最大控股人的名字改了,改成了蘇黛藺,讓蘇小姐做最大的幕後股東。當時我們無意中得知這個消息,還說滕總傻,因為外面誰都知道舒敏敏是滕韋馳總經理的人,將股份轉給她,就相當于將公司拱手相讓。現在看到蘇小姐,我們才知道滕總這樣做的目的,原來舒敏敏是冒充你,滕總留下這筆巨額財產,並沒有留錯人。當然我們現在不能叫他滕總了,而是新滕市長……」

黛藺听著,潔白玉手托著茶壺給大家倒茶,淡淡笑道︰「原來是這樣。那滕總現在豈不是在一邊幫我管著公司,一邊上任做政績,管理整個錦城市的發展?那可辛苦他了。」

「那倒不是,滕總自從去市政府,就很少回公司了,公司現在是龍厲在管。」

「是嗎?」黛藺笑著坐下了,看起來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柔聲說道︰「不瞞大家,我應該是不會再回公司的,最近找了份新工作,正在實習,無緣與大家共事了。」

原本她沒想過進檢察院,只想進事業單位任職,有穩定的工作就好,但為了安全,她不得不進檢察院做實習生,跟著古傲四處走動。

古傲找市里的某個市長簽了字,加上他這個檢察官點頭,她便順利進機關了,做他的跟班,也不知道入沒入正式編制。不過那位市長如果下台,她立馬得走人。她不希望這位市長是滕睿哲,古傲應該不會這麼糊涂的,她也沒考慮過一直待在機關。

「我們不聊這個了,開席吧。」她始終微笑著,招呼大家用餐,然後去抱孩子,站在窗邊享受這片刻的輕松。為什麼在分手後,滕睿哲還要給她物質上的施舍呢?他在投向葉素素懷抱的時候,就應該把他的公司收回去。

------題外話------

過年了,祝大家新年快樂,明年行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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