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澈听到黛藺的回答,感到很是詫異,忍不住又問了一個問題︰「那麼照片呢?你母親的照片能否讓我看一看?」
「沒有照片。」黛藺改為不解的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對亡母這麼感興趣,解釋道︰「我出生的時候,母親難產,所以我沒見過她,父親那也沒有她的照片。我其實是在幾年前才知道寒紫媽媽不是我的親生母親。」
「蘇小姐,對不起,問了不該問的。」慕夜澈端詳著黛藺俏臉上的細微表情,輕輕一笑,總算意識到自己的唐突,沒有再問下去,微笑著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蘇小姐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他打量著這幢房子,有些擔心那些外婆後母舅舅又來欺負她,卻沒有理由留在這,只能盡最後一臂之力了,笑道︰「這樣吧,我上樓去與伯母打聲招呼,道聲晚安。」
言罷,他果然循著薛寒紫剛才走過的樓梯上了樓,看到薛家一家五口坐二樓客廳看電視吃水果,地上弄得又髒又亂,明顯是好幾天沒拖過,一個十二三歲左右的男孩趴茶幾上寫作業,一邊寫,一邊張著嘴巴讓女乃女乃媽媽喂隻果,像個小霸王。
慕夜澈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幕,一時以為自己走錯地方,走到他們薛家來了,勾唇一笑,對那不悅盯著他的薛家人道︰「我沒別的事,就一件事。如果蘇小姐同意讓你們住這,你們繼續看電視吃水果;但如果不願意,你們現在就得搬!」
舅舅把橘子皮往桌上一摔,眼楮一瞪,往這邊走過來了︰「我勸你別多事,老子多的是人,打得你不認娘!」
慕夜澈眉頭輕揚,俊目中帶著淺淺的笑,好奇看著這位舅舅︰「原來舅舅黑白通吃,道上也有朋友。不過舅舅既然朋友滿天下,多的是人和房子,怎的還與外甥女搶起房子來了?不管怎麼說,房產證上寫著蘇小姐的名字,你姓薛的就得搬!我剛才已經通知警衛了,接下來的事你們自己看著辦!」
「你他媽多事!」舅舅一拳頭揮過來,痞性外露,想直接用拳頭干架,「想死滾大街上去!這是我們家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
慕夜澈一把掄住那只無理的粗壯手腕,揚唇冷笑著,心里卻直冒冷汗——如果這拳頭是朝蘇黛藺揮去,那還了得!以這舅舅的人品,只怕是強搶擄掠的勾當都干,還打女人!
看來他得把這只手給廢了!
于是他手腕稍稍使力,便听得‘喀嚓’一聲,舅舅整張臉漲成豬肝色,像只螞蚱活蹦亂跳,「啊——你給我放開!」看這男人長的斯斯文文,風度翩翩,怎麼手腕有這麼大的勁,似一把老虎鉗子箍著他,讓他差一點沒命!
剛剛上樓的黛藺連忙把兩孩子的臉給轉過去,不讓寶寶們受到不好的教育,看著她的寒紫媽媽道︰「不管怎麼說,您是我的寒紫媽媽,是父親曾經的結發妻子,您有權利住在這里。但是舅舅們不能,因為這里是蘇家,是我父親靜養的地方。如果舅舅們真把薛家的房子給賣了,那就請去租房子住,天地這麼大,沒有人能把自己餓死在街頭。」
她就事論事說著,外婆、寒紫媽媽、舅舅舅媽,還有表弟,五雙眼楮齊刷刷朝她瞪過來,似乎她在說大逆不道的話,恨不得掐斷她這小蹄子的脖子。
一把年紀的外婆顫巍巍站起來,厭惡盯著她,首先開腔了︰「有什麼下賤的媽就有什麼下賤的女兒!這房子算是你的嗎!你不過是蘇錦豐從外面抱回來的狐狸精的孩子,寒紫才是當年明媒正娶的市長太太!你名不正言不順,說什麼這房子是你的?!你還要不要臉啊你,跟你那死去的媽一個德行,佔著別人的還在這厚顏無恥!你一個小妖精有什麼資格在這里趕人!寒紫養了你這麼多年,給你名分、給你好吃好穿,還不能得自己的房子?現在沒把你一腳踢出去,已經算對得起死去的蘇錦豐了!你現在馬上給我走,以後我見你一次攆你一次!」
老太太口出惡言,從來就沒有多看過黛藺一眼,每次都是讓她滾,粗聲辱罵,而且在黛藺很小的時候,還動手打,不準小黛藺進薛家門,然後轉過身,慢吞吞走著,打算回主臥睡自己的覺,「寒紫,把這兩個人趕出去,別影響我睡覺!最近天天被人追債,心情就沒好過,還撞上這掃把星……嘿,你們瞧瞧,母親當年做狐狸精,女兒今天也做狐狸精,不知道從哪里抱來這兩孩子,估計又是偷生來的……」
黛藺抱著兩個哇哇大哭中的孩子,沒有吱聲。旁邊的慕夜澈突然輕輕摟著她,用不大不小,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听得到的溫柔聲音笑道︰「親*的,寶寶在哭了,去主臥哄哄他們。主臥方向是這邊吧,蘇市長昔日住的地方?咱們就將就一晚,委屈一下老婆大人和寶寶了,明天把你的房間收拾出來,清理掉這幢房子里所有的垃圾,嗯?」
他摟著詫異的黛藺往這邊走,無視五雙驚訝的目光,用手輕輕撥開那老太婆,溫和笑了笑︰「外婆,我們一家四口擠不下閣樓那張小床,就麻煩您把大床讓出來了。您知道的,剛出世的孩子特別能哭,如果不睡大床,我和黛藺晚上會壓到孩子。」
他看了看腕表,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月兌下來了,「黛黛,時間不早了,幫我放洗澡水,待會我與你一起洗。現在我去接門口的警衛。」
他若無其事抬頭,瞥一眼被震驚到,呆若木雞的薛家人,揚唇一笑,「舅舅,接下來不要想著用拳頭與我解決事情。因為,我會讓警衛直接把你扔出去!至于外婆和這兩位婦人……」
他扭頭笑看旁邊的外婆、薛寒紫、舅媽,也不稱呼名字了,直接婦人,眸中閃爍極冷寒光︰「剛才黛黛也說了,蘇市長已與薛伯母離婚,那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你們一不*衛生,二不尊重人,三惡語相向,會影響到我家寶寶的健康,那麼,我讓派出所過來一趟,再請來電視台,讓你們名聲遠揚,也算對得起你們。」
「你別騙我,也別在這多事!」面對他的寒聲笑語,薛寒紫反倒上前一步,狐疑盯著他,「黛藺最近一年是與滕睿哲在一起的,怎麼會給你生孩子?你給這兩小東西做便宜爹,還想唬弄我們!」
慕夜澈聞言眸中一冷,薄薄唇角微微翹起,俊臉瞬息冷若冰霜,「你薛寒紫什麼身份,有資格在這里跟我和黛藺說話?!現在給你們兩種選擇,一,收拾行李自己走;二,警衛抬你們出去!」
說話間,門外的警衛已經打開門沖進來了,來了幾十個,拿著警棍,全副武裝,一進來便包圍全場,厲聲質問是誰強佔民宅,擾亂治安,嚇得舅媽沖進門收拾自己的行李就往外面跑,不敢再橫行霸道。
慕夜澈坐到沙發上,扯了扯襯衣領口,靜靜看著警衛把這群無賴一個個押出去,沒再說話。
幾分鐘後,室內恢復一片寂靜,黛藺從臥室里走出來,給他倒了一杯水。
「去我家里住一段時間怎麼樣?」慕夜澈突然抬頭問她,注視她的目光又多了一份關切與火熱,仿佛一夜之間,便了解了她的全部,嗓音間明顯多了一絲憐惜︰「原本我以為你會有一個完整的家,雙親健在,但沒想到,你沒有一個親人,外帶兩個孩子。現在你的舅舅債務纏身,走投無路,應該還會來糾纏的,你若不嫌棄,可以先去我家里住段時間,我與父親同住市委大院。」
黛藺自然不會應允,搖了搖頭︰「不敢去打擾,我在自己家里住的挺好。」
「那我先告辭。」慕夜澈也不勉強她,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向樓梯口,腳步一頓,又回頭囑咐道︰「你舅舅一家不會睡馬路的,我給了他今晚睡酒店的錢,讓他享受星級服務。但是明天之後,一切要靠他自己努力。如果他再來糾纏,你可以去市政府找我,我給你聯系24小時治安人員保護你們母子安全。」
「謝謝你。」黛藺微微一笑,走過來送他。
兩分鐘後,他的背影消失在客廳門口,開著車離去了。黛藺把大門鎖緊,尋找被寒紫媽媽藏起來的父親遺照,卻發現房子里沒有一張父親的照片,全部被寒紫媽媽給毀了,完完全全成了她薛家的房子。
于是她把兩個客廳稍微收拾了一番,把骯髒的地板拖了拖,抱著孩子,在自己昔日的房間躺下了。
——
慕夜澈一邊開車,一邊沉思一些事,沒有注意到一輛私家車正朝住宅區里開進來。正當他要出大門,離開這片住宅區,私家車朝他滴了滴車喇叭,他才注意到又踫到某位同事了。
只見滕睿哲坐在車里,正在講手機,眼楮卻看著他這里。
「睿哲,你怎麼剛來就走,怎麼了?」電話是葉素素打來的,嗓音溫柔,卻感到很傷心,「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我今天只是去看望torn,並沒有再去公安局。」
滕睿哲沉默著,沒有立即回她,在開車,良久才沉聲道︰「我現在回一趟滕家,有點事辦。有些分寸,你自己拿捏好,不要再不分輕重的去投案自首,也不要拿我的手機打電話。我希望你安全,也過的快樂。」
他輕輕掛了電話,將車停在路邊,主動下車來,「想不到幾個小時之內,我們踫面了三次。」
慕夜澈也走下車來了,走到24小時便利店要了兩杯咖啡,遞一杯給滕睿哲,坐到外面的椅子上,溫雅笑道︰「剛才送一個朋友過來,想不到她的家是在這里。而且剛才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所以用了一些時間處理。」他喝了一口速溶咖啡,定定瞧過來,問出心中的疑問,「滕市長,剛才在老三區那邊,應該是你的車把那兩個女子帶走了?雖然我也不相信滕市長會做跟蹤的事,但確實我們的三次踫面,都是滕市長你故意所為,呵。滕市長從商場偶然撞見後,就一直在關心蘇小姐的去向。」
滕睿哲不應,薄唇淺抿,也喝了一口咖啡,表情淡漠道,「她現在住在蘇家?」
「唔。」慕夜澈放掉這難喝的咖啡,坐直身軀,興致盎然看著對面的男子,目光帶笑,卻噙著不悅︰「剛才出于無奈,我當了一次雙胞胎的父親,不想讓她的外婆口不擇言的辱罵她。但是她的寒紫媽媽卻告訴我,這兩孩子是滕市長你的,蘇小姐與你在一起一年多,卻落得與她母親同樣的下場。我很震驚,但我更想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據我所知,滕市長你並沒有結婚,情況與她的母親是不一樣的……」
滕睿哲見他提及此事,頗有指責和多管閑事之意,刀削斧鑿的俊臉頓時變得陰沉,銳眸微眯,薄唇輕吐︰「慕市長看起來不像對女人輕易動心的人,處世辦事十分瀟灑利落,雖是常務,但也不是管婦聯,為何在短短幾小時內,對別人的私事起了興趣?本市長倒不相信一見鐘情,只相信,事出突然必有因,慕夜澈你是在黛藺那里挖掘到了什麼才會如此口不擇言!」
慕夜澈笑著搖搖頭,半真半假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有目的的接近她,而是第一眼被她的外表吸引,再遇被她的經歷吸引,然後想繼續了解她。原本我以為雙胞胎是她的弟弟妹妹,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她的孩子。她是一個孤兒,也是一個單親媽媽,你能想象她抱著兩孩子,被那些所謂的外婆媽媽舅舅罵得狗血淋頭,卻沒有吭聲的模樣麼?」
滕睿哲的眉心動了一下,有心疼之色快速劃過,卻冷道︰「第一眼被她的外表吸引,是因為她長得像你認識的人;再遇對她提起興趣,是因她有利用價值!一個男人,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對一個陌生女人無緣無故動心,所以,以後離她遠一點!」
「看來你不信。」慕夜澈笑著站起身,決定結束這場談話,「你不信我會被一個平凡女子吸引,覺得有目的。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對她上心了。其中原因我沒必要向滕市長你解釋,身為常務,我只負責向你匯報公務,所以明天市政府見,希望我們共事愉快。」
他也不想與滕睿哲撕破臉,只是就事論事說了說,表明自己的態度,公私分明。于是一番話交談下來,兩人原本融洽的關系陡然變得有些微妙和詭異,甚至有些敵對,讓滕睿哲盯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良久,不明白其中的原由。
慕夜澈離去後,滕睿哲在車上坐了一會,然後將車開往滕宅。
滕宅冷冷清清的,除了佣人,一個主人也沒有,他將所有的燈打開,走到陽台上吹風。秋風一陣一陣的灌進他的衣領子里,他卻感覺不到涼意,雙眸望著某一個方向。
夜已經很深,不再有萬家燈火,而是寂然無聲。冰冷的月,灑下一片白茫茫的月光,照耀著這片熟悉的住宅區,讓人越看越陌生。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回想從前,還是在感慨自己理智和行動的一種分裂?
他與黛藺,就好像他一直為她守著,等了她幾十年,等著她出生,等著她成長,等著她十八歲,等著她一步一步地走進了自己的懷抱……然而有一天,他還是把她放了,放在心里養著,就像養一塊玉。
因為他知道,一個小小的錯誤,甚至是一次抉擇,就可以傷害到對方。禮堂文藝匯演那天,他原本是打算親自出來追黛藺的,他看到她生氣了,但是走出來的時候,他看到剛剛表演完的葉素素被人拖到了後台,葉素素在哀求他……
他從保鏢口中得知黛藺好端端站在市委大院與裴如雪賞月,沒有危險,便放下心來解決葉素素的事,一直到深夜才回。後來他明白,這種對黛藺的漠視與輕心,其實就是一種對黛藺的傷害,他從內心深處覺得,有些事沒必要對黛藺交代,她會明白,也會理解的。
就好似,她已經走進了自己的懷抱,是自己的女人,等我快速解決掉這件事,我便給你幸福。
然而,幸福可以等麼?他不知道黛藺已經受傷害了,她的出走,不是任性,而是被他在電話里的謊言傷到了。
他就像懷抱煤氣罐,放了個定時炸彈在身邊,而炸彈,早在他瞞著黛藺的第一天,就已經爆炸了。他現在經常見到的,是葉素素嬌柔的臉,以及她的一些出走、自首行徑……
「睿哲,開門,是我。」此刻,冷清清的月光下,葉素素在樓下院門口朝他揮手,白白的裙子在月光顯得飄渺不真實,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坐車追過來的,「知道你過來這邊,所以我也過來了。我從以前的那個側門進吧,我知道怎麼去你的房間。」
她駕輕就熟的進了院子,手上拎了個食盒,幾個拐彎就進入了男人以前的房間,卻見男人坐在沙發上,外套已月兌去,襯衣領微開,衣冠楚楚,早已等著她。
——
第二天,黛藺接到學校打來的電話,通知她開始著手準備期中考試和實習工作,需要向學校登記實習單位,于是她這才記起自己鴨梨山大,還有很多證沒有考。比如英語六級、計算機、第二外語、教師資格證、會計證、報關員證書等等,當然其中有些證也可以不必考,等用得到的時候再考也行,現在她最需要的是她的專業資格證書和外語證書。
此刻她抱著兩女乃娃準備出發去學校,卻發現有一人站在門口,手上推了一個全新的嬰兒推車,對她笑呵呵道︰「黛藺,如果你學校有事,就讓我來照顧謙謙和妮妮,女乃女乃想他們了。」
黛藺雙眉一皺,表示不接受,正要離去,懷里的兩寶寶卻突然哭起來了,說哭就哭,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張著一張小粉嘴就哇哇的大哭,委屈的看著她。
她眼見止不住了,連忙一手抱一個,準備給他們檢查紙尿片,重新來過。真是不乖的寶寶啊,剛才才給他們換過紙尿片,讓他們乖一點,乖乖陪媽咪去學校,不要吵,現在就給她尿了,得打屁屁!
「黛藺,我來抱謙謙。」面對此情此景,一旁的滕母笑開了,連忙接過她手上的謙謙,給孩子抹眼淚,「這會子哭,準是把褲褲尿濕了,女乃女乃疼哦,女乃女乃才不打寶貝們的屁屁。」
她給寶貝換尿不濕,用手模了模那質量,皺眉了,「這種質量還是粗糙了一些,會把寶貝們的女敕屁屁劃到的,來,用女乃女乃買的這種。」她從手推車里抽出一大包質地柔軟上乘的紙尿片,先給謙謙換上,再走過來抱過妮妮,對黛藺笑道︰「黛藺,你去喝湯,昂子魚湯,月子湯,我親手炖的。明天再給你炖大棗豬腳花生湯。」
黛藺看看時間,根本沒胃口喝湯,把保溫盒給放桌上了,「我得去學校了,有時間再喝吧。」準備過來抱孩子,卻見滕母把兩孩子輕輕放手推車里了,並排躺著,手上還拿著一個小鼓在搖,逗寶寶們說話,「媽媽要去學校,那寶寶們就在家陪滕女乃女乃好不好?滕女乃女乃的家就在附近,幾步路就到了。不過寶貝們的媽媽肯定不同意去滕家轉轉,那我們就在蘇家散步,順便給媽媽做好吃的,讓她把身體養好。」
黛藺在一旁看著,總覺得她搬回蘇家住,恰巧順了滕伯母的意,讓她每天有機會過來串門了。不過將孩子們抱回滕家那是不可能的,孩子們姓蘇,絕不會踏進他們滕家一步!
「黛藺你放心,我不會將孩子抱回滕家的,我就是在這里照顧照顧他們。」滕母蹲在嬰兒車旁,給寶寶們把毯子蓋好,把他們的小手手拿出來,擱好,「原本我想給你請個月嫂,照顧你的飲食起居,但想想是外人,不方便,而我又整天閑在家,便過來搭把手。其實對于育嬰這方面,我上過幾堂課……」
「您別說了。」黛藺出聲打斷她,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走過來推嬰兒車,「謝謝您給孩子們送的嬰兒車,我現在自己推他們去學校。」她只是去學校拿些資料而已,能照顧這兩小寶寶的。
「那還是伯母陪你去吧,伯母擔心兩小家伙一起鬧,你照顧不過來……」
「您等等,我接個電話。」黛藺抬手示意噤聲,從包包里拿出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走到一邊,蹙眉看著這個陌生號碼。這是誰打來的電話?一般她的手機號碼,是沒有多少熟人知道的。如果是陌生號碼,那就與黑衣葉素素加她qq的情況差不多,都是來者不善,另有目的。
「你別詫異,是我。」接通電話之後,話筒里傳來慕先生柔和清朗的嗓音,如沐春風,「上次古小姐腿骨折,我給你打過電話通知你,所以有留存。你現在在哪?昨晚睡的好嗎?」
黛藺听著,這才想起古妤住院那天,確實是有一個陌生男子電話通知讓她來醫院,原來是慕先生。只是古妤怎麼這麼輕易的就把她的手機號泄露了?那時她與慕先生還不算認識!
「我在家,準備去學校。慕先生,昨晚謝謝你。」
「唔。」慕夜澈輕輕一笑,似在慎重思索某件事情,然後頓了頓,突然道︰「既然蘇小姐你要謝,那就請幫慕某一個忙。」
「什麼事?」
「我現在在滕家,是被老頭子架過來的,蘇小姐你現在過來滕宅門口一趟,我帶你出去吃飯。」慕夜澈動听的嗓音透著輕快,「與昨晚一樣,你是我約出去吃飯的對象,老頭子知道我有‘親*的’,自然會放人。」
「可是我現在趕著去學校……」黛藺听得兩個頭大,撫了撫額頭上的冷汗,無法想象她被慕先生摟在懷里,然後當著慕伯伯的面親昵叫‘親*’的場面,「昨晚只是隨機應變,騙我的外婆舅舅,但今天,是動真格的。我不想惹慕伯伯生氣,也不想破壞你們的父子關系。」
「沒事的,你只是站在門口等等我,然後我馬上帶你出去,順便送你去學校。」慕夜澈在電話里笑了笑,再次展露他清澈無瑕的笑容,輕柔嗓音猶如一陣風吹過,輕輕拂過人的臉龐,準備掛電話,「親*的,我等你。」親昵一笑, 的掛了電話。
黛藺听著這輕飄飄的尾音,實在是無奈,不得不暫時麻煩滕母代為照顧一雙兒女,去滕宅門口走一趟。
前不久,滕家的老太爺不是說給她介紹了一個北京的慕少爺麼?慕少爺是名門之後,世代為官,與滕爺爺家是故交。而且從那日的電話中得知,慕家搬到錦城市來了,舉家搬遷,慕老爺正走馬上任,錯過了與滕爺爺見面的時間……所以,不會這麼巧吧?她要相親的對象就是慕先生?!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與慕先生未免太有緣了!
她正這麼想著,滕老太爺派過來請她的人就來了,幾步路的距離也是豪車接送,絕不馬虎。滕老太爺把車窗玻璃降下,精神矍鑠的清 臉龐堆滿笑容,對她招了招手,「黛丫頭,快上車,我們得趕在夜澈的‘女友’過來之前,出現在他面前。呵呵,我們都知道他沒有女朋友,就他一個人在電話里秀恩*,催促他的‘親*的’快來!」
一邊說,一邊笑呵呵的,心情很好。
黛藺卻為之一愣,霎時想明白了一件事!原來滕爺爺不知道她與慕先生認識,而慕先生也不知道他的相親對象就是她!所以慕先生打電話給她請求救援,滕爺爺則開車過來親自接她,搶在‘救援’過來之前,把她帶過去!
但是,他們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慕先生一定認為他要相親的對象是滕家的孫女,是滕睿哲的堂妹或表妹,卻不知道滕爺爺在為一個外人操這份心,打算認他這個慕家的少爺做干孫子!
她想了想,立即轉身往回走,決定不去了。這原本不關她的事,她又沒想過要相親,所以慕先生這忙,她幫不起!
然而這個時候,馬路上卻熱鬧起來了,只見緊接滕爺爺之後,又有一輛私家車開過來了,衣冠楚楚的慕夜澈在車里對她揮手,明顯是過來接她的,「黛藺,這邊,我們去‘易雅軒’吃飯!」
優雅的笑容,一張兼具俊美和帥氣這兩種不同特質的臉,濃黑的眉宇下是一雙流水般清澈的眼眸,直挺的鼻梁,嘴唇微微地揚起,「滕老,這位就是我說的蘇蘇,我的女朋友。」
他走下車來,頎長的身子穿著一件淺色v領薄毛衣,休閑褲,簡潔不失貴氣,幽黑的眼眸中落滿笑容,俊美的容顏比櫻花絢麗,一點一點映入黛藺的眼簾,暫時還不知道自己的相親對象就是黛藺。
正轉身往回走的黛藺卻僵住了,沒有回應他,疾步往前走。如果她現在承認是他女朋友了,就是答應這場相親了,這是什麼事啊!
「蘇蘇?」滕老太爺听得差一點捧月復大笑,真是服了這一對冤家,從車里慢條斯理的走下來,笑著給慕夜澈點破,「如果黛丫頭真是你女朋友,那就好!我啊,巴不得你們瞧對眼,給我做孫子孫媳婦。」
「……」慕夜澈的俊臉頓時僵住,心,忽然一震!原來,他的相親對象是蘇小姐?原來繞了一大圈,家父和滕老竟然是將他和蘇黛藺安排在一起!
只是,父親見過黛藺嗎?
隨即,他的嘴角含起一絲玩味的笑容,透著點壞壞的味道,「既是如此,那也省了相親這一道程序,我現在帶黛藺去‘易雅軒’。」笑容在俊臉上漾開,眯眸而笑,美得讓人心驚,卻危險而又邪惡。
但前面的黛藺越走越快,幾乎是用逃的速度在疾走。
慕夜澈看著,感覺有些為難她了,轉過身看著跟隨而來的父親慕書記,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看到她。每次看到她,我的心里就感覺暖和,並且透著微微的酸。」
慕書記的臉肅然,冰冷,一雙嚴厲的眼眸里,在瞥見黛藺的那一刻,閃過了一抹重重的震驚,但他掩飾得很好,一逝而過之後便是一股寒光,犀利而又冷漠,半晌冷道︰「如果知道滕老介紹的是這個女孩子,那從一開始,我就不會答應這門相親!她,根本配不上夜澈!」
一頓惱聲呵斥,表情顯得尤為暴怒,袖子一甩,打算負手而去。
「那慕兄又為什麼不答應?」滕老太爺笑著反問他,帶笑的老眸瞥了附近不遠處,立于滕宅二樓陽台的滕睿哲一眼,再道︰「黛藺是一個好女孩,配得上很多優秀的男人。我倒建議,應該讓夜澈和黛藺立即訂婚,然後在婚後慢慢了解和相*。呵~我看得出來,夜澈願意接受黛藺。」
這一句話立即拉住了慕書記的腳步,讓這位正處于盛怒中的書記不可置信的回頭,盯著滕老太爺的眼眸火光四起,「說得好啊,以我慕家目前的聲望和權勢,也只配迎娶這樣一個只怕是沒有能力,沒有本事,更沒有自尊心的女孩子!」
這一次,慕書記是真的被氣走了,直接坐上司機開過來的事, 的一聲,大力關上車門,絕塵而去。
慕夜澈沒有跟隨父親離去,而是望著父親離去的背影,目光悠遠,自言自語笑道︰「如果您不是在乎,又怎會發這麼大脾氣?面子上過不去罷了!其實在您的心里,您希望我照顧這個女孩,但您自己,則會悄悄派人去調查她。」
他呵呵一笑,自顧走了,開著車去追黛藺,準備送她去學校。
而這邊,滕老太爺也想過來追黛藺,但想想算了,有夜澈追呢,他就不摻和了,回家會會睿哲去。
昨晚是他將睿哲叫來滕宅的,說是家里沒人,爺爺想與他下盤棋。結果他把滕宅的燈全關了,自己坐老慕家喝茶去了,深夜才回來,想探探睿哲會不會等他。
結果睿哲果然在等他,一個人坐房里,說是也剛來,十一點多來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不知道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里發生了什麼事。
于是他讓孫子住一晚,第二天再走,見見明天來做客的慕書記和夜澈,與夜澈多做政務上的交流。
所以如剛才所見,他在滕家安排了一場相親宴,盛情招待慕書記一家,但主角不是睿哲,而是黛藺與夜澈,讓睿哲在一旁看著……但很顯然的,黛藺不領他的情,夜澈領他的情。
夜澈是個優秀的年輕人,紳士、智慧、一表人才,雖然相處的時間太短,對黛藺還不是*,而是一種摻雜憐憫的疼惜,但他相信,先婚就能再*,日久就能生情。
黛藺也會在這個過程中,一步步充實自己,讓自己變得光彩奪目,自信飛揚。而這個過程,需要夜澈去慢慢引導,開導,陪伴,以及心甘情願接受那兩個可*的孩子……哎。
「老爺子,原來你是想讓我看一場相親宴。」滕睿哲從樓上緩緩走下來,一身挺拓的白襯衣,因為一夜未眠,有些褶皺。寬厚的肩膀,結實健朗的胸膛,修長有力的雙腿,雖然看起來高挑完美,透著一股傲慢不羈的氣息與王者霸氣,但那雙深邃如黑潭般的眼楮里卻隱藏著一絲疲累與鋒芒,讓他拾起沙發上的西裝外套,眼眸便黯淡下來,但隨即,他薄薄的唇角便輕微地揚起,大步走出大門。
——
慕夜澈開車追過來,自然不是陪黛藺吃飯,而是送她去學校。他先是把她送進校園,然後等在教務處外面,打量這所學校。
听說蘇黛藺四五年前在這里就讀過,天真無邪的市長千金,之後由于縱火,小小年紀進了監獄。三年後出獄,便一直跟在滕睿哲身邊,跟了一年多,最後與滕睿哲分手,獨自撫養兩個孩子。
也就是說,她是重回這里,屬于續讀。
此刻,他深黑的眼楮注視著窗外,頎長身軀一動不動,沉入自己的思緒中。學校的女教師和女學生們走過他身邊,先是震撼于他的俊美與耀眼,以為學校來了國際明星,口水就要嘩嘩地流下來了;然後再回頭一望,發現有個女同學從教務處走出來了,走到他身邊,明顯與他關系匪淺,于是她們連忙躲到角落里羨慕起來,一邊流口水,一邊發花痴。
「那是哪個班的女同學啊,竟然能找到這麼帥的男朋友?而且這個男人看起來有點眼熟哦,好像在哪個電視節目里看到過他……」
「綜藝節目?」
「不是,好像是政府新聞里。」
「……」
抱了一大疊書本、筆記和表格的黛藺從教務處走出來,眼楮不用瞟,也能感受到四周女性朋友們的關注與嘀咕,遂疾走幾步,拐入樓梯。
慕夜澈幫她把東西抱著,另一只手瀟灑插褲兜里,與她並肩走著,完美的唇角噙著一抹笑,風度翩翩。很顯然的,他們這種萬眾矚目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是無論走到哪,都能引起回頭率,成為目光焦點。所以不必向這些路人們解釋什麼,一笑而過就好,他們不需活在別人的眼光之下。
「慕先生。」黛藺坐上他的車,把車窗玻璃升上了,扭過頭看他,對他解釋道,「我們之前不算相親,所以,慕先生沒有義務接送我。我沒有相親的需求,也不想給慕先生造成困擾。」
慕夜澈面容帶笑,已經把車子開上學校的林蔭大道了,瞥了瞥她放在駕駛台上的一些資料,笑道︰「你學的專業好像跟設計有關?這麼多資料,是準備考多少本證書,看來下半年有得你忙了,呵。」
他把話題轉移開了,不與黛藺談相親的問題,並用手翻了翻黛藺的那些待填表格和書籍,接著道︰「其實考證就是擇業,你想選擇什麼職業,就考什麼證書,沒必要未雨綢繆,花過多的時間去考一些沒用的證書。有些證書,時間花掉了,卻放在箱底變成一張廢紙。我覺得你可以先考CAD和第二外語,再考報關員證書,作為第二職業。而且,你現在申請入黨,也還來得及。」
他倒是想說參加國家公務員考試,但看蘇黛藺的態度,應該是不喜歡機關工作的,遂沒有提及。因為據昨晚調查的一些資料所顯示,蘇黛藺曾經入過獄,人生前景要比其他同齡女孩子坎坷很多,不會順利。她前不久就入過檢察院實習,雖有李副市長簽字,有檢察院的某位檢察官袒護,但還是被舉報了,無緣轉正。想想這就是擺在面前的現實,就算你偽造了假學歷,走了後門,打通了關系,出事的時候一樣要被打回原位。
當然,蘇黛藺沒有偽造假學歷,也沒有再走後門關系,誠實的孩子就是容易被欺,所以才實習不到兩個月,便離開了檢察院。猶記得,他當時看到她進入檢察院實習的記錄時,大感吃驚,想不到她年紀輕輕竟能入檢察院,表面之風光,超出同齡人好幾倍。然後看到是有人相助,走了後門,他便笑了。
會走後門好啊,懂得走後門,就說明她懂得怎樣保護自己,並不是傻傻的等在那被人欺。
當然,他不是在這里支持‘走後門攀關系’這種行為和風氣,而僅是贊同她走後門,讓孤身一人的她進入檢察院尋求保護,不至于被舅舅那樣的人也欺成這樣……薛舅舅那樣沒本事的人都能欺她,佔她房子,就是看她是孤女。
黛藺見他談及了自己的職業規劃,還翻了翻自己的資料,便把注意力轉過來了,一雙明澈的清水眸子看著車窗外,柔絲般的眉睫輕彎,如實相告道︰「其實一年多的時間里,我一直在轉校,在校的時間極短,更談不上能上計算機課。我只是自己在家里看筆記,用電腦做繪圖設計。我喜歡畫畫,尤其是畫一些田園風景和房屋設計,仿佛在布置自己的房子,一筆一筆把它畫出來。但這也僅是靜養的時候畫一畫,散散心,至于電腦操控,我是沒有完成過的。我以前做過統計,但統計比繪圖簡單多了……」
慕夜澈認真听著,也在認真的開車,鼓勵她繼續講下去,講出自己的真正所想,輕輕笑道︰「不管以前發生了什麼,你都還年輕,美好的二十歲,隨時可以重新開始。現在,你找到了你的方向,就試著走上去,也許你會發現,人生的轉角就在那里。」
她還年輕嗎?黛藺看著倒後鏡里的自己,發現自己的眉心總是蹙著,面色晦暗,與學校里的年輕女孩子比起來,確實是未老先衰。但是當她舒展眉心,與自己的寶寶在一起,開開心心的笑,她便是年輕的。
這種年輕,是指心態,並不是年齡。雖然同時照顧兩個孩子很累,有時被他們吵得心煩氣躁,臉上經常掛兩個黑眼圈,像個黃臉婆,已然步入媽媽階段,但干涸的心田一旦被注入活泉,她便看到了希望。
是啊,她還年輕,有什麼是不能重新開始的呢。前二十年已經結束了,她用二十年的時間買了一個教訓,那麼後面的幾十年,她將與兩個孩子開闢另一段新的人生,給孩子做榜樣。畢竟她曾走過的路,孩子不能走,孩子的世界該是簡單的,陽光的,干淨的,這樣才能健康成長。
她將頭輕輕靠在椅背上,笑了笑,看著車窗外的幼兒園。不知道寶寶們什麼時候能進幼兒園呢,到時候,寶寶們就能走路喊媽咪了,一左一右牽著媽咪的手,給她講幼兒園的故事。還能坐滑滑梯,與老師在院子里玩游戲,快樂的奔跑……
慕夜澈將她送回蘇家後,決定去她家里喝杯茶。
只見滕母還留在蘇家,給黛藺炖了香噴噴的花生豬腳湯,做好了午飯。轉身見慕夜澈也進來了,有些詫異,問道︰「夜澈你今天不是要相親?」
慕夜澈換好拖鞋走進來了,發現昨晚還亂糟糟的屋子煥然一新,窗明幾淨,不免暗嘆黛藺的手巧與勤快,笑道︰「伯母,我已與她見過面,見面很愉快,現在她已經回到家了。」
「哦,原來是這樣,那就好。早上伯母回到滕家,才知道公公辦了相親宴,都來不及準備禮物給夜澈你……」滕母摘掉圍裙,開始笑呵呵的端菜上桌了。公公與她一條心,都是懶得管睿哲的事了,他*怎麼做就怎麼做去,反正他們不插手。
黛藺看完寶寶,端了杯水過來,輕輕遞給他,「下午幫我看些資料吧,我要填一些報名表,但有很多地方不懂。」
慕夜澈接過水杯,迎視一笑。
下午,滕母回去滕家了,慕夜澈在二樓指導黛藺填一些考證的報名表,並順手翻了翻她的作業本,欣賞的看著她的字跡。這娟秀的字體,與她的人一樣端莊漂亮,讓人過目不忘。只是有個問題,為什麼明明有道設計題做錯了,導師給她的評分也是滿分?每一次都是滿分,未免太過‘包容’她了,這讓她怎麼改錯進步?!看來她進大學也是走的後門,所以導師校長都拍她身後那個人的馬屁。
「滕市長疏通了關系,讓你進錦大續讀?」他把作業本關上,雙臂輕撐在桌面,耀眼黑眸定定注視著下方的她,「難怪你可以不用去學校報到,每天在外面忙自己的事。作業出錯,導師也不給改正。那麼畢業之後,你覺得你上大學收獲了什麼?學校給予你的這些特權麼?沒有了這些特權,沒有了滕市長的庇護,你還有什麼?你甚至不認識班里的同學,沒有朋友,沒有交際圈,以後還會在設計中出錯!」
黛藺仰頭望著他,細弱的肩膀微微一縮,忽然覺得這溫雅的男子在發火,像一個長輩在訓斥她不按時上學,荒廢學業!但是面對陽光底下這樣的他,她又感覺不到害怕,反而覺得他在關心她,像一個哥哥,或者一個叔叔,對她關懷備至,于是明澈的雙眼藏滿了哀傷,輕輕笑道︰「從江北轉進錦大的時候,我懷孕了,就是謙謙和妮妮。當時滕韋馳將我抓去,讓我代替死囚犯槍決,讓我帶著兩孩子差一點死在第一女子監獄里。之後,我雖保住了謙謙,但妮妮被沖洗出媽咪的子宮,被植入了鄒小涵的肚子,成了鄒小涵的女兒。」
說到這里,她輕輕吸了一口氣,緊緊抿著嘴,長長的睫毛低垂,掩住她的傷心,繼續笑道︰「這個秘密,我不會讓妮妮知道的。她永遠是媽媽的乖女兒,媽媽就算不能上課,也要照顧好他們。」
慕夜澈沉默著,緩緩直起頎長的身子,一雙清澈如流水的幽黑眼眸在絲絲縷縷的陽光照射下,成了無底的深潭,「原來你跟在他身邊,危險多過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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