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最難忘的青春年華（5）
最難忘的青春年華（5）
我的家離學校有三里路，劉三沿著公路還要走二里路才能到家，國祥家更遠，從劉三家過去還有一二里山間小路。我們在一個班上，晚自習結束之後一般都是**點鐘了，常常結伴而行，一路上無所不談。
如果覺得聊得還不盡興，有時就找一個小山坡，有時去小溪邊，席地坐下之後，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閑聊。在夜色籠罩下，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存在。帶上幾支香煙，一邊感受夜晚的靜謐，一邊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一邊聊點身邊發生的事情。這是在我們躁動的青春階段最常做的一件事。有時在不經意間已經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夜深人靜之後，氣溫也一點一點地下降，枝葉上也開始凝結起了露珠，我們才會意猶未盡地往家走。有時干脆就不回去了，幾個人就到我家里擠在一張床上。
新強在另外一個村，跟我們完全是不同的兩個方向。他回家有很長一段山間小路，晚自習之後趕回家就很不方便。他大姐是學校的老師，所以幫他租了一個單間宿舍，後來這間宿舍就成為了我們幾個活動的天堂。我們常常是三四個人擠在一張床上，甚至最夸張的時候，床前放一根長凳，一張床上橫著擠下了六個人。
有時晚自習之後，閑來無事，我們總要找出點什麼花樣來打發無聊的時間。因此就利用夜色的掩飾，潛入別家的果園偷幾個柑橘，又或者到農田里偷幾棵菜回去做宵夜。偶爾也會被農民發現，農民一邊叫罵，我們一邊高一腳低一腳奪路狂逃，哪里管得了會不會踩在泥濘里。就跟現代人在網絡上玩的偷菜游戲一樣，我們並不在乎這幾個柑橘或者幾棵菜有多少價值，令我們著迷的是周旋于被發現與不被發現之間那種刺激的感覺。
新倫的家靠近大河，他的父母除了耕種之外還承包了一段河域養魚，家里有一只小漁船。有山有水的地方就是我們的最愛，周末或者是節假日，就會組織到他家去劃船，然後下河洗澡或者爬山。每次我們倒是玩得很開心，卻忽略了叔叔阿姨準備伙食被累得夠嗆。那里的山被郁郁蔥蔥的樹林覆蓋著，既深邃幽遠，又生機盎然。河水碧波蕩漾，水環繞著山，山依偎著水。我們的小船從清澈的河水中輕輕劃過，泛起點點的浪花。這些景色，共同構築著一幅美麗的山水畫卷。如果累了，找個地方靠岸，穿過樹林，翻越山丘，然後坐在一塊平坦的開闊地上，呼吸著清新的空氣，吃點美味的食物，再聊聊我們的生活。環境異常安靜，除了偶爾的幾聲鳥鳴，就只有我們的歡聲笑語回蕩在山澗。
記得在94年底的臘月，氣溫在零度上下，早上出去的時候屋檐下還凝結著冰棍，也就是我們那里最冷的時候。仍然是劉三、國祥、新倫、新強和我幾個人頂著寒風劃船出去玩。船到河中央的時候，不知道新強的哪根神經充血，就向大伙提議下河洗澡。這麼冷的天，在淺水面上還結了一層薄冰，河水有幾米深，溫度也就最多三四度。要知道我們都沒誰冬泳過，真下到冰水里還不凍死？
新強說著說著就把厚厚的幾層外套都月兌掉了，只剩下一條底褲站在船頭，頂著寒風瑟瑟發抖。我想他也就是一時沖動，三分鐘熱情一過，就會躲到船艙里的棉被中去。這時從旁邊路過了一支小漁船，船上的幾個人看到這一幕後，馬上傳來一片歡呼加油聲，並慫恿他跳下河去。新強就問我敢不敢跳下去，我也是腦袋充起血來，什麼都不怕的人，既然那麼多人冬泳，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于是就對他說只要他跳下去了，我馬上就跳。
他幾乎沒有猶豫就一個猛子扎到水里去了，我不能在兄弟們面前認慫啊，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月兌掉，也一個猛子扎進了水里。以前大冬天的時候，我用冷水洗手，都有刺骨的感覺，現在是整個身子從頭到腳都泡在接近零度的冰水中。強烈的刺痛感就像全身都在被針扎一樣難受，突然之間所有的亢奮都煙消雲散了，一切的榮辱觀羞恥感都拋在了腦後。我立馬浮出水面，一心只想找個可以御寒的地方鑽進去，就以最快的速度游到了船邊。但是這時手腳都被凍得不利索了，試了兩三次都沒有爬上去。而且漁船太小，幾次往上爬的時候都引起漁船的劇烈搖晃，又擔心翻船，就不敢再做嘗試，只能拼命地往岸上游。二三十米的距離，對我來說就像二萬五千里長征那樣漫長。當我好不容易爬上岸的時候，漁船也已經劃到了岸邊，然後不顧一切地鑽到了棉被里。我的整個身子都凍透了，半個小時之後還在瑟瑟發抖。
當時在船上，劉三也答應會下水。等我們就要上岸回家的時候，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氣，也不能在兄弟中落下言而無信的話柄，于是他也鑽到水里面體驗了一把寒冷刺骨的感覺。
告別那段最美好的青春已經快二十年了，歲月帶給我們太多的改變，每個人都在為生計忙活著，現實生活很多時候都是枯燥的。不過，如果條件允許，我們為什麼不創造一點快樂來打破這種枯燥呢？因此，我給幾個朋友約好了，如果今年春節能夠相聚，哪怕只是短暫地營造一個夢境，也一定再去劃船，重溫我們那段難忘的青春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