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柳憶翩身輕如燕地往上一掠就想施展輕功離開。
關凜不慌不忙地抽身向上,手指像鷹爪般掃向她的右肩要穴,讓她身子軟麻地掉了下來,他迅速移形換位在底下接了個正著。
「看來,你並不想離開,才會讓我雙手一伸就美人在懷。」
可惡!他在言語間又輕薄了她!
她伸出手攻勢凌厲地要抓他的臉,他不閃不躲,她反而遲疑,讓他有機會點了她的穴,她變得動彈不得。
她心慌地問︰「你……你做什麼?快點解開我的穴道!」以她的能力,還不足以沖破自己的穴道。
「你心軟,代表你想來作客,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把臉湊近她,熱氣噴上她白皙無瑕的小臉,「我要從你爹手中奪走你,你失蹤了,他會心急如焚吧?上
「你奪不走的!我爹神通廣大,會找到我的,除非……我死!」她氣憤他使詐,卻也明白就算是跟他單打獨斗,她的武功也不是他的對手。
「死?」他整張臉一變,殺氣騰騰,陰森冰寒。「那太便宜柳家的人了!我這些年來的夢魘苦痛,如萬箭穿心般的劇痛折磨,是誰造成的?我不會讓你痛快地一死了之,我要將全部的恨怨怒慟從你身上慢慢討回來……」
「你不能這麼對我,你會後悔的!」她一雙美目瞪著他,忍不住喟然。
「父債女償!」他說得斬釘截鐵,「等了十五年,我終于等到機會,雖然不能殺了柳義,但我能夠慢慢折磨他的女兒,能夠讓他愛莫能助、噬臍莫及,我也覺得大快人心啊!」他握緊雙拳,額際的青筋突暴,鼻翼怒張,神情狂暴。
柳憶翩看著他,內心百轉千折。
若她爹真的對不起他,父債女償,她願意清償……
看他讓憎恨與復仇蒙了身心,蒙了雙眼,他這些年來的日子肯定難熬,比起他身在煉獄般的煎熬,她卻是一直被爹親保護,宛如生活在天堂般逍遙自在。
如果她能夠贖罪,能夠讓他放了她爹一條生路,她願意跟他走,作牛作馬終生服侍他,她也毫無怨言!
「我可以跟你走,就算是當你的奴隸我也心甘情願,但我有一個條件,請你放過我爹,他已經老了,他年輕時不懂事所犯下的錯,我願意承擔。」
「你沒有跟我說條件的資格!」
他憤恨的眼怒瞪著滿臉寬容慈悲的她,實在很討厭她的眼神,手刀一劈,她的頸側紅瘀微腫,人已經暈過去了。
猛地,他也像驚醒一般,為自己不懂得憐香惜玉而自責。
凝視一會兒她寧靜美麗的睡顏,他的黑眸閃爍著錯縱復雜的情緒。其中,甚至包含了他不該有的無奈與……
柔情!
當柳憶翩醒轉過來時,堅硬的木床與石頭般的硬枕讓她難以適應,她坐起身子,揉了揉發酸疼痛的頸側,一邊環顧陌生的環境。
這里很暗,只有幾許陽光從被木板封死的窗外透射進來,那是唯一的光線。
一張床、一張木桌、兩只木椅,木桌上擺了個茶壺及兩個茶杯,屋里的設備簡陋而寒酸,沒有多余物品。
「他不在?」
她想打開門找他,奈何門打不開,她在推動門板時听到門外的大鐵鏈聲音,唯一的出口被封鎖了,他一定是怕她會企圖逃走。
她已經是懷著贖罪的心情來了,就不會出爾反爾!
他現在不相信她,她就會用往後的日子來讓他相信……
只是,當他那雙眸里承載著宛如無止盡的怨恨與憎惡時,她真的膽怯又惶恐。
她不希望他傷了她爹,也不願他傷了自己……
她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夠走出自己的心牢,不再跟仇恨為伍。
只是,那一天……要等多久才會來到?
以她的能力,能不能幫助他早日走出?連她自己都沒有確定的答案。
他那雙冷酷的眼,那身懷血海深仇的模樣,連她都心驚。
如果可以,她真想陪他一起痛……
當年,他想必非常非常的痛……
關凜一顆心像失根浮萍,找不到著地處可以讓他安心地睡上一覺。
他以他的力道及她昏睡的時辰來推斷,她在酉時前後就會蘇醒過來。
他是存心不給她晚膳吃的!
他自己簡單地用過餐後,早早就上床欲睡,偏偏良知苛責他的狠心,腦海浮現的盡是她那張典雅美麗的嬌容正強忍著饑寒交迫之苦,他想象著她痛苦的模樣,彷似正嚴酷地指責他的無情!
關凜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反側,足足翻過來覆過去一個時辰之久,後來干脆不睡了,起來看看她的情況如何再做打算!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輕輕把鎖打開,然後一把推開門——
在門後發怔,為他的遭遇而感到酸楚悲淒的柳憶翩眼神是呆滯的,驟來的力量彈開了門後的她,嬌小贏弱的身子仰躺倒在冰涼地面上。
就著螢螢燭火,她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樣子嚇傻了他!
他把燭火放在一旁,快步走向她,蹲抱起她輕若棉絮的身軀,冰冷的縴手教他一震,循向她完好如初的嬌顏,沉寂空洞的星眸不如往常閃耀異樣光彩,他再次心震。
關凜緊盯著她,「醒醒!」
等待她心神俱回的剎那,對他而言,卻是人世間最漫長的煎熬。
他辛苦營造的冷峻無情,在看見她失神的模樣時,徹徹底底地瓦解了……
柳憶翩眨眨眼,無法置信地望著他。
他的眼眸好溫柔,表情像是充滿焦慮,全是因她而起的嗎?
「你……關心我?」她臉蛋臊紅,小聲輕問。
他全身一震,冷然一笑,輕輕放開她,站起身背對她。「我是怕你偷跑才來的,我不可能會關心人面獸心的仇人之女!」
「不要辱罵我爹!」
關凜回過頭,一臉冷酷,眸底陰沉難測,一只大手扣住她的雙手,蟄地說︰「不要以為這里是柳園,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我……算我要求你……」
「要求?你用什麼要求?」他的氣息狂暴紛亂,她畏怯得想逃,見他的臉愈欺愈近,她不斷閃躲。
猛地,他扣住她的下巴,強勢地吻住她,吻得狂,吻得狠,完全沒有憐香惜玉之情。
一吻之後,放開她宛如布女圭女圭的身子,他怨恨她的不為所動。不過,他更氣自己,厭惡自己對她的眷戀。
仔細看她怔住的嬌態,他才發覺她並非不為所動,而是駭傻了。
一抹微笑自他唇角揚起,蕩漾著溫煦與包容,甫回神的她,又被這個真誠的笑懾住了心神。
好溫暖的笑意……他若不把仇怨當生活重心,這樣的笑容多適合他啊!
「你……能不能放下仇恨?仇恨一定讓你不好受吧?」柳憶翩的心里已無條件地相信他所說的故事,忍不住必心他、勸導他,而且,她也想多了解他一些。
關凜不領情,一臉防備淡漠。「想探我的底細?哼!」
她的真心被曲解,她感到委屈,但她不忍心,繼續澄清自己的清白。「我是真的想關心你、想認識你……」
她的脆弱表情,他盡收眼底,不自覺心生一股憐惜之情。
荒謬!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捫心痛責自己,下一瞬間神情丕變,陰沉地覷著她,「想多認識我是嗎?若要用你的身子認識我,我可以成全你。」
他眸中一熱,「你潔白的身軀……或許可以抵你爹一條賤命!」
柳憶翩咬牙切齒,氣忿在心,「你……算我錯看了你!無恥!」
「看你口口聲聲孝順的樣子,原來不過爾爾。」他輕蔑而諷刺地說道。
她氣得全身發抖,他黑眸異常熾熱地鎖著她的臉不放,又讓她羞慚得想要咬舌自盡。
不帶任何溫柔,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撕裂了她的外衣,她驚叫,雙手遮住微果的胸口。
「看來,你並不想救你爹。」他冷笑一聲,「你就繼續待在這里吧!」
在他快要走出去時,一個幽微的女聲響起,「我……我願意給你……只要你放了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