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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皓天、牡丹行走之際,不知不覺已然來到一片茂密的竹林,雖是漸近初冬時節,但是竹林卻是翠綠青蔥,迎著清涼的微風,簌簌招搖,宛若一群衣著盛裝的少女翩翩起舞,搖曳生姿。
竹,向來被文人墨客譽為高風亮節的君子,清高儒雅。當然,蔚然成蔭的竹林,倒也是自然的巧奪天工之美妙,向來被人熱衷喜愛。
「好大一片竹林。」牡丹舉目眺望,望不到邊際的竹林,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嘆。
「是,好大一片竹林,卻是暗藏殺機。」楚皓天微皺眉頭,若有若無地說了一句。
牡丹疑惑地望著他,久久凝視。
越是風平浪靜,越是驚濤駭浪,這是作為殺手的楚皓天的直覺,敏銳的直覺,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就好像他相信他手中的嵩陽沉鐵劍一樣。手本能地握緊劍柄,冷峻的面容,注視著那片竹林,哪怕是被風吹動,飄零的一片竹葉,他都不會讓其從眼皮子底忽略而過。
他有這樣謹慎的心思,因為他是殺手,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一個舉世無雙的殺手,需要這樣縝密的心思,面對敵人,哪怕是蛛絲馬跡,都極有可能死于敵手,他必須時刻保持這樣的j ng惕。
牡丹一雙如同天邊明月的眸子,目不轉楮地盯著他那張冷峻的臉,冰冷的臉,像是涂上了一層秋霜,冰寒至極。她很少看見他神s 如此凝重,除非遇到強勁的敵手,強勁到讓他都感到吃力的對手。
當今江湖上,還有讓他畏懼的對手?有,那是一定的。一個人無論多麼強大,縱使天下第一,還是有忌諱的人事物,也總有軟肋被對手緊緊盯著。
「叮咚……叮咚……」
終于從竹林里傳來聲音,不是人聲音,不是飛禽走獸的聲音,也不是讓人听了厭煩的噪聲,而是悠揚的琴聲。听著那叮咚的天籟之音的琴聲,感覺像是置身于一泓溪流,清溪清澈見底,沒準水里還有歡愉的魚兒游弋,水里映襯著藍天白雲,更是優美觸人心懷。
「叮咚……叮咚……」
竹林里驟然響起如此仙樂般的琴聲,難道是這荒野之外,有閑雲野鶴的風雅逸士隱居于此麼?
竹林中的竹子此時像是被狂風吹拂,搖晃得甚是厲害,竹葉紛紛飄落,飄落之際卻又不是落葉歸根,而是像被什麼托在空氣中,既落不下,也不會飄飛滿天,放眼望去,但見那些竹葉像一條綠s 綢緞環繞在竹子的中段。
楚皓天沉吟聚目,微微閉上眼楮,像是被這優雅的琴聲所陶醉,對于竹林中竹葉的變化,視而不見。
牡丹雙眸綻放驚訝奇光,玉手緊緊地抓著楚皓天的衣袖。此時,她也感到竹林里透露著一股強勁的殺氣,所以,她緊緊抓著他的衣袖,身子微微向楚皓天靠了靠。
她需要安全感,危險之下,哪怕是畜生,都需要安全感,萬物生靈,皆有趨利避害的本能。而她身邊的男人能夠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哪怕是僅僅抓著他的衣袖,感覺不到他的體溫,也能有安全感。
楚皓天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大手微微挪動,將她的縴手緊緊握著,這讓牡丹像是觸電般,芳心有幾許感動,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笑容。
「屏氣凝神,不要听那琴聲。」楚皓天嘴唇微微翕動,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驟然間,「叮咚……叮咚……」琴聲調子倏忽變得尖銳刺耳,頓時宛若凌空激流三千丈的瀑布一瀉而下,激蕩在水潭中,讓人窒息。
只見那竹林中的縈繞在竹子中段的竹葉恰似一條盤旋的青龍,怒吼旋轉,來回穿梭在竹林內。
牡丹驚愕之下,慌忙閉氣凝神,不敢再貿然听那琴聲。雙眼緊緊盯著那竹林里飛舞盤旋的竹葉,倏地,那一條竹葉青龍方向一轉,風馳電掣地直刺向楚皓天和牡丹。
楚皓天忽然睜開眼,一把將牡丹拉在身後,喝聲︰「躲在我身後!」手中嵩陽沉鐵劍「錚」急如閃電出鞘,手腕一轉,嵩陽沉鐵劍劍鋒狂龍四海,一道強勁的劍氣震蕩開去,震落了那疾如刀片的竹葉。
但是,那竹葉卻是如同江海之水,綿延不絕,緊接著飛旋而來。
竹林中的琴聲更是尖銳刺耳,竹子搖曳得幾乎連根拔起,竹葉更是成千上萬,密密麻麻地飄落,落下之際,在竹子中段極速凝聚,源源不斷地化作一條條青龍卷向楚皓天和牡丹。
竹林里道道音波氣流震蕩出來,吹亂了楚皓天束起的發冠,更是將牡丹披肩秀發吹拂飄起,有幾分凌亂。
楚皓天大喝一聲,手中嵩陽沉鐵劍更是舞得風雨不透,竹葉近身,便簌簌落地,一道強勁的真氣將楚皓天和牡丹護住。
楚皓天自從珠峰在靜樹大師的幫助之下,打通任督二脈,功力倍增,加上癲道人傳授道元功,其內功修為已然到了另一個層次。他雖然感到竹林里的對手音波功厲害,但是今非昔比,手中嵩陽沉鐵劍運轉如風,竹葉雖然如同秋刀,卻是傷他半分不得。
楚皓天轉念一想,何必浪費時間,心念一動,手中嵩陽沉鐵劍歸鞘,腳下八卦轉乾坤,身形四象無極,手運太極,頓時眼前凝聚成一道圓形太極圖氣流,雙掌吐氣如瀾,勁道剛勁,撞向那綿綿不絕的竹葉。
「轟隆……轟隆……」
兩道氣流擊撞在一起,竹林中的竹子被震倒一片,如同被人用鋒利的刀齊齊削斷一樣,竹林里歸于靜寂,霎時,恢復了風平浪靜。
楚皓天皺了皺眉,高聲喊道︰「婉月,出來吧,有什麼話,我們不能好好說呢?」
「哈哈……」一陣讓人听了冷颼颼的笑聲從竹林里傳來,「楚皓天,孤星,東魔楚頂天之子,有什麼資格和我正邪不兩立!」
只見竹林里人影婆娑,一道白衣飄飄,沈婉月從竹林里縱身躍出,手腕里懷抱九弦琴,身影飄然落在楚皓天和牡丹面前,冰冷的臉,多了幾分怨氣、怒氣。
沈婉月的心在痛,她不是洛神宮宮主麼?一代魔教教主,武林正派人人眼中的魔頭,她也會心痛?
是人就會心痛,有人說,心死便不會痛。不然,心死人便死了,死人是不會心痛的,所以,心痛是必然的,絕非偶然。心不會痛是因為對某個人某件事麻木了,一種自我催眠、自欺欺人,是人,只要還是活人,又豈會不心痛?
魔教,魔頭,正與邪,孰為正?誰為邪?做了大眾認為對的事,便是正,做了大眾認為不對的事便是邪?正邪遠非標榜一個名門正派便是正,冠以一個邪魔外道便是邪,若是邪魔做了一件為人稱道的事,那邪魔是正麼?
說到底,正與邪,全在于人心,心魔去,則魔出,邪魔做一件拍手稱快的事,不是其良心發現,而是本心就該如此。心魔起,則入魔。正人君子做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而是心入魔。
人們眼中的魔教魔頭也是人,沈婉月也是人,退卻那身魔教教主的光環,她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一個同樣需要男人的平凡女人,所以,她會心痛,會因為被自己所愛之人傷害之後,而心痛。
楚皓天亦是心痛,而他的痛不亞于沈婉月的痛,他本該是一個不能心痛的人,殺手是不該心痛的,盡管他是人,但他的身份是容不得他心痛的。
但是長亭古道,天下武林正派,公然對一個女子痛下毒手,他喟然心痛,隱隱刺痛,所以,他出手了,一劍出手,不是說便是了結。江湖有些事,一劍便是一場風波,于是,他成了武林公敵,武林正派唾棄的過街老鼠。
「婉月,你怎麼來了?」楚皓天強忍心痛,眼神中卻是關切之情。
「不是我來了,是你來了,我終于等你來了。」沈婉月依舊是冷若冰霜的面容,依舊是寒冬冰晶的語氣。
楚皓天卻是露出幾許愕然,「你知道我要來?」
「我知道你要來。」沈婉月還是面無表情,冷冷地說。
「為什麼?」
「因為我知道你要去找傾城山莊,追查東魔楚頂天,也就是你爹,南殺古劍魂,也就是贈予你寶劍的前輩,追查他們當年銷聲匿跡的事情。」沈婉月喃喃地說著,就好像在說一件與她毫無關系的話。
「哦?這麼說來,你知道傾城山莊在哪里?」楚皓天和牡丹都不免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幾分驚訝。但楚皓天是不該驚訝的,因為在虞淵幽谷,沈婉月和他一起,听北怪駱雲聰講過那段往事。
但楚皓天也是應該驚訝的,因為縱使在虞淵幽谷,沈婉月听過那段往事,她絕不知道南殺古劍魂的羊皮信件里面的古詩,沒理由知道楚皓天的第一個突破口便是找到傾城山莊。
「我要是知道傾城山莊在哪里,我就不會在這里等你了。」沈婉月微蹙眉宇,她略微感覺這句話有點歧義,讓人誤會的歧義。
楚皓天沒有誤會這句歧義的話,而是問道︰「你為什麼要等我?難道在嵩山選盟大會,我阻止了你屠殺武林正派人士,你一點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