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淺淺一笑,心中升起一絲黯然,竟是倒了一杯酒,傾入檀口中。而後,她又將茶壺端起,傾倒茶壺,倒滿了一杯茶,縴手端起了茶杯,又是傾杯而盡。
韓林兒疑惑地看著牡丹這一連串的動作,沉吟片刻,好奇地問道︰「牡丹姑娘這番又是杯酒,又是杯茶,卻是為何?」
牡丹恬然笑道︰「一杯酒,只為今醉;一杯茶,詮釋此生。小明王可明白?」
韓林兒卻是不得而知,搖了搖頭,「願聞其詳。」
牡丹輕微嗟嘆一聲︰「一杯酒,不過是為求一醉,辛辣之味刺激著神經,不用多久,便可一醉;一杯茶,初入口中,苦澀難咽,待得咽入,卻是回味無窮,人生亦不過如此。小明王又何必耿耿于懷呢。」
韓林兒略有所悟,停頓半晌,「牡丹所言極是,只不過,在這茫茫人海,若然相遇,悄然而逝,豈不是太過惋惜?」
牡丹笑了笑,「事實上,太多事的強求無益,小明王定然能夠明了這個道理。」
韓林兒心一顫,來到了喉嚨邊的話,卻又強壓了下去,他甚至想一股腦兒地將傾慕牡丹的話拋出來,甚至想把這番相思之苦,一吐為快。
豈料,牡丹之聰穎過人,竟是以一杯酒、一杯茶婉拒了韓林兒,韓林兒雖是心里一陣刺痛,卻是苦于無話可說,只好語塞。
一杯酒,只為今醉,好,那今番就一醉方休。韓林兒頭腦里涌現這樣一個念頭,便是一杯一杯地痛飲,有幾分木訥地痛飲這刺痛心扉的牡丹釀。
牡丹心沉重了。抬起玉手,阻止著韓林兒,「小明王,牡丹釀雖是美酒佳釀,卻不是你這般喝法。」
韓林兒頹然臉s 無光,興許是酒j ng涌上了頭腦,他幽幽地說︰「牡丹,你可知道上次在明月樓與你相遇之後,我是多麼的想念你,你的音容笑貌。時刻的縈繞在我的腦際。我……」
牡丹被韓林兒一股腦兒的話,說得一陣怔住了,誰解她心中的淒苦?人世間最為纏繞人心的,不外乎一個「情」字。
她也沒料到韓林兒竟然對自己痴迷,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牡丹。我最大的心願,便是與你相聚哪怕只有一刻。縱使死去。也是死而無憾。」韓林兒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地傾訴情思。
牡丹淒然一笑,「小明王,你喝醉了。」
「我醉?我沒醉,縱使醉了,也是清醒的。我說的句句屬實,牡丹。你知道嗎?我無時無刻不想到洛陽來,能夠看到你,就是我最大的欣慰。」韓林兒確實有幾分醉眼朦朧,竟是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
牡丹心一陣刺痛。這算是被愛情的薔薇刺傷了芳心麼?「愛情,為何總是那般苦澀?愛你的人,你不愛;你愛的人,不愛你,若是總是遇到心儀的兩人,興許,就沒有那麼多情殤了。」
她說著,竟是斟滿一杯酒,一飲而盡。
韓林兒苦笑道︰「難道牡丹你也有情思?」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r ,此時此夜難為情。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不相識。」牡丹隨口吟道。
「此詩章乃是李白的《三五七言》,卻是恰到好處地寫出了情人之間的相思之苦,能夠寫出如此之境的,恐怕只有李白能夠做到。」韓林兒惆悵地說。
牡丹心中此時竟全是楚皓天的影子,這個讓她痴迷的江湖客,竟是那般佔據著她的心扉。
可是,沈婉月的出現,或者說,她出現得遲了,沈婉月已然佔據了楚皓天的心,她又談何與楚皓天相攜仗劍天下呢?
「呵呵,原以為韓某今番能夠傾訴相思之苦,卻未曾料到你我盡是同病相憐,那何嘗不一醉方休。」韓林兒雖是心中淒苦,但是,此番畢竟能夠與心愛之人同桌而坐,抑或大醉一場,乃是最好的解月兌。
牡丹被韓林兒的一番愁情影響了心緒,竟也是笑著豪爽地說︰「好,不醉不歸。」
兩人便在這明月樓的雅間你一杯、我一杯的暢飲起來,倒也不像有任何的情感瓜葛,而僅僅是杯酒暢飲。
樓下的漠北雙狼不時抬眼望著樓上,不時發出唉聲嘆氣。
「老大,你說姑n in i會不會遭了那白淨書生的毒手?」漠北小狼眨巴著小眼楮,凝思問道。
漠北大狼一掃濃眉,胖嘟嘟的臉龐略微抖動,「我怎麼會知道,姑n in i和那白淨書生都上去那麼久了。不懂有沒有事?」
「喂,你們兩個,過來,大爺有話問你們。」正當漠北雙狼在談論之際,一位書童模樣的男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位凶神惡煞的像是官差模樣,但不是元朝官兵,而是一律紅巾。
這位書童正是韓林兒的貼身書童生貴。
漠北雙狼兩人挺著肚子迎上前去,輕蔑地瞟了一眼書童生貴,「你可是在叫我們?」
生貴斜睨了漠北雙狼二人一眼,「是,我且問你們,你們明月樓今r 是不是有一位姓韓的公子來過?」
漠北大狼搔了搔後腦勺,突然撫掌道︰「我想起來,當r 在明月樓,你就是那位白淨書生的書童,你找那白淨書生干嘛?」
「少廢話,我來找我家公子,你老實說來,他到底來還是沒來?」生貴不喜歡多言,板著臉,繼續問道。
漠北小狼哼一聲,「凶什麼凶,見到我們漠北雙狼兩位爺爺,還不施禮敬拜……」
不待漠北小狼說完,生貴身後的幾位官差模樣的漢子手中刀劍一抖,怒目瞪著漠北小狼,「哪來那麼多廢話,快說,我家公子在哪?」
漠北大狼見勢,只是來者不善,于是滿臉堆笑,說︰「官爺莫動怒,你家公子確實來過店,不過,他喝了酒,早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生貴眉梢一閃,盯著漠北大狼。
「我怎麼知道你家公子愛去哪?興許,他正在青樓里醉生夢死呢!」漠北大狼心中一股怨氣,故作不知地說了一通。
生貴沉思一想,對身後的幾名官差揮手道︰「這兩個混蛋一定在說謊話,你們且上樓去搜一搜。務必將公子找到,盡快帶回。」
「是!」幾名官差漢子應聲,便y 上樓去。
漠北雙狼往前一擋,「你們憑什麼搜?」
「就憑這個!」一名官差抬手就是一刀柄磕向漠北大狼。
漠北大狼的臉上頓時紅腫一塊,對漠北小狼招呼一聲︰「小狼,這些人是來找茬的,揍他。」
漠北小狼揮拳砸過去,罵道︰「你們竟敢打我老大,我讓你們知道小狼爺爺的厲害。」
其中一名官差漢子「嗆啷」拔出寶劍,便y 一劍刺向漠北小狼。
「住手!」一聲嬌喝,牡丹從樓上緩緩走下來,臉頰上一片酒暈緋紅,冷凝著眼眸,走到幾名官差漢子面前,淡然冷笑了一下,「你們這是要干什麼?想砸場麼?」
生貴一瞧見牡丹,立即堆笑迎過來,抱拳道︰「牡丹姑娘,生貴奉命前來尋公子,多有得罪,還望恕罪。」
漠北大狼不服氣地說︰「姑n in i,這群混蛋竟然動手打人,你且讓開,讓我們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就是,姑n in i,你瞧他們凶神惡煞的樣子,多半是來砸店。讓我們打斷他們的狗腿。」漠北小狼附和著說道。
牡丹柳眉倒豎,道一聲︰「你們兩個給我閉嘴。」
漠北雙狼頓時緊閉了嘴,不再多說一句。
牡丹盈盈一笑,「你家公子可是那位韓公子?」
生貴點頭,「正是,不知牡丹姑娘可曾見過我家公子?」
「你們找他做什麼?」牡丹凝思問道。
「受劉主帥之命,特來請公子回去住持大局。」生貴如實相告。
牡丹冷笑一聲︰「劉福通這個老狐狸,還用得著韓林兒住持大局?」
其中一名官差漢子對牡丹吆喝一聲︰「喂,臭丫頭,休得對我家主帥無禮,否則……」
「否則」還未說完,牡丹抬手一巴掌摑在那名官差漢子臉上,「否則怎麼樣?你這狗仗人勢的奴才,人模狗樣,別以為我血手牡丹會怕你。最好給姑娘老老實實地閉嘴待在一邊。」
那名官差漢子模了模發燙的臉頰,正y 發作,生貴沉吟眉宇,道︰「你們休要多嘴!」隨即對牡丹笑著道歉道,「這些人不懂事,多有冒犯牡丹姑娘,還望見諒。」
「也罷,你既然是小明王的書童,那你就把他帶回去吧,他在樓上的雅間,不過,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你們……」牡丹杏目瞟了一眼那幾名官差漢子。
生貴微微皺眉,「多謝牡丹姑娘。你們幾個快上樓去扶公子下樓來,我們找一輛馬車,即r 啟程回亳州。」
「是!」那幾名官差漢子便「 」上樓,去雅間將酩酊大醉的韓林兒扶下樓來。
待韓林兒等人離開之後,牡丹凝思道︰「听聞塞外奇俠凌卓鋒前輩在江南一帶遇害,想必皓天和姐姐應該南下了。」
隨後,她回到閨房,收拾細軟之物,打算南下。
翌r ,福伯在櫃台算賬之類,牡丹從樓上匆匆走下樓來,福伯迎上前去,「小姐,早!」
「福伯,早!」牡丹微微一笑,福伯看了一眼牡丹肩上挎的行李包,疑惑地問︰「小姐這是要出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