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進得屋內,漠北雙狼已經將傷痕累累的韓林兒扶著躺在了床上,「漠北雙狼,韓公子傷勢如何?」
漠北雙狼垂聲道︰「韓公子身受重傷,已經昏過去了。」
牡丹慍怒地說︰「真是兩個笨蛋,我又不是瞎子,難道看不出他已經昏過去了麼!我的意思是說,他幾時能夠醒來?」
漠北雙狼啞然,搖搖頭,「我們不知道。」
牡丹嘆息一聲,「你們去取一些金創藥來,給韓公子包扎好。」漠北雙狼應聲走了出去。
牡丹款身走在床沿邊,忽而,韓林兒一陣囈語喊道︰「不要,不要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不要……不要殺我……」
「韓公子,韓公子……」牡丹喊了幾聲,韓林兒依舊雙目緊閉,儼然還沒有清醒過來,她把手搭在韓林兒的手腕的脈門上,韓林兒脈象雖是有幾分混亂,幸而沒有傷及五髒六腑,恐怕只是奔波了太長時間,太累罷了。
不多時,漠北雙狼取來了金創藥,漠北小狼端來一盆熱水,在幾人的努力之下,將金創藥涂在了韓林兒的傷口上。
牡丹站起身,負手背立,站在了窗欞邊,凝望著窗外,她心一陣沉重,听韓林兒的一番囈語,恐怕是听到了什麼不該听的,才遭到了別人的追殺,這位曾經作為紅巾軍的少主——小明王,如今亦是落魄不堪。
人生恍然若夢,究竟何時才是夢的盡頭。墳墓是夢的終點麼?牡丹想著,興許人死依舊還有夢。夢想著下輩子投胎的事。
難道真的有前世今生?那麼一個好人的下輩子會是什麼樣的境地,一個十惡不赦之徒,來世又是什麼樣的代價?
牡丹從韓林兒進入明月樓之後,漸漸地沉重起來,她也不明白究竟為了什麼?可是,她的心就是特別的凝重,她又回頭看了一眼韓林兒,白衣書生,白淨的臉蛋,恐怕並未經歷什麼挫折吧!
人。總是這般三六九等,有些人天生就是在溫室在襁褓之中成長,有些人避免不了地坎坎坷坷、磕磕踫踫地才成長起來。但無論哪一種人生,總是悲喜參半。
「咳咳……」牡丹不知自己佇立在窗欞邊多少個時辰了,腰腿都有些酸麻了。漠北雙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了屋子了,可能漠北雙狼喊過牡丹。但是她沒有听見罷了。韓林兒的一陣虛弱的咳嗽聲。將她從幻境回過神來。
那一刻,她竟是有幾分欣喜,轉過身,莞爾一笑,走到床沿邊,凝望著韓林兒。關切地問︰「韓公子,你醒了?」
「咳咳……我……我怎麼會到了這里,這是哪里?」韓林兒儼然還是很虛弱,說話有幾分斷斷續續的。打量著屋內。
牡丹恬然笑著回答︰「這里是明月樓,你被人追殺,傷得很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韓林兒忽而一掙扎,可能是掙到了傷口,「哎喲」一聲,牡丹按住他,柔聲道︰「別動,你的傷剛包扎,有什麼話,你就躺著慢慢說。」
韓林兒頓了頓,才緩緩地說︰「百通……百通先生,要造反……」
牡丹疑惑地看著韓林兒,「你說的百通先生,就是那個通靈居的百通先生?」
韓林兒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就是通靈居那個百通先生,他有一大隊兵馬,蓄謀造反,被我撞見了,所以,他派人一路追殺我。」
「一大隊人馬?」牡丹不敢相信地說,「到底怎麼回事?」
韓林兒吞咽了一下口水,緩和了一下,繼續說︰「前些天,我心中太多疑惑,便孤身前往通靈居,拜訪百通先生,想請他對我指點迷津,殊不知,剛到了通靈居,我傻眼了。」
「怎麼了?」牡丹愕然地問道。
「通靈居來四面臨湖,皆是水域環繞,可是,我去看通靈居的時候,竟然一片開闊的廣場,廣場上皆是披盔戴甲,肅穆的竟是天兵神將一般。」韓林兒娓娓闡述。
牡丹將信將疑,尋根究底地說︰「難不成百通先生有通天的事?可以將水域變成廣場?」
韓林兒搖搖頭,「不,那是百通先生j ng通奇門遁甲的緣故。平r 里,他將通靈居置于坎宮,坎宮即為水宮,自然就是一片汪洋水域,暗地里,他是在c o練兵馬,蓄意謀反。」
「啊?這樣,那豈不是通靈居便是一個奇門遁甲迷宮?」牡丹自是听聞過一些奇門遁甲的神奇,驚訝地說道。
「不錯,所以,百通先生手底下的兵馬,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若是將這一批訓練有素的兵將用于對付明朝,明朝必敗無疑。」韓林兒憂慮地說。
牡丹默然,良久,才緩緩地說︰「如此說來,百通先生是早已有了預謀,現在就要公然對抗朝廷。」
「對,還有一件事,百通先生與朝廷官員有勾結,意圖不軌。」韓林兒沉吟了片刻,繼續說來。
「與朝廷官員有勾結?誰?」牡丹啞然失s ,瞪圓雙眼,看著韓林兒。
韓林兒嗟嘆了一聲,喃喃地說︰「胡惟庸!」
「胡惟庸?這個官員,我有听說過,听說朱元璋甚是器重他,他位高權重,又豈會造反?」牡丹有點不敢相信地說。
韓林兒唉嘆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天我剛好去通靈居,撞見了胡惟庸與百通先生正在商議如何攻打朝廷的密謀,所以,才引致了殺身之禍。」
「原來如此,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安心養傷。你一定又餓又渴了吧,我出去給你弄一些酒菜來,充充饑。」牡丹倒也不想太過于關注這些朝廷爭斗,只要天下太平,對于她而言,誰當皇d d 是一樣。
說完,牡丹已是轉身走出了屋子,韓林兒眼中抹過一絲寒意,漠然地在心里狠狠地說︰「朱元璋奪我之江山,如今,百通先生、胡惟庸願意幫助我,趕下朱元璋,輔助我登上帝位,哼,牡丹,只怪你從來沒有把我放在眼里,休怪我無情。」
他眼中竟是一種燃燒著仇恨的目光,咬牙切齒,頓了頓,默念道︰「只要我登基坐擁天下,就不怕你不對我另眼相看。牡丹,為了我們將來的幸福,若是我登上了帝位,你一定是我的皇後。」
許久,牡丹笑盈盈地端著酒菜,走了進來,香噴噴的飯菜,讓韓林兒的轆轆饑腸感覺到特別得饑餓,待牡丹將飯菜放在床沿邊的小木桌上。他嘿嘿咧嘴一笑,說︰「牡丹,謝謝你!」
「客氣什麼,大家都是朋友,來,吃點飯菜充饑吧!」牡丹淺淺笑著,遞給韓林兒一碗米飯,夾了一些肉菜。
韓林兒心中一暖,接過碗來,心中有幾許隱隱作痛,暗暗地說︰「牡丹呀牡丹,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只要等楚皓天他們一出現,我就會借機帶領他們進入百通先生與胡惟庸設下的圈套。江湖上,只要楚皓天、沈婉月一死,就無人能夠阻止我們對抗朝廷了。哼,為了天下江山,只好委屈你了。」
他默然地狼吞虎咽地扒著飯,心中卻是另一番滋味,甚至連米飯菜肉是什麼味道,他都沒有嘗出來,硬是將肚子填飽。
牡丹嫣然笑著說︰「吃慢點,不著急。」那份關切,讓韓林兒心又是一陣暖意襲來,眼角偷偷地抬起,望了牡丹一眼。俏美的臉龐,曼妙的身段,她雖是關切,卻是正眼都沒有看一下他,他剛剛感到的暖意的心,不免又是一陣寒意襲來,冷冷地刺痛了一下。
待將飯碗放回桌子上,他的手伸進被子里,緊緊地捏了捏隱藏在身上衣帶里的一包藥,他心里安心了,藥還在!只要將生米做成熟飯,一切就在自己的掌握中了。他有幾分猥瑣地想著。
牡丹卻是對韓林兒柔聲說︰「你重傷在身,好好休息,我先出去照顧生意了。」
韓林兒勉強擠出幾絲笑意,淡然地說︰「你去吧,謝謝你了,牡丹!」
牡丹莞爾一笑,嗔道︰「你呀,就好好休息,別什麼謝來謝去的。」她說完,款款走出了房間。
韓林兒望著那一襲曼妙的倩影,他早已是心猿意馬,恨不得將這個嬌娃攬入懷中,一親芳澤。可是,眼下切勿急躁,一定要充分取得牡丹的信任,然後再下手,到時就成功了。
他的手又捏了捏衣袋里的藥,眼中又是一道y n冷的寒意襲過,瞪著眼,望著牡丹消逝的背影,幻想著自己坐在金鑾殿上的龍椅上,衣著龍袍,懷中摟著牡丹,甚至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那是何等的逍遙自在。
興許,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帝王夢,只要自己是帝王,天下便是自己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只要想佔有,誰能阻止?可是,帝王夢,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實現呢?
斷然不會,因為無論什麼樣的國度,帝王只有一個,就算一個帝王,他也決不能呼風喚雨,任意妄為,否則,會有其他懷揣著帝王夢的人將其摧毀,將其從夢中搗醒。
歷史,便是這樣,一個懷揣帝王夢的人坐上了龍椅寶座,然後沿襲到其不爭氣的子孫後代,昏庸無道,又被其他懷揣帝王夢的人奪取了江山,這就是改朝換代的規則。
沒有永遠的帝王夢,也沒有固若金湯的帝王沿襲,終有一天,一個帝王要被另一個帝王取締,因為太多人懷揣帝王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