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茶館面對刀疤臉與在古和縣九洲農貿市場面對刀疤臉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情形,當時在九洲農貿市場上劉俊與啞巴可以突然襲擊挾持刀疤臉訛到了二十萬,但今天在江南茶館不行。浪客中文網
一是刀疤臉人多,就算打起來劉俊與啞巴可以月兌身,但身受重傷的表弟段騏驍肯定跑不了,就算能跑,又能跑到哪里去?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姑媽家就在江南機械廠的家屬區呢,難不成又和父親那樣逼得姑媽一家背井離鄉?二是江南茶館是有背景的茶館,一般平民百姓在這兒鬧事,恐怕直接的下場是被打得認不得爹娘還得關進號子里去。
以上兩種可能的結果都不是劉俊願意看到的,必須要徹底解決表弟受刀疤臉脅迫敲詐的事,要是還和上回九洲農貿市場上那樣搞突襲用刀子捅刀疤臉來如法炮制,照現在的情形完全行不通,唯一的辦法只得花錢消災或是好好談判能少付幾萬算幾萬,往後在青雲市場上尋到機會再好好找刀疤臉算帳。
劉俊打定了主意,能進能退方為英雄好漢,能屈能伸才是男子漢大丈夫,反正啞巴腰帶扎的二十萬就是刀疤臉的不義之財,散出十萬也不是什麼大事,考慮得多留些錢給父親治病,劉俊決計待江南茶館的老板江浩風來了後好好談談,能少多少算多少吧。
「彪哥,有話好好說不是,你知道的,咱不差錢,先把我表弟放過來再談吧。」劉俊放下了姿態,人在刀疤臉手上,不服軟還不行。
「這還差不多。」刀疤臉用手一揮,量劉俊也不敢在江南茶館鬧事,但刀疤臉也有顧忌,不想在茶館里開打,不想讓茶館的老板江浩風不高興。
兩個黃毛還真就攙扶了段騏驍過來,啞巴扶著段騏驍在劉俊的身邊坐好,上下察看段騏驍的傷勢。
「是等江老板來談,還是我們自己先談。」劉俊呷了口服務員端過來的白開水。
「還是等江老板來吧。」刀疤臉想都不用想,在江南茶館談事兒,江浩風可以提成的,是雙贏的好事。
說曹操曹操就到,一陣很陽光的笑聲傳來,與沈市長合影的茶館老板江浩風邁著穩健的步子進來,劉俊回轉身一看,果然一表人材,一米八是絕對有的,穿著看上去很考究,令劉俊沒想到的是,江浩風的年紀也就和他差不多大。
「這茶館的老板也太年輕了吧,貌似這江浩風在江南公司這一帶很風雲呢,看來有個好老爸就是玩得大啊。」劉俊暗嘆,自己的老爸只有本事勾搭村長的老婆混點家用,人家江老板的老爸卻是江南航空公司擁資幾十億的老總,這真是沒法比。
「彪哥,晚到幾步,抱謙抱謙。」江浩風一副帥氣的笑臉,人畜無害的樣子。
「江老板,你請坐。」刀疤臉訕笑著,趕緊起身將主座讓與江浩風。
江浩風哪會坐刀疤臉的的熱,心想刀疤臉今天不上道啊,對眼前兩個鄉下人還挺恭敬的,看來這面前兩個來談事的人不簡單。
「兄弟,啥子情況,需要我幫忙不?」江浩風掃了眼劉俊與啞巴,在段騏驍身邊的空椅子上坐定,問當事人段騏驍。
「江老板,還請多多關照。」段騏驍強打精神,吃力的擠出一句話,他希望這事兒早點了結,錢是人賺的,這個刀疤臉實在惹不得,人被帶走家被砸,父母還不知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那是自然,大家都是南航的兄弟嘛。」江浩風倒是答應的爽快,有服務員及時上了杯上等的龍井茶。
「江老板,久仰久仰,我叫劉俊,想必我表弟的事你也知道了,這個事兒有得談麼?」劉俊向段騏驍使了個眼色,讓段騏驍不要出聲,這事兒由表哥來搞定。
段騏驍死馬當成活馬醫,一個鄉下人的表哥能有什麼能耐與黑道的刀疤臉徐彪談判,又有什麼資格來與大名鼎鼎的江南茶館的江浩風來談事?
當然,要是段騏驍知道就在前不久,遠在古和縣九洲農貿市場上劉俊與刀疤臉的那一過節,段騏驍就不會那麼想了,這位表哥,可是敢動刀子有血性的人,雖是高考落榜生,也算是有文化的落榜生,盡管平時不怎麼說話,要是真論起理兒來還沒幾個說得過劉俊的。
「天下的事沒有不能談的事,和為貴嘛。」江浩風見劉俊與啞巴完全鄉下人打扮,也就沒太放心上,說著場面上的話。
「好,有江老板在這兒,有事說事,說事了事,我表弟由我做主,彪哥就說這事兒咋辦吧。」劉俊開門見山,知道與這些人打交道,不但要表現出強悍,更要表現出智慧,才能使這些道上的人刮目相看。
劉俊記得網上流行這樣的說法,好像是你跟他**律,他跟你講政治;你跟他講政治,他跟你講民意;你跟他講民意,他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跟你**律。
上面幾句話繞來繞去的意思是某些政府官員拿捏老百姓一捏一個準,有些官員和流氓無賴差不多,對付刀疤臉這樣的流氓無賴,劉俊知道你得比他更無賴,比他更流氓,要不然,憑什麼跟人家談判,想到這,劉俊心里有了個很搞笑的念頭,也是個很冒險的動作,試試看,或許就有用了。
「既然來了茶館,江老板也出面了,事情就好說了。只要你表弟同意,欠的十萬塊錢轉由江老板接管,咱就兩清了。」刀疤臉雙手一攤,很顯然,對于這種談判,他是輕車熟路了,想必用這種訛詐的方法坑了不少人。
「對呀,不能駁了江老板的面子。彪哥,我們打過交道的,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表弟這事兒我接管了,行不?」劉俊望了望刀疤臉徐彪,又望了望江浩風。
「這……」徐彪有點悚,劉俊這小子天馬行空不是個好惹的角色,上回九洲市場被訛了二十萬還差點丟了小命,而段騏驍就在江南機械廠好對付。
「我看行。」江浩風不滿地看了下刀疤臉,應承了下來。
「阿力,先扶表弟車里去休息,你再帶錢上來。我和江老板、彪哥談完事就下去。」劉俊不動聲色,朝啞巴揮了揮手。
啞巴點點頭,一把將段騏驍的胳膊抬到自己肩膀上,挾著段騏驍騰騰下樓去了。
「別走。」竹竿不樂意了,上前就要攔,江浩風瞪了眼竹竿,竹竿不敢動彈,既然劉俊接管了這個事,這事兒就與段騏驍沒關系了,這就和擔保是一樣樣的,道上的規矩不能破,別看人家劉俊穿得衣衫破舊,但劉俊敢單槍匹馬留下來,就憑這膽色就值得尊敬。
徐彪也覺得事情哪兒不對頭,這一分錢都沒見著,事情還沒談,怎麼當事人段騏驍就被劉俊的同伙給架走了呢?不過有江浩風撐著場面,徐彪倒也不擔心事情會有什麼變故,心道被劉俊敲詐掉的二十萬轉而敲詐劉俊的表弟回籠了十萬也算不錯,這也算是老天有眼,給徐彪出了口氣。
「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彪哥,還有俊哥是吧,敞開說吧。」江浩風翹起了二郎腿,端起紫砂杯泡的上等龍井輕輕呡了口,對劉俊不免高看了幾眼,這是江浩風開茶館以來首次遇到的,一個衣著樸素其貌不揚的鄉下人居然敢到茶館作主了斷十萬塊賭債的事,令人難以置信,江浩風倒要看看面前的這個劉俊到底有幾把刷子。
「好吧,既然俊哥接管了表弟的債務,我也就不多說,十萬塊我也移交到江老板,咱們兩清,我就不耽擱江老板的時間了。」
徐彪也沒有什麼好談的,本來段騏驍提出了到江南茶館了事,事已至此,徐彪也達到了目的,訛到了段騏驍的十萬塊錢,還給茶館的江浩風拉來了生意,算是很完美了,只是面對劉俊一時想不出更好的報復辦法感到有些遺憾。
「彪哥,話還沒說完就走啊。」劉俊見徐彪意欲起身,忙伸手攔阻,道︰「十萬塊的欠條得給我看看吧。」
「這事移交江老板了,欠條也得給江老板。」徐彪的心莫名的緊了下,不知為什麼,現在很怕劉俊說話,不知這個白面書生樣的鄉下人又弄出什麼名堂來。
「事情不是這樣的吧,我不見欠條怎麼付錢?」劉俊驚訝狀。
「那我不見錢,怎麼給你欠條?」徐彪隱隱覺得劉俊這小子要玩名堂了,但猜不出怎麼個玩法。
「江老板,你看呢?」劉俊雙手一攤,表示很無奈。
「見條子還錢,天經地義。」江浩風仔細打量了下劉俊,看不出什麼破綻,也是的,人家連欠條都沒看到,還怎麼跟你談?
「欠條在這,你錢呢?」徐彪望了眼竹竿,竹竿又拿出欠條晃了晃。
「錢嘛,老子不差錢。」劉俊說著話時,啞巴上樓來了,一個眼神就心有靈犀,段騏驍已經在出租車上了,劉俊與啞巴隨時可以選擇時機沖出江南茶館月兌身。
江浩風望了望徐彪,又望了望劉俊,不可置信︰「是嗎?」
徐彪回過臉去不敢與江浩風對視,要說劉俊不差錢還真不假,才個把星期的事,二十萬一眨眼就進了劉俊的腰包,還差點被劉俊給弄死。
「阿力,抽幾疊他們看看。」劉俊吩咐啞巴。
啞巴解開特制的腰帶一抖,十幾萬成捆的百元紅鈔抖在橢圓形的紅木桌上很亮眼。
劉俊抽出一張百元鈔,拿在手上彈了彈,聲音挺刮清脆,鈔票的聲音就是好听,然後朝刀疤臉揚了揚︰「彪哥,你不會說這錢是假鈔吧?」
「你……」刀疤臉發燙,一听劉俊的奚落,血壓上升,差點沒暈倒。
「好啦,一手交欠條,一手交錢。既然能一次性付清,也不需要我江某人擔保了,這頭子我也不抽,就算大家交個朋友。」
江浩風洋溢起了笑臉,果然這鄉下人不可小視,一下子就抖出十幾萬來,不簡單啊,什麼叫低調?面前這兩個穿得衣衫破舊、有錢不張揚、名不見經傳的倆個鄉下小子才叫真正的低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