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飽回到噬山,腦海還有著小親那藍色倩影。方才她毅然選擇了與姐妹們並肩,讓他從心底更敬重這個女。只是身為仇敵,他與她的情緣,今生恐難再續。
還有白菲,現在帶著他們的兒去向何方?
天飽心識意海已受巨震,更加覺得心緒紊亂,又連吐出幾大口鮮血,直把小秋嚇得臉色煞白!飄忽等人連忙擺陣施展寧神**為他護持,一夜過去,他方才平復一些。
眾人死活不肯讓天飽下山尋找白菲狐,把他「看押」在除魔洞里,紫雲蘭心每天換著花樣給他做各色美食,飄忽聖姑每日給他弄來層出不窮的靈丹靈物,數日後,天飽不但完全復原,體魄更加強健,元神克化的那條青蛇因法力高強,竟然把他的法力修為帶至了吞噬**第重境界——吞頂!只是不知實戰的時候,這吞頂心咒結合渲海彎刀、逆天神筆、七寶轉經輪催動,會是一番何等景象!
天飽正欲下山尋找白菲狐,豹頭小林沖來報,素山上素貞派女妖糾結了一些殘兵,正在大興土木重建暖冬宮,要不要派噬神門下弟去攪個稀巴爛?
天飽沉吟良久,沒有回答。
三更在旁道︰「天飽,素貞女妖若是再將這山頭立起來,天長日久勢必打我噬山的主意!不要太慈悲,最毒婦人心!還是讓小林沖去砸砸場,滅了她們妄圖崛起的念頭罷!」
天飽斷然道︰「幾個女,在自家原來的地盤上折騰,我們這些男便容不下?隨她們去吧,越把她們逼迫的無路可走,對我們的恨就越深。傳我的令,素山噬山交接處多派弟把守,嚴禁素貞派女妖越界!」
小林沖領命。天飽見他雙目赤紅,嘴唇發紫,神色有些不對,問道︰「林沖,你這面色怎生如此難看?」
小林沖神色慌亂,支支吾吾道︰「近日雨雪交加,可能受了些風寒。」
天飽陰陽四瞳悄然而啟,只見小林沖的本命真身旁,竟然多了一團血肉模糊的暗色血影,妖氣森森!
不好!天飽怒氣沖沖地責問︰「你好大的膽!我借你的那本《論法》,竟被你瞞著我暗地修煉‘噬人’?」
一旁的飄忽和三更聞听此言一愣,紛紛施法端詳小林沖,果然發現他起了殺孽之心!周身籠罩著血色殺氣!
小林沖臉色灰白,撲通跪在地上︰「掌門恕罪!我總恨自個法力低微,拿著那本神鏟的遺作《論法》,修煉完‘論吃’後,便情不自禁地繼續煉下去,昨個才剛剛開始修煉‘噬人’!」
「一派胡言!」天飽怒罵道︰「看你元神旁的那攤血影,斷非一天修煉而成!再不說實話,便按門規拖出去斬了!」
天飽素來體弟,極少懲處,今日是頭一遭真正動怒。听他下令,飄忽和三更的臉色都有些發白。
飄忽連忙勸道︰「小林沖,事到如今不要再欺瞞掌門,實話實說方有生路!」
三更將他上下打量一下,冷冷道︰「小林沖法師,看你那團血影,只怕下手取了不下十條人命罷!」
小林沖冷汗直冒,終于吐出了實情︰「掌門恕罪,這《論法》有蠱惑人心的妖力,最近月余,每逢半夜我總覺得饑餓難耐,唯有吃點特別的肉類,方才能平復,我……」
「說!你吃了哪些人?」天飽鋼牙緊咬。
「一開始,我只是去挖了鹽碼肉窖里的那些尸塊果月復,可是短短數日我便吃完了。後來、後來我去素山,把那素貞派遺留下來的丑面姐妹、給吃了……」
「你你你!」天飽指著小林沖,氣得手指發抖!一時氣結說不出話來。
「掌門,念及小林沖屢建戰功,還是先押下去再議罷!」飄忽連忙提議,天飽最恨殺虐,他擔心天飽一怒之下把小林沖斬了。
見天飽未曾答話,飄忽連忙喊來兩名噬神弟,將小林沖押了下去。
天飽木然地坐在掌門法座上,悔不該當初將這本孽書借給小林沖!
此禍事,也怪自個忙得分身乏術,很少對小林沖提點關照,導致他走火入魔觸犯門規!他記得那對丑面姐妹心地極其剛直,不畏艱險地守衛著素貞派的斷壁殘垣,竟被小林沖無故吃掉!他對素貞派又要如何交代?若要斬,小林沖忠心耿耿守衛噬山,是自己的好兄弟心委實舍不得!可不斬,門規何在?還對奇門噬神數百名弟開了個極壞的先例!
小秋、聖姑和四時也听說了小林沖犯事,紛紛來到超凡峰噬神正殿。
小秋平日里和小林沖鎮守噬山,交情極好,此番焉能不救!他漲紅著臉,結結巴巴道︰「天飽,小林沖此番犯事,我也有責任,人命關天,還是別、別砍頭了!要不你責罰我倆斬斷各自手腳經脈?」
「昏話!爛好人!」天飽狠狠瞪了小秋一眼︰「你想陪著他變成廢人?此事與你何干?」
四時在旁插話道︰「掌門,小林沖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如責罰他為門內做個數十年苦役?」
「甚麼苦役?我奇門噬神弟人人平等,沒有高下之分!」天飽沒好氣的回道。
「天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斬小林沖容易,可你沒有給他改過之機,這公平麼?」聖姑面色凝重地說道。
「大伙都別說了!」天飽心緒煩躁步出正殿,撂下一句話來︰「容我再思索片刻!」
他御著玉麒麟,馳騁萬里晴空,紓解著心郁結。又獨自來到當初白菲狐棲身的地洞前,輕聲問道︰「白菲,兄弟如手足,如今手足犯下死罪,我該當如何?!你,又去了哪里?」
身後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門規不能破,你應按律處置,他應坦然接受,這才是真正的兄弟大義。」
天飽回頭一看,那雪後松枝搖曳間,一位亭亭玉立的紫衣少女,正凝眸。
「這位姑娘,你是?」
「掌門好健忘,你是紫依的救命恩人。」
額,他想起來了,她是紫雲的妹妹紫依,當初被自己從老色鬼知府魔爪下救出。
「多謝姑娘方才指點。你且說說,為何我按律斬之,他卻應坦然接受?」
「真兄弟,為對方赴湯蹈火兩肋插刀,假兄弟,才會苟且偷生陷兄弟于不義!」
紫依清冷雙眸掃過天飽身後那片雪景。
天飽內心似乎有所頓悟,真兄弟,這個詞用的奇妙!
這麼冷的天,她穿得很是單薄。這姑娘,言談倒頗有些見地,只是冷酷了些。
天飽問道︰「為何你不穿上我奇門弟過冬配置的皮襖?」
紫依清亮的聲音仿佛清泉,緩緩沖刷著天飽的心田︰「飽暖思yin欲,人要多吃些辛勞耐得住苦寒,方能持守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