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甜騎著玉麒麟足足奔了上百里路的光景,天色已從淡青變成了青墨色,傍以奇麗的火燒雲。
他們仍舊身處在這一片蠻荒之。
「好困,好餓……」青甜從玉麒麟背上滑了下來,撅著嘴說。
天飽從寶囊取出之前摘的靈果,分給她和玉麒麟食用。
「天飽,你一直很飽、不餓是不是。」青甜壞笑了一下,如此瘦弱縴細的身材,胃卻仿佛大得象個無底洞,她大搖大擺地將所有靈果都吃光了。
天飽懶得和她解釋自己名字的來歷,砍了厚厚的野草堆得老高,又踩了踩變成張草床,喊她爬上去睡了。
他坐在草堆邊打坐,玉麒麟在旁陪著。
打坐之時,心神愈靜、元神那只火球發出的藍光愈發沉靜,那種藍,如同廣袤天空,浩瀚大海,飽含神秘的力量。
許久,天飽吁出一口長氣,緩緩收勢。
他舉目四望,這究竟是何處,再這麼蠻走斷然不好,該將七星拐拿出來指引個方向。
看看正在草堆上酣睡的青甜,恬靜的臉龐在青色長發的襯托下多了一份柔美,這女孩竟然也會窺心術,看她那般伶俐,定然不會忘記家在何處,只是不願提及罷了,也許有什麼難言之隱,還是要找個安全的所在將她放下,否則與鬼怪廝殺,誤傷了她怎生是好
天飽取出啟天寶鑰內的北斗七星拐,當年地角異魔留下的殘寶。
他雙掌運力,推動北斗七星拐懸浮于半空,那七顆星斗在青墨色的天空下璀璨發光,緩緩地,領頭的那顆星斗轉向了一個方向,赫然是風吹拂而來的方向。
天飽將北斗七星拐收起,突然听到青甜在喃喃說著夢話︰「蠻荒異界,神牛。」說罷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蠻荒異界,天飽心想莫非到了蠻荒異魔的地界,可是武當山那三鼎的法眼怎會在異界之。
天色已漸漸從青墨轉回了淡青色,天飽站在草堆邊喊著青甜起床。
青甜揉揉眼楮,又看見了天飽胸口上那只凶面彌勒像,尖叫起來︰「呀,他在動。」
天飽低頭看看,果真,那凶面彌勒像雙目正兀自旋轉不休。
他難為情地說︰「別怕,這是俺從胎里帶來的胎記,這次來的匆忙,要不麻煩姑娘也給我編個草衣穿穿。」
青甜嫣然一笑︰「你是從凶神惡煞國來的吧,本仙女就賜你一件草衣吧。」
天飽吃驚地問︰「仙女。」
青甜笑而不答,掬起巨大草上的瑩瑩露珠洗淨倩臉,十指如梳將長發緩緩梳起,又隨手摘取幾朵野花點綴在頭上,清新動人,她又摘了很多青草,斜坐在玉麒麟背上,準備邊趕路邊幫天飽編制草衣。
玉麒麟不知要往哪個方向行走,躊躇了一下。
天飽剛要出聲,卻見青甜指了指方向,與昨晚北斗七星拐提示的方位一模一樣。
天飽暗想,這個小妮不簡單啊。
他們依舊是一前一後行走沒走多久,青甜便將編好的草衣扔了過來。
天飽一穿,大小正合適,簡直像是為他度身定做一般。
走了一陣天飽覺得速度太慢,便和青甜說道︰「咱們還是像昨天那樣一同飛奔罷。」
青甜卻說道︰「不可,小心驚動了神牛。」
「神牛,小姑娘,你能否把話說完,此地究竟是何處,哪里來的神牛。」
青甜一改閑自在的樣,有些緊張地握著玉麒麟的獨角︰「我真的不知道這是哪里,但是我記得這兒有只神牛,長得好巨大,神力無敵,你肯定打不過它,我們還是悄悄繞著走罷。」
天飽催動陰陽四瞳望去,前方草地似乎走到了盡頭,卻看見了重巒疊嶂的山峰,雖沒有什麼神牛的影,但峰巒間魔氣縈繞,他捏緊渲海彎刀的刀柄,更加充滿警惕。
他縱身躍上玉麒麟,坐在青甜的身後。
「你要干嘛。」青甜有些驚恐。
天飽單手擁著青甜,單手握著玉麒麟的獨角︰「姑娘,在下有要事在身,沒時間慢慢陪你逛風景,玉麒麟,飛。」
玉麒麟隨即四爪舞動,在半空馳騁。
青甜覺得腰間被天飽的大手托著很有安全感,但還是免不了說一句︰「你要是打不過神牛,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天飽低頭沖她笑笑,懷的她此時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這小妮,真是百變精靈。
他們很快飛到了群山環抱的一片山谷。
山谷與天飽平日所見並無差異,只是其一座山峰上像是瓖嵌了一顆無比巨大的寶珠。
純白的原形,閃閃發亮。
方才他催動陰陽四瞳查看的時候,怎地沒有發現山頂上還有這顆寶珠。
天飽定楮一看,那純白的寶珠竟然動了動。
青甜在他懷有些躲藏之意,縴手拽著他的胳膊,悄聲道︰「這就是神牛。」
天飽剛想笑她哪里有神牛,那座山峰猛然轉動起來,帶動得周圍山巒巨石翻滾,轟隆隆地滾下山谷。
那只巨大的白色寶珠也幻化成了一只白色牛首,牛首「哞哞」叫了兩聲,震天動地,那白牛的雙目如電,凜然射向天飽他們,發出了威嚴之音︰
「何人膽大包天,闖我神山。」
「在下噬山天飽,路過此地。」
天飽毫無畏懼地答道,青甜則將臉別到一邊。
「誤闖神山者罪該萬死,快給你牛爺爺磕幾個頭,興許我還能放過你們,咦,青甜小主,你也跟著生客廝混,不怕你爹知道了砸斷你的腿。」
青甜只好抬頭回道︰「神牛,別告訴我爹,我太悶了,出來散散心。」
神牛赫赫大笑了幾聲︰「只怕你爹腳前腳後就到了,你就等著受罰罷。」
笑完又將兩只牛眼對著天飽瞪得老大︰「小,再不磕頭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天飽朗然一笑︰「在下只跪師尊父母,連天地都不會拜,你這牛又算甚麼。」
神牛大怒,口噴出一團白煙︰「你到我神山竟敢如此無禮,青甜、快閃到一邊,我要好生教訓教訓這混小。」
青甜哪肯躲避,連忙喊道︰「神牛勿怒,他是從別的天地間來的,缺少禮數,不知者不怪啊。」
天飽對她低聲說道︰「姑娘勿怕,你且讓到一邊,讓我看看這神牛的牛皮吹得有多大。」
神牛似乎也有靈耳,听得一清二楚,氣得哇哇大叫︰「你有種,看叉。」
眨眼間,那座山峰已變成了活動的一只石牛,神牛的白色牛首在這石頭身上搖搖晃動,一張口,一只火紅鋒利的寶叉便從牛嘴里噴射出來,還夾帶著無窮的鋒芒。
天飽從玉麒麟背上縱身一躍而至半空,手渲海彎刀剛橫于面,正好擋住了倏忽而至的那些無窮鋒芒,眼見著紅色寶叉直擊他的面目,他另一只手抽出逆天神筆旋轉如流星。
寶叉和逆天神筆猛然相踫,激蕩起無窮的虛空震波。
神牛力道確實巨大,可在如今元神已入藍火的天飽這里,已不是其對手。
天飽猛然一轉,手神筆將那寶叉反抽回去,寶叉帶著一道凌厲紅光生生扎進了另一座山月復內。
神牛化為了呆牛,在此蠻荒神山,他從未遇到過如此高手,將其苦心煉化的寶叉如同個燒火棍般輕易丟棄。
「小。」神牛怒吼︰「哞,,,哞,,。」低下白色牛首,巨大的石頭身軀猛然奔跑,帶動地上亂石震顫,兩只白色牛角在虛空現出鋒利白光,直直向天飽沖來。
天飽哪會傻傻立于原地讓牛角貫通身軀,他猛然一側,不僅躲過了神牛蠻力,身向後一翻,還倒騎在了牛背之上。
神牛見撲了個空,猛然轉向,又想向天飽撲來,見他人影全無,才發覺他已騎在自己的背上。
神牛氣得大吼不止,可無論他如何地左奔右突,都是無法將天飽從背上甩月兌,直直用石蹄將山谷刨得灰塵四起、處處都是大坑。
青甜在旁看的好暢快,這蠻牛仗著自己守護神山自以為是的很,早就該有天飽這樣的人來治治哈哈哈,玉麒麟也跟著開心起來。
此刻,一聲沉悶的號角聲傳來︰「嗚~~~~~~~~。」聲音似在數里開外。
青甜臉色突變,喊道︰「天飽,別和神牛糾纏啦,我爹要來了,快躲起來。」
神牛怒哼著說︰「看我蠻荒神主不把你這混賬碎尸萬段。」
天飽揮起彎刀,俯去削掉神牛一只石蹄,冷冷道︰「給你一個教訓,以後勿要妄自尊大!」
神牛失了一蹄,猛然跪倒在地。
天飽躍下牛背,仰天大笑︰「如今跪下的那個便是你了,牛孫免禮。」
神牛口直喘白氣,氣得張口結舌,牛身因為缺損,只變成了一堆山石堆積在一旁,神牛口還在狂罵︰「小,呆會要讓神主用寶鼎將你砸成肉泥。」
天飽冷哼一聲,此牛心性凶殘,干脆宰了算了,他一不做二不休,將那白色牛首用彎刀切下,轉眼間牛首又幻化成那只巨大的白色寶珠,只見寶珠被切下後很快變成了僅僅巴掌大小,被連同插在山月復間的紅色寶叉他塞進啟天寶鑰內。
青甜過來拽著天飽就跑,她腳力極快,三下五除二就帶著他跑離了山谷,玉麒麟也尾隨而起。
天飽見她氣喘吁吁的樣,笑道︰「你不是忘記了家在哪里,那你爹你不是也沒忘嘛。」
青甜撫著胸口,柳眉間一抹黯然︰「我不想記得,可我還是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