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神 第六十五章 追風少年

作者 ︰ 藍色優盤

天飽心焦躁,他決定今夜抽空回一趟噬山,看看究竟發生何等變故,飄忽對「千里傳音」沒有應答,乃前所未有。

他悶聲悶氣地催促道︰「嘯天弟,在下有要事在身,趕緊動手罷。」

胡嘯天微微一笑,溫言軟語道︰「天飽兄,你我不必像那些粗人一樣打打殺殺血肉橫飛,我們就只比比‘劍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天飽也笑了︰「你乃名門劍派出身,請指點,如何憑劍意決出高下。」

胡嘯天微抖純白衣袖,一柄極其柔軟細長的寶劍幽幽而出,劍身通體瑩白、劍柄湛藍如天,他持劍在空輕探兩下,只見隨著寶劍抖動,一股殺氣瞬間遍布虛空,宛如萬柄利劍刺入,僅離天飽咽喉半寸之距。

還未等天飽反應,胡嘯天手腕輕抖,那劍網很快在虛空消逝,毫無蹤跡可循。

胡嘯天眉目含情道︰「以心悟劍,鋒芒由心,這便是劍意,天飽兄,明白了麼。」

天飽搖搖頭︰「不好比這個,我對你沒有殺意,下不了手,劍意實難匹敵。」

胡嘯天莞爾一笑︰「難道我對天飽兄就有殺意,咱倆不妨一試。」

真麻煩,像個婆絮叨不止。

天飽被這柔似女的俊俏少年逼得沒辦法,眼看時辰有限,只好一跺腳,緩緩抽出秋楓劍,冷冷道︰「看劍。」

秋楓劍破出漫天殺氣,半空狂風驟起。

一團火紅的光芒驟然迸發,帶動虛空凜然真火與劍氣四處激蕩,綿綿擴散,劍鋒呼嘯,如無數勇士金戈鐵馬紛至沓來,錚鳴聲不絕如耳,原來天飽催動全真道法最大乘,凝結于秋楓劍之上,施出至強劍意。

胡嘯天面色如常,處變不驚,手瑩白寶劍凝滯虛空,身形分毫未動,任憑這驚天劍雨將他重重包圍。

眼前無窮劍芒就要將這面如冠玉的翩翩佳公淬裂化無,天飽正在最後關頭收勢,。

不料胡嘯天眉宇間迸發一縷白光,貫穿劍尖,劍氣嘶鳴,虛空猛地一顫,天飽本已收勢,被這深入五髒腑的奇煞劍意所凜,頓覺元神仿佛被萬劍穿心般撕裂劇痛。

也就在這一當口,胡嘯天急速收勢,只是他的速度與天飽差得不是一節半節。

天飽只覺元神被無數道劍影蹭了一下,雖然沒有受到硬傷,卻也難受異常,面色煞地變得灰白。

「天飽兄,在下收晚了。」胡嘯天滿面皆是羞愧之色,悔意一覽無余。

天飽擺擺手︰「不妨事,調息片刻便好。」他被胡嘯天的劍氣震撼,自個已是跨越飛天之境的高手,卻一不留神被劍意擦傷,實不應該。

兩人都徐徐落在擂台之上,天飽坦然道︰「你贏了。」轉身欲走。

胡嘯天卻道︰「慢,天飽兄請留步。」

天飽扭頭問道︰「還有何事。」

胡嘯天俯身行禮︰「天飽兄,你贏了,在下輸的心服口服。」

天飽擰起眉頭︰「我贏了。」

胡嘯天重重點頭,滿臉傾慕之色︰「天飽兄,你是真正的仁者,小弟欽佩之極,你完全可以奪我性命,卻在瞬間收手,讓我有機可乘,只怪小弟修為有限,不能像天飽兄那般收放自如,反而誤傷賢兄,你竟一句抱怨沒有,願賭服輸,小弟怎能不五體投地認輸。」

天飽周身裂痛依然隱隱發作,他苦笑道︰「嘯天弟,你過獎了,此刻我須找個僻靜的地方打坐調息,暫且別過。」

他緩緩走下台來,公孫有莽和秦川見他面色灰白搖搖晃晃,趕緊上前攙扶,獨孤偉杰也上前探視,唯獨綠情姬用她冰冷雙目掃了掃胡嘯天。

「這小娘們眼神好凌厲,簡直像把剔骨尖刀,恨不得把我的肉一刀刀削下來。」胡嘯天被綠情姬瞪得倒吸一口冷氣,自言自語道,他看著天飽被一群人簇擁而走,心里涌起莫名酸澀,天飽如此招人愛麼,真是悔不該賣弄劍術,頭一回見到真漢,卻傷了人家。

干癟老者見擂台下眾人都散盡,獨剩胡嘯天一人在台上呆呆站著,便走上擂台眨巴著眼楮問道︰「胡大公,這一擂恕老朽眼拙,沒看太明白,究竟誰贏誰輸,不過我看那天飽好像受了內傷。」

胡嘯天正好被問道痛處,沒好氣地叫道︰「你哪只眼楮看到天飽受了內傷,記住,他是贏家。」禁不住一跺腳,恨恨走下擂台。

干癟老者見胡嘯天像小女兒般使起小性,不禁齜牙暗笑,這泰山派也太出人才了,胡嘯天這名字起得如此陽剛,怎地性卻這般陰柔,造化弄人啊。

胡嘯天朝著天飽走的方向急忙追趕過去,卻冷不防被人拽住衣角。

定神一看,他不由得苦著臉說道︰「大師兄,干嘛啊。」

泰山派大弟端木雪岩,身材魁梧的俊朗大漢,瞪著眼楮吼道︰「你小又發什麼神經,把到手的勝利拱手讓人。」

胡嘯天忿忿地將大師兄的手給拂開,怒道︰「你懂什麼,明明是天飽及時收手饒了我一條命,整天就知道贏贏贏,你快變成和師父一樣的人了。」

端木雪岩看看周圍,將他拉到一塊巨石背後,用手戳著胡嘯天的腦殼,壓低了聲音罵道︰「我在台下看得分明,你完全有機會滅了姬天飽,是不是你那菊花瘙癢,看上那小了。」

胡嘯天氣得粉面通紅,「唾」地將口水吐了端木雪岩一臉,怒罵道︰「你才菊花瘙癢,你和師父的菊花都欠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檔丑事,此番派我來,只不過是做個墊背的罷了。」

「小冤家。」端木雪岩連忙用大手捂住胡嘯天的嘴,恨得咬牙切齒︰「若不是我心里有你,換了誰,听到這番逆天的話你還有命沒有,。」說著,看胡嘯天粉面星目十分可愛,不由得眼里柔情似水,一張嘴就要硬湊到小師弟唇邊。

胡嘯天拼命掙扎,怎奈「白起」寶劍在腰間未能抽出,他的力道難以抵御大師兄,只好拼了,猛地張嘴狠咬了端木雪岩的大嘴一口。

「哎喲。」端木雪岩的嘴立馬鮮血直流。

「我告訴你,端木大豬頭,別老想欺負我,胡小爺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就叫姬天飽,氣死你,滾開。」胡嘯天不解恨地又在大師兄襠下踹了一腳。

「你個小混蛋。」端木雪岩捂著襠部疼得冷汗直冒,片刻後再看看,哪里還有胡嘯天的身影,小早撒丫顛了,這個小師弟,一直都如此的率性而為,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才佔據了端木雪岩心頭最柔軟的地方。

這邊天飽謝絕了眾人相扶,說想一個人靜一靜,獨自來到和洞天老叟吃酒的那個亭里,閉目凝神,開始調息。

今日擂台已經全部結束,他要抓緊將元神修復,連夜趕回噬山,明天還有三場擂台賽要戰。

亭里還殘余著天飽和洞天老叟方才吃剩的酒菜,天飽覺得有些餓了,便大快朵頤,將酒菜吃得干干淨淨,未曾想,在地上發現一個烏黑圓溜的物件,似是洞天老叟遺落于此。

此物好像在何處見過,天飽想起,這只圓石好像是洞天老叟打開石門的法物,趕緊揣入懷,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胡嘯天法力剛過大乘之境,劍氣只是一時霸體,實則對天飽所傷不算嚴重,加上他早已服下楓一脈的護體靈丸,擋住了成煞力,他閉目半個時辰,便已將受損元神悉數修復。

他緩緩睜開雙目,往噬山方向催動陰陽四瞳,方才與胡嘯天打擂前他便心急如焚,不知飄忽出了什麼狀況,對千里傳音毫無回應。

陰陽四瞳乃是一個奇怪的法術,雖說天飽法力如今已逾越飛天之境,陰陽四瞳卻沒有突破萬里之距,噬山眼下正離華山一萬多里,陰陽四瞳竟然無法穿透虛空看到那里的狀況。

事不宜遲,天飽站了起來,他要立刻折返噬山,一切事情都要放在噬山之後,那里有他的摯愛親朋,是他最需要捍衛和守護的地方。

他打了個呼哨,玉麒麟便騰動而至,天飽翻身而上,飛快地消失在華山半空的雲霧之。

「哇,想不到天飽竟然有這麼一匹威風凜凜的神獸。」早已偷偷埋伏在周圍的胡嘯天看著天飽背影,如痴如醉的樣︰「看他那帥氣逼人的背影,真的不想再參加什麼破比賽,好想尾隨而去。」

胡嘯天一拍腦袋,總之這次比賽也輸了,師父看到自己定要嚴加責罰,還不如就跟著天飽浪跡天涯不亦快哉,看天飽方才手下留情,沒準也對自己有些喜愛,天飽在胡嘯天眼里,如同清冷秋風,瀟灑爽快,卻帶著一絲溫情,也吹散了他心頭堆積已久的陰霾,原來這世上還真有個漢,拋棄名利關系,願意為了保全嘯天的性命甘願自個吃虧,好難得。

胡嘯天被天飽的出現撥動心弦,陷入回憶之。

他自幼便在泰山劍派習武,泰山劍派掌門「月下候」嗜好斷袖之癖,在江湖傳聞已久,月下候從不收女弟,收的每個男弟都是相貌出眾,還喜歡和弟們搞些花樣,胡嘯天因為長得最為標致,在同一班輩弟年紀又最小,深得月下候寵愛,月下候對其垂涎三尺,只是礙于胡嘯天率性的脾氣不敢妄動。

胡嘯天慢慢長大,對月下候的一些無恥行徑也有了些了解,所以一直對師父和幾位師兄頗為不滿,好容易熬到這次新人爭霸賽可以出來透口氣,難能輕易放過良機。

華山此刻已是夜色蒼茫,胡嘯天心頭卻點亮一盞明燈,他將寶劍「白起」請擲于半空,縱身一躍御劍而飛,追逐天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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