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針發出撲簌之聲,方才只是距天飽的脖頸有半寸之距,此時便齊齊扎了進去。
天飽雙手握拳,胸月復一股灼熱之氣直抵肌膚,頓時皮硬如鐵,銀針竟然分毫無法得進。
藍衣仙女冷哼一聲︰「居然皮這麼硬,你將這點真氣留著吧,否則等我施出仙術夠你受得。」
元嬰早已躲在天飽的耳洞里,悄聲說道︰「還是別反抗了,一旦驚動天庭神將,鐵定會被遣入幽冥地府接受懲治。」
天飽不為所動,反而嘿嘿一笑︰「這位仙女,我這凡間粗人可不懂憐香惜玉,把你這把繡花針給弄斷了莫怪我哈。」
藍衣仙女冷眼拂手,無數銀針頓時變成紫色,還未觸及天飽肌膚,便能感到鑽心疼痛。
這女出手好毒辣,天飽不再退讓,立掐法決,怒吼一聲︰「吞噬,,破界,,。」
根根長約半寸的紫針猛然掉頭,對著藍衣仙女毫不留情地狠扎下去。
「啊。」藍衣仙女花容失色,這凡間的混小怎地法力如此巨大,自個的仙決不但被破,他竟然令仙針反噬,。
紫針此時已帶著一股邪煞之氣,也停留在了藍衣仙女肌膚的半寸之距。
「小仙女,這一針下去,美麗的仙女臉蛋怕是要被捅成馬蜂窩,你且說說,想要滿臉遍布針眼,還是在指定位置‘繡花’。」天飽邪邪地笑著。
元嬰從耳洞里探出頭來,覺得天飽性好像有些變了,以前從未見他有如此邪邪的笑容。
「不要、統統都不要。」藍衣仙女顧不得仙家儀態,慌張地叫著。
看來不論是仙女,還是凡間女,甚至是地府女鬼,只要有著女人的身體,便會分外愛惜自己的容顏。
「想保全容貌,那你便當做從未見過我,別在這里擋路。」天飽神色一凜。
藍衣仙女看著來勢洶洶的紫針,離自己光滑如凝脂的冰肌玉膚越來越近,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私自放天飽離開,便是觸犯天條,不放,破相真是她萬萬不能接受之事,雖說這姣好容顏可以重新煉就,可昔日苦熬千年的清苦,她不想再重新品嘗。
「不吭聲了,那你就陪著自己的法寶銀針在這涼快涼快罷,我可沒工夫陪你耗。」
天飽轉身就走,背後卻傳來藍衣仙女的一聲大叫︰「回來,混蛋。」
他笑著回頭,只見藍衣仙女一張俏臉已經被驚懼扭曲,紫針只差指尖距離便要扎遍她的全身,包括那張絕色麗臉。
「想要我放你一馬,那你告訴我天庭在哪,怎麼走。」天飽唇邊掛著一抹壞笑,並未收回紫針。
「混蛋,這里便是天庭。」藍衣仙女的額頭已觸到了紫針的尖端,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原來輪到自個被扎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苦心煉出的法寶多麼可怖。
「額,那你知不知道天仙女被關押在哪,我是她兒,此次來天上就是要救我阿母。」天飽坦坦蕩蕩地說。
「你、你先收回對銀針的法咒再說。」藍衣仙女急切地喊道。
「記住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天飽收回法咒,那些銀針恢復了原本顏色,紛紛墜落一地,也有一些就掉在了藍衣仙女的頭上,令她狼狽不堪。
「說罷,我阿母被關在哪。」天飽看那藍衣仙女從長發上小心翼翼取回銀針,帶著壞笑問道。
「天仙女當真是你阿母。」藍衣仙女上下打量天飽,沒看出相貌有何相似之處,雖然她早有耳聞,天仙女私通凡人誕下**凡胎,引發玄天宇帝震怒,遭到天譴。
「當真,否則我跑到天庭瞎轉啥。」天飽正色道。
天仙女在天庭人緣極佳,藍衣仙女也曾听說過她的淒美故事,雖然玄天宇帝有著無上威嚴,但不少神仙私底下都對天仙女的遭遇深表同情,那愛情故事也曾感動過藍衣仙女,如今眼前這劍眉星目的高大男兒是她兒,若要放他去,倒也算是做了樁善事。
「你快走吧,再過半個時辰會有神將率領天兵巡視天庭,前方約莫五百里外有一處菩提仙山,你抓緊去躲避一下,三炷香之後再出來趕路,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
藍衣仙女正說著,突然眉間飄入一縷神念,神色突變道︰「不行,你先找個地方躲避一下,巡天突然提前了,也真是怪事。」
天飽環視撫心泉四周,只有一塊塊岩石,沒有任何可以遮蔽的去處。
「罷了,反正靈泉被你跳也跳了,快鑽入水下閉氣,切記。」藍衣仙女匆匆叮囑道。
天飽連忙縱身躍入撫心泉,凝神閉氣,縱然已全身沒入靈泉,天飽依然感覺到沖煞而來的極其強烈的殺意,撫心泉水那種撫慰心靈的神效仿佛也被這殺意完全攪亂。
藍衣仙女剛把法寶銀針收起,縈繞在靈泉邊的仙氣已被激蕩四散。
她理了理長發,又隨手一揮,在撫心泉水上加了一層禁制。
十匹玄天神馬,披金掛銀,威風凜凜地組成巡天儀仗,幾乎眨眼即至。
領頭御馬的五品神將,渾身披掛著明黃鎧甲,頭戴金盔,只露出雙目,看到藍衣仙女,昂然問道︰「藍馨,撫心泉可有甚麼異樣之處。」
藍馨俯身行禮道︰「回皇翎神將,靈泉無甚異樣。」
皇翎神目掃過撫心泉,冷冷問道︰「藍馨,泉水為何蕩漾著生人氣息。」
藍馨指尖微動,泉邊飛過一只野鶴,長著雪白的雙翅清吟而過。
「也許是這野鶴帶來些生人氣息罷。」她回答道。
皇翎不置可否,又問道︰「你給撫心泉加了一道禁制。」
藍馨頷首道︰「再過幾天便是宇後壽辰,每年她都會來撫心泉,我想著靈泉斷不能出什麼岔,便施了道禁制,在皇翎神將這里何足掛齒。」
此時元嬰忍不住在天飽耳洞里打了個噴嚏,雖然這噴嚏只蕩漾出一絲微波,玄天神馬還是感覺到了泉水的異樣,紛紛舉起馬蹄要踏入靈泉。
「啟。」皇翎微微向藍馨頷首,示意頭馬飛升,他唇邊掛著一抹微笑,暗想藍馨啊藍馨,你究竟在搞什麼鬼,竟然在撫心泉藏人,若不是我一直對你有意,此番你可有好果吃了。
頭馬隨即揚起四蹄飛升而起,其余群馬便隨之昂揚飛起,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藍馨好歹松了口氣,說道︰「沒事了,出來罷。」
天飽從水底猛然站起,雙手抱拳道︰「多謝藍馨仙女。」
「哼,不罵我是潑婦了。」藍馨嗔怪道。
「先前無禮望仙女勿怪,著實對不住。」
藍馨莞爾一笑︰「天飽,算你運氣,罵了我還能月兌身的人,也就你一個罷了。」
「多謝仙女高抬貴手。」天飽有些尷尬,連忙疾步離開。
「等一下,這個你拿著。」藍馨從袖取出一物,遞給他。
天飽驚詫地接過來,發現是一枚仙氣凝結而成的玉佩,似有若無,靈光流轉,握在手便是實實在在的玉佩,手掌松開便又成了仙氣飄蕩,著實神奇。
「如今你泡了撫心泉水甚久,身上的凡俗味道已近于無,這仙佩是散仙必配之物,再遇到巡查神將你也好蒙混過關。」藍馨心胸豁達,一掃之前芥蒂,情真意切地說道。
「仙女,你心地真好。」天飽將玉佩系在腰間,感激不已。
「我也是心不忍,天仙女在日夜遭受欺凌,本不該發生。」藍馨幽幽說道。
「仙女,我阿母如今被玄天宇帝關在何處。」
「凌霄寶殿外,玄天柱上。」
天飽鋼牙緊咬,想著天仙女被捆縛的畫面,恨不得立刻腳踏玄天柱、將天庭寶殿搗毀。
「凌霄寶殿距此有多遠。」
「過了之前和你說過的菩提山,尚有十萬里之遙。」
「仙女恩情天飽銘記在心,告辭。」
藍馨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遠去。
「藍馨,你好大的膽。」
皇翎單御一匹玄天馬,撥開雲霧,在半空呵斥道。
藍馨未曾料到他沒有離開,竟然偷窺了自個同天飽的談話,不由得渾身一震,但很快便鎮定下來,淡淡說道︰「我自知違反天條,願听憑神將發落。」
皇翎翻身下馬,對著玄天神馬低聲叮囑了一句,玄天神馬通體雪白,雙目清亮如水,邁著矯健步伐飛馳而去。
他走到藍馨身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仙女,在下對你的一片心意,莫非你從未察覺。」
藍馨看著眼前這位身長丈余的俊朗神將,這些年她看守神泉,無數次皇翎神將御玄天馬疾馳而過,他經常無緣無故對著她展顏一笑,原來如此。
她心一動,卻仍舊不動聲色地回道︰「皇翎,神仙之間禁絕私情,難道你也想讓我像天仙女那樣被日夜捆縛在玄天柱上。」
他激動地說道︰「我早已探查了轉世輪回之路,做神仙有什麼意思,沒滋沒味清水一般的日,你我攜手共赴黃泉,輪回到人間去做一對尋常夫妻可好。」
藍馨驚詫莫名,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天飽走出老遠,元嬰才從他的耳洞內鑽出來,色迷謎地說道︰「好漂亮的仙女啊,對咱們不錯呢。」
天飽笑笑,說道︰「小家伙,快鑽到我耳朵里坐穩了,我得抓緊趕路,凌霄寶殿還有十萬多里哩。」
「好吧,我听你的話。」元嬰很乖地鑽到天飽耳洞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