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眾人的攻擊,高天澤等人並沒有支撐多久,盡管高天澤本人極為強悍,一柄升騰著紅色火焰、小山峰大小的巨錘幾乎無人可敵,往往一錘下去,就能將敵人砸成,燒成焦炭,但是雙拳難敵四手,最後很是憋屈地死在敵人的圍毆中。
看見高天澤等人悉數死亡,黃臉青年人淡淡地說道︰「各位師弟,可以開始了。」
他身邊的人聞言的從山崖上的洞穴中飛射而出,在山谷的四周站定,目光冰冷地盯著山谷中修仙者。
與此同時,黃臉青年也騰空飛起,最後懸停在了山谷的正上方,配合他其人扼住了逃出山谷的所有的通道。
山谷中的修仙者也發現了不對,紛紛向山谷外面沖了過去,但是已經太晚了,黃臉青年和守在山谷周圍的人同時結出手印,一個淡黑色幾近透明的、碗狀的光罩憑空出現,倒扣在了山谷之上,將所有可供的路徑悉數封死。
光罩看起來相當的脆弱,其實則不然,任那些修仙者用法寶砸也罷,用法術沖擊也罷,光罩則是紋風不動。
過了大約一刻鐘,等那些修仙者停止了攻擊,黃臉青年人冷冷一笑,大袖一揮,一道道烏光從他的袖子飛射而出,落到了山谷的四周。
葉知秋一數,不多也不少,正好十八道。等十八道烏光落地滿上之後,光華閃爍,急速變大,眨眼的功夫,已經有了百丈高下。
攏住目光仔細一看,是十八面旗子,旗桿十分恐怖,居然是用一顆一顆的人頭拼接而成,那些人頭的表情或是猙獰、或是憤怒、或是痛苦、或是絕望……每一個人頭的眼洞中都放射出猩紅的光芒,讓人膽寒。
旗面呈三角形,也極為特別,居然不是實體,而是由紫褐色,一種和血液干涸後相似顏色的霧氣組成的。那些霧氣不停地幻化出各種各樣的人臉來,生生滅滅,滅滅生生,無窮無盡,不過所有的幻化出來的面孔都有一個共同點——都顯得極為獰惡。
怪旗插下去後,構成旗面的紫褐色霧氣,紛紛飛散開來,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個猙獰邪惡的人臉,尖笑著撲向山谷中修仙者。人臉後面都拖著一條長長的紫黑色尾巴,就像著火了一樣。
那些邪惡的人臉無視修仙者的任何攻擊,只是徑直向他們身上撲過去。很多法寶和法術的攻擊對那些人臉根本沒有任何作用,擊中它們就像不存在一樣,直接就穿了過去,而人臉則沒有任何的變化。
即便有些法寶或者法術能夠將人臉打散,也沒有任何作用,飛散的霧氣會很快聚合起來,再次形成了人臉繼續攻擊。
通過觀察,葉知秋發現人臉的恐怖還不僅限于此,它們可以說無孔不入,不但對大多數護體法術和護身法寶視若無物,就是修仙者的防守哪怕出現一丁點的失誤,出現針尖的空隙都會被它們找出來,鑽進去。
看見被人臉攻擊成功後的修仙者後,葉知秋終于知道組成旗桿的那些人頭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了。修仙者被人臉透體而過後,一個和被攻擊的修仙者很像、呈半透明狀的人形就會被人臉抱著從身體扯出來,而修仙者身體則像月兌了水,被風干了一般,變成了一個皮包骨頭的骷髏。
霧氣形成的人臉再將修仙者元神扯出之後,就會從他們的口鼻中穿進去,一般短短數秒鐘之後,元神的眼窩中就會放射出血紅的光芒,臉上也會流露出和人臉一樣的獰惡表情。
接下來他們都會做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來到了自己的身體跟前,扳住自己的腦袋,嘎巴之聲,將自己的腦袋硬生生掰下來,然後提著腦袋上的頭發,飛到怪旗的旗桿處,將自己的腦袋接在上面,讓旗桿再長高一些,最後他會鑽進自己的頭顱中,再也不出來了。
在怪旗堪稱噩夢般的攻擊下,那些修仙者雖然有的實力還不錯,甚至還有個別元嬰期的高手,但是他們還是全軍覆沒了,而且速度還很快,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基本上就被徹底被消滅了,雖然還有個別的修仙者在苦苦掙扎,但是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自然按照他們的真實實力是不應該敗亡這麼快的,雖然說修仙者見到過的古怪恐怖的東西要也比一般人多得多,但是從情況上看,他們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遇到過像怪旗這麼怪異可怕的東西。特別在他們看到自己的同伴死得那麼慘的時候,很多修仙者都被恐懼吞噬掉了,白白給了那些人臉以可趁之機。可以說他們之中的很多一部分的人,不是被人臉打敗的,而是被他們心中的恐懼打敗的。
看著地獄一般的場景,葉知秋並沒有像那些初出茅廬的、背負除暴安良、懲惡揚善的愣頭青一樣沖出去,和黃臉青年人一伙死磕,拯救那些可憐的修仙者于水深火熱之中。
不要說他知道黃臉青年那伙人是誰,就是不知道他們是誰,他不會沖上去。不要說他根本沒有絲毫的把握救出那些人,就是能夠救出他們,他們也未必能夠逃得掉,即便他們能夠逃得掉,他自己也絕對會有大麻煩。
通過望氣之術,葉知秋知道黃臉青年一伙一共有二十七人,沒有一個人的修為是低于元嬰期的。葉知秋雖然自信,但是他還沒有自信,不,是自大到認為自己一個可以對付二十七個和他同級別的對手。
如果能夠偷襲的話,葉知秋大膽估計,一切準備妥帖的話,還有大約一成的成功把握,但是黃臉青年一伙頻頻向他投去的冰冷目光,準確無誤地告訴他,他們已經發現了他的蹤跡,並警告他不要破壞他的好事。
為了一群素不相識的人,冒著生命危險去搭救,不要說葉知秋不會去做,就是換做其他任何一個修仙者也不會去做。說到底,修仙者都是自私的,如果他們能夠隨時隨地為一些事情或者一些人付出生命,他們還辛辛苦苦,戰戰兢兢地去追求長生干什麼?
消滅掉山谷中的所有人之後,黃臉青年和他的同伴撤掉了籠罩在山谷上的光罩,黃臉青年自己也收回了那十八面怪旗。
黃臉青年似乎對葉知秋沒有出來攪局很滿意,遠遠地向葉知秋招了招手,又指了指山谷。那意思很明顯,見者有份,他是要葉知秋和他們一起到山谷中打掃戰場,分上一杯羹。
葉知秋沒有接受黃臉青年的好意,轉身跳下山峰,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了。不要說他並不認為那些小門小派出身的修仙者身上會有什麼寶物,即便真有的有寶物,以黃臉青年那種施舍的態度,他也斷然不會接受的,即便他出自一個顯赫非常的門派——天魔宗也不行。
順著原路,葉知秋回到了自己的原來的住所——古樹的樹洞,並沒有立刻睡去,他在回想自己一天一夜的經歷,他覺得還是很有意思的。
由于腦海中一直思考著一個問題——那些血徒究竟想干什麼?一直靜不下心來,這種狀態顯然是不適合修煉的,索性他放棄了修煉,準備好好想一想這個問題。
從種種跡象看,血徒這麼做有兩個動機︰一個是不讓各派的弟子和妖族回到了外面去;第二個就是將各派弟子和妖族當做肥羊,想不勞而獲地得到他們辛辛苦苦地找到的寶物。
但是他們的目的會真的那麼單純嗎?葉知秋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他認為血徒費那麼大的力氣開闢另一條通道進入荒墟,不可能就是為了這個,或者他們不僅僅為了這個。
如果他們確實垂涎荒墟中的寶物的話,一直使用守株待兔的方法就不合適,畢竟東西還在別人的手中,沒有拿到自己的手中,就不能算是自己的。想靠掠奪獲得各派和妖族的寶物,實在有些虛無,且不說各派弟子和妖族並一定能夠獲得很多寶物,即便他們獲得很多寶物,他們也未必能夠拿到,畢竟荒墟那麼大,地形大家都不是特別的熟悉,要想在這種情況下找到另一個人實在是一件難度極大的問題。
所以僅僅通過一點,葉知秋就覺得事情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他總覺得還有什麼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想到最後,葉知秋啞然失笑︰自己現在胡亂猜測有什麼意義?不是給自己添加煩惱嗎?想知道答案今後多留心也就是了。
想通了之後,葉知秋心境自然平靜了,以極快的速度進入了打坐練功的狀態。等他從練功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天之後。通過內視,他發現修為又有了些許的提高。
葉知秋很滿意,能夠在短短幾天的時候中,覺察到修為增加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晉升元嬰之後,每一點修為的提高都要消耗很多的時間。他的修為能夠在短短數天內有一個明確的提高,其實跟他幾天前想通了問題有關,元嬰之後修為的提高,往往跟心境修為的提高有很大關系,純粹的打坐反而效果不是特別的明顯。
就在葉知秋體悟身體之中的變化時,有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聲音極輕,如果不是他剛從打坐練功的狀態醒來,五感極為敏銳,根本就听不見。
听了一會,葉知秋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那是他對一件事情或者一個東西產生了興趣後,才會露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