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夸張的表情慢慢收斂,原來皇上是想讓她去拿便宜的批發價,做個跑腿的,也好。「是,謝皇上。」她欣然答應了,她高興的不是去買種子,而是自己的意見被采納。
靈兒一眼也沒有瞧劉爍,只是用余光瞧見他郁悶不安的表情,甚覺好玩兒。劉爍就像見到仇人一樣,在他們三人身上來回地怒目掃視,好象要盯出幾個洞來。這眸光讓亞王爺和單王爺都模不著頭腦,正納悶回看他。
「劉爍,你配合靈兒,著手去辦,別忘了這是軍隊,知道孰輕孰重。」皇上謹慎囑咐,讓他去嘗試,他也不報太大希望能種出多少糧食。
「是,微臣遵命。」劉爍恭敬施禮。
……
靈兒回到王府暢月閣,回頭看著小沙子、香兒和巧兒。
她拿著‘作業’抖著,「這是你們幫我抄的?」
「回主子,是王爺讓我們抄的,他拿了一張主子寫的殘紙,讓我們按那上面的字體抄,不能寫得太好。」巧兒見主子的面色不太好,似乎要責備她們。
「我是說這字體怎麼如此熟悉,原來是我自己的字體,那為什麼不寫標點?」她甚是疑惑。
「那個是王爺的吩咐……我們也不明白,不敢問王爺。」香兒怯生生地回答。
「奴才問過王爺,」小沙子接過口說道︰「王爺說,這才是靈主子的風格。」
「暈,我的風格是少抄幾個標點嗎?我要抄就抄好,不抄就一個字不抄。」靈兒將作業扔給巧兒,「我還以為是亞王爺幫我抄的,還是讓你們倆抄,和我當初的想法有什麼區別?你們兩個準備好,我們用過午膳買種子去。」
「是,主子。」
艷陽高照,小草拔節,此時下種似乎有些晚,因地制宜,因時而定,少買糧種多購菜種。
經過層層關卡,種車運進城外軍營重地。劉爍威風凜凜立于帳外,猶如樹樁。他眼神微眯,光芒灼灼,瞅著靈兒那不屑的公事公辦的神情。伸手瀟灑一揮,吩咐士兵下糧種。
靈兒跳下馬車上前施禮,「劉將軍,這是購種清單,請照單清點。」
見她耷拉眼簾,頗識禮數,惟恐輕佻,儼然一副大家閨秀模樣。
他上前一步伸手接清單,趁機握住她的小手,眸里溢出一絲挑戰性的冷笑。
她驚慌收手,惶恐低頭,怯聲伶伶,「將軍請自重。」那一抹趣笑,淹沒在垂下的眼簾之中。不惡搞,怎知你半月足不出戶與公主獨處一院到底做了什麼。
劉爍瞧她羞澀模樣,別有一番情趣,他挺直胸膛,面色清冷,語氣嚴肅,「我進帳簽字,請陳小姐進來領取。」
見他不慍不怒,跟了進去,軍營之中,他敢反了不成。
他坐于案幾後提筆而書,擱下毛筆,眸光訕訕地瞅著她,「陳大小姐,過來簽字吧。」
她上前提筆而寫,剛擱筆,被他輕輕一帶,落入他懷中,他的手攬著她,一手控制住下頜,似乎由于動作,語氣有些粗重,「爺思念你半月,你卻把爺忘到腦後,今天爺要讓你想起點什麼。」
他那厚厚的唇霸道地落下,封住她羞澀的唇線,半月不接觸,明顯感到他的熱烈和身體的膨脹。
她咬住厚唇,用手輕輕推開他,「這可是軍營,你想強索民女?那兵權可就當真與你無緣了。」從他懷里起身,抖抖錦袍。
「你還記著兵權?記不住爺,這可是你逼我的。」他身子向後靠去,眸含怒氣,恨恨地盯著她。
她也不想逗他太久,怕他在軍中整出點紕漏,于是眸里有了笑意,「剛才一股熟悉的麝香味讓我想起點什麼,好像我們曾經有過親密的接觸。」
「想起來了就好,晚上在亞王府外楓樹邊等爺,爺親自架車來接你。」他起身伸手寵溺地捏了一下她的臉蛋。「調皮搗蛋,你以為爺是亞王爺?這麼好騙?」
「爺,你確定現在出去?」靈兒見他向帳篷外走,叫住了他。
「怎麼了?我早點把事情安排下去,想早點見到靈兒。」
「可是,你唇上有牙印。」見他瞪大眼,她眼里全是戲謔之笑。他用牙刮噌幾下,「靈兒快幫爺撫平。」
靈兒伸出手,「不是用手,用你的小嘴兒。」他又俯下去強行親吻……「靈兒,你香氣醉人,爺想……強了你。」
「滾。」她一掌將他推開,「到此為止。」
「劉將軍,貧苦出生的我提醒你一句,打仗行,種地不一定行,你找幾個會種地又識字的負責田地的管理即可。」
「靈兒與爺想到一塊去了,這樣才能真正做到戰事農田兩不誤。」他咧嘴一笑,俊朗無邊,跨出帳去。
皇上減免將士們家庭的賦稅,將士們種地熱情空前高漲,這也是一個兩全齊美的惠兵政策。
夕陽暮去,夜色漸濃,清灰籠罩,劉爍來到亞王爺斜對面的楓樹林,尋找靈兒的身影,找了好半天,終于見她在一棵大樹杈上打盹。
他確實來得晚了些,他靠在樹桿上,翹著二郎腿,欣賞著她的嫵媚睡姿,半月不見,如隔三載。
他摘下一張楓葉,用葉尖輕輕繞她耳,她眯著眼伸手打開。他再繞她鼻,她睜開眼,正要開口,被他的唇封住,麝香溢滿鼻腔,唇熱烈而柔軟,他的舌巧妙地在她唇齒間滑動,趁機而入,深入熱吻。
她身上的清香讓他迷醉,他貪婪地從唇角滑向頸去,吻她最柔軟的地方,想要印到心底去,她沒有反抗,他的熱烈帶出一遍火,在兩人間熊熊燃燒,樹上的鳥兒被驚起,述說著不滿……
月色漸漸清明,夜色仍然朦朧,甜蜜的人兒坐在樹上呢喃……
……
平平淡淡的兩三月過去,已是初秋的天氣,天仍然火熱,驕陽似火,蟬在樹上鳴叫不停。
靈兒半躺在湖中亭子椅子上看書,巧兒香兒輕輕揮著羽扇,湖中似乎涼爽許多。
「公主駕到。」靈兒放下書隨聲音看去,公主滿面春風走來,臉上象初開的桃花一般艷麗,待她走近,靈兒才緩緩起身施禮。
「公主安好,請坐。」靈兒率先坐下了,一股微風吹過,甚是愜意。奴婢們互相見了禮。
玉月公主在廊下圈椅上坐下,唇角的笑意依然不減,瞅得靈兒背升涼意,似乎有不好的預感。
「有什麼美事說來听听?也讓我們同樂。」靈兒將眸光移到書上,不再看她。
「公主已有一月身孕,我們是來向靈主子報喜的。」冬梅神情傲慢,語氣自豪,面上一直洋溢著笑。
靈兒的眸目沒有離開書頁,但眼簾明顯驚異地挑了一下,心跳加速,嘴唇有些顫動,她屏神靜氣,深深呼吸,壓住心跳。將有些顫動的書放在膝上,唇角勾勒,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恭喜公主,這確實是大喜事,只是劉爍今天還未到來,你一會兒再告訴他吧。」
玉月公主眉宇一皺,隨即又綻放如花,「他早遲都會知道,不在乎一時半會兒。只是靈兒不感覺有些失落麼?」她的意思當然明白,劉爍天天往亞王府跑,不就是想見陳靈兒麼,可是那又能怎樣,她仍然是他名正言順的正妻,仍然可以為他生兒育女。
「巧兒,愣著干什麼?上茶。」靈兒眸光鷙鷙地盯著公主,吩咐巧兒上茶,她這目光讓公主不寒而栗。
「是。」巧兒應聲前去。
公主的眸底有些許陰暗,她們的茶能喝嗎?「公主,天熱,我們還是回去吧。」秋菊見勢不對,陳靈兒眸里有煞氣,保護公主的肚子要緊,倆奴婢都勸公主回劉府。
「不用麻煩,我們只是順路,進來坐坐,告辭。」秋菊冬梅扶著公主走出亭子。
「恭送公主千歲。」靈兒並未起身,只是嘴上應了一句。
待她們沒去影子,她扔下書,匆匆回到暢月閣。
心里疼痛難耐,不知是真喜歡他還是習慣?自己早已糊涂。早知有今天為什麼要來惹她?早知紅顏會老為什麼要來惹她?早知你逆不過家族的責任為什麼要來惹她?早知你遲早會離去為什麼要來惹她?
她憤怒地將劉爍送的玉佩摔得粉碎,猶如支離破碎的心。
她匆匆走出暢月閣,巧兒香兒慌忙跟上去,「別跟著我。」她頭也沒回,語言生硬,聲沉言威。她倆只好遠遠地跟著。
但靈兒走進馬棚騎上赤紅的汗血寶馬奔出了王府,瞬間不見了蹤影。
當亞王爺跨進王府大門,巧兒,香兒‘撲通’一聲跪下,亞王爺面色頃刻陰暗,她們倆是靈兒的貼身丫鬟,不在主子身邊而在此向他跪下,他已經明白有事發生。
「快說,什麼事?靈兒呢?」亞王爺咆哮著奔上前,瞪著地上的兩個奴才。
「回王爺,主子她一聲不響騎著寶馬出去了,馬跑得很快,奴婢沒有追上她。」巧兒語述很快,面帶焦容。讓亞王爺也心生焦慮,大熱天不坐馬車而騎烈馬,也不交待一聲,一定有什麼事發生。
「我問你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亞王爺心情煩躁,來回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