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大風……」柳夏心里恐懼,看著凌御風的眼神慌亂,要是被他知道了該怎麼辦?怎麼辦?
慌張之下,竟然指著柳國明,「這不是我干的,是他……對,都是他干的……跟我沒有關系……沒有關系……」
江小魚沒有想到凌御風宛如神邸般的降臨到這里來救他,看著他,心里一點點安靜了,這種安心,好像兩人有交集後不久的那一次綁架,她覺得他肯定會來救她,結果,他真的來了!看著他因為打斗,胳臂上浸紅的紗布,心一點點的揪住,情急之下喊出聲,
「老公小心……」
老公?都快精疲力盡的凌御風听到這兩個字登時渾身充滿了力氣,擦了下嘴角的血跡,狠狠的揮動著拳頭,他現在要保護自己的妻兒,用生命去保護,
「柳國明,沒想到你們父女是一丘之貉,我對你們掏心掏肺,你們卻是狼心狗肺!沒想到我凌御風竟然被你們父女玩弄于鼓掌之間!」
如果說他對柳夏還有一絲情義,都是源自為他而死的柳國明!沒想到,他竟然好好的活著!
只有他凌御風是個笑話!
「凌先生,原諒我,我只是個父親!」
柳國明被凌御風掐住了頸項,明白一切都完了,「小夏不知道這件事,你放過她吧!」
「你們要殺我妻兒的時候,想過放過她沒有?」
凌御風雙眸赤紅一片,忿恨的一拳又一拳落在他身上。愛睍蓴璩柳國明被壓制在牆上,硬生生的吃了好幾拳。
柳夏雙手緊張的放在唇邊,看著父親被慘揍,她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撇清自己,一定要撇清自己,
「大風,他說了,這不關我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你千萬不要怪我!」
看著女兒這樣的奴態,這樣的絕情!在這種時候,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倒自己身上。柳國明也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她如自己希冀的一樣撇清了自己,所有的罪過他來擔。但是如此鄙薄的父女情,他情何以堪!
「對,都是我該死,你把我送進監獄吧!」
柳國明打不過凌御風,還被揍得爬不起來。
看著他臉上因為被刮的長長的疤痕,響起他義無反顧墜崖的那一幕,凌御風沒有再下得去手,拎著他的領子,陰鷙的眸光暗密的一絲光亮也透不進來。
「咳……咳……」
江小魚身體很虛弱,連續咳了好幾聲。凌御風听到身後人兒的咳嗽聲,眸子眯了眯,一點點松開柳國明。他是來救小魚的,主要目的是救人,而不是和他糾纏。
奔到江小魚面前,扶著她的肩膀,捧起她紅腫的臉頰,心痛的快要窒息了,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繃得痛。
痛惜的,憤怒的眸光在鷹眸里不斷交織,
「該死的,他們竟然把你打成了這樣,竟然把你打成了這樣!」
吼完扣住她的後腦勺緊緊的抱進了自己的懷里,「對不起……」
看著兩人的濃情蜜意,柳夏心里的特別不是滋味,腦海里不斷有個聲音在嘶吼︰錯過這次機會就再也殺不死江小魚了,錯過了這次機會,江小魚就會回到凌御風身邊,他們之間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就算是炎兒也容不下了……怎麼辦?怎麼辦?就算是自己失敗了,只要炎兒能夠在凌家,他長大之後自己照樣能夠呼風喚雨。如果凌御風和江小魚符合,他們的孩子過幾個月就會出生,凌御風肯定會偏愛江小魚的孩子,那麼炎兒……炎兒就會什麼都沒有,她也將一無所有……
不可以,不可以,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柳夏越想越怕,顫抖著身子一步一步的下意識的走向水果刀掉落的地方,彎腰撿起來,拿著刀柄的人不住地顫抖著。一雙眼不斷的在是刀子和江小魚之間徘徊,咬了咬牙,一步步朝著江小魚凌御風走去。
柳國明的眼神一直緊盯著柳夏,看著她糾結,看著她顫巍巍的撿起來了刀。雖然他很痛心,但是這個是他的女兒,他不得不為她考慮,如果她真的把刀刺進了江小魚的身體,她這一輩子就真的完了。
撐著牆勉力站起來,咬著牙忍著痛追上了她,在她的驚訝中把刀奪過來走向兩人,順便在地上拾了一塊磚頭,對著還把江小魚抱在懷來的凌御風的後腦勺砸過去。
「啊……」後腦一陣鈍痛,然後就是有溫熱的液體冒出來順著脖頸流到了背部,凌御風回頭就看到了柳國明赤紅的雙眼。
因為柳國明只是想讓凌御風負痛松開江小魚,所以下手並不重。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凌御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已經揮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江小魚剛才一直被凌御風抱在懷里,臉頰被他疼惜的護在胸膛,所以她並沒有看到發生的事情。待他松開和柳國明糾纏在一起的時候,他水藍色的襯衫已經暈染成了紅色。
「不……老公……老公……」
他的手臂和後腦都受了傷,再不管不顧的會,可能會出大問題的。
柳夏則是在一旁,手足無措的看著廝打在一起的兩人,特別是凌御風身上的血跡,更是迷亂了她的眼!
「凌御風,就當我對不起你,只是這個女人必須得死。」
凌御風連吃了好幾拳,腳步已經站不穩了,摔倒在地上,柳國明拿著刀凶神惡煞的走向江小魚,「江小魚,你看清楚了,是我殺了你,要報仇找我好了!」
凌御風就躺在江小魚的腳邊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可是身上的確痛的太厲害!
「老婆……只要你……不傷害……」
柳國明完全不為所動,吐了一口嘴里的血腥沫子,無奈的看了一眼柳夏︰這一刀下去,他就再也沒退路了。
「爸……爸爸……」柳夏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看著柳國明的臉,好像有什麼東西觸動了她心底的那根弦。嘴里喃喃著,「爸爸……」
柳國明沒有敢看江小魚,他心里比誰都清楚這個女孩子是無辜的,他側著頭看著柳夏,舉起了手里的刀,只要刺向她的心髒,這個世界上也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炎兒了,他可愛的小外孫了。
「嗯唔……」
凌御風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他只是念著要保護江小魚保護肚子里的孩子,這種意念堅持著,他站了起來,擋在了江小魚的面前。尖利的刀子扎進了他的後背。
「哦……不……」
凌御風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他的嘴角滲著血,他的臉上卻浮著滿足的笑,他剛張開嘴,嘴里就一口鮮血涌了上來,止也止不住的往外涌,
「老公,不要說話,不要……」
江小魚的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哀傷的無助的望著他,她知道這是怎麼樣的一種絕望!看著心愛的人在自己的面前,生命一點點的流失,自己卻無能為力……
「求求你,不要說話……」
看著心心念念的女人為自己哭泣為自己落淚為自己哀傷,那一刻,凌御風覺得自己值得了,有她為他心痛,這輩子圓滿了。
「別……別怕……」幸好自己護住了她,如果這一刀扎進了她的身體里……
「呵……別怕……」上一次在斷橋,他沒能護住她和孩子,讓他抱憾一生,這一次,他做到了,看著妻兒沒事,他值了……
柳夏親眼看到柳國明把刀捅進了凌御風的身體里,那一刻,她大聲的吼了出來,可是盡管如此根本什麼也阻止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鮮血從他的身體里涌出來……
那一刻,她確定她的世界是安靜的,只有一個不能讓凌御風死的聲音在咆哮在嘶吼!她跑了過去,力道大的沖開了柳國明。她哭著跪倒在凌御風的背後,扶著他的不斷下滑的身子,
「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這個魔鬼……你竟然殺了他……」
柳國明也沒有想到自己會把刀捅進了凌御風的身體里,他可是女兒和外孫幸福的依仗。他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作為多年的老警察,他很快冷靜下來,為了柳夏,他做了一個喪盡天良的決定。
「女兒,你馬上離開這里,爸爸會解決了這兩個人,然後毀尸滅跡,凌家無後,一切還是炎兒的!」
「哈哈哈……」江小魚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凌御風,她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手臂已經被繩子磨出了血跡,都掙不開。她悲哀的大笑著,空洞的大笑著,看著那不斷涌出來的鮮血大笑著,
「要動手就快點,記得,把我們一家三口埋在一起!」
活著不能在一起,死了能一家團聚也好。
「爸爸,你快救救凌御風呀,快救救他……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呀……」
「你是傻了嗎?這個男人要是醒過來,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閃開!」柳國明大力的把哭喊著的柳夏從凌御風身邊拉開,猛地一把拔出刀,高高的舉起來就朝著江小魚身上刺去。
江小魚貪戀的看了一眼凌御風,緩緩閉上了眼……
在千鈞一發之際,黑夜里響起了一聲槍響……
*****
兩個月後
穿著暖色孕婦裝的江小魚依然很清瘦,從背後看根本看不出是懷孕了,從前面才能看見微凸的肚子。現在李思基本是全天二十四小時陪在她的身邊,唯恐再有個什麼閃失,無法向葉尋歡交代。
今天來凌氏老宅,也是由李思全程陪護。
雲姨老遠看到江小魚的車進來,趕緊把熬好的湯盛了一小碗晾起來,現在她每天都會去見一次江小魚,送湯送菜,雖然江小魚住的地方也請了保姆。
「少女乃女乃,你走慢一點,走慢一點……」
自從看到江小魚,雲姨臉上的笑意都沒有斷過,李思看見她是從廚房出來的,打趣道,「雲姨,這一次可不能偏心呀,我也要喝你煲的湯!」
「哪里會少了你的!」雲姨喜滋滋的看著江小魚的腰身,「嗯,好像又大了一點哦。」
「雲姨,昨天你看見我也是這麼說,這孩子就算是超人,也不會長這麼快吧?」
江小魚也被逗樂了,現在凌家一片死寂,如果有人常笑一笑,心情也好很多。
「把湯喝完,喝完了,小少爺就會被像個小超人一樣,長得壯壯實實的!」
面對熱情的像媽媽一樣的雲姨,江小魚恭敬不如從命,喝了一小碗,就上樓去看炎兒。
五個來月的孩子,白白女敕女敕的,手腳像藕斷一樣,胖乎乎的,特別的惹人疼愛!
抱了一會炎兒,檢查他胖乎乎的身子沒有傷痕才放心。
前一段時間,凌家忙的一團糟,幾個大人都忙著照顧病患而忽略了孩子,有一個受過柳夏氣的保姆竟然虐待孩子,在孩子睡覺的床上放了幾個圖釘。這件事後來被江小魚發覺,立刻辭退了不稱職的保姆,還安排了行業通報,讓對孩子下手的人再也沒有在行業立足的可能。
從這件事後,江小魚也明白,現在凌御風躺在醫院里,凌爺爺癱瘓了,她這個不算外人也不算內人的人接管了凌氏和凌家,若不是表現的很疼愛炎兒,這個孩子仍有安全醫患。
畢竟在這個宅子里,趨炎附勢的人少不了。
不論孩子的母親做了什麼,他總歸是凌御風的血脈,凌御風又是因她而受傷,她有責任在他醒來之前,守護好他的東西,他的孩子!
放下炎兒,又囑咐了幾句,才把孩子交給保姆。
從別墅出來,江小魚來到了花園的陽光房里,模了模衣服袋子里的東西,江小魚深吸了一口氣,處理衣兜里面的東西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遠遠的就看到阿彪守著已經半身偏癱的凌爺爺,他的身上蓋著厚厚的毯子,形容枯槁。
看見她進來,凌爺爺示意阿彪趕緊推他離開,江小魚擋在了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但是這件事,總會有個了斷!」
江小魚沒有避諱阿彪,阿彪這人很忠誠,雖然是愚忠!現在這個多事之秋,凌爺爺身邊有他在,也算是替她省心了。
從衣兜里面把東西拿出來遞給阿彪,阿彪瞄了一眼,看了江小魚一眼,正在躊躇的時候,听到她清亮的聲音。
「這張支票和這封信是我在我媽媽骨灰盒下面發現的,十多年前的五十萬,老爺子你還真是大方呀!」
阿彪把支票和信給凌爺爺看,他的臉上立刻肅殺起來,顫巍巍的歪著嘴要說話,不過她也听不懂。
「老爺子,我今天不是來找你算賬的,而是把這張支票還給你!不是靠雙手掙開的,我們江家的人不會要!至于這封信,」江小魚拿過來當著凌爺爺和阿彪的面把信撕得很碎,然後朝著天空撒了去。
「這一切都過去了,若不是爸爸動了貪念,也不會被你收買去頂罪!如果沒有去頂罪,我們江家雖然會窮一些,但是也不至于淪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只是,老爺子,我真是可憐你!為了掩飾家丑,竟然會自己開車把兒子兒媳出事的車撞到山崖下面去……」
頓了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她也釋然了。
「這件事,你我都守口如瓶吧,永遠也不要凌御風知道,他,背負的太沉重了!」
看著江小魚的背影,凌爺爺拿在手里的支票不斷的顫抖,腦海里浮現出了十幾年前的那一幕。
他記得那天晚上月明星希,凌御風當時在封閉式的高中上學並不在家,兒子和媳婦吵的很厲害。兒子和媳婦的家族聯姻,在結婚之前兒子在外面有了女人,婚後也瞞著媳婦暗地來往。偶然一次被媳婦發現了兒子的出軌行為,吵著要讓兩人徹底分開。兒子妥協後兩人一起開車去那個女人的家里準備當面說清楚,誰知道半路上卻出了車禍!
他趕到之後剛好發現有一個貨車司機正在擦看,兒子不幸遇難,但是媳婦還有氣兒。當時,他為了不讓親家知道真相後撤資,為了保住搖搖欲墜的凌氏集團。他親自開著貨車把兒子兒媳的車輛撞到了山下……
事後,他用金錢財富利誘貨車司機頂罪!這個貨車司機就是江小魚的爸爸!
************
江小魚基本每天都會來病房看沉睡不醒的凌御風,他安安靜靜的躺在病床上,臉型削瘦。
醫生說他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他用意識封閉了自己,不願意醒過來。在這段時間內,就需要有人陪著他多說說話。否則,他可能睡半年,一年,十年,或者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每次來看到你舒舒服服的躺在這里,我呀,就恨不得揍你兩拳!一個大男人把那麼多的事兒撂下,不管不顧的,你也不怕羞得慌!」江小魚熟悉幫他捏肩膀,捏胳膊。醫生說為了防止病人肌肉萎縮,必須每天都要按摩。雖然這些也有請人做,但是別人做的哪里有自己做的踏實。
「我還沒有罵你,竟然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去申請了撤銷申告,法律上我們還是夫妻,從法律上來講,凌氏的事情我就不能不管!你也知道我什麼都不會,還只能去求葉尋湘阿姨,你知不知道這兩個月我遭受了她多少白眼,熬得多麼辛苦才勉強讓凌氏平平順順的!」
(明日大結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