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瑾已芳齡十四,正是懷春之時,習慣了凌書桓的陪伴,一下子極不適應,寢食難安,原本就瘦弱的身子一下子就病倒了。
凌書桓不知從何得知這個消息,第二日就過來探望錢瑾,錢瑾見了他心中一陣委屈,投入了他的懷抱,還一個勁兒地拍打他的肩膀,「你怎麼才過來?你不知道人家想你……」說道這,錢瑾一下子住了口,吞掉剩下的話,小女子的心思全部暴露。
凌書桓環抱了她,驚喜地問道,「你說你想我?」
錢瑾知曉自己的心思已是藏不住,將頭壓得更低了,聲音悶悶地從凌書桓的腋下傳來,「我以為你再也不來看我了。」
「小傻瓜,怎麼會呢?」凌書桓溺愛地說道,可眼中平靜無奇,「既然你這般擔心,不如我們來個約定吧?」
「什麼約定?」錢瑾感覺他的心意,羞澀地將頭抬了起來,直視著他的黑眸。
「每個月的十五,我們去前院的那個涼亭見面,如何?」幽會?這是錢瑾的第一直覺,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相思如蝕骨之苦,她不想再見不到心上人了。
此後,每個月的十五都是錢瑾最開心的日子,凌書桓每次都準時赴約,時不時地帶好吃的東西給她,兩人相伴耳語至寅時,從未被人發現。偶爾,錢瑾也疑惑為何凌夫人和錢玉不來找自己麻煩,那也只是偶爾想起,相比與凌書桓的約定,其他都不重要。
直到來年的元宵節,天寒地凍,卻擋不住一派佳節的熱鬧,錢玉因不喜錢瑾出入前院,讓凌夫人找人牙子買了幾個丫鬟,她的丫鬟彩月此時正在後院廚房往食盒里裝小點心。
「怎麼少了一道凌少爺最愛吃的霜裹瑪瑙果?」彩月輕點了所有的點心後,問道。
周媽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就恢復笑臉了,「彩月姑娘稍等一下,容我在去看看,是不是落拿了,」說完,推搡著錢瑾,「走,一同和我去找找看。」
周媽帶著錢瑾走到後廚,隨後伸手,說道,「拿來!」
「什麼?」錢瑾故作不知。
「霜裹瑪瑙果。」
「我怎會知曉。」錢瑾的眼神有些飄散,她一向不會說謊,周媽和她相處了兩年,深知她的性情,雖軟弱了些,卻是個善良的姑娘,于是緩和了臉色道,「今日是十五,是你和凌少爺的約定,可是你別忘記了,今日亦是元宵節,團圓之夜,他會遵守你們之間的約定嗎?你將那點心藏起來,一會兒夫人準會知曉是你動的手腳,追問下去你和凌少爺的事情肯定瞞不住,你好生想想後果吧。」
周媽的話正好戳中錢瑾的要害,她與凌書桓的事情毫無疑問不能讓凌夫人知曉,于是便瞧水缸努了努嘴。
周媽打卡水缸蓋,一碗白如雪的霜裹瑪瑙果正飄在水上,她眼角微微皺起,心里忍不住嘆息,端起那點心,她正要出去,突然又停下腳步,回頭對錢瑾說道,「再過一個月就是大小姐的生辰了吧。」
這句話猶如當頭棒喝將錢瑾敲醒,那一日不僅是她的生辰還是沈氏的忌日,那牌位在凌夫人屋里,自己求了一天都沒有求到一個上柱香的機會,今年如論如何一定要拿回牌位,而且過了十五歲的生辰,自己便及妍了。
夜幕降臨,錢瑾既欣喜又焦慮,不知凌書桓會不會在亭子里等她,草草用過晚飯之後,她便迫不及待地朝去涼亭,里面空無一人,她滿心失落,周媽說的不錯,今年是團圓之人,他怎麼會來呢?
「瑾兒,」一聲不確定的叫聲讓錢瑾的心跳躍了起來,那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了。
「書桓哥哥,」她輕聲回應,等看清看來人時,她喜極而泣,撲在了凌書桓的懷里,「我就知道你不會不來的。」美眸之中蘊含著濕潤。
「這是你我的約定,我怎會不言語一聲就失約呢,」凌書桓的語氣充滿疼愛,他拍了拍錢瑾的後背,一聲長嘆。
錢瑾敏感地捕捉到他聲音中的一絲無奈,問道,「書桓哥哥,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凌書桓急忙回道,可這樣的語氣更加加深錢瑾的憂慮了,她放開他,皺起眉頭,故作不悅道,「書桓哥哥是把我當成了外人了嗎?」說這話時,她緊張地手心冒汗。
「不……不是,」凌書桓目光閃躲,「我只是不想讓你當心罷了,今日是元宵節,我帶你去看煙花,一會兒還有好看的花燈呢。」
錢瑾一听,愈發焦急了,兩人曾經約定不出亭子一步,他將這個都忘記了,怎能還說沒有事,「既然你沒把我外人,那為何有難事卻不告訴我?」
凌書桓轉身背著錢瑾,許久之後,才無奈說道,「今年我要去參加科舉,可听說需要不少銀子打點,不然的話就算中了頭名也沒機會殿試,我……」他極為失落地搖了搖頭。
是銀子的事兒?錢瑾忽然松了一口氣,好在她還有辦法,便輕聲安慰道,「銀子的事情我來想辦法,書桓哥哥好好念書便是了,不過我有個請求,你一定要幫我。」
「真的,你有辦法?」
錢瑾笑著點頭,她看到凌書桓的眉間舒展了許多,自己也跟著開心。
「瑾兒,謝謝你,」凌書桓握住她的手,讓她覺得溫暖無比,問道,「你有什麼事情?我赴湯蹈火也要為你辦到。」
錢瑾聞言,驀然一笑,「沒那麼嚴重,我只是想給我娘上柱香,你能不能和二娘說一下。」
「容易得很,我和姑母言語一聲便是了,」凌書桓想都沒想,爽快答應了,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才依依惜別,
分別後,錢瑾一路哼著小調奔回了柴房,周媽還沒歇息,對她說道,「書桓哥哥今日來赴約了,他是個信守承諾之人。」
「他可承諾什麼時候娶你?」周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錢瑾為之一愣,頓時有些窘迫,「媽媽說什麼呢,他說讀書為重,等有了功名再說不遲。」她隨口編了說辭以掩蓋自己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