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藍老爺回答,她又自顧著說開了,「老爺,妾身至少也是楓哥兒的嫡母,這等大事怎麼也不和妾身說一下?」語氣頗為埋怨,卻極為溫柔。
藍楓覺得一陣聒噪,臉上毫無表情,雙腳正要朝門外走去,「你等等,」藍老爺叫住了他,即可吩咐了田氏,「夫人辛苦些,楓兒即將要成親了,你給著張羅張羅,對了,」他停了停,說道,「不要那些個麻煩的聘禮,全部用銀子,五萬兩的樣子,你看夠不夠?」
說道銀子,藍楓和田氏的臉上出現了不同的表情。田氏袖中的手都有些發抖了,五萬兩銀子,那可是白花花的五萬兩紋銀,她理家這麼多年,知道五萬兩銀子已經佔用了府庫中的四分之一了。
正當藍老爺想繼續勸說藍楓時,藍楓轉身走近了自己,說道,「好,那孩兒就听爹的安排,不過得答應孩兒一個條件。」
藍老爺一喜,沒做過多考慮,「好,爹答應你。」他真怕這個兒子會改變主意,而那什麼勞什子的條件以後再說也不遲。
藍楓嘴角魅惑一翹,修長的手指勾起那有些陳舊的婚書,「讓丁總管晚些時候去晚楓院找孩兒,」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藍老爺忽然想起了什麼,朝著兒子背影喊道,「別忘記了去看看你姨娘。」
田氏剛還笑米米的眼楮一下子掛了下來,拉住兒子的手勁兒都重了,直到藍致遠喊著‘疼’了她發覺自己失了儀態。
藍楓停在後院蘭香苑門口,腳步沉而乏力,像及思量了許久一般,仍未跨進這道門,猶豫了一下轉身正欲離去。
「大少爺?」聲音大為驚喜。
藍楓一頓,听得出這是姨娘方氏身邊的丫鬟,「過來瞧瞧,姨娘她怎麼樣?」
丫鬟小蓮正端著一盆水出來,恰好見到了藍楓,「姨夫人這幾日病了,整日里咳個不停,曹媽媽正伺候她歇下,您進去瞧瞧?她老是念叨您來著。」
「叫個大夫看看,沒什麼大大礙就行,」藍楓的黑眸瞄了瞄正屋,稍停頓了一下,才面無表情地離去了。
深夜,待丁總管回去之後,藍楓才悠然地泡起了茶,「下來吧,也不顯屋頂太冷。」
「倏」地一聲,慕言從屋頂躍下,模著鼻梁,「楓大少的耳朵也忒靈了些。」
藍楓沒心情與她開玩笑,敲了敲桌面上的婚書,正色道,「這個值五萬兩,你速速拿進宮給皇上,免得那些老臣再借機找皇上發難。」
「哪來這麼多銀子?」慕言一臉錯愕。
「少廢話,趕緊去,」藍楓眉未抬,說完,只顧著喝完一盞茶,然後閉上眼楮歇息。
慕言不做多停留,連夜馳馬而去。
這日子應該會安當一段時間了。
等慕言知曉那五萬兩銀子的來歷時,扯著嗓子直冒氣兒,與那帥氣的外表截然相反,「你答應了這門婚事,那安陽郡主怎麼辦?」
「她是她,我是我,」藍楓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悅,隨後又說道,「我沒讓丁總管跟著,你就隨我去一趟明州城,那里的事情還得在那里解決。」
慕言見他避而不談安陽郡主,便識相地住了嘴,點了點頭,心里暗道,看來不只一個女子為他神傷了,除了安陽郡主,另外的那個她會是個什麼模樣,他好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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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樓是田氏的居所,裝飾之物處處彰顯女主人的氣質身份。
田氏讓貼身丫鬟玉竹帶著藍致遠去院子里玩,只剩下女乃娘王媽在一旁伺候著,「老丁怎麼還沒過來?」
「奴婢去瞧瞧,」王媽在門口張望了許久,才見到丁總管拖著肥胖的身子趕過來,「怎得如此慢騰騰地,夫人都等急了。」
「來了來了,」丁總管一邊抹汗一邊笑著應承,「王媽這廂可好,」說完,抹了一把王媽的手背。
「作死啊,仔細夫人看見了,」王媽嗔了丁總管一眼,「快些進去吧。」
丁總管收起笑意,畢恭畢敬地站在田氏面前等候回話。
「昨個兒可去大少爺那兒了?」
「是,夫人。」
「說來听听,那婚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田氏示意王媽給丁總管端個小杌子,讓他坐著回話。
丁總管下意識地抹了下汗,沒有拒絕,「小的看過那婚書,女子說是十五年前老爺外出任務之時結下的親事,生意在明州城做的挺大,可是個小門小戶的人家,而且家中沒有兄弟,只有一個繼母和庶妹,其他的倒沒什麼了。」
「這般簡單?」田氏半信半疑。
「確實,小的原本也不相信,這不昨個夜里就派了人過去查訪,卻有一戶姓錢的人家,可是說來奇怪,這兩年這大小姐幾乎是足不出門,因此對她沒多少了解。」
田氏這才沒了懷疑,「原來是個絕戶,我倒要看看高傲如楓哥兒怎麼能接受這門親事。」
問完話,王媽送丁總管出門,往他手里塞了辦錠銀子,「好好為夫人辦事,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是當然,」丁總管接過銀子,順勢模了一把王媽的,「你什麼時候給哥哥些好處?」
「美得你,」王媽 了一眼,不過滿臉盡帶笑意,跟著田氏嫁過來,她沒能成為通房丫頭,眼光高得也沒把自己嫁出去。
「這事兒,你不覺著奇怪了些,老爺為何會選這麼一門親事,可知這樣對楓哥兒絲毫沒有一點好處。」田氏還在琢磨著藍老爺的心思。
王媽見主子上心,上前勸道,「不過是老爺當時鬼迷心竅了,這樣豈不是更好,便宜了我們遠哥兒。」
「哎,我真當有些後悔,當初就不應該將楓哥兒養在膝下,不然的話,我也不會費心思籌謀了。」田氏有些疲累,上了年紀,還帶著孩子,總是缺些精力。
「一個絕戶的女子對大少爺毫無助力,這點上他比不上我們遠哥兒,再則等她進門後,你這個嫡母選上兩個美艷女子給他,他還能不孝拒絕了?」听完王媽的這個主意,田氏立刻笑了,「這倒是不假。」